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當魚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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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玄自是沒注意到這邊陳山的糾結情形。
    確切的說,他壓根就沒去注意這些。
    倒不是他沉浸在自己被眾星捧月,眾人膜拜的虛榮心之中。
    而是此刻的他,目光正與一人對視。
    不是永盛帝,不是鄭千秋,更不是各藩國的使臣。
    而是趙凝雪。
    與他人沉浸在這首《鵲橋仙·七夕》之中不同。
    趙凝雪似乎未曾從這首感人至深的詞牌之中得到任何的感動,哪怕一絲。
    相反,其眼神之中充斥著一抹憤怒之色,目光冷徹的猶如北極九幽寒潭的萬年寒冰一般,要將葉玄冰凍在原地。
    對於趙凝雪的這種要刀了自己的眼神,起初葉玄是有些不甚理解的。
    尋思著,自己“剽竊”了這麽一首牛逼轟轟的詩詞,而你趙凝雪又向來吃這一套,勢必會被感動的大哭特哭才是。
    說不定待會兒詩會之後,便直接感動的直接投懷送抱,與自己鶯鶯燕燕一番。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此刻這妮子卻是這樣一番表情。
    葉玄當場腦子宕了機,不清楚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秦觀這首《鵲橋仙》還不牛?
    活脫脫的穿越古代的泡妞神器啊。
    看周遭所有人的反應,葉玄也並不覺得這時候,自己祭出這首詞出來,有什麽不妥帖的地方。
    群情激昂、大靖上下,不論是永盛帝、朝廷百官,亦或者學子、百姓們,看他們這神情就知道他們很中意自己搞出來的這陣仗。
    反觀南晉和其他藩國,一個個麵若死灰。
    這不正是詩會上,自己最想看到的人前顯聖的一幕嗎?
    可為何偏偏隻有趙凝雪這妮子眼神這般不對,一副想衝上來刀了自己的架勢。
    到底哪裏不對?
    葉玄心中嘀咕。
    旋即,將整首詞重新回憶了一遍。
    驀然間,他整個人僵直在了原地。
    “壞了,老子踏馬的怎麽把紅妝這一茬給忘了?”
    他終於意識到問題出現在哪裏了。
    這首《鵲橋仙·七夕》沒有任何問題,絕對也是能夠讓這個時代這個位麵的古人集體高超的bug級別的作品。
    同時,倘若是在其他場合,也決計能夠讓趙凝雪感動到一塌糊塗,甚至直接脫光光投懷送抱都不成問題。
    但是,它千不該萬不該,出現在此時此地!
    因為,此刻,在大靖東北邊境,還有一個與自己關係扯不斷理還亂,讓自己魂牽夢繞之人。
    偏偏這個人,趙凝雪同樣知曉。
    而今日自己所作的這首《鵲橋仙·七夕》卻又是那般的應自己與那妮子的情形。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踏馬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這句詞在尋常人聽去,那自是可以千古吟誦的佳句,可是老子在此時此刻吟誦出來,根本就是透過這次詩會,向著遠在千裏之外的紅妝詩詞傳情呀。“
    “靠的,我說這妮子怎麽一副要刀了自己的眼神呢,這誤會當真是大了。”
    葉玄心中汗顏。
    老子該怎麽跟她解釋?
    望著台下,漸漸將紅唇撅起,眼眶開始泛紅的趙凝雪。
    一時間,葉玄一個腦袋兩個大,竟是想不出事後該如何安慰對方的方法了。
    這時,旁邊,禮部侍郎王垚卻是輕推了他一把。
    “葉小侯爺,老夫今日算是徹底服了,於詩詞而言,九州天下,怕是無人能出您左右了,請受老夫一拜。“
    說罷,王垚便是雙手抱拳作揖,對他無比鄭重的拜了下去。
    葉玄正愁不知該如何將視線從趙凝雪身上移開。
    主動移開吧,顯得自己心虛。
    不主動移開吧,這妮子的眼神看得自己心疼。
    王垚這一下無疑是幫了自己大忙。
    救星啊。
    “王大人,本侯於詩詞一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更是不敢自詡九州天下無人出左右,您莫要捧殺我才是。”
    “哈哈哈,何為捧殺?”
