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大周朝兩京一十三省是擔在我的肩上!(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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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樊樓
    王安石和司馬光靜靜的喝著茶,也沒有交流的意思,仿佛對方不存在。
    約莫兩刻鍾,一臉喜氣的楚鴻姍姍來遲。
    “介甫,君實,實在抱歉,有些事情,來晚了。”
    楚鴻袖袍一甩,笑著坐下。
    如今新君繼位,一些事情實在太多,他商議事情商議到了晚上,同舅舅、舅母、表哥一同吃了一頓家宴,這才出宮。
    “小閣老哦不,閣老!”
    “楚閣老日理萬機,來晚了也是正常的。我等小官,也不敢多說什麽。”
    司馬光臉色有些不對勁,莫名的嗆了楚鴻一句。
    這句話要是嬉笑著說出來,自然是朋友間的玩笑打趣話。
    可,司馬光也不笑,臉色很怪。
    楚鴻目光微微一凝,這是什麽情況?
    因為施政理念?
    楚鴻稍微有了點猜測,卻還是問道:“君實何出此言?以你我三人的交情,哪怕我如今入閣,也是平等相待啊!”
    雖然三人執政理念不一樣,未來也注定得分,但他還是比較喜歡那段相互爭執的日子的。
    即便如今位列文淵閣大學士,他又在宮裏麵吃了東西,但王安石和司馬光兩人呼喚出來喝酒吃茶,大晚上的他也是毫不猶豫的過來。
    結果,你叫我閣老?
    王安石靜靜的喝著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嗬嗬!閣老是準備改革?”
    司馬光看上去不冷不淡,可緊捏著的拳頭證明他並沒有那麽平靜。
    “自然!”
    果然是改革!
    涉及改革,楚鴻大大方方的承認,這沒什麽可隱瞞的。
    也不再糾正司馬光的稱呼,他愛這麽叫就這麽叫吧!
    閣老!
    不賴,好聽!
    當初,三人從政理念不同,他就知道這文官三人組遲早得鬧掰。
    特別是司馬光的事情。
    楚鴻和王安石都是偏向於改革派,隻是在改革派的內部有點分歧,一個覺得應當快點改革,一個覺得要慢慢改革。
    司馬光不一樣,他是保守派,超級保守派。
    快步改革和慢步改革都是改革,大方向一樣。
    但改革派和保守派大方向是對立的。
    因此,楚鴻早就知道肯定會起爭執。
    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也是,要是這會兒不來,等司馬光入閣,自己怕是都在宰輔大相公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了。
    反對改革?
    司馬光連灰都看不到!
    “你為何非要改革,祖宗之法不可更改,立國之基怎可動搖?”
    司馬光或許是打算在氣勢上壓住楚鴻,當即起身俯視著。
    “哦?伱是以司馬君實的身份質問我,還是以天章閣待製侍講司馬光的身份質問楚閣老?”
    楚鴻的笑意慢慢淡了下來,端著茶水起身,靜靜的望著司馬光。
    “國事之前,豈有私情?楚閣老,司馬光問你,立國之基怎能動搖?”
    司馬光的聲音稍微大了起來,一個是正四品的天章閣待製侍講,一個是從一品的內閣大學士。
    楚鴻的身份和年紀給了他太大的壓力,聲音大一點能給他壯一壯膽子。
    “哦?”
    楚鴻深深的望了司馬光一眼,當即認真起來。
    今夜,三人組注定得散。
    “不期修古,不法可常。韓非子的話,你讀聖賢書讀得這麽多,不會不知道吧?”
    楚鴻淡然坐下,茶杯也輕輕放在了桌子上,這是他認真做事的習慣。
    一直靜靜觀望,恍若第三者的王安石也認真起來,將目光放在楚鴻和司馬光身上。
    改革派和保守派,自古以來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倒是要看看今天是怎麽辯論的。
    一樓。
    一臉喜色酒氣的盛紘氣勢驚人,揮斥方遒間滿是意氣風發,“哎呀,我也就是運氣好,誰曾想子鳳那孩子如此成器呢?”
    盛紘這段時間可是大忙人。
    姑爺直衝雲霄,儼然入閣。
    又是皇親國戚,二十八歲的內閣大學士,鬼知道這位在內閣能呆多久啊?
    二十年?
    三十年?
    亦或是四十年?
    嘶不敢想!
    無論是哪一個,那都是蓋壓天下的人物。
    楚閣老乃是揚州……嗯,江南大族出身,沒什麽缺的,一般人也沒資格見他。
    這一來,盛紘自然成了那個被吹捧的對象。
    “當是盛老哥慧眼識人啊!”
    “不錯不錯,楚閣老這樣的人物在史書上也是難得一見。盛老兄能入閣老的眼,有幸做了楚閣老的嶽丈,那也是本事啊!”
