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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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整個詩會現場,在此刻仿佛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如此,沉默了十幾息的時間,終於有人發出了響聲。
    繼而聲音快速的波及蔓延開去。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老夫原以為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便是葉小侯爺這首詞的精華所在了,卻沒想到,沒想到這下闋更為炸裂!”
    “是啊,在下也算是讀了大半輩子書,寫了大半輩子的詞了,自以為小有成就,今日與葉小侯爺此番相比,簡直就是一個不入門的門外漢!男女之情,竟是可用這般辭藻來描述……”
    “我們該稱呼葉小侯爺是詩仙呢,還是詞聖呢?又或者楹聯之王?”
    未等下首的大靖學子、文人們感歎。
    列坐在高台上的一幹大靖朝臣們卻是已經無限感慨起來。
    諸人俱是通過十數年寒窗苦讀,考取功名晉升上來的真正的讀書人。
    俱是飽學之士。
    不說每一個人對於詩詞都樣樣精通,卻也絕對差不到哪裏去。
    自然,對於自己腹中的學識也都是有著各自的自信。
    但是今日
    葉玄接連作出的五首詩詞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以往,葉玄所作詩詞。
    他們不當麵,尚且沒有那種醍醐灌頂,振聾發聵之感。
    但是今日,當著他們的麵。
    在如此盛大的場合,由禮部侍郎王垚親自吟誦而出。
    葉玄所作的五首詩詞,卻是實實在在的震撼了他們。
    假使說,葉玄前麵四首詩詞,讓這群老家夥尚不足以引發多少共鳴。
    那這描述男女之情的《鵲橋仙》卻是十足的讓他們心頭跟著狠狠的震顫了一把。
    誰沒有年輕過,誰又沒有心中所愛呢?
    “詩仙,詞聖亦或者楹聯之王對於葉小侯爺來說,言之過早。但今日此番佳作一出……哼!老夫隻能說,南晉國那些針對葉小侯爺那些蠅營狗苟的手段,已然失效!”
    “便是今日他不能再作出這第六首詩詞又如何?前五首,便足以讓其在我九州天下文壇之上有其不低的位置了。”
    “嗬嗬,話雖如此!可老夫還是希望葉小侯爺能做出那第六首為好,如此,其一可以讓南晉這些雜碎徹底閉嘴!其二,老夫也希望我大靖出一個能與當年孔半聖相提並論之文人。如此這般,也會堵住一些人的嘴,再無人敢說我大靖的儒家正統之外,乃是靠著武力和恫嚇,竊取來的。”
    他這一說。
    文官群體之中,不少人集體緘默,沒人附和。
    但卻各自低頭沉眉思量。
    顯然都接受了他這般說法。
    而與這些大靖百官相對還算冷靜的評斷不同。
    隨著葉玄這首《鵲橋仙·七夕》作出。
    整個下首的大靖學子、百姓、文人們便徹底陷入了瘋狂。
    說來,葉玄方才所作的五首詩詞。
    不論是起先的《暮江吟《楓橋夜泊》亦或者《秋詞》還是《漁家傲·秋思》,前兩者雖是寫秋景兼抒懷,後兩者為讚秋明誌亦或者當真為幾位老將軍打抱不平。
    但不論種種,俱是不能完全與在場的大靖學子和文人徹底共情。
    寫秋景抒懷,大靖北地還好,四季分明,自是不少人能感知秋意。
    可大靖南地,秋日依舊碧綠如春,南地學子對於秋意之感自然便要弱上許多。
    再加之,此次詩會,聚攏了不少來看熱鬧的普通百姓。
    於他們而言,秋日隻有繁雜的農活,又豈會真的領略秋日之美,更遑論感受其中的情懷了。
    至於秋詞,亦是如此。
    秋日本就是枯敗荒涼的冬季。
    葉玄一首《秋詞》雖盛讚秋日,並且以此明誌,可終究有曲高和寡之嫌。
    至於那《漁家傲·秋思》那就不必提。
    偌大的長安城,包括永盛帝和朝廷百官在內。
    又有幾人真正擁有邊塞戍邊,為國征戰的思鄉之情呢?
    反倒是這最後的《鵲橋仙·七夕》。
    這普天之下,但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無關乎帝王將相,亦或者普通的凡夫俗子。
    終其一生,都與這男女之情牽扯不斷。
    便是連葉玄也不例外。
    而這有關男女之情,也最是容易引得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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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葉小侯爺就是葉小侯爺,這《鵲橋仙·七夕》一出,不知道要讓多少少女懷春了。“
    “這便是我大靖第一才子的實力,豈是爾等宵小能夠詆辱的,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如何?現在還敢刁難嗎?”
