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皇子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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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請你自重!”
宋濂看著朱楷,依舊在堅持他的原則:“你今日破壞學堂秩序,於各位皇子都非常不利,還希望你能想清楚,免得等我稟報了陛下,再讓二皇子遭受皮肉之苦。”
“不說話就代表不想去是嗎?”
朱楷就像沒聽到宋濂說話似得,看著朱樉和朱棡:“既然伱們兩個不想去,那我也就不勉強了,我走了,你們倆繼續學習吧。”
“別!”
“二哥!”
朱樉和朱棡齊齊開口,阻止朱楷離開。
“嗯?怎麽了嗎?”
朱楷停下腳步,笑嗬嗬的看著兩人:“你們是想去?還是不想去?給個準話行不行?別像宋學士一樣磨磨唧唧。”
“……”
宋濂隻感覺躺著也中槍,指著朱楷非常憤怒:“你、二皇子安敢如此?你怎能如此?侮辱了你皇室身份!”
朱楷把宋濂的話,當成蒼蠅在嗡嗡叫,但正是這種‘嗡嗡叫’,讓朱楷有些不耐煩:
“你們兩個!去還是不去,給個準話,不說我就走了啊。”
兩人當然想去,但想想朱楷曾經的劣跡,卻又讓兩人有些畏懼。
“去,是很想去,但我們怎麽才能確定,你沒有騙我們?”
朱樉警惕的看著朱楷,“你要知道你並不值得我們信任。”
“不值得你們信任?騙你們?”朱楷嗬嗬的笑起來,“朱樉!朱棡!你們兩人可曾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朱家家主,皇室宗室長,我這種身份的人,豈會騙你們幾個小朋友?”
朱楷冷哼一聲,看不起誰呢?
“二哥,我願意去!”
朱棡立刻從旁邊把手舉了起來,對朱楷說道:“二哥,我相信你,我要跟你一起去湖廣!”
朱樉還是很掙紮,他總覺得朱楷來找他們沒安好心。
“老三,你呢?”
朱楷看著糾結的朱樉,“你就說,要不要去?”
“去!”
朱樉一錘定音,但卻沒忘提醒朱楷:“但你若是敢欺騙我,我保證你會後悔。”
“後悔?就你還想讓我後悔?”
朱楷對朱樉的威脅無感,“想去湖廣可以,但你們要聽我的話!”
“沒問題!”
朱棡表示他一定聽朱楷的話,跟著朱楷走,朱樉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壓製住了理性,同時對朱楷表示肯定聽話,朱楷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
“聽話是嗎?”
朱楷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既然你們兩個聽話,那就先喊聲家主聽聽。”
“……”
“……”
合著朱楷繞這麽大一圈,就像聽自己喊一句家主啊。
這有什麽難的?喊一聲又不掉一塊肉。
“家主!”
朱樉和朱棡毫不猶豫的選擇低頭。
家主就家主吧,反正這個家主是朱元璋給朱楷封的,怎麽喊都不虧。
“好!”
朱楷很滿意,對朱樉和朱棡說道:“既然你們聽我話,那我告訴你們兩個:乖啦,好好在家,咱不去!”
說完,朱楷滿足了惡搞朱樉和朱棡的惡趣味,哈哈大笑著離開。
朱樉和朱棡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然後臉色又黑又紫。
他們兩個根本沒想到,朱楷那廝不僅僅滿足於喊他一聲家主,甚至還和以前一樣,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戲耍他們!
“朱楷!你這個不要臉的無恥之徒!”
朱棡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朱楷嚴重壓製,頓時惱羞成怒了起來,也不管什麽學堂紀律,追著朱楷就出去打。
朱樉也同樣追了出去。
而一開始就被朱楷拒絕了的朱棣,看到惱羞成怒的三哥四哥,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朱棣不能跟著朱楷一起去湖廣,原本還挺鬱悶,但看到朱樉和朱棡不僅沒被答應一起去湖廣,還被二哥戲耍一通,他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自己不能去湖廣很鬱悶,但朱樉和朱棡非但沒有去湖廣,而且還被戲耍一通,朱棣的親情立刻變得好了起來。
讓心情變好的方式很簡單,隻要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倒黴就完事。
朱樉和朱棡‘很憤怒’的去追朱楷,看樣子抱著魚死網破的架勢,可跑出文華殿後,兩人轉了個彎,就跑向了另一邊。
打不過朱楷,還說不過朱楷——去找朱楷除了接受更大的羞辱,其他的什麽都得不到。
跑去找朱楷魚死網破,網不一定破,魚一定會死。
這還去啥?