    “捧殺是你沒這本事,而你又恰好無自知之明,別人對你好一番吹捧,你便飄飄然不知所以然,而後落入他人圈套,答應、承諾了他人之事,卻未做到。如此才叫捧殺!”
    “而葉小侯爺你不同!你是有真才實學,是真正的我大靖第一才子,是文曲星下凡,他人所請,你能做到,且能夠做的很好,這可不叫捧殺,用葉小侯爺您自己以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您這叫借他人之勢,人前顯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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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垚伸手捋了捋胡須,旋即爽朗的大笑起來。
    大笑一番之後。
    “不過老夫現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你這後一首詩又將作出何種驚天動地泣鬼神的詩詞來了。這位公子,還剩最後一首,你可以提要求了。“
    再次看向旁側那想要捧殺葉玄的儒生。
    王垚的眼神陡然變得冷徹。
    “啊?好!”
    後者尚處於愣神的狀態。
    猛地聽得王垚的話,這才回轉過來,然後稍稍反應了一兩秒,這才點頭。
    點頭完之後,便下意識的望向了陳山所在的方向。
    葉玄與王垚二人順著他目光看去。
    兩人眼神同時冷了下來。
    “我就說今日的幺蛾子怎麽這麽多,敢情又是這老東西在搞鬼!”
    葉玄心中暗自思忖。
    禮部侍郎王垚卻是再次上前一步,低聲道。
    “葉小侯爺,盡管放心,且不說您現在貴為駙馬,又是我大靖文壇的一杆旗幟,陛下愛惜不已。便是您不是,今日南晉國折騰出這一出,陛下也決計不會輕饒他們的。”
    “這陳山,哼!隻怕是想要走出我大靖,難了。”
    葉玄眉頭瞬間一挑。
    “怎麽,陛下準備對他動手?他弟弟可是陳鴻……”
    葉玄裝作一副很驚訝的模樣。
    實則心中也是早就料到永盛帝多半不會讓這陳山等人輕鬆的回返南晉。
    既然永盛帝準備扶持柳如風上位,這陳山、墨無爭又是那南晉三皇子的人。
    說不得,永盛帝要給他們下絆子。
    更不要說,他們這次在詩會上折騰出來的動靜,已經讓大靖有些群情激憤了。
    於情於理,永盛帝都要拿他們開刀,殺雞儆猴。
    否則,大靖的威嚴何在?
    “陳鴻?哼!陳鴻不得了嗎?葉小侯爺是覺得陛下會顧及陳鴻的大儒身份?”
    “難道不是?”
    “葉小侯爺,大儒的身份是於文人而言,平日裏,無利益瓜葛,我大靖自是可以以禮相待,可問題是你這大儒的弟弟在我大靖將我大靖折騰的烏煙瘴氣不說,還搞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是你們先失了禮數,又如何讓我們對你們以禮相待呢?”
    “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說?”
    “意思就是,禮這個東西,可以講可以不講!你若是與我講禮法,將儒道的仁義禮智信,我大靖自然也可以與你這般講。可你千萬別在我跟你講這些之時,你卻跟我胡攪蠻纏,蠻不講理,而且還用一些完全超脫了禮法約束的勾當。”
    “我這般說,葉小侯爺,您聽懂了嗎?“
    葉玄隨即點頭。
    “懂了!意思就是,倘若我與你講理之時,你最好講理,莫要我講理你講人情,我講人情你又與我講理,是不是這個意思?”
    王垚稍稍一怔,旋即豎起了大拇指。
    “葉小侯爺果真文曲星下凡,總結的十分到位,老夫便是這個意思。”
    “要知道,我大靖能擁這九州天下最廣袤的疆土,最多的人口,可不僅僅隻是靠與他人講禮法,將道義講出來的。更重要的是靠我大靖的實力,實力不行,道理講的再通透,也無濟於事。”
    “嗬嗬,王大人,此番話若是讓下麵一些儒道大家聽去了,隻怕又是一場風波。”
    這個時候的王垚所言的話,其實已經與這九州天下儒家所倡導的一些禮法有些背離了。
    這話也便是現在私下了悄聲議論。
    如若放在明麵上說,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靖一方或許沒什麽。
    但是,南晉這些把嘴皮子磨了近兩百年的儒生們,隻怕要對這王垚口誅筆伐了。
    “哼!讓他們叨叨便是了,葉小侯爺,你要這般想,我大靖已經在各方麵占盡了優勢,這嘴上若再不讓人討個便宜,豈不是太仁義了一些?再說,此間事情,先是他們南晉人搞事在前,咱們隻不過是被動應對,孰是孰非,這天下人但凡讀了點聖賢書,腦子裏又沒灌水的,誰看不出來?”
