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要再東拉西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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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端,這位內閣大學士王欽若的頭號大將,有事上奏!
    一瞬間,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放在陳端身上。
    戶部尚書,這位可是王欽若閣老嫡係中的嫡係,也是六部主官裏稍顯年輕的一個,勉強算是王欽若的接班人。
    楚鴻的眉頭微微抬起,如果韓師的那位小友不搞集體多人活動,差不多也是六部主官的位置了。
    從理論上來說,韓師的那位小友是得和陳端對擂的。
    如今,從理論上來講,都是接班人,他這個五品官也得和這位戶部尚書對打.......
    從五品打正二品!
    逆境殺敵?
    凡人斬仙?
    太艸了!
    可惜,我是域外天魔!
    “陳卿有何事奏?”
    “陛下,去前兩京一八省全年總共的稅銀總共為四千五百六十萬兩,一年的預算開支四千一百百三十萬兩,然而實際上那年的支出乃是五千一百萬兩,這樣算下來,去年一年的支出超出稅收總量達五百四十萬兩,超出預算更是達九百多萬兩,這已經是我朝一季的稅收了。”
    陳端這話一出,在場大部分官員的眼皮都跳了起來,舊事重提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幾乎所有的官員都不喜歡舊事重提,包括陳端一方的官員。
    畢竟,誰還沒有一點錯誤而不能深究的過往呢?
    楚鴻雙目微跳,作為韓係核心成員,他自然是知道這部分超支都在哪裏。
    工部,去年一年虧空的大頭都在工部。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去年江浙地區洪水泛濫,韓章等人都是江浙一帶出身,便上報修築江河堤壩,馳援家鄉.......
    修築方式則是讓江浙一帶的各地方大族招工修築,修好以後工部、戶部和皇帝派人下去檢查,然後根據底下人上報的耗費結錢。
    嗯.......怎麽說呢?有點像外包。
    不過,江浙地區本地家族的確有相當不錯的修築堤壩的經驗,堤壩修的也確實很有效果,至少未來十年左右不需要考慮重新修。
    但結果就是,江浙地區本地家族上報的修建耗費遠遠比工部派人修建耗費的更多。
    在修建前工部報上去的預算花費是一百萬兩,結果修好以後上報耗費了大概三百萬兩。
    這能怎麽辦?一番扯皮推諉,戶部照樣得結款。
    這筆錢雖然花超支了,但供需關係得捋清楚。
    這筆錢,不經過工部的手。
    也就是說,供需兩方分別是戶部和江浙一帶的大族。
    從來都不是戶部欠工部錢財,也不是工部欠江浙大族錢財,而是戶部欠江浙大族錢。
    而從官和民的關係上講,戶部是官,江浙大族是民,也就是官欠民錢財。
    這一來,戶部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這筆賬。
    畢竟,要是不結賬,以後江浙一帶出一兩個造反之類的事情,統統都可以推到不結賬這件事情上,誰也負不了責。
    江浙地區的大族賺了大錢高興了,江浙一帶的百姓有了點工錢也高興了,江浙地區的大官有了政績也高興了。
    嗯........戶部哭慘了。
    上報的錢款有水分嗎?水分可太大了!
    編假賬這種事情地方官吏實在太過熟悉,他們從來不直接吃錢,這實在太低端。
    地方大族一般是統一口徑,將修建工程的物料價格稍微往上提那麽一點,工程又大,耗材也多,整體下來吃的錢比直接吃錢貪汙還多,偏偏上麵人還很難看出問題。
    就算是真看出來了,人家也能辯駁。
    畢竟,材料耗費這麽多,當地的材料不足以支撐修建工程,從其他邊遠地區運來很合理吧?
    這麽遠的路程,陸運的馬匹,海運的船隻,一路上跟隨的人工等等,這些加起來使得材料價格比當地價格貴那麽一點也很合適吧?
    這些當地的家族大致上都知道上麵人能夠接受的溢價是多少,控製在那個量以下,戶部也隻能捏著認。
    這是工部的第一筆大的耗費。
    工部的第二筆大花費是為小皇子重修陵墓,當年小皇子驟然駕崩,倉促之下便葬在了一個王爺規格的陵墓裏。
    結果,皇帝去年苦於立嗣,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自然是夢到了小皇子,小皇子托夢說房子有點小,有點擠。
    於是,經禮部、戶部、工部三部聯合辦公,小皇子的墳墓重新擴大裝修,這是去年最受重視的工程。
    為小皇子修皇陵,這可是個相當了得的肥差,當時報上去的預算是兩百萬兩,但工部硬生生花了兩百五十萬兩.......
    這裏麵的油水也是相當的足,雖然比不上江浙一帶修堤壩,卻也非同小可,修築陵墓的官吏在這一場墳墓的修建裏基本上吃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想要讓別人堅定不移的跟著你混,怎麽也得給人吃飽飯不是?
    好在,修建陵墓的錢基本上沒有高官插手,這種拿錢方式太過低端,也太容易被人搞,真正的搞錢應當是後麵的家族發力搞錢,高官沒有必要親自出手搞錢。
    不過,修建陵墓這事,貪的人涉及的可不止一個派係,幾乎所有派係的小官小吏都有瓜分這場盛宴。
    這事,能提?
    楚鴻悄然望向工部尚書常衡,卻見他隱晦的東張西望,紫色袖袍被緊緊的捏著,顯然有些慌張,不少官員眉頭也是緊皺,想看看究竟是要搞什麽事情。
    舊事重提,究竟是要幹什麽呢?
    楚鴻微微眯了眯眼睛,皇陵修築所有派係都插手分羹了,這事涉及的人多不說,更有修建皇子陵墓的特殊性,一旦說的不好就有可能引起皇帝追憶悲傷,理論上來說戶部尚書應該是不敢碰這個黴頭。
    那就是江浙修築堤壩的事情?
    可這事涉及的人也多,又是實打實的民生工程,說一句綁定了江浙黎民也不為過,這也攀不到韓師的頭上啊!
    楚鴻若有所思的望向工部尚書常衡,這是想將江浙超支的事情讓常衡一個人背鍋,去掉韓師的左膀右臂?
    或者說,兩個都提,兵行險招?
    “愛卿何故重提此事?”
    趙禎有些疑惑,這些事情幾年前不就有了定論嗎?
    “陛下,超支預算的九百多萬兩裏,三百餘萬兩為兵部造船,三百餘萬兩為工部超支,餘下四部共攤。”
    “臣查了工部開支,發現欠款主要是在江浙築建堤壩和小皇子陵墓修建上,其中江浙堤壩築建超支兩百萬兩,小皇子陵墓修建一事花費也達兩百五十餘萬兩,超支五十萬兩,須知先帝修建陵墓也才堪堪花費兩百多萬兩,臣恐有奸佞之臣從中吃錢,將小皇子修建陵墓的悲痛之事變為宵小之輩的狂歡。”
    臥槽,果然是高風險高回報!
    戶部尚書陳端這般帶上皇陵的事情來說,簡直不得了,這固然容易觸及皇帝的神經,也容易遭受反噬啊!
    皇陵的效果很好,禦座上的趙禎神色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變化,皇嗣一直是他心裏的痛,小皇子作為最後一個駕崩的皇嗣更是作為他心裏的寄托,是他心裏不容觸犯的禁忌。
    趙禎親自去看過皇陵,修得的確不錯,等小皇子棺槨又入葬後便沒有再關注皇陵的事情。
    有人從中吃錢嗎?
    “愛卿覺得是誰從中吃錢了?”
    “陛下,工部全權負責江浙堤壩修建一事和皇陵修繕一事,這恐怕就要問工部尚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