    就在下首陷入山呼海嘯之時。
    一些人大靖讀書人卻也是對著南晉一方,劈頭蓋臉的怒罵,嘲弄起來。
    原本,南晉一方今日刻意刁難葉玄便有些立不住腳。
    此刻被這般當麵硬懟,一些尚有幾分羞恥之心的南晉學子,一個個掩麵羞愧而去,不敢再在詩會現場駐留。
    而始作俑者,陳山則是躲在一幹弟子正中,聽著周遭對葉玄的各種褒讚之聲,麵色陰沉的無以複加。
    今日下了血本想要將葉玄搞臭,卻沒想到竟是適得其反。
    既是沒有成功,那勢必會迎來巨大的反噬。
    一想到今日之後,大靖可能對南晉,對自己的報複,陳山的心緒便是愈發的低落起來。
    緊緊攥了攥拳頭。
    “還有機會,隻要葉玄這小子折在這最後一首詩上,便還有回旋的餘地,我南晉武力比不得你們大靖,可若說發動文戰,憑空造謠,大靖又豈會是我南晉之敵?大不了多花一些銀子便是!”
    一念至此。
    陳山的眼眸倏然又變得銳利起來。
    這時,他肩膀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急忙轉身。
    “是你?”
    陳山全身一哆嗦,臉色大變。
    下意識的便要起身。
    卻是被來人直接按住。
    “鄭太傅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望著眼前這位大靖永盛皇帝身邊最為得勢的老臣。
    陳山不敢有絲毫麻痹大意。
    因為他清楚,對方要麽不出現,出現,便代表著大靖皇帝的意誌。
    難道說,永盛帝……
    陳山額前和脊背之上,冷汗直流。
    “嗬嗬,陳大家應該清楚老夫來此意味著什麽吧?”
    陳山神色又是一怔,麵色變得煞白。
    強自鎮定,擠出一抹苦笑。
    “老夫還真不知鄭太傅的來意,難不成是想與老夫切磋一二?”
    鄭千秋麵色倏然一冷,接著冷哼一聲。
    怒視對方。
    “與陳大家切磋?陳大家莫非以為老夫喊你一聲陳大家,便真以為自己能與老夫相提並論了?南晉國能讓老夫親自下場者,屈指可數,你弟弟陳鴻勉強算一個!”
    “你!”
    “老夫沒空與你聒噪!”
    “陳山,你若是想此次詩會之後能安然離開我大靖,就收起你的花花腸子,莫要再幹一些蠅營狗苟的勾當!”
    “若是再行一些卑劣手段,說不得,老夫說不得要當眾扯下你們虛偽的麵具,揭露爾等醜惡的嘴臉了。”
    “姓鄭的,你這是在威脅老夫?”
    陳山怒瞪雙目,氣憤不已。
    “你可以這麽認為!今日是詩會,但凡你南晉人公平公正的與我大靖學子切磋考教,老夫一句話也不會多說,可此番下來,爾等卑劣手段層出不窮,實令人不齒!”
    “卑劣手段?鄭老太傅,言重了,老夫隻不過是在規則之內行了一些更有利於我南晉學子的取巧之法而已。”
    “既是規則之內,則斷算不上違規,更不能說是卑劣手段,若大靖覺得我南晉此法不妥,完全可在詩會之前提出,何故此時當麵威脅?”
    “好一副巧舌如簧!你雖無甚真才實學,可這張嘴卻是端的是能說會道。你身後這些弟子,想來也是靠著此法,從南晉權貴之中哄騙而來的吧?”
    “鄭千秋!”
    鄭千秋好似沒察覺到他的怒意一般。
    依舊麵色冷徹。
    “老夫沒空與你扯這些有的沒的!此番話是善意的提醒,也是警告,好自為之。”
    說罷,鄭千秋轉身便欲離去。
    走出數米之後,卻又是回頭。
    “哦,對了,莫以為南晉在我大靖文人之中這些年埋的種子,我大靖就真不知曉。隻是,兩國終歸為友邦,自是不好扯下臉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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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便直接拂袖而去。
    “老師?”
    待到鄭千秋一走。
    身後,陳山弟子便是上前,麵色驚懼。
    “老師,可還按計劃行事?”