能跑就跑,最起碼不用上宋濂的課了啊。
陳卻乏味的課,有什麽好上的?
兩人悠哉悠哉的在宮裏走,朱棡很是猶豫,對朱樉詢問道:“三哥,真不去啊?我想大哥了啊。”
“想了也不能去,就不是咱們能去的時候。”
朱樉倒是很平靜,對朱棡說道:“等我們再大一些,再大一些,我們才能去的。”
他也很想大哥,以前朱楷欺負他的時候,他都是從朱標那兒得到大哥的慰藉:“二哥去吧,他能幫到大哥。”
“行吧。”
朱棡倒是摩拳擦掌起來,“嘿嘿,二哥不在,咱們正好趁火打劫,把他的人都給揍一遍。”
“好主意!”
朱樉和朱棡的計劃不錯!
但朱元璋明顯沒想讓他們兩個在應天府呆下去。
朱標去了湖廣,朱楷去見朱標。
朱元璋也在忙著北征的事,雖然糧食已經湊齊,但其他的兵馬調度,軍需調配,朱元璋都要親力親為,而且北征事馬虎不得。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祭祖!
朱元璋的祖墳在鳳陽,往年有事的話就讓朱標去,沒事朱元璋自己去,但現在兩人都脫不開身,朱楷也要前往湖廣,那行吧,就讓朱樉和朱棡前往。
曹國公李貞是朱元璋的二姐夫,也是半個家人,朱元璋也讓他一同前往。
朱樉和朱棡聽到這件事,開心的跳起來。
能出去了,終於能出去了啊。
朱楷能出去,我們也可以。
可把他倆給牛逼壞了啊,不過他們並沒有去找朱楷炫耀,而是去找朱棣一個勁的炫耀,把在朱楷身上受的氣,全都撒向朱棣。
……
“二哥,朱樉和朱棡那兩個王八蛋欺負我。”
朱棣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跑到奉先殿,見到朱楷就是一頓哭訴:
“哥啊,您得幫助我。”
“五弟,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成長。”
朱楷看著鼻涕蟲朱棣,摸摸頭說道:“二哥已壯,要去幫大哥了,你留在應天府,得自己想辦法去收拾他們。”
“二哥,我打不過。”
朱棣擦了把鼻涕,然後可憐巴巴的說道:“二哥,你去湖廣,把我也帶上吧,嗚嗚嗚,要不然我得被他們兩個欺負死。”
被欺負是假,打不過也是假,朱棣跟著朱楷那麽久,就算學個一招半式,打不過兩個也能打得過一個,不至於這麽慘。
而且朱棣被朱元璋、朱樉、朱棡打了這麽多年,早就皮糙肉厚了,被欺負也無所謂。
主要是想跟著朱楷去湖廣,想出去玩。
“你這豎子!”
朱楷在朱棣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現在開始算計你二哥了?欠揍是不是?”
“沒~二哥,我算計誰也不敢算計您呐。”
朱棣立刻像狗腿子似得,笑嘻嘻的湊過來:“二哥,我真想跟您出去看看,那倆豎子得到了爹給的差事,能去鳳陽祭祖,我卻隻能在家幹坐著,煩得要死。”
“二哥,你不是朱家家主,皇室宗室長嗎?你給我安排個活唄,讓我也能出應天府玩玩。”
“等你長到十六歲,哥就給你安排。”
朱楷摸摸頭,對朱棣詢問道:“李祺和李祐怎麽回事?怎麽和三弟四弟走一塊去了?”
