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淚奔趙靈均,無終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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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賭場後,阿爾伯特·帕特森臉色很不好看。
    當過兵的人,更明白刺殺的可怕。
    鐵了心的想要謀害一個人,那此人武功再高也將九死一生。
    他想了想,拍拍趙傳薪胳膊:“老弟,我的安危全靠你了。”
    以他的人生經驗來看,在他平生見到的警察、退伍軍人、幫派紅棍和拳擊手等等當中,信·約翰的武力值無疑是最高的。
    他得禮賢下士。
    趙傳薪齜牙,點上雪茄道:“放心吧孩子。”
    兩人各論各的。
    阿爾伯特·帕特森直接懵了:“……”
    晚上,趙傳薪送帕特森父子回家。
    才剛轉入小路,趙傳薪忽然說:“阿爾伯特,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啊?”阿爾伯特·帕特森納悶
    :“什麽不好消息?”
    約翰·帕特森也皺眉看向神態輕鬆的趙傳薪。
    趙傳薪一直跟他們在一起,能有什麽不好消息?
    趙傳薪彈彈煙灰說:“有人要向你家投燃燒瓶。”
    父子兩人頓時懵了,本能道:“快,快回去。”
    你知道有人要投燃燒瓶,居然還這麽淡定?
    能不能行了?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趙傳薪一腳油門。
    這車挺好的,據說最高能開到160邁。
    車子竄出去。
    果然,小路盡頭,阿爾伯特·帕特森家外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正低頭點燃燒瓶。
    他們看見車子駛來,他們似乎認得阿爾伯特·帕特森的汽車,有人點著了燃燒瓶朝這邊丟來。
    約翰·帕特森驚呼。
    這要被丟中了,整輛車不得燒起來?
    這可太刺激了。
    而此時,趙傳薪才將煙頭彈飛,卻見趙傳薪右手轉舵,左手探出車窗,伸手一抄,飛旋的燃燒瓶被他穩穩握住。
    趙傳薪反手一丟。
    燃燒瓶打著旋飛了回去。
    哢嚓……呼……
    燃燒瓶精準撞在那人腦袋上碎裂,火勢從縱火者腦袋開始向下蔓延,火焰中爆發殺豬般的慘叫。
    阿爾伯特·帕特森和約翰·帕特森心裏好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又覺得震撼莫名。
    操縱汽車同時不但能接住燃燒瓶,甚至還能精準的投回去擊中目標?
    多少有點不真實。
    另外匪徒嚇的手一抖,燃燒瓶落地摔碎。
    趙傳薪停車,猛拉手刹,下車,疾跑過去。
    一人準備掏槍。
    趙傳薪揚手,一把飛刀刺中一人手腕。
    另一人被趙傳薪抓住胳膊過肩摔。
    砰。
    七葷八素,直接摔昏迷。
    約翰·帕特森的妻子瑪麗和阿爾伯特·帕特森的妻子艾格尼絲慌忙出來查看。
    “不要過來。”
    趙傳薪伸手警告。
    他將兩人槍掏出來,踢到一旁。
    渾身著火的縱火者張牙舞爪的朝趙傳薪撲來。
    兩女捂嘴驚呼。
    因為此時趙傳薪背對著小火人。
    這要是被撲中,恐怕趙傳薪也得被點燃。
    趙傳薪頭也不回,抬頭後踹。
    火人慘叫聲更烈,倒飛出去,在地上滾了滾,不動了。
    趙傳薪的鞋底沾了燃料著火。
    他輕輕一跺腳。
    鞋底火焰被撲滅。
    瑪麗和艾格尼絲看的一愣一愣的。
    兩女忙問:“信,你沒事吧?”