    “行事個屁!沒聽到那老匹夫說嗎?”
    “可是四皇子那邊……”
    “四皇子?你是想完成四皇子的交代然後被姓鄭的割了你的人頭,掛在長安城的城牆之上,還是想安然無恙的離開大靖,回到南晉的家中?”
    身後弟子神情倏然一緊。
    神色驚恐,眼底浮現無限懼意。
    “老師,他……他真敢這般做?”
    “你說呢!他是鄭千秋!“
    “弟子知曉他是鄭千秋,大靖皇帝身邊最忠實的一條老狗,可那又怎樣?今日我們之謀劃如老師所言,俱是在規則之內,便是大靖能說出個不是,卻也隻能如此,難不成,他們還敢據此給我們定罪不成?”
    “若真定罪,那咱們還要謝謝他們,給了我們可趁之機,畢竟,自古以來,還未曾有因為文會之上,因為一些對手故意挑逗,胡攪蠻纏而給對方定罪的。”
    這名弟子神情倨傲,看向離去的鄭千秋那略顯佝僂的背影,冷笑著說道。
    “哼!若真如你所說這般就好了!你莫不是以為我南晉國就沒有把柄在大靖手中?”
    “此番玩些手段,適可而止,彼此心照不宣倒也沒什麽。可今日,你慫恿老夫數次對這葉玄發難,已然觸怒了金座上那位,若是再不識好歹,人家撕破臉皮,拿出其他把柄,你我豈會有好果子吃?”
    此刻,陳山望向這名四皇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所謂弟子,心生怨念。
    那名弟子見陳山眼神淩厲,話又說到這個份上,怔了一下。
    旋即沉默熟悉。
    “老師,非是弟子逼迫您老。而是三皇子有不得不這般做的理由,若不能將葉玄這小子的文名打壓下去,三皇子在國內處境堪憂,還請老師再搏一把,事成,三皇子絕不虧待您老……”
    陳山深吸一口氣。
    整個人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態。
    “也罷,誰讓老夫上了賊船呢,那便再試一次!不過,卻不能再用詩詞來打壓葉玄這小子了。”
    “不用詩詞?老師還有他法?”
    “自是是有,不過此法一出,福禍難料。哎……”
    “老師,那姓葉的小子尚有一首詩詞未作,說不定……”
    “說不定?哼!你覺得一個可一鼓作氣連做五首千古佳作之人,能作不出第六首詩詞?”
    “老夫是恨葉玄,卻不代表老夫就昏聵,不知其才情之縱橫!今日,若非箭在弦上,豈會做先前那般迂腐癡傻之舉?”
    此話一出,那名弟子麵色便是一陣漲紅,不知該如何回答。
    繼而,陳山的麵色稍霽,和緩了少許。
    “老夫並非苛責你什麽,你身為三皇子的人,想老夫辦成三皇子之事也實屬正常。隻不過此次大靖之行,終究是一些事情操之過急,以至於在外人看來,多行了一些反智的舉動!”
    “其實仔細想來,墨公子為墨家第二天才,其尚且不能敵那姓葉的小子,咱們又怎麽能奢求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能阻止他的文名崛起呢?”
    “可是,老師,若不能阻止葉玄文名崛起,三皇子身旁那位想要再明年開春臨安文會上獲得大儒之位,隻怕要落空了。而那人對於三皇子能否奪得君位,事關重要……“
    那名弟子稍稍遲疑,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老夫豈會不知,可是有些事非是人力所能改變。今日我們舍去臉皮,如此與大靖周旋,已然惹怒了大靖皇帝。想要妥帖的離開大靖,隻怕沒那麽容易了。”
    “思源。”
    “老師!”
    “你先行回驛站安排一番,待老夫將那事安排下去,咱們即刻啟程回返南晉!否則,隻怕當真回不去了。”
    “是,老師!”
    另外一側,一名年輕弟子聽後,神情一凜。
    最終還是點頭,起身快速的離去。
    待到自己弟子離去,陳山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文名日隆的葉玄,眼眸之中顯出一抹後悔之意。
    旋即喃喃自語道:“兩百多年前不與大靖爭鋒,偏偏選兩百年後的今日卻想起了與大靖爭鋒,選大靖國力最隆之時,幾位皇子,你們莫不是想要葬送南晉的基業不成?”
    對於南晉皇室幾位皇子意圖破壞兩百餘年來與大靖的友邦關係,試圖爭霸天下的舉動。
    陳山著實是沒有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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