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遇南宮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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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楓穀,太嶽峰。
    一道青芒悄然落下,本是平靜的山峰吹起清風,似是為之歡呼。
    青芒散去,人影浮現。
    其人一襲墨綠道袍,發髻以一柄淡色暖玉別起,舉手投足間盡是道家高人風範。
    不是楚鴻卻又是誰人?
    若是有高人在此,就知曉楚鴻的站位相當了不得,往前半步就是一道隱形禁製大陣,可知其是早早就察覺到了這道禁製存在。
    幾乎同一時間,一道淡綠色光芒閃過,一襲淡黃色衣襟的和藹老人揮了揮手,禁製大陣隱匿消失。
    “師弟,請坐。”
    老者爽朗一笑,樣貌衰老,卻沒有絲毫垂暮之氣,揮手指了指太嶽峰山巔,旋即身形一閃,眨眼即至。
    從老人的稱呼可知,這就是黃楓穀的定海神針令狐老祖。
    也唯有他,可稱呼楚鴻為師弟。
    “師兄請。”
    楚鴻微微笑了笑,往前伸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邊做著手勢,一邊往前走了小半步。
    其人忽的消失,儼然是走到了太嶽峰山巔,手上“請”的動作甚至都沒做完。
    這般風範,甚至讓人懷疑他是否真的存在,亦或是一直都在山巔,一直都在行禮。
    令狐老祖看著這一幕,既是豔羨,又是滿意欣喜。
    他已垂垂老矣,豔羨年輕人的勃勃生機;可他也找到了繼承人,不至於讓黃楓穀幾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山巔之上的最高處,唯有一座三四丈大小的亭子矗立,立於其間,可俯瞰太嶽峰的一切,隱隱可讓人心胸為之一寬。
    一壺清茶早已熱氣騰騰,看樣子是令狐老祖早有準備的好東西。
    老人看上去沒有半分威嚴,有的僅僅是仁慈溫和,看上去很是好相處。
    “師弟一向是茶道大家,不如嚐嚐這苦茶,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端起茶壺倒茶,一杯遞給了楚鴻。
    楚鴻一笑,端起清茶微微一聞,又輕輕抿了一小口,輕輕閉目品味。
    “嗯……茶香似甜,可入口卻又是一陣猛苦,時間一長,苦有回緩。苦,卻也不那麽苦,何似修仙爭渡啊!”
    楚鴻眸光一亮,旋即微微搖了搖頭,“這茶一入口,其苦讓人忘卻一切,心神微安,適合品味人生。師弟也品得,可惜不太喜歡一直喝,偶爾喝喝也不失為一種心境樂趣。”
    楚鴻一向就那麽幾個愛好,品茶絕對算是其一。
    以他的品茶水平、人生閱曆,卻是一抿就品出了這“苦茶”的精妙。
    不過,太苦太苦。
    若非是不得已,沒有人喜歡吃苦,楚鴻也不例外。
    苦茶,適合品,不適合喝。
    老人連連點頭,“師弟所言甚是,這茶也就偶爾喝一喝。”
    說著說著,他又不禁微微歎息,“苦茶,神似修仙爭渡,實在太難,讓人既愛又恨。若是品茶,則身子苦;若是不品茶,身處修仙界,早已退無可退,身心皆苦啊!”
    楚鴻一怔,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些老怪物一生的些許經曆,著實的不凡。
    凡人修仙的世界,天天勾心鬥角,也是真苦啊!
    “師兄所言甚是。”
    楚鴻撫掌笑了起來。
    老人歎息一聲,卻是又笑了起來,苦笑轉變飛快,道:“天羅國的魔道六宗蠢蠢欲動,這次特意請師弟過來,卻是為了三日後的【越國大會】。不知師弟有何看法?”
    天羅國魔道六宗蠢蠢欲動,隱隱又有擴張地盤的意思。
    這一來,形勢氣氛又嚴重起來。
    從理論上講,越國和天羅國間隔著薑國和車騎國,入侵得擺平這兩個小國宗派,且有正道風都國虎視眈眈,未必會給擴張的機會。
    也就是說,魔道大概率是到不了越國。
    不過,萬事謀定而後動,一切可能性都得考慮。
    否則,萬一真的打起來,沒有任何準備,怕是唯有敗退。
    為此,掩月宗大長老牽頭,將於三日後舉辦的越國大會,越國境內結丹境修士可參與。
    元嬰級數的修士參與,自然是決定越國大事走向。
    結丹修士參與,卻是為了起到“傳話”的作用,人為性的讓越國中流砥柱級間的消息流通,讓這些人物有些準備。
    也可讓那些早早閉關的結丹修士出關,正常活動的結丹修士可以借機交換些許東西,以增長實力。
    這是一場“交易會”和“商談會”兼具的大會。
    “師兄覺得魔道能不能打到越國?”