    趙傳薪掏出雪茄點上搖搖頭。
    他抬腿,朝地上兩個受傷的人嘴踹去。
    噗,噗。
    兩人均被踹掉了幾顆牙。
    這一幕看的約翰·帕特森眼皮子狂跳。
    他第一次見趙傳薪動手,印象很深刻。
    阿爾伯特·帕特森深吸一口氣:“信,多虧有你,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趙傳薪一手插兜一手夾煙,笑了笑沒說話。
    約翰·帕特森張張嘴,卻是拉不下臉道謝。
    還是太嫩,端得起放不下,比他爹道行差了些。
    這邊又是報警又是如何的,一通忙活。
    趙傳薪坐在餐桌旁抽煙喝茶,翹著二郎腿與警察談話。
    因為帕特森父子在菲尼克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裝,警察也要裝成很重視的樣子。
    警察拿著紙筆問:“信·約翰先生,你說他起火了還朝你撲來?他都起火了,不應該自救麽?劇痛之下,怎麽會撲向你呢?”
    趙傳薪翹著二郎腿道:“你的嘴長在腦子前麵,所以說話才先過嘴後過大腦麽?”
    警察老臉一紅,惱羞成怒道:“我在問話,不是你。我問你,他起火了,怎麽向你撲來?”
    趙傳薪將雪茄熄了,淡淡揶揄道:“他起火了,然後掐著自己人中意誌堅定的向我撲來,真是可歌可泣,好漢一枚,回頭請你們轉告他主子替他邀功。”
    警察:“……”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帕特森一家子都是目擊者。幾位警官,請繼續保持這種能下則下的辦公態度,最好中午辦公,因為早晚你們會出事。我先失陪了。”
    幾個黑警被他說的惱火不已。
    趙傳薪溜溜達達出門。
    正如阿爾伯特·帕特森所言,菲尼克斯城從上到下爛透了。
    曲終人散。
    趙傳薪告訴阿爾伯特·帕特森:“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瑪麗欲言又止。
    這是個漂亮的女人。
    艾格尼絲·本森欲言又止。
    這是個保養的很好的女人,風韻猶存。
    爺倆眼光很好。
    約翰·帕特森一手抱著膀子,一手摸著下巴徘徊。
    此時,他上前,麵帶愧意朝趙傳薪伸手:“信,原諒我之前的無禮。”
    他算是發現了,趙傳薪這人吃軟不吃硬。
    但人家本領通天,而形勢凶險,說不得還要多多仰仗他。
    趙傳薪和他握了握,麵無表情:“好說好說。”
    說罷出門離開。
    瑪麗這時開口:“不如讓他留下保護我們,這太嚇人了。”
    阿爾伯特·帕特森捋了捋頭發:“信也要休息,再說我給他的薪水,不足以讓他如此賣命。”
    幾個錢啊就要求這要求那,還給你24小時提供保護了不成?
    艾格尼絲說:“那就多給些,今天多虧了他,謝天謝地沒出事。”
    阿爾伯特·帕特森朝兒子招招手:“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兩人來到書房。
    阿爾伯特·帕特森說:“我要求你給予信足夠的尊重。”
    “知道了爸。”
    “警長富勒不會問出有用的信息,他跟霍伊特·謝潑德是一夥的。連州檢察長都被腐蝕了。我們孤助無援,能靠的僅有信的保護。”
    兩人都上過戰場。
    他們回來後從政,發現進入了另一個戰場。
    這戰場凶險程度更高。
    ……
    趙傳薪晚上去新房修衛生間,安馬桶和淋浴係統。
    滾動洗衣機和雙開門冰箱放下,取出餐桌椅子、櫃子等等。
    臥室衣櫃要量身定做,趙傳薪放出傀儡奴仆,他切削板材,傀儡奴仆組裝打造衣櫃。
    又忙活了半夜,趙傳薪才回去睡覺。
    蓋爾·拉塞爾已經睡下,幹飯用傀儡臂給趙傳薪寫:新房能住了嗎?你留下一把鑰匙。
    趙傳薪點點頭,上床睡覺。
    果然,第二天,在巡回律師阿奇·費雷爾的周旋下,另外兩個匪徒不但被釋放,甚至還要反過來起訴阿爾伯特·帕特森縱容保鏢行凶。
    大漂亮是這麽離譜的。
    阿爾伯特·帕特森異常惱火,他對趙傳薪說:“你不必擔心律師函,我會讓律師處理此事。”
    趙傳薪齜牙笑。
    他有什麽可擔心的?