朱棣立刻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倆小子挺有錢的,四哥說讓我該吃吃、該喝喝,該玩就玩,反正他倆有錢。”
說完,朱棣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趕緊和朱楷解釋:“二哥,我出去玩,不是和三哥四哥走得近啊,就是有冤大頭拿錢讓我們玩,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朱楷心裏放心不少,朱樉和朱棡還是能拎得清的:“行,玩好就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照顧好我娘。”
“嗯。”
朱棣打包票似得拍了拍胸膛,“還有爹,四位哥哥都不在家,我最大,我肯定會好好保護爹、娘,還有皇後娘。”
“好。”
朱楷摸摸頭,“來,哥給你拿個好東西。”
從後麵,拿出來三件黑色的羊毛衫:“喏,這個給你……三件換著穿,過完這個冬天沒問題……髒了要洗的話,要用溫水洗,不要用涼水。”
“好的二哥,謝謝二哥。”
朱棣得到朱楷給的禮物,非常滿意的笑起來:“我一定照顧好家裏,請二哥放心!”
“去玩吧。”
朱楷離開應天府,很開心,但也有難舍的情緒。
從超級遠洋貨輪上得到的羊毛衫,朱楷不僅把羊毛衫給了朱棣,給朱元璋和馬秀英也送了幾件,哪怕是朱樉和朱棡也有兩件衣服。
朱楷有種很突然的感覺,仿佛一夜之間,自己長大了啊。
不純粹了啊!
所以,朱楷決定去威脅下親愛的三弟、四弟。
“好好地,祭祖是大事,你們如果隻顧得玩,耽誤了祭祖的事,等我回來抽死你們!”
朱楷凶神惡煞的嗬斥著朱樉和朱棡,聽得兩人一愣一愣的。
怎麽了這是?
好好地幹嘛這麽嚴厲啊?
等朱楷離開後,朱棡有些不適應的說道:“哥,為什麽感覺,二哥這麽嚴肅啊?他說要抽死我們,好像真的要抽死我們一樣。”
朱樉搖頭晃腦:“吾已壯,壯則有變,咱老朱家不僅有大哥、二哥,還有我!”
朱棡聽到朱樉的話,不由得搖了搖頭道:“這有什麽好的?還是小時候好,最起碼不用考慮那麽多事。”
有時候,朱棡就覺得現在挺好,上麵有朱標、朱楷、朱樉護著,下麵有朱棣、朱橚欺負著,這小日子過的美滋滋啊。
……
朱楷從坤寧宮吃完飯,然後就跑到皇城,見到了禁軍校尉張濠。
“二皇子!”
張濠看見朱楷,很是穩重的拜見。
朱楷不喜歡這麽穩重的人,撇撇嘴直接詢問:“你知道,藍玉的胳膊是怎麽斷的嗎?”
“知道。”
張濠毫不猶豫的回答,
“是因為不聽二皇子的話,所以才被您打斷的,我這次跟著您一起出行,必然以二皇子馬首是瞻。”
“嗯。”
這個人看上去挺老實穩重,肚子裏花花腸子不少啊。
想了想,朱楷再問道:“我聽說,我娘讓你盯著我?”
“是有這麽回事。”
張濠也同樣沒有隱瞞,對朱楷如實說道:“二皇子殿下一路走來,愛民如子,嫉惡如仇,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去了湖廣以後聽從太子殿下的安排,幫助太子殿下治理湖廣,百姓無不稱讚,二皇子賢名傳遍湖廣,當地劣紳對二皇子殿下是恨之入骨……”
“好了好了……”朱楷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張濠這麽誇他,讓他都有點接受不了了啊。
自己那裏有這麽優秀?
朱楷上前摟住張濠的肩膀:“張濠哥,見到你真是一見如故,以前打交道打得少,但我和鳳年大侄挺熟的,哈哈哈……張濠哥深得你爹的真傳呐,要不回頭你也割了,跟在我的奉先殿吧?”
聽到朱楷的話,張濠不由得感到褲襠一緊,慌忙說道:“楷哥兒,咱家有良妻美妾,吾尚幼,還能操勞。”
“要不,等我幹不動了再說進宮伺候您的事?”
“哈哈哈哈……可!”
朱楷大笑起來,這張濠,也是個有趣的人兒。
這一路上,應該非常有意思。
……
朱楷正在準備前往湖廣的事,可來了一個讓他沒想到的人——湯和。
這老家夥,和張誠一樣,都沒教他好,所以朱楷見到湯和,一點都不拘束,反而更像是老友一般,更像是忘年交。
“呦,老湯來了啊,你說你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
朱楷看著湯和提來的酒壇子和酒菜,非常不屑:
“就這?”