    楚鴻目光流轉,反問道。
    令狐老祖不假思索,道:“難!就算是真的會打到越國,也不是一時的事情。打到越國,也不一定打的下越國。”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覺得越國會敗。
    楚鴻微微抬了抬眉頭,清亮的眸子隱隱閃過一絲異色。
    實話實說,在沒有上帝視角的情況下,令狐師兄的理性分析沒什麽問題。
    天南的國度依照國土麵積分為大中小三等。
    風都國和天羅國,乃是唯二的兩個大國。
    往下,中等國度十餘個,小國幾十個。
    越國和天羅國間隔著薑國和車騎國,這兩國都是小國,合計將近十位元嬰,一直都抵擋著魔道,也一直呈現一副可艱難抵擋的樣子。
    饒是如此,也擋得住相當一段時間。
    依照常理,有薑國和車騎國當擋箭牌,又有風都國正道和天羅國魔道相互製衡,就算是魔道真動了真格,沒有幾十年也不太可能打到越國。
    就算是薑國和車騎國廢了,魔道拉長戰線,也不太可能打下越國。
    過了薑國和車騎國,越國附近都是硬骨頭。
    越國作為中等國度之一,近十位元嬰級戰力,又有大國相互製衡,越國七派但凡相互團結,十大元嬰齊出,基本上不存在團滅危機。
    此外,越國的鄰居元武國和紫金國都是中等國度,定然也是不願被吞並的。
    唇亡齒寒,三國相互聯合,近三十位元嬰修士,雖然元嬰修士的質量上遠遠比不上魔道六宗,但數量上已然與魔道明麵上的元嬰數量相差不大。
    越國七派頂住一段時間,風都國正道增援一旦到達,頂天就是一次巨大的衝擊,不太可能動搖根本。
    嗯……理性分析是這樣的。
    可惜,這一切都前提都是正道會阻攔魔道,會派兵增援。
    這一次,大不一樣。
    天羅國和風都國,這兩個大國一向相互製衡,正魔不兩立,一向相互征伐廝殺,上一次達成共識,已然是不知多少歲月。
    巧合的是,這一次,兩者又一次達成了共識。
    這也就使得,兩者從不同方向拚命擴張,無人可擋。
    越國一方,又有遺留幾千年的內部問題,失敗也是早晚的事情。
    畢竟,誰能想到靈獸山居然會是“碟中諜中碟”呢?
    兩千多年前,魔道動亂,有了入侵事宜,玄劍門式微而覆滅。
    奪得了領土,自然是要穩住占領,入侵越國的先鋒結合越國的實際情況,也就慢慢形成了越國七派。
    也就是說,越國七派或多或少都與天羅國的的魔道有關。
    有的是直接關係,是那些大宗門的產物,有的則是因為那次殺伐而崛起。
    靈獸山和禦靈宗有莫大聯係,掩月宗與合歡宗有莫大的關係。
    不過,掩月宗漸漸做大,不肯歸屬合歡宗,不甘心當二五仔配合魔道占據越國。
    掩月宗當代大長老,大長老的兩個弟子,三人都是元嬰修為。
    一向大名鼎鼎的穹老怪,也是假嬰修為。
    也就是說,掩月宗有三位元嬰和一位假嬰修士坐鎮。
    這樣的實力,相距魔道實力最為衰微的鬼靈門也差不了多少,辛辛苦苦混了起來,誰肯頭上多個太上皇?
    靈獸山則是沒什麽骨氣,一個元嬰坐鎮的實力也不容許它反抗,心甘情願的當了二五仔。
    楚鴻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魔道入侵,也不知風都國的支援會有多快。這些事情,也唯有早做齊全準備,確保萬無一失。”
    他沒有說即將會到來的正魔大勢,也沒說即將到來的四足鼎立時代。
    一來,有些東西莫名的說,徒然招惹麻煩。
    二來,有些東西,說不說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天南三大修士,正魔兩道達成共識就占據了兩個,兩人已成大勢,越國七派敗退是注定的事情。
    說與不說,也沒什麽影響,更改不了大局。
    就算是要改大局,也不是這個時候,等他從亂星海歸來,自然就是大勢!
    令狐老祖微微點了點頭,幾千年間魔道不止一次的有動搖大勢的意思,但都止步不前。
    這一次,他也不認為魔道會打到越國,但如楚師弟說的一樣,謹慎一點總不會有錯的。
    “如此,去往掩月宗吧!”