    “至於那些認為你錯了,拚了命要詆毀的人,本就是人心壞了,他就是想要對你口誅筆伐,想要整你,你與他講道理與對牛彈琴又有何異?”
    “是不是這個道理?”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他們跟老夫不算完,非要讓老夫如何,大不了老夫向陛下致仕就是了,反正老夫也年紀大了,正想頤養天年,不想與這些道德沒下限的南晉人鬥嘴皮子呢。”
    聽得王垚這一番話。
    葉玄眉頭輕輕一挑。
    方才,他隻覺得,今日這王大人在處理南晉人針對自己的一係列事情上,有種腦子跟不上的老年癡呆感。
    意思就是,他覺得這位老人數次本可以通過自己評判的身份,來阻止南晉方對自己的進一步發難和攻訐。
    可偏偏這位老人一次都沒阻止,甚至一些時候還顯得唯唯諾諾,有種顧此失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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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此刻,再看這位王大人那明亮睿智的眼神。
    這哪是昏聵老年癡呆啊。
    活脫脫的一個人精!
    怕不是方才的一切都是他故意裝的,南晉人針對自己,這位王大人故意裝作不知,應付不了,挑撥雙方的情緒吧?
    一念至此。
    再聯想到方才這位王大人說的那一番話。
    葉玄更是篤定了幾分。
    身為禮部侍郎。
    對儒家禮法、仁義禮智信最為謹守之人。
    卻偏偏說了一番超脫禮法之外的言辭,這本身就極其的不正常。
    微微上前。
    “王大人,您跟小子交給的底兒,該不會陛下一早就知道南晉要針對我,故意讓您方才那般吧?”
    此時,葉玄已然收起了自己小侯爺的派頭。
    他早應該明白。
    陛下如此重視的渭水詩會,又怎麽會真找一個糊塗的人當做主官呢。
    偏偏王垚先前做了一番在外人看似頗為糊塗的事情,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嗬嗬,這個……葉小侯爺,您還是自己揣度好了,老夫不便告知。“
    嘴上這般,不過王垚卻還是向著永盛帝方向斜了一眼。
    葉玄當即心領神會。
    果然如此!
    我就說,今日這南晉人跳腳到這般程度,陛下又如此看重此次詩會的排麵,卻穩坐釣魚台呢。
    敢情是這裏麵還有這些道道。
    上一次,在朝堂之上。
    黨項國跳腳,永盛帝可是差點跳腳的。
    這次對南晉人的種種針對自己的刁難,卻沒有過多的表示。
    其背後深意的確讓人玩味。
    永盛帝這是拿自己當釣餌呢。
    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
    一側,那捧殺的儒生,近乎聽了葉玄與王垚整個談話過程。
    麵色已然變得無比蒼白,腿腳有些哆嗦起來。
    他就說今日自己南晉一方數次發難,將這詩會搞的烏煙瘴氣,為何那位大靖皇帝陛下卻未看出有什麽憤怒的樣子。
    敢情是故意要製造這種結果,好讓整個大靖的子民對南晉人恨之入骨。
    五千多萬的大靖子民對數百萬的南晉人深惡痛絕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他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覺得恐怖。
    老師說大靖滅我南晉之心不死,原來是真的。
    咕咚!
    吞咽了一口吐沫。
    他額頭已經是冷汗直冒。
    “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出題,莫要再耽擱詩會進行了。”
    “哦,好好好!”
    “在下,在下這最後一題想讓葉小侯爺,葉小侯爺……”
    “怎麽,還結巴上了?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既然走上了這條道,那就好生走完便是了。”
    王垚皮笑肉不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這一下,卻是差點沒將這小子的魂兒給拍散了。
    整個人更是差點沒直接癱軟在高台之上。
    “王……王大人,在下,在下也是被逼的,非是故意找葉小侯爺的麻煩的……”
    顧明幾乎要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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