“我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擠出來點錢買了好酒好菜,已經很不容易了啊。”
湯和看著朱楷,道:“而且,楷哥兒怎麽著也是我的半個弟子不是嗎?”
我一個師父來徒弟家,不拿東西都說得過去,現在拿了酒菜你還能嫌棄不成?
“嘿,老湯你可一點都不吃虧。”
朱楷把酒菜接過來,說道:“走了,去喝酒,順便把湖廣地區好玩的地方,跟咱介紹介紹,就像你帶著我爹去的地方。”
聽到朱楷的話,湯和不由得搖頭苦笑。
這二殿下可真喜歡記仇,這都過去多久了,還記著呢?
朱楷倒不是驚訝湯和會來,因為他還欠著自己一頓酒呢。
讓朱楷驚訝的是,湯和在找自己喝酒的時候說,要跟著自己一起去湖廣。
怎麽回事?
“你要去湖廣?”
朱楷看著湯和,指著他說道:“是不是爹安排了你什麽事?”
“是。”
湯和沒有隱瞞,因為朱元璋也說了,組建一個偵查天下的網,這件事朱楷可以參與:“陛下讓我去湖廣,是為了幫助太子殿下,正好二皇子也要去湖廣,索性就在一起。”
“不行!”
朱楷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是你,我是我,咱倆不挨著,你也別打我的主意,你想去自己去,我不去。”
“行吧。”
湯和對朱楷的拒絕,並不意外,因為朱楷就是憊懶的性子,讓他管事那是別想。
朱元璋還想讓朱楷管事呢,你見朱楷搭理朱元璋了?親爹都不可能,更別提湯和了啊。
不過,湯和也不著急。
他現在不答應,等去了湖廣,還怕他不答應嗎?
朱元璋說過,想讓朱楷出力,那就急不得,得以溫水煮青蛙的形式,一步步來,事到臨頭,朱楷絕不退縮。
“湯老頭,你又在算計什麽呢?”
朱楷看著湯和沉思的樣子,“告訴你啊,別想讓我出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怎麽會,楷哥兒都拒絕了,我又哪裏會麻煩楷哥兒?”湯和笑眯眯的把酒端起來道:“喝酒,咱喝酒。”
“少來這套,我還不知道你?你肯定在想著壞主意呢。”
朱楷端著酒杯,和湯和碰了一下:“你先說說,你準備讓我幹什麽?”
湯和沒回答,笑眯眯的把酒喝下去,然後才對朱楷說道:“楷哥兒不想管事,這有什麽事,楷哥兒就不必知道了,陛下安排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嘿,你個老家夥……來來來,咱倆練練,讓我瞧瞧師父這些年,是否又有精進!”
“哈哈哈,陛下說的對,你就是個豎子,專打老弱!”
……
數日後,朱楷已經準備好,馬秀英和朱元璋準備了一大車東西,朱楷騎著一匹烏騅馬,帶著毛鑲、蔣瓛、張濠、張鳳年、張遠誌、張青雲一眾隨從,浩浩蕩蕩從應天府出發。
開始的時候,朱楷還能緩緩地騎在馬上和毛鑲等人吹牛皮,但好景不長,朱楷就受不了了,道:“二狗、三狗,鳳年大侄子……加快速度!”
毛鑲提醒道:“楷哥,還有皇後娘娘給太子殿下拿的東西呢。”
“不是還有張濠的嗎?我們隻要告訴他在那裏等不就行了嗎?”
說罷朱楷在馬屁股上甩了一鞭子,道:
“趕緊前行,耽誤了我見大哥,唯你是問!”
“呃……”
楷爺開心就好!
毛鑲也趕緊騎馬離開,留下張濠和禁軍帶著物資緩行。
張濠看到朱楷離開:“加速前進,二皇子的命令你們沒聽到嗎?耽誤了二皇子見太子殿下,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當張濠帶著禁軍追上朱楷的時候,看到朱楷正在和一家飯館前大聲喝罵呢。“黑店!你們就是黑店!特娘的菜裏有蟲子,還說是給我添肉吃?還想給我要錢?”
