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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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挽心說著說著,泫然欲泣,一旁的陸輕山皺著眉頭看了過來。
程頌安心中翻了個白眼,隻得道:“二妹冰雪聰明,惹人喜歡,咱們又是親姐妹,說什麽厭煩不厭煩的,難道在妹妹眼裏,我就是心眼如此之小的人?”
程挽心一怔,又連連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程頌安懶懶倚著,也不答話。
程彥平也是閑不住的性子,來前是很擔心姐姐的,但到了之後看到並沒什麽大礙,就不大能在屋裏呆得住,不斷央著陸輕山跟他切磋切磋武藝。
陸輕山先是看了一眼程頌安,有些詢問的意味。
程彥平一把將他拉走,嘟囔著:“輕山哥哥,你向來瀟灑自由,怎麽總是一副怕我大姐姐的樣子,你現在是她兄長呢。”
他們剛出去,賜賢堂便打發了人來報,說是在春暉園擺好了席麵,請老太太帶著陸夫人並兩個少爺小姐都過去。而程頌安這裏,照例由筠香館的小廚房做,等宴後再來。
陸夫人與餘老太太欣然前往,唯有程挽心笑道:“挽心前些天來過,曉得路,先在這裏陪姐姐說會兒話,一會兒同彥平和輕山哥哥一塊兒過去不遲。”
餘老太太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馬上到冬日了,飯菜易冷,吃冷飯可不好,二姑娘別耽擱太久。”
程挽心隻甜甜一笑:“是。”
待到人都走了,程頌安開門見山開口問道:“二妹有什麽話要說的?”
她仍舊掛著恬淡的笑,向窗外院中切磋拳法的程彥平和陸輕山看了一眼,似是無意般道:“姐姐,輕山哥哥對你的情意非同一般呢,若非當年姐姐傾心崔大人,讓父親為你定下這門婚事,恐怕輕山哥哥便要上門提親了。”
程頌安皺著眉聽她說完這些話,沒有一句跟真實情況有關,一時竟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反駁。想了想便罷,跟她解釋什麽。
更何況她應該不知道,陸輕山情意非同一般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薛庭蘊,還有跟薛庭蘊相像的她。
程頌安淡淡一笑,反問道:“所以呢?二妹說話,我是越來越不懂了。”
程挽心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奇怪,她從前不是這樣的,這個長姐最在乎名聲和聲譽,自身無錯也會反省做的不夠好,不可能這樣咄咄逼人地反問。
她隨即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捂著眼睛哭道:“我是真的舍不得父親母親和姐妹,便是挽心有錯處,姐姐何苦做的這樣決絕,硬要將我送到那麽遠的地方?”
“姐姐,挽心也是迫不得已啊,遇到那樣的事,他那樣的人,我能怎麽辦呢?”
程頌安靜靜看著她,似乎她也清減了不少,肩膀更加瘦削,捂著臉哭的時候,極力壓抑著自己,她看猶憐,仿佛自己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她幽幽道:“是啊,你也是迫不得已的,若有人強逼你,你也無可奈何,隻能一頭碰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想活著,並沒有錯。”
程挽心梨花帶雨抬起眼眸:“姐姐,你是明白我的,為什麽不能可憐可憐我呢?”
程頌安失控地冷笑兩聲:“挽心,你害我的時候,何曾可憐過我?”
賬內有一下窸窣的響動,崔元卿不知為何動了一下。
程挽心往前走了兩步,伏在她的床前哭道:“我是什麽樣的人,難道姐姐不知?怎麽可能害你?姐姐,你竟把我想的如此不堪?”
說著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施害者反倒比受害者還委屈了,程頌安沉著聲,厭惡地道:“閉嘴!”
程挽心抽噎著停止了哭泣,仰起頭來,輕聲道:“姐姐,對不住,我不該這樣。”
程頌安閉了閉眼睛:“你走吧,以後不要再過來。”
程挽心沒有動。
沉默了一陣,程挽心再次怔怔掉下淚來:“姐姐,我有了身孕。”
厚厚的幔帳,輕輕晃動了一下。
程頌安隻覺得程挽心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不真實地落在她的耳中。
她有了身孕……她有了身孕……
前世臨死前,程挽心說過,“早在你們成婚之前,我跟元卿就已心意相通,因此他對我愧疚,就連你們大婚之日,他也是偷偷到我的閨房,與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也就是那日,有了永哥兒。”
原來該發生的都會發生的。
她怔怔望著帳子,自嘲地笑了笑,回過身來對程挽心道:“二妹,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程挽心咬了咬唇,低聲道:“姐姐,挽心還能跟誰說呢?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呀。”
永哥兒,嗬,她養了幾年的白眼兒狼,還是會出生的。
程頌安猛烈地咳了一聲,從手邊隨意抓了一個東西,看也未看,就重重砸了下去,琉璃宮燈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濺的滿地都是。
她低聲怒吼著:“那你怎麽不去死?”
外間守著的丫頭蜂擁著過來查看,還未出聲,便聽程頌安有些尖銳的聲音傳出:“全都不許進來!”
程挽心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低低道:“姐姐,你身子不好,何苦生這麽大的氣?”
前世她也是這麽說的,隻不過那時她是帶著笑,“姐姐,人之將死,何必生這些氣。”
程頌安眼神變得狠厲起來,半眯了眸子去看她,像一隻猛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瞬不瞬。
程挽心被她的眼神盯得渾身發冷,不禁抱住了自己的臂膀,顫聲道:“姐姐,你若想讓我去死,那,那我便死……”
程頌安極輕極輕地哼了一聲:“對,我想讓你死,你原也沒有什麽臉麵活在這個世上。”
帳子內的人呼吸沉沉,顯然也耗盡了耐心,但他仍舊沒有出來。
“怎麽回事?”陸輕山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程挽心瑟縮地抖了一下,用帕子捂著臉,克製著哭聲道:“我惹了姐姐生氣。”
說完便哭著跑了出去。
陸輕山皺眉望向地麵,問道:“你摔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