    魔法不行的話,他還能物理超度。
    阿爾伯特·帕特森開始著手準備競選綱領——根除菲尼克斯城的腐敗與罪惡。
    趙傳薪白天在附近瞎轉悠,繼續觀察那些賭場運營程序。
    晚上,趙傳薪送帕特森父子回家時,約翰·帕特森對趙傳薪說:“信,你應該配一把槍,明天我會為你準備。”
    第二天早上,趙傳薪去帕特森家外麵等待。
    艾格尼絲開門,款款朝趙傳薪走來。
    她撩了撩頭發:“信,請跟我進來喝一杯咖啡吧,或者一杯茶,或許你更喜歡喝茶。”
    趙傳薪發現瑪麗也透過窗戶偷看他。
    這一家人背後沒少談論他。
    趙傳薪拒絕道:“不必了,夫人,屋裏太熱,我火力旺受不了。”
    艾格尼絲:“……”
    她隻能回屋。
    帕特森父子上車時,約翰·帕特森給了趙傳薪一把勃朗寧M1911、槍套和子彈若幹,並且說:“信,我們決定將你的周薪提到70元。”
    趙傳薪降下車窗,點上雪茄,沒說話。
    阿爾伯特·帕特森忽然問:“信,以你在賭博上的造詣,應該不缺錢才是,為什麽接受我給你的工作?”
    一個月三百左右塊,不夠趙傳薪在賭桌上一把輸贏。
    老帕特森是政客,政客自然想的多。
    趙傳薪索性直接開口:“你能給我弄本駕照和護照嗎?有完整的社會安全號和繳稅記錄,我女朋友需要。”
    阿爾伯特·帕特森心放回肚子:“這我能辦到。”
    雙方各取所需才放心,單方麵付出讓人心裏不踏實。
    於是,很快蓋爾·拉塞爾得以購買那輛她心心念念的雪佛蘭遊牧者。
    一個月轉瞬即逝。
    趙傳薪的新房子翻修徹底完成。
    湖水旁被他用木板搭了一條路,有個棧道延伸進湖水十米處。
    湖邊出的窄橋和彎道處,被他釘了個牌子,寫:請減速慢行,前方危險。
    蓋爾·拉塞爾過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生活。
    休假時,趙傳薪就坐在湖邊遮陽傘下釣魚。
    幹飯說:“汪汪汪……”
    畫畫的蓋爾·拉塞爾讓趙傳薪翻譯。
    趙傳薪說:“幹飯說,帕特森爺倆很狡猾,他們妻子卻很單純。”
    蓋爾·拉塞爾點點頭:“是這樣的。”
    趙傳薪樂了:“性格單純的人,幹的事兒通常都不怎麽單純,你品,你細品。”
    正在這時,一輛轎車從遠處駛來。
    時不時會有車路過趙傳薪家門前。
    這輛車開的有些快,剛過彎道,沒來得及細看警示牌,前麵忽然出現窄橋,車子一頭紮進了湖中。
    可趙傳薪、蓋爾·拉塞爾和幹飯都很淡定。
    因為,自從他們搬來後,不止一輛車掉進湖水裏了。
    幹飯一看這架勢,立刻興奮起來:“汪汪汪……”
    蓋爾·拉塞爾掩嘴一笑:“幹飯又要刷功德了。”
    幹飯興奮的跑過去,用腦袋頂一個延伸到湖水中的長竹竿,將竹竿頂到落水汽車附近。
    竹竿的另一端固定在湖岸的樁子上。
    這竹竿是趙傳薪為幹飯準備的。
    汽車內的人從車窗逃生,立刻抓住幹飯遞過去的救命稻草,嗆了幾口水後拚命的往岸邊劃。
    片刻,落湯雞上岸,垂頭喪氣的看著下沉的汽車。
    這是個華裔,年紀不大,二十出頭。
    趙傳薪樂嗬嗬道:“你自己掐掐人中吧,振作振作精神。”
    “……”那華人欲哭無淚,回頭喊:“誰能救救我的車?”