朱楷站在一家破碎的飯店門口,指著飯館瑟瑟發抖的老板厲聲嗬斥著:“我堂堂韓國公公子,你們就是這麽招待貴客的嗎?”
嗬斥完飯店老板,朱楷又衝著毛鑲喊道:
“李祐,你就是這麽砸店的嗎?”
“……”
毛鑲:好吧,我成了李祐。
但毛鑲卻很配合:“好嘞祺少爺,我這就把店一把火燒了!”說完毛鑲就衝著蔣瓛喊道:“狗子,這廝欺負咱們少爺,讓他們知道,咱韓國公府的少爺,不是那麽容易被欺負的!”
“砸了!砸了!”一夥人衝上去,把已經砸過的店又砸了一遍,圍觀的百姓隔著十米遠,看著一家好端端的店被砸,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
等朱楷他們走遠了,百姓們才議論紛紛。
“那李老三又坑人了……這下踢到鐵板上了,竟然是韓國公府的公子,那可是咱陛下的第一軍師啊。”
“要我說,他們就該!誰讓他們店老是坑人的?”
“什麽該啊,咱老百姓做個買賣容易嗎?不缺斤短兩怎麽養家糊口?菜裏有蟲子……那說明菜新鮮呐。”
百姓們議論紛紛‘李祺’毀譽參半,但傳到言官耳朵裏,那就是李祺等人仗勢欺人了啊。
不過,這都是李祺和李祐的鍋,和英明神武、愛民如子的二皇子殿下有什麽關係呢?
……
應天府內,馬秀英看著張濠給寄過來的信,臉上露出笑容。
炫耀的對朱元璋說道:“咱家楷兒,真是長大了啊,出一趟門果然長大了啊。”
“保護百姓,懲治劣紳、奸商,給百姓送去一片青天呐。”
馬秀英把張濠給寫的信翻來覆去的看,看完以後才交給朱元璋。
朱元璋看過信後,臉上也露出很欣慰的笑容道:“楷兒心裏是有百姓的,在他殿裏的侍女和太監,就沒有想離開的,咱楷兒不欺負人,也真對百姓好。”
“是啊。”
馬秀英很是欣慰,又有些難過。
楷兒出了一趟門,就成長那麽多,以後……還是那個小兔崽子楷兒嗎?
恐怕,他也不會一直黏著自己了吧?
想到朱楷長大了,馬秀英心裏就一陣唏噓……
……
朱楷從應天出發,一路向西,來到湖廣境內,距離長沙郡越來越近,朱楷的心情也越發迫切。
這一路上走來,藍玉、李琪、李祐、常茂等人,惡名遠揚,臭名昭著。
如果不是二皇子殿下英明神武,一心為民,恐怕百姓就會被那些人欺負死。
在官道的路邊攤上,吃了碗豆腐腦後,朱楷對那位頗有姿色的寡婦喊道:“婆娘,我叫李祐,你可以到應天府去找咱,看你肩寬屁股大,一定能給咱生個兒子!”
那婆娘也是大膽:“過繼的你要不要?咱有倆兒子呢?”
“可以啊,一個叫李棡、一個叫李樉……多好!但還是咱親生的好不是?”
朱楷賊兮兮的笑著,那模樣別提多賤,引的在旁邊吃豆腐腦的食客哈哈大笑。
“呸!”
婆娘啐了一口,“現在就生,就知道嘴上耍,你倒是幹呐?”
旁邊有個袒胸露肚的漢子喊道:
“人家李公子著急趕路,我看你想生孩子世家,饞人家公子身子是真!你要真想生娃,咱來幫你!”
“去你大爺的,敢占我便宜?”
朱楷說著就自己衝上去,和四五個食客打起來,毛鑲蔣瓛等人都沒過去湊熱鬧。
這是李祐在打人,和我們‘楷哥’有什麽關係?
另外一點就是,在處理這種普通百姓事情的時候,朱楷一般情況下不會讓毛鑲等人動手,他更喜歡自己親自上,在應天府是這樣,離開應天府也應該如此。
打完以後,看著地上躺著的幾位食客,朱楷啐了一口痰,摸了摸剛剛被打了一拳的臉,忍不住又踹了一腳:“你們幾個狗曰的,下手還挺黑!”