    “哈哈!兩位老弟折煞了!”
    饒是一向謹小慎微的盛紘也不由得得意一笑,他旁邊這兩位可都是從三品的大員,要是在以前他得叫老哥,人家看在賢婿的麵子上有時候也會給個麵子一起聚一聚。
    如今,兩極逆轉。
    老哥?
    不,是老弟!
    人家給個麵子才出來聚一聚?
    不,現在得是看我英明善斷的盛紘大老爺的心情了!
    “盛老哥,來來來,一起好好的喝一頓。”
    一位官員看盛紘酒杯差不多要空了,當即頗為阿諛的倒起了酒。
    “不不不,夠了夠了,醉了醉了!”
    盛紘連連勸阻,手上卻是沒什麽阻攔的動作。
    “哪裏哪裏”
    就在一番奉承之時,一道怒吼之聲打斷一切。
    “楚閣老,我大周國祚已然百年,你為何非得偏向於改革,難道這天下蒼生在你眼裏就一文不值嗎?”
    樊樓頂樓上怒吼的聲音將樊樓嘈雜的聲音壓了過去,一向熱鬧的樊樓瞬間寂靜。
    眾人齊齊望向頂樓,想要看看是什麽情況。
    盛紘也不看酒桌了,起身仰頭望向頂樓。
    “司馬光,我自認不想傷害任何人,一直以來想做的無非是在不損害地方大族利益的前提下讓黎民百姓日子過得好一點,讓朝堂在不傷筋動骨的前提下煥然一新,你又有什麽理由要阻攔?”
    鏗鏘有力的聲音徹響樊樓,雖然沒有看見人,但這聲音裏的氣勢讓人不敢多說話。
    從這稱呼裏,眾人皆是知道了吵架兩人的身份——文淵閣大學士楚鴻和天章閣待製侍講司馬光。
    嗯,一個從一品,一個正四品,差距有一點點大!
    “你是要拿天下蒼生來賭嗎?”
    憤怒的聲音卻有保守的態度,是司馬光。
    “司馬光,你口口聲聲範文正公,卻隻念文正公之名,不效仿文正公之事,豈非葉公好龍?”
    楚鴻的聲音不急不慢,一聽就知道是誰破防了。
    “葉公好龍?我等既然知曉範文正公,就應當將其變革的事情作為借鑒,決不能輕易變法,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司馬光話說的不錯,氣勢上卻是差了一點。
    “哈哈哈!你有什麽資格假借天下蒼生來教訓我?”
    楚鴻那洪亮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也不再溫和,而是富有攻擊性。
    “一天天口號喊得響亮,卻不敢辦點正事,一遇到為黎民百姓做實事的時候便默不作聲,當起了縮頭烏龜不說,你甚至阻攔於我?”
    “你這是在乎天下蒼生嗎?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你一天天的讀著聖賢之書,口稱效仿超越先賢,偏偏遇到範文正公改革難事便駐足不前,這難道是看齊先賢,超越先賢的姿態嗎?”
    “大周朝兩京一十三路是在我和韓師的肩膀上擔著,天下蒼生這幾個字還輪不到你來訴說!”
    “司馬光,你也配和我侈談為國?”
    “汝,偽君子爾!”
    楚閣老那鏗鏘有力的謾罵聲透過木梁,一刻也不喘氣不帶停的,硬生生讓同為派係接班人的司馬光毫無招架之力,不少人眼皮直跳。
    嘶這一句話都不帶髒字,偏偏罵得是真狠啊!
    “楚子鳳!!!”
    司馬光沉默數個呼吸,爆發出了自出生以來最壓抑的怒吼。
    這罵得是真的狠,特別是最後那句偽君子,讓司馬光徹底破防。
    “咚!”
    “心無大誌者,吾不屑與之為伍!”
    楚鴻大步推門而出,袖袍隨風而起,怒氣衝衝的離去。
    “主君,這會不會太傷他了?”
    仆從不暮心底直跳,這罵得是真傷人啊!
    “傷你媽個頭!”
    酒杯砸碎的清脆聲響遍寂靜的樊樓!
    眾人悄悄望著這一幕,各個驚駭震撼。
    楚鴻氣勢洶洶快步走下台階,遠遠看到嶽丈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微微點了點頭便大步遠去。
    盛紘稍顯諂媚的笑了笑,意識到有人在旁邊後又快速恢複了風清氣正的模樣。
    “楚閣老這是?”
