第76章 西南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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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極手指一勾,一壺靈酒從儲物戒中躍然而出,落在青石上。
薛永真眼睛都瞪大了:“你有酒啊。”
謝無極嗬嗬笑道:“五品靈酒,白露晨雪。”
薛永真罵道:“你個兔崽子,你倒了我的酒,自己有好酒都不拿出來。”
薛永真張嘴一吸,一道酒線如絲般從酒壺中竄出。立時酒香撲鼻,熏人欲醉。
李子夕本不好酒,但聞到這酒香後,也禁不住食指大動。
謝無極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隻玉杯:“師弟你修為淺薄了些,最多一杯。可不能貪杯。”
李子夕倒了杯酒,但見這酒水清澈如晨露,酒水晃動間,可見幾片雪花生出,繼而消融。
李子夕抿了一口,酒香濃鬱,入口綿厚,回味無窮。
不知不覺中,一杯酒入肚。
於是醉了。
斜倚在青鬆上,李子夕聽著盤坐石上的那師徒兩人,一邊品著酒,一邊談著往日的崢嶸歲月。
不知不覺中,他沉沉睡去。
自居棄穀以來,李子夕極少睡覺。
有二品靈脈,他哪敢浪費時間?晚上不是修行太陰煉神術,就是五行造化訣。再有空閑,便是苦練劍術。
睡覺對他來說,已成了件奢侈的事。
他沒時間去奢侈。反正修行五行造化訣時,靜心定神,休息效果要遠強於睡眠。
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小醉之後這一覺,醒來後,李子夕隻覺得自己神清氣爽,整個人就像是雨後的青鬆般蒼翠欲滴。
一旁的謝無極正趴在青石上,呼呼大睡,睡姿頗為不雅。
薛永真倒還清醒,獨坐崖邊,時不時淺抿下杯中的酒。
李子夕坐過去。
薛永真看也不看他,說道:“你三師兄走出了自己的道。”
李子夕試探著問:“以畫也能入道?”
薛永真笑了:“道,是天地的法則。隻要法則能顯現,那何事不可以入道?劍可入道,畫自然也可入道。三千大道,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我們淩天宗有書畫一道的傳承?”
“畫道是小道,西南五州自古文風不盛,萬年來就沒幾位畫道大家。我想想,好像三千還是四千年前有個小宗,叫點神宗,擅長以點睛之筆,為畫中神怪點上神魂,引之為戰。此宗當然也曾興盛過,可惜書畫之道對天賦要求太高,終究是慢慢失傳。謝家家中豪富,花大力氣去找,看能不能找到些此宗傳承。不然隻憑你師兄自己領悟……”
薛永真搖了搖頭,顯然是不看好。
“那四師兄嘞?”李子夕問。
薛永真歎道:“你四師兄啊!他其實是最像我的一個人,天賦好、自視高、性子傲。他處處都像我,到最後,他難免會落得個和我一樣的下場!哎,你們師兄幾個中,我最感對不起的人,便是他。”
“那我嘞?”猶豫了下,李子夕終究問道。
“你啊!”薛永真抿了一口酒,笑道:“你,很奇怪!當年我習劍,任何劍法隻要看上兩遍,便能使出七八分。因此號為天驕,引得太上長老關注。你不一樣,任何劍法你隻要看上一遍,便能得其真意、得其神形。這種悟性,我自歎不如!李子夕,你的劍道悟性,不敢說天地第一,至少西南你無敵!“
如此盛讚,讓李子夕狂喜。可這狂喜才溜到在眉頭,尚未綻放開來,便聽薛永真說道:
“但若說你天賦無雙,這話卻是個笑話。你就像是個天資聰穎,但手腳無力的殘廢兒。腦子是會了,但身子不會。那笨手笨腳的模樣,讓人恨不得將你手腳給砍了,重新換一雙給接上。“
“還有,你的悟性也隻限劍道。至於其它,嗬嗬。如意步那麽簡單的玩意兒,當年我隻用了兩天就學會了。你嘞,花了大半月,用得還是跟龜爬一樣。至於我的以氣化神之術……”
薛永真冷笑道:“這輩子你就別指望了!”
李子夕默默地低下頭,不敢答話。
薛永真指著他,說:“你小子有秘密,大秘密!”
李子夕的心猛地一突。他有心否認,但不想在師父麵前說謊,一時猶豫。
看到他的樣子,薛永真笑了:“哪個修士身上不藏著幾個秘密?隻要你的心性尚可,秘密什麽的,我不在乎。”
李子夕長鬆了一口氣,他由衷地說道:“謝謝!”
薛永真卻神識傳音,在李子夕腦海裏說道:“劍道神通共七十六,其前三甲為,天地為劍、萬劍之皇、劍心通明。你的神通,當為劍心通明!厲害啊,排名前三。“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李子夕“啊”的一聲驚叫。
薛永真繼續傳音道:“神通天生,不可剝奪。但神通太強,總會惹來嫉妒。你現在修為太低,定要守口如瓶,以免慘遭橫禍!”
李子夕慌忙點頭。
劍心通明這神通,特征太過明顯。瞞不住身邊親近的人,薛師能識破,意料之中。李子夕隻能再次提醒自己,務必小心、必須低調。
龍困淺灘,虎落平陽,就得低下頭、縮起尾。若是不知時務,虎吼龍吟,那免不了被人給摘了龍肝、取了虎鞭。
直到日上三竿,謝無極才醒來。
他一睜眼,李子夕便察覺到,自己的這位三師兄變了。
之前的他,儒雅從容如文人。而現在的他,鋒寒隱隱。
如一柄半出鞘的劍!
他的眼神也變得更自信,略帶幾分張狂。眼神睥睨中,頗有些“不可一世”的氣勢。
師父簡單的四個字“可行”“必行”,讓這位師兄一夜之間,脫胎換骨。
不容易啊!
十年遺忘,他終於斬斷過往。
他忘了劍,撿起了筆。
他以筆為劍,以畫入道。
他從沉淪中崛起,再現昔日崢嶸!
薛永真看著他,眼裏滿是欣慰。
他問:“無極,你還信我不?”
謝無極答道:“信!自始至終,師父說的每個字,我都信。”
“好。三天後你再來,我指點你幾句。”
謝無極大喜:“多謝師父。”
薛永真閉上眼:“我要好好想想,你倆下去吧。”
“是!”
這次下山,李子夕沒有再如猿猴般,在山上跳躍。
三師兄的這幅“春秋卷”,是極品法器。看著薄薄的一張紙,踩在上麵,卻厚實如地毯。飛起來速度不但很快,更是平穩絲滑的很。
比坐百萬豪車舒服多了。
路上,謝無極連聲道謝。
李子夕奇道:“謝我什麽?”
“十年前我等拜別師父時,師父別轉身,不看一眼、不發一言。此後多次我想上碎天峰頂,都被師父阻止。這次來,我隻想見見你,卻萬萬沒想到,不但能見到師父,還能再得師父指點。”
謝無極拍著李子夕的肩,感慨道:“師父本已自暴自棄、自絕於峰頂。是師弟讓師父重拾生機,再次活了過來啊!”
“這等大恩,不得不報。這樣,師弟你需要什麽,你請說。但有所請,我莫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