“記住了,打你們的人,是韓國公府,李祐!”
說完,朱楷便帶著人轉身離開。
留下賣豆腐花的寡婦哈哈大笑道:“你們幾個,連人家小公子都打不過啊,中看不中用的玩意,趕緊給錢!不給錢我就去應天府,讓李公子把你們都收拾了的。”
……
長沙郡外,朱標迎著寒風等候朱楷,時不時的踮起腳尖遠眺,迫切的等待著。
好久沒見那豎子了,不知道又壯了多少。
寒風雖冷,但朱標的心卻是火熱。
隨行的官員,也立在寒風中,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和朱標的迫切可不一樣,反而對朱標的行為非常不滿。
他們,不希望朱標來等二皇子啊。
畢竟,朱標是太子,他要有自己的威嚴,不少官員遠在湖廣,雖然沒有在應天,但他們卻聽到不少消息,說朱楷枯惡不悛,仗著朱元璋和馬秀英的寵溺,在應天無惡不作,弄得天怒人怨。
這樣的人,朱標應該做好長兄的責任,好好地教訓朱楷才是,怎麽可以這大冷天的在外麵站著等著呢?
而且,這一等直接等了一個多時辰,這些官員們也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可是,朱標根本沒想他們作何感受,甚至都沒有去在乎。
趙庸站在最前麵,他對朱楷的怨念是最大的,之前在應天趙庸和朱楷打交道不多,和朱標也隻是在工作上有點交集,所以了解的並不深刻。
可是,來到湖廣以後,趙庸發現……朱楷對朱標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在朱標處理公務的時候,一般的小事還行,朱標和趙庸能商量著來,可在某些關鍵性的決策上,朱標根本聽不進去意見,經常把“我二弟說”、“我二弟說”掛在嘴邊,並且非常獨斷,寧可信朱楷的,也不會聽臣子的意見。
無論趙庸如何辯解,朱標都不同意,一心按照朱楷的思維方式走。
這讓趙庸很是鬱悶。
你二弟這麽厲害,那你當什麽太子啊?
直接讓朱楷當不是更好?
你那麽相信朱楷,讓朱楷來輔佐你不就好了?還讓我來幹什麽?
趙庸向朱標提過意見,說他既然是太子,那就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人雲亦雲,更不能被他人的意見左右。
可朱標就是不聽,反而振振有詞:“二弟是我二弟,我相信他,為什麽不可?”
“朱楷那廝,果然禍國殃民!”
趙庸提到朱楷,就忍不住發怒。
而就在此時,從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很快一個黑色的點就在遠處出現,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朱標看到來人,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來了。
期盼已久的二弟,終於來了啊。
朱楷騎著烏騅從遠處而來,看到朱標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縱馬上前,然後再在朱標麵前突然拉緊韁繩,來了個人前躍馬。
後麵的趙庸看到這一幕,嚇得心髒都緊繃起來!
如果朱楷的騎術稍有差池,朱標的胸骨都會被馬急速奔跑時的力量撞碎。
哼!
趙庸怒視朱楷,似乎想殺之後快。
朱標卻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
反而站在原地一點都沒動,就那麽看著朱楷在躍馬橫鞭。
自己的二弟,馬術更精進了,在自己麵前炫耀呢。
等朱楷把馬停下來,他才大聲對朱楷喊道:“二弟,好久不見。”
“嗯?什麽二弟?”
朱楷根本沒搭理這茬,騎在馬上用馬鞭指著朱標:“今日來湖廣的,是朱家家主,皇室宗室長,太子朱標,請稱呼我為家主!宗室長!”
朱標背後,湖廣大臣們傳出一陣轟亂的聲音。
什麽?
二皇子竟然敢直呼太子名諱?
這廝好大的膽子!
不行,一定要上奏陛下,狠狠地參他一本。
“你這豎子,趕緊滾下來!”
朱標上前,把朱楷從馬上拽下來,在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豎子,我是你大哥!這裏不是皇宮,我也能抽你!”
“你敢抽家主?”
