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夫綱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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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內監這樣一句,程頌安和明戰相視一望,點了點頭。
    明戰這次回來,並非朝廷調遣,而是西北無戰事時,他的身份可暫時回京議親,因此他在京的這些日子,如同休沐,不必上朝議政。
    可現在乾元殿的內監要去府中宣旨,那極有可能是西北又起了戰事。
    程頌安知道,戎狄這個時候來犯隻是為了搶些物資,勝少敗多,真正開始打勝仗的時候乃是夏天,那時候河南和安徽大旱,緊接著江南又有水患,朝廷應接不暇,國庫空虛,再也負擔不起沉重的軍費。
    幸而有明老將軍在西北帶著將士屯田戍邊,勉強支撐了半年,這一仗打的勉強算是不敗不勝,可也使大乾元氣大傷,沒過多久,明老將軍也在憂思中過世,明戰跟著承擔起責任,又苦苦熬了幾年,後來又親眼看著外甥女被送到戎狄和親,他自己也死在黑水河一役。
    明戰快要走出山居的院子時,程頌安突然快步走過去,拉了他的衣袖道:“休戎,萬事小心,我在京城等你。”
    “好!”明戰的聲音微微有些克製不住地抖,有她一句等他,便是他的一場勝仗。
    程頌安送走明戰,又折回身朝內監致了歉,讓他回去告知容嬪,自己明日就會入宮繼續為七公主講書。
    西北有戰事,聖上便會以此為頭等大事,這個時候誰用賜婚這樣的小事去聒噪,定是犯蠢的行為,瑾王不傻,他肯定知道孰輕孰重。
    因此程頌安也不怕他,如之前一樣來到集文殿為七公主講書。
    七公主多日不見她,也有些想念,待講完了書,依偎在她身邊不斷問著前日上巳節的熱鬧。
    “瑾皇兄本來打算帶我跟您一起去西城河的,但是他那日又臨時被父皇派去城外了。我這次又沒能出去,寧昭也沒進宮,師父,民間是不是真的很好玩?”
    程頌安微微一笑,這公主天生貴胄,又天真爛漫,哪裏知道民間疾苦?民間許多人連飯也吃不飽,怎麽會好玩?
    但她也不能點破,隻道:“年節時分,婚喪嫁娶,也自有一番熱鬧。”
    七公主露出向往的神色,央求著程頌安今日定要跟她回永福宮去,讓她在聖上和容嬪麵前為自己說情,下次可準許她同程頌安一同出宮。
    程頌安鬧不過她,隻得跟她去了永福宮。
    隆熙帝剛剛下了朝,坐在貴妃榻上,容嬪親自為他揉著太陽穴,一邊柔聲勸慰著什麽。
    “父皇!”七公主奔過去,跟著爬上貴妃榻,“我將我師父帶了來用膳,不成想父皇先到了。”
    程頌安連忙跪下行禮。
    隆熙帝滿臉的疲憊,卻在看到這個小女兒的時候,露出慈父的模樣,拉著她手對程頌安道:“起來吧。”
    程頌安起身立在門旁,一步不敢亂動。
    隆熙帝嗤地一笑道:“你不如在宮外膽子大,蹴鞠場上贏了陸輕山的人,咱們大乾第一個敢休夫的女子,這會兒怕什麽?”
    程頌安再次跪下,恭敬地磕了頭:“都是陛下給父親的榮寵,臣女何敢?”
    七公主嘟了嘴,不滿地道:“父皇怎麽老是這樣嚇人,我不依。”
    隆熙帝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又擺擺手,示意程頌安起來。
    容嬪便吩咐擺飯,又另給程頌安單獨安排了一張小桌子,坐在主位的下首處。
    程頌安正感歎這一餐飯要吃的心驚膽戰時,一個內監神色匆匆走了進來。
    容嬪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但隆熙帝早已看見了,淡聲道:“什麽事?”
    內監跪下道:“崔侍郎今日大鬧內閣,險些將次輔徐令城給打了,這會子正跪在乾元殿外求見陛下。”
    “鬧什麽呢?”隆熙帝繼續吃著飯,眼神也沒給一個。
    內監戰戰兢兢回著:“崔侍郎說趙閣老都從不會不給他的條子朱批,這徐次輔卻因私情故意為難他,他要麵陳陛下。”
    隆熙帝這飯再也吃不下去,隨手一推,下了飯桌,來回踱了幾步道:“一個個鬧得烏煙瘴氣,去,把崔侍郎給我叫到這裏來,我倒要看看他要麵陳什麽?”
    那內監連忙起身,一溜煙地跑了,沒過多大會兒,崔元卿便進了永福宮,隻是後宮殿內不許外臣亂入,他便隻能站在庭外。
    “聖上,臣為壽王不平,”崔元卿清越的聲音響起,在殿內也聽得一清二楚,“自古以來,懲戒處罰,皆應有個說法,臣多次問陛下,始終未得答複,到底壽王犯了什麽錯,因何被剝去冠服?”
    隆熙帝冷哼一聲:“朕處置自己的兒子,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崔元卿高聲回道:“若是普通父親,自是可以隨意管教懲罰兒子,可陛下是君父,君父一念之間,關乎社稷,這樣毫無緣由處罰,無異於莫須有之罪!”
    容嬪一聽,大驚失色,連忙看向程頌安,程頌安隻好像模像樣地做出驚嚇狀,靜靜看著他們君臣二人做戲。
    果然隆熙帝一腳踹在廊下一人高的落地花瓶之上,那花瓶登時跌得粉碎,嘩啦聲響嚇得一院子人都跪趴在地。
    屋裏的容嬪母女和程頌安也趕緊跪了下來。
    “你是將朕比作宋高宗那個昏君,將徐令城比作秦檜?”隆熙帝大怒道,“好你個忠心赤膽的崔元卿,你倒成了嶽武穆!你的君父到底是壽王還是朕?”
    然崔元卿並不畏懼,依舊高聲道:“微臣不敢,臣的君父是陛下,臣這番話也是為了陛下的英名。壽王是陛下親自教養的,又一向勤勉,其生母宸妃與陛下有微時的扶持之情,當年曾為陛下祈福,三天三夜米水未進,於公於私,都該給壽王一個說法。”
    隆熙帝抬腳又是一踹,另一隻花瓶也應聲而碎,他氣血上湧,手都有些抖地指著崔元卿道:“好好好,你崔玄貞忠義兩全,朕是不慈不義之人!你膽子大得很啊,你罵得好啊,朕今日但凡沒吃那碗飯,就得讓你氣昏過去。”
    容嬪見他這樣,立即跪爬著到他腿邊勸慰:“陛下保重身子呀。”
    隆熙帝大吼道:“無君無父,無法無天!來人呐,將崔元卿給朕拿下!”
    幾個內監應聲出來,將崔元卿架起,而後又看向隆熙帝,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
    隆熙帝看著地上跪著的容嬪,才想起程頌安還在屋裏,連連冷笑,指著崔元卿道:“他不是滿口父子君臣麽,朕就讓他夫綱不振,將他關到漁樵山莊去,交給休了他的前夫人看管!不許他自殺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