    令狐老祖一笑,身形一閃,直奔掩月宗的方向。
    楚鴻嗬嗬一笑,青光閃過,不遠不近。
    ……
    雲霧繚繞,萬山環抱。
    遠遠望去,蒼翠參天古木遍布,淡淡白霧遊蕩縹緲,山巒起伏,隱隱朝著一個方向拱衛之狀。
    忽的,又急轉而上,綿延而起,化作一條宏偉山脈,連綿千裏之遠。
    一眼望去,野獸猛禽遍布,人跡罕至,看上去與絕大多數山脈沒什麽區別,頂天就是大了那麽一點。
    可任誰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幻象。
    當禦空而行到一定的距離,一切將驟然大變,無盡密密麻麻的宮殿建起,搭著一座座高大樓台,修仙者踩著飛行法器,盡是忙碌的飛來飛去。
    楚鴻和令狐老祖相視一眼,兩人都看出了掩月宗隱匿布置的宗門大陣,卻是沒有走進禁製,反而是遠遠佇立等待。
    看得到是一回事,走進去又是一回事。
    既然是作客,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的。
    趁著等待的時間,楚鴻大致觀望了一下周遭狀況,目光微動。
    作為越國七派存在感最高的宗派,其可謂是話題不斷。
    談論的方向,無非是兩個:
    一個是執越國之牛耳的非凡實力。
    相比於其它門派一位或者兩位元嬰坐鎮,掩月宗三位元嬰一位假嬰的陣容極其豪華,至少得兩大門派聯合才能製衡。
    其二,俊男靚女多,雙修之法深奧。
    要是真的要在越國七派選擇某一派,大多數沒出息的男修士基本上都會選掩月宗。
    無它,包分配!
    掩月宗的女修,若非天資極佳,否則都會被包分配道侶。
    這擱誰不會喜歡?
    楚鴻看著遠處近處的男男女女,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這掩月宗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樣。
    至少,沒有明麵上的白日宣淫。
    沒意思!
    忽的,一陣強盛藍光閃過,落到兩人前方百餘米處。
    光芒散去,走出三人。
    一襲淡藍色衣裙的中年婦人,青紗遮麵的白衣清冷女修,柔媚嬌美的妖嬈少婦。
    中年婦人佇立中央,氣息強盛,儼然是元嬰中期的修為,這卻是掩月宗當代太上大長老藍仙子。
    清冷女修和嬌美少婦分居兩側,各個都是結丹期修為,看樣子是掩月宗長老。
    不等中年婦人說什麽,那一襲風華白衣,轉眄流精,光潤玉顏的女修目光掃過楚鴻,身形微微一震,一雙明亮的秋眸,閃過一絲難以辨明的異樣神情。
    這清冷女修,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不是南宮婉又是誰人?
    恰好,這一絲異樣神情為中年婦人捕捉,其人眸光閃過一絲疑惑,深深的打量了一眼愛徒。
    幾乎同一時間,楚鴻眸光深處也閃過一絲異樣之色,為中年婦人恰好捕捉。
    這一看,她當即知曉了些許事情,上前兩步,柔和一笑,看向靜靜佇立的青年,“令狐道友,這位想必就是楚道友吧?”
    “正是師弟。”
    令狐老祖撫著胡子一笑,如實說來。
    “藍道友。”
    楚鴻微微點了點頭,禮貌的行了一禮。
    藍衣婦人柔媚點了點頭,看向清冷女修和嬌美少婦,兩人當即行了一禮:“令狐前輩,楚前輩。”
    南宮婉眸光複雜,卻也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
    隻是,稱呼“楚前輩”時,她的聲音卻是小了不少。
    藍仙子了然,有些疑惑的問道:“楚道友是認識劣徒?”
    話語是問,語氣卻並不是問。
    “沒有,隻是令徒長得像我一位許久未見的舊友。”
    楚鴻淡淡道。
    話語間的任性淡然,卻是讓南宮婉心神微動,有點說不出的煩悶。
    說到底,也就是元嬰老怪的一次豔遇嗎?
    那……他承諾的可以去棲鳳山為道侶的事情算什麽?
    “哦,這樣啊?那也當真是巧合。”
    藍仙子捂嘴一笑,將這事揭了過去,可究竟有沒有信,也唯有天知道!
    嬌美少婦和令狐老祖也有些驚詫的看了看清冷絕世的南宮婉,深深望了望,卻也沒說什麽。
    “兩位道友算是來得最早的。楚道友大概是第一次到我掩月宗作客,既然婉兒與道友舊友相似,也是一種緣分,不如就讓婉兒帶著道友逛一逛?”
    藍仙子目光流轉,又笑嗬嗬的建議了一句。
    楚鴻眸光微動,微微點了點頭,看向南宮婉,“也罷,那就麻煩南宮師侄了。”
    師侄?
    南宮婉清冷的小臉微動,行了一禮,往前微微伸了伸手,“前輩請。”
    楚鴻一笑,他早就喜怒不形於色,藍仙子看到的那一絲異色,又怎不是他刻意流露的呢?
    青光一閃,禦空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