“家主個屁,讓咱看看……你這豎子,又壯了,又偷吃了多少牛?”
“嘿嘿,大哥!”
“二弟!”
兩人相互擁抱,然後勾肩搭背的朝著長沙郡裏走:“走走走,哥都準備好了,給你接風洗塵。”
“好。”
朱楷走到趙庸身邊的時候,順便把馬鞭扔給趙庸:“趙庸,照顧好本皇子的馬!”
“……”
照顧馬?
趙庸恨不能把朱楷的馬活劈了啊!
我是當朝丞相,是湖廣總督,你竟然讓我給你照顧馬?
“你這豎子,趙庸是我的臣子,不是你的家奴。”
朱標維護了趙庸,但卻沒有說這匹馬讓誰來管。
趙庸臉上一陣紫一陣黑,然後成了醬紫色,可他卻毫無辦法,隻好上前,牽著朱楷的馬朝著長沙郡走。
而湖廣的臣子們,則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立在寒風中。
朱楷一來,就讓湖廣總督給他牽馬……豈能有這麽囂張的皇子?
傳言一點都不假,這廝果然囂張跋扈。
簡直把臣子當成了仆從!
這廝留在應天府,仗著有朱元璋和馬秀英的寵溺,就是大明最大的禍害。
著實可恨!
……
“大嫂好。”
朱楷看到朱標的妻子常玉茹,熱情的打招呼。
雖然朱楷和藍玉、常茂關係不好,但是和常升的關係不錯,這位嫂子就是賢惠的女子,對朱楷並沒有什麽苛刻的地方。
常玉茹認為,自己嫁給了朱標,那就是朱家的兒媳婦,和開平王府再無瓜葛,所以朱標和朱楷兄弟情深,常玉茹也愛屋及烏,對朱楷有頗多照顧。
哪怕朱楷打斷了藍玉的雙臂,常玉茹都對朱楷沒有半點偏見,依舊待他如初。
“楷弟來了?”
常玉茹看著朱楷,上下打量一番:“楷弟,你又壯了啊。”
“那是,我是朱家乳虎!”
朱楷頗為得意,“我還會繼續長,到時候天下無人能敵。”
“楷弟,你是皇子,豈能輕易上戰場?”
常玉茹瞄了眼朱標,然後看向朱楷:“沙場上刀槍無眼,太過凶險。”
自己的父親就死在軍陣,常玉茹又豈會對戰場有什麽好感?
“嫂子教訓的是。”
朱楷然後拉著朱標,“嫂子,我和大哥聊會天。”
常玉茹點了點頭:“去吧,茶水點心備好了,楷弟先墊墊。”
“好!”
朱楷和朱標聊天喝茶,但朱楷卻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和朱標聊了會家裏的情況,毛鑲和蔣瓛來了以後,朱楷就坐不住了:“大哥,走走走……我們一起出去轉轉。”
“你又不是來了就走,咱哥倆先吃完飯,然後再出去轉豈不是更好?你大嫂準備好久了都。”
朱標看著朱楷,“你這豎子,爹說你是來幫我的,怎麽就想著玩?”
聽到朱標的話,朱楷立刻叫屈:“嫂子準備好的東西,晚上再吃,而且我哪裏是出去玩啊?大哥~我這是在體恤民情,從百姓中來,到百姓中去。”
說完,朱楷有些詫異的看著朱標:
“大哥,您不會來了湖廣這麽久,連出去都沒出去過吧?”
“出去過,怎麽可能沒出去過呢?”
朱標很是得意,“我來的時候,長沙郡的商販都很少,經過我的治理,長沙郡的情況已經好轉不少,我在閑暇之餘,讓趙庸陪著我去轉了兩圈,這裏已經恢複不少了呢。”
說到這兒,朱標繼續說道:“二弟,趙庸能力是不錯的,文武雙全,的確是我的好幫手,你不能像是使喚仆從一樣使喚他。”
“他?大哥說的,是他給我牽馬這回事吧?”
朱楷冷笑一聲,隨後說道:“那家夥,心裏藏著事呢,一個沙場裏殺出來的將領,當了幾年文官,就沒了骨氣?”