    趙傳薪安坐如山,蓋爾·拉塞爾繼續作畫,幹飯蹲在地上咧嘴笑。
    沒人搭理他。
    蓋爾·拉塞爾放下筆說:“湖裏麵還有一輛車哩。”
    沒辦法,有些地方很邪性,總是出事。
    恰巧,他們家門前這個湖就是類似那種情況。
    彎道加窄橋,防不勝防。
    幸好平時經過的車不多。
    幹飯每天蹲在這裏,穩刷功德。
    那華裔失落半晌,起身過去準備摟幹飯:“真是好狗狗,你救了我一命……”
    幹飯抬抓,阻擋他靠近:“汪汪汪……”
    蓋爾·拉塞爾都能給幹飯翻譯了:“它說你別過來,否則弄濕我我不客氣了。”
    華裔:“……”
    他來到趙傳薪和蓋爾·拉塞爾麵前:“感謝你們,我叫讚德·賈,漢名賈證道。”
    “好說好說。”趙傳薪一提杆:“媽的兒法克兒,餌又被吃了,這裏的魚真幾把狡猾!”
    賈證道:“……”
    賈證道開始盤道,趙傳薪不怎麽搭理他,蓋爾·拉塞爾作了介紹。
    賈證道看看周圍環境:“這裏很好,很安寧,這湖泊就好像一道天然護城河,能擋住宵小,很適合咱們華人居住,我也打算在這裏置辦個房子。”
    幹飯:嗬嗬……
    趙傳薪卻是心裏一動。
    夏去秋來,秋去冬來。
    賈證道真的在附近購置了房產。
    菲尼克斯城的冬天不下雪,下雨。
    冰冷冰冷的。
    到了2月份,三四天至少下一場雨。
    下雨時,白天隻有13度左右。
    今年老趙家在臘月二十八這天聚會。
    一群孩子在湖邊玩耍,大人打牌。
    趙傳薪休息一天。
    姚冰終於敢露麵。
    趙傳薪陰沉著臉,將他拉到書房去:“你膽子挺肥?竟敢染指我兩個寶貝疙瘩。”
    雖然覺得事有蹊蹺,但趙傳薪還是覺得應當說點什麽。
    姚冰羞愧的低頭,但不辯解。
    他從來不忤逆趙傳薪,唯獨在這件事上理虧。
    忽然,趙念真推開房門:“爹,你別怪師兄,他本來要跟趙靈均結婚,是我強迫他的,我以死相逼,他不同意我就割腕。”
    趙傳薪:“……”
    他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老臉當即黑了下來——造孽啊!
    他一直納悶,以趙靈均性子,怎能容忍這等事?
    麗貝卡·萊維對姚冰很好。
    好長一段時間,都是麗貝卡·萊維帶他生活。
    趙傳薪東奔西走,根本顧不上這個小弟子。
    後來有了趙念真,姚冰臉上被不懂事的趙念真抓撓的一道道的,卻從來不惱,每天帶這個妹妹玩耍。
    直到趙靈均出現。
    三人一生盤根錯節,難以厘清。
    現在趙傳薪明白了。
    他沒好氣:“滾蛋。”
    姚冰灰溜溜起身走了。
    趙念真卻留了下來。
    她從後麵摟住趙傳薪脖子說:“爹,你別生氣了,我就是要讓趙靈均糟心。我知道她懷孕了,所以就強迫師兄。那又怎麽樣?趙靈均休想得逞。她知道我懷孕後氣急敗壞,說是要殺了我。師兄阻攔,被她一氣之下打傷。打傷師兄,她又後悔了。師兄也是缺心眼,居然還搭理她!爹,趙靈均要是真把我殺了,你會不會給我報仇?”
    “?”
    “王德發?”