    那添酒的官員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也沒心思喝酒了,心底的好奇超越一切。
    “閣老這是和司馬光吵起來了吧?看樣子是因為司馬光胸無大誌、偽君子行徑的緣故。”
    一位素衣官員嘖嘖稱奇的說道。
    “你這也沒聽到關鍵上啊!明明是因為治政理念不一樣,小閣老希望在不傷害地方大族利益的前提下改革,司馬光則是偏向於不改革,兩方不和自然就吵起來了。”
    添酒官員搖了搖頭,你這狗東西說個話都搞春秋筆法?
    “嗯……說實話,我大周朝的確是有些弊病。小閣老也是地方大族出身,段然不會讓地方大族難混,也不會損害地方大族的利益。如此,若是小閣老真能變革,也是一件好事啊!”
    素衣官員有些感慨,他當年曾經曆過範文正公的改革,知道文正公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改革損害了地方大族的利益,不能下放到地方上施行。
    要是……小閣老真能不損害利益而修繕改革,那必然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添酒的官員也頗為讚成,必要的破舊立新是值得肯定的,司馬光那樣絕對的保守實在是不值得。
    那些保守派也大多是地方大族代表人,要是小閣老能不損害地方大族利益,那保守派的阻力基本上就消弭。
    畢竟,司馬光那樣的絕對無腦保守派還是少數。
    “小閣老也是地方大族出身啊!”
    素衣官員有些感慨,這層身份看似不重要,實際上太關鍵了。要是當年的範文正公有這層身份……
    盛紘靜靜的聆聽,吸了一口涼氣也沒說什麽……
    楚家
    楚鴻一臉晦氣的品茶,早知道要吵成這樣,他就不去樊樓了。
    經過這一事,他心底潛藏的拉攏司馬光的想法也是破滅了。
    好在,王安石口風有鬆動。
    都是改革派,無非一個快一個慢。
    在楚鴻看來,司馬光、王安石、盛長柏幾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拉攏以後無疑有利於實現自己的政見。
    不過,拉攏這些人肯定不能從利益方麵拉攏,唯有理想。
    王安石口風鬆動、盛長柏是他小舅子,要是再拉攏司馬光,那大周文官四人組也就組齊了。
    誰曾想這司馬光竟然是個無腦的死黨保守派?
    就司馬光也不是因為利益之類的東西偏向於保守,他純粹就是覺得不應該改革,並無腦堅持。
    這玩意的固執有些像是理想一樣,基本上不可能被說服。
    楚鴻能和王安石理想統一的主要原因是兩人理想的大致方向是一樣的,王安石快刀斬亂麻的改革政見也是沒辦法的決定,有了楚鴻這個皇親國戚,王安石自然不再堅持。
    司馬光不同,他是保守派,徹徹底底的無腦保守派,意見與改革基本上對立,雙方能說服才怪。
    難整,根本沒法說服。
    楚鴻又是一番歎氣。
    當年浩浩蕩蕩的文官三人組,終於要解散了啊!
    “夫君何故唉聲歎氣?”
    一道婉轉如泉水般柔和,如黃鸝般清脆,如朱雀般尊貴的聲音響起,卻是剛剛到來的盛華蘭。
    盛華蘭一邊關懷,一邊快步走到楚鴻身旁,輕輕的為他揉起來額頭。
    “一些朝中的肮髒事罷了,不值一提。”
    楚鴻微微側頭,眸光微微一亮。
    盛華蘭一襲絲綢金紫色禮服,上刻鴛鴦戲水,金絲彩線彰顯尊貴,紫線稍顯嚴肅,玉冠上掛著和田暖玉製成的玉簪,白玉吊墜平添一份清新淡雅,絢麗的披帛長帶飄飄輕盈,端莊大方、雍容華貴之氣一覽無餘。
    “這就是從一品誥命夫人的誥命服?”
    楚鴻目光清明,這東西看著就讓人肅然起敬啊!
    “正是,多虧了夫君,這才有了這身誥命。前幾日宮裏麵雖然來人宣了旨,可又是大喪又是登基殿典禮的,妾身也就沒有敢穿。”
    盛華蘭滿是欣喜,她可是從沒想過自己有機會混個誥命。
    雖然誥命夫人分五品,理論上官員到了五品就可以為正室大娘子求一個誥命,可實際上卻是根本沒人會上前主動求誥命,都是陛下主動封賞。
    這也就使得大周朝的誥命夫人更加珍貴,不少實權三品大員的正室大娘子都未必有。
    楚鴻起身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當真是不錯啊!”
    “嗯啊?夫君,這是白天!”
    盛華蘭一聲驚呼,楚鴻已然將她抱著朝內走去,她當即羞得不行。
    “白天就白天吧!”
    “嗯哼夫君~!”
    “嘶~!”
    “呼~!”
    “嗯哼”
    今天莫名有了8k,是不是很長很持久?原本是打算在大周朝兩京一十三省那裏斷的,拉足你們的胃口,但是我感覺不太道德。
    怎麽樣?我是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