他完全可以把馬交給其他的人去做,根本沒必要自降身份給朱楷牽馬。
朱標其實明白,趙庸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讓朱楷紈絝、乖張、頤氣指使的壞印象留在湖廣百官的印象中,給朱楷拉黑,同時也在用朱標反襯朱楷的行為。
太子殿下還是比較和煦的。
再看朱楷,那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小人,不拿他們當人看。
“大哥不用想著,他用這種方式在貶低我而抬高你,這麽做就太刻意了。”
朱楷打消了朱標心中的想法,“大哥,帶著我一起出去轉轉,二狗、三狗,你們都給我看好了,不能留尾巴!”
“遵命!”
毛鑲和蔣瓛立刻領命,帶著人前去布置朱楷和朱標出行事宜。
和在應天府的時候一樣,朱標是李祺,朱楷是李祐,兩人換上粗布衣服,直接離開了總督衙門。
趙庸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兩人離開的事情,喝了口茶淡淡的開口道:“知道了,別露出馬腳。”
可是,趙庸派出去的那些人,怎麽可能是儀鸞司力士的對手呢?
沒多大一會兒,後麵跟著的‘尾巴’,被毛鑲和蔣瓛一一剪掉,這下他們想追都沒辦法追了啊。
朱標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但麵上卻不露聲色,他在朱楷來了以後,心裏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也放鬆了很多。
仿佛有二弟在,很多事情他都不需要去考慮什麽。
這樣……也挺好的。
跟著二弟走就是。
可是,跟著跟著……朱標發現有些不對勁。
怎麽地方,越走越偏了啊?
“二弟,咱們這是去逛街?”
朱標明顯不相信,“這地方,怎麽越來越偏了呢?”
“二哥說的這是什麽話?在鬧市裏看到的,隻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我們要去別人不想讓我們看到的地方。”
朱楷回答的振振有詞:
“大哥放心跟我走,咱還能坑大哥不成?”
朱標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想想朱楷說的話也有道理,幹脆就不再想,跟著朱楷一起去體察民情。
……
“二弟,你確定這裏偏僻?”
朱楷看著大紅燈籠高高掛、鱗次櫛比的一條街,有些無語,隨後朝著朱楷罵道:“**樓……你這豎子,恁個帶我來這種地方?”
“怪不得爹說你把三弟、四弟、五弟帶壞了,你不在家吃飯,竟然帶我來這種地方,你嫂子如果知道了的話……”
說完,朱標怒氣衝衝的轉身就準備離開,卻被朱楷拉住:
“大哥,你不說,我不說,嫂子怎麽會知道?”
“而且,這**樓才是男人來的地方啊,這裏魚蛇混雜,消息更是靈通,男人嘛……大哥你懂得,都喜歡在女人麵前吹吹牛,好顯得自己很牛逼的樣子,咱們想要了解長沙郡的真實情況,就得是到這裏來。”
“那也不行。”
朱標嚴詞拒絕道,“如果想打聽事情,可以讓親信來,我們又怎麽可能去這種地方?”
“這裏怎麽了?別的男人能來,我們為什麽不能?大哥真封建!”
朱楷對朱標說道,“說不定,大哥你還能從這裏看到湖廣的官員呢,嗬嗬……這對大哥治理湖廣的吏治,有不小幫助啊。”
“……”
這算什麽理由?
“大哥,你不會懷疑自己的魅力,無法征服這裏的女人嘛?”
“胡說!我怎麽可能……胡說!我需要征服這裏的女人嗎?”
朱標說什麽都不想去,可架不住朱楷使勁勸。
而且還用激將法刺激朱標,無奈的朱標,隻能被朱楷強拉硬拽到**樓內。
被拉進去的朱標,還不停的嗬斥朱楷:“你這豎子,來湖廣的第一天就光顧這裏,看我不寫信告訴爹!”
“爹?那沒事。”
朱楷嗬嗬一笑道:“爹也去過應天府的青樓。”
“什麽?爹也去過?”
朱標感覺自己心中的朱元璋正在崩塌!
然後就聽到朱楷繼續說道:“對啊,他不僅去了,還被我逮住了,咱娘半個多月都沒讓他進門。”
“啊?爹寫信告訴我,他是去抓你……”
“爹騙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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