    “……”
    “……”
    趙傳薪突然起身,甩開趙念真,出去將牌桌上的趙靈均揪了起來:“你跟我出來。”
    趙靈均不滿道:“爹,你幹啥?我都這麽大了,你還想打我不成?”
    趙傳薪把她拉到屋外:“你要殺了你妹妹?”
    一聽說這個,趙靈均又炸了:“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別人可能隻是說氣話。
    但趙傳薪了解他大女兒,她真的幹過這等事。
    “無論如何,我不允許骨肉相殘,決不允許。”
    “憑什麽?她憑什麽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卑鄙無恥?師兄也是笨蛋,她要挾,他就信了?她才不會死呢,她那麽嬌生慣養,根本沒勇氣去死。”
    趙傳薪將她拉到湖邊:“你小點聲。”
    “我就這麽大聲,怎麽了?我趙靈均做事堂堂正正,難道還怕了別人?”
    “孩子都在那邊了。”
    趙靈均嘀咕:“又不是我孩子。”
    一群鼻涕娃正在鼓動幹飯踩水。
    雖說此地不下雪,但冬天的湖水冰冷徹骨。
    蓋爾·拉塞爾拿著畫板在旁邊作畫,有些心疼的看著幹飯。
    趙傳薪走過去:“幹飯年紀大了,你們沒發現它的毛都快全變成白色的麽?就跟人的白發一樣。”
    幹飯不服老:“汪汪汪……”
    說著,衝進湖水裏來了個輕功水上漂。
    即便再漂,也是會濺到水。
    一群孩子在岸邊鼓噪叫好。
    等幹飯上來,趙傳薪用舊神坩堝烙印將它毛發烘幹。
    出來查看情況的本傑明·戈德伯格小聲對趙靈均說:“師妹,師父他老了。你們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氣他了。俺能看出來,他自責的很。人隻有老了才會這樣。師父年輕那會,從來都不會內耗。”
    趙靈均看著凍的打哆嗦的幹飯被趙傳薪烘幹毛發,又變得精神奕奕,她小聲問本傑明:“你上次給我講的,我爹他在一個冰海裏漂了幾十年,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在船上,全靠給你們幾個做玩具打發時間。他似乎沒察覺到,隨著他變老,你們也會長大這個事實。那邊六七十年,他都沒近女色。他隻有倆朋友,隨著他地位升高,這倆朋友也漸漸地不再聯係。然後他就一個人,一年又一年周而複始。能支撐他堅持下來的,就是你們幾兄妹姐妹。新星月給了俺幾張照片,你看看。”
    本傑明·戈德伯格已經知道了趙傳薪在《舊神法典》的一切。
    他可太佩服他師父了,在那種情況下,愣是拚命的找到了逃離的方法。
    本傑明·戈德伯格取出平板,遞給趙靈均。
    平板上的一張照片是趙傳薪在船上吃泡麵的樣子。
    他胡須像雜草一樣橫生豎長,垂到了胸口以下。
    他穿著的似乎是一件獸皮,加工的極粗糙,隨意披在身上。
    他的頭發老長,亂蓬蓬的支棱著,像是燃放的煙花。
    他滿臉憔悴、目光呆滯的拿筷子挑著泡麵。
    他拿筷子的手勢是用握的,可以說是用筷子挑麵吃。
    似乎歲月將他麻木到連怎麽拿筷子都忘記了。
    泡麵湯沾的他胡子上到處都是。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瘋子。
    本傑明·戈德伯格讓新星月翻頁。
    下一張是趙傳薪生物餘孽首領透明人挑的血肉橫飛的畫麵。
    趙傳薪變成了個血葫蘆。
    如果單看照片,讓人擔心趙傳薪血肉會隨時散開。
    畢竟以正常人而言,腿、腹部、肋部、胸口、肩膀、手臂、後背全被撕扯開,皮肉向外翻卷的樣子十分駭人,普通人恐怕無論如何也活不了。
    尤其是腹部傷口,趙靈均不但能看到外卷的脂肪、彤紅而斷裂的腹肌,甚至隱約能看到髒器。
    但趙傳薪竟然麵不改色。
    這看的她頭皮發麻,眼圈泛紅。
    下一張,趙傳薪掩麵而泣。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新星月告訴我,這是你爹崩潰時候的樣子。當時他找遍割裂之地,沒能找到回來的工具,所以崩潰了。”
    “我爹,我爹他究竟多少歲了?他真的待了幾十年麽?時間慢是因為那裏重力小嗎?”
    她是懂物理的。
    按廣義相對論,重力大,時間慢。重力小,時間快。
    本傑明·戈德伯格搖頭:“重力反而很大,但不是這個原因。俺也說不好。按照新星月推算,師父他過了今年大概125歲。”
    趙靈均:“……”
    趙正則一直埋怨他爹。
    趙念真折騰她爹。
    趙靈均還好,但她大大咧咧,也從沒放在心上。
    她爹從來沒說過那些年遭了多少罪。
    若非大師兄本傑明給她看,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她爹其實挺苦的。
    她爹那麽瀟灑個人,為了所有人,居然遠遁海外放下一切,好些年過去,也沒有太大的波折。
    無風三尺浪本才是趙傳薪的性格。
    趙靈均看著正在逗弄孫輩的趙傳薪,忽然淚奔。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俺跟念真打聽過那個叫蓋爾的女孩子,當時念真搶了人家的角色,師父見她有些心理問題,就給她疏導算是補償。倒不是師父故意勾搭人家。回頭你跟正則說說,別讓他斤斤計較。你看師父他現在被你們幾個折騰的徹底沒了脾氣。以前師父可不是這樣……”
    或許也是年紀大的原因,本傑明也變得嘮叨。
    趙靈均急忙往回走。
    她不想讓太多人看到她多愁善感的一幕。
    本傑明卻很豁達。
    他過去,從一群孩子手裏解放了幹飯。
    他對幹飯說:“俺最近改進了真視符文,能看到你身上多了些東西,你是不是救了好多人的命?”
    幹飯震驚:“汪汪汪……”
    本傑明哂然一笑:“俺說了,都是看出來的。就像師父,他身上被另一種截然相反的能量纏繞,那是殺人殺出來的。”
    幹飯問:“汪汪汪……”
    “嗬嗬,那純粹是胡說八道,善惡本無報。但從量子角度而言,善惡因果會產生因果場,讓量子漲落無序變有序,像虛粒子和虛反粒子從虛空‘借’來能量湮滅。”
    幹飯蹲在地上仔細琢磨。
    半晌它問:“汪汪汪……”
    本傑明負手而立:“俺隻掌握了一種,可以偷偷教你個法門,或許能讓你金剛不壞。你隻要繼續刷功德就行了。這個法門叫——無終術。即——死亡非終點!”
    幹飯頓時來了興致,一人一狗嘀嘀咕咕起來。
    鬧鬧哄哄,年二十八算是過完了。
    眾人各回各家。
    趙洵臨別前說:“姥爺,等明年臘月二十八,我就來看你,我走了你不要傷心。”
    趙傳薪沒忍住,抱著她又親了好幾口才放她走。
    本傑明·戈德伯格臨走前,從脖子上摘下潤之領主的致意給趙傳薪:“師父,還給你吧,我現在用不上這東西了。”
    趙傳薪的三大吊墜,分別被倆徒弟和一個閨女侵占,現在有一個物歸原主了。
    他接過,拍拍本傑明肩膀:“還是你省心啊,早知道把衣缽全傳給你好了。”
    “哈哈,該有的,俺現在全有了。”本傑明·戈德伯格覺得師父的年紀,讓他說話有了孩子氣,或許這就叫老小孩。他說:“師父,現在虛境裏住了不少人。或許將來又是一個海市虛境。”
    趙傳薪不關心。
    他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愛怎麽發展就怎麽發展,無所屌謂。
    都走了。
    趙傳薪站客廳裏愣了一會兒。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他接電話,是約翰·帕特森打來的:“信,我在醫院,我需要你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