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夢耶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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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頌安離床邊遠遠的,在凳子上坐了,崔元卿看的越一本正經,她越如坐針氈,忍不住想發脾氣,但又覺得對他發脾氣有些莫名,隻能沒好氣地道:“你為什麽還在看?”
崔元卿的目光終於從書上抬起,飄向她,慢慢開口:“為什麽不能看?”
程頌安:……
崔元卿見她難得吃癟,心情似乎有些不錯,繼續翻了兩頁,散漫地道:“左右無事可做,開卷有益。”
好一個開卷有益。
程頌安若再開口還不知惹出他什麽話來,也不好意思去床上,便趴在桌上扣著瓷杯玩,她下午時因緊張喝了兩杯酒,這會兒有些放鬆,又百無聊賴,開始有些困倦,過不多時,頭便一點一點打起盹兒來。
崔元卿手中的書放回了原處,靜靜看著桌邊的人,她沒穿過紫色,卻一點也不顯得老氣,反而將她襯得更加白皙清麗,頭頂的八寶紫金冠也使她英氣勃勃,此時此刻,臉上泛著紅暈在犯困,又露出她原本的嫵媚與俏皮。
他自小早慧,知道今後他要做什麽,要成為什麽樣的人,因此時刻會抑製自己的情緒和欲望,用一個溫潤的外表去隱藏他內心的抱負,所以他向來清心寡欲。
但自從跟程頌安成了婚,他似乎做不成正人君子,往日他有多克己,此時就被情欲反噬的多瘋狂。
崔元卿克製著自己的心跳,走過去,輕輕觸碰了一下程頌安的臉,他忘了自己還發著燒,手上的溫度觸在她細嫩微涼的臉上,使她輕輕皺了皺眉。
他的手一頓,但舍不得抽走,唯有在睡夢中,她才不那麽想要推開他,適應了之後還往他的手心裏蹭了蹭。
喉結重重滾下,崔元卿的聲音有些變調,輕聲道:“去床上睡。”
趴在桌上的人聽話地伸出手,要他抱。
崔元卿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緊張地抱起了程頌安,懷中的人順從地貼在他的胸前,喃喃道:“相公今日怎麽回來的這樣早,內閣不忙了麽?”
內閣?崔元卿抱著她頓了頓,隨即又笑了笑,他還未入閣,她倒提前替他做上夢了,他們之間這會兒很像一對恩愛夫妻。
他將程頌安放到床上,給她脫了鞋,又蓋上被子,然後準備去把那盞油燈端的離床邊近一些,但還沒走,衣角就被緊緊攥住。
程頌安眉心微蹙,臉上全是委屈,她倔強地抓著他的衣角,低聲道:“怎麽又走?你已經半月未曾回來了。”
崔元卿一怔,她其實每天都在等他去漁樵山莊嗎?
心頭驀然一熱,他索性不再去拿油燈,脫了鞋躺了上去,將她抱在懷裏,安撫道:“不走。”
程頌安這才舒展了眉頭,似是有些貪戀他的溫柔,鬆開瀾袍衣角,雙手環上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口處,輕輕鬆了口氣。
崔元卿有些不敢置信,身體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囂,某處也愈發控製不住地抬了頭,他感覺腦子有些不屬於自己,明知道此刻若吻她,是小人行徑,但他控製不住地將她往上提了一下,低頭撬開了她還在喃喃自語的小嘴。
“唔……”
程頌安初時微微有些反抗,但很快就適應了,主動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乖巧地承受著他的熱情。
崔元卿頭皮有些發麻,渾身都起了一層戰栗,他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去突破防線,又確認一般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雲黛?”
程頌安停了下來,雙手從脖子裏滑落下來,撐在他的胸口,輕聲道:“永哥兒讀書累了,叫海棠給他燉碗牛乳吃。”
永哥兒?
崔元卿頓了頓,她已經給孩子起了乳名?若這個孩子是她生的,那這會子他們之間就更像一對老夫老妻了。
他心頭一熱,撫著她的長發輕聲道:“有乳母在呢,你好好睡。”
程頌安閉著眼睛再次紮進他的懷裏,聲音悶悶的,仍舊有些委屈:“為什麽老是不回來?為什麽總是冷落我?”
崔元卿躁動的情緒平複了一點,原來她又做那個夢了,夢裏他總是冷落她,總是讓她等,原來她一直在做這個噩夢。
“我錯了,”崔元卿為她把八寶紫金冠拆了放在床頭,用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程頌安像是被取悅到,抱著他的手微微用力,又問道:“過兩日是先帝的忌日,你是太子之師,要隨他去保國寺祈福麽?”
霎那間,崔元卿的情欲完全消退,渾身冰涼,程頌安的如訴家常般的碎碎念,很溫馨,但是卻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她說他是太子之師,意思是太子就是寧昭?既然寧昭做了太子,那就說明襄王真的做了皇帝。
他從未懷疑過自己走的這條路,也有信心一定能讓襄王坐上那個位子,寧昭也能成為太子,這一切都可能實現。
可是,程頌安說出的話,卻像是她正在經曆,她已經生活在寧昭做太子的時候了。
在她的夢裏,他已經入閣,他回來的比平日早了一些;她甚至撫養著一個叫永哥兒的孩子,到了讀書的年齡;她還要操心先帝忌日,他要同太子去保國寺祈福的事……
她的夢竟然細節到這種地步嗎?
“扣扣扣!”門邊輕輕響了三下,打斷了崔元卿的思緒。
……
程頌安今日睡得很沉穩,她做了個關於前世的夢。
初平二年,襄王已經做了兩年的聖人,寧昭也被封為太子,而崔元卿也早入了閣,成為當朝的第一首輔。
他很忙,每日都回來的很晚,即便是回來了,也都是在書房歇下,他已有半個月沒回筠香館了。
永哥兒下了學,抱怨著先生又打了他的手心兒,程頌安先是安撫了他,而後又檢查一遍他的功課,發現他差的太多。這孩子聰明有餘,卻不肯努力,被驕縱的太過。
於是程頌安又親自教他一遍,她是他名義上的母親,崔元卿對這孩子不上心,又不讓他去前院,所以他倒也聽自己的,又跟著將功課溫習了一遍,直到日暮。
教完永哥兒,府裏的管事們又都來找她,回事兒的、告狀的、求人情的……一個個都要處理,程頌安忙完這些,匆匆吃了口晚飯就伏在案子上看賬,沒多大會兒就困得睜不開眼睛,她實在是太累了。
睡得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在撫摸她的臉,跟她說:“去床上睡。”
是崔元卿回來了,他已經有半個月沒回來這裏了,程頌安這些年早已習慣,不知為何,這會兒突然有些難過,她伸出胳膊,想要他抱。
崔元卿真的將她抱上了床,可是轉身又要走。
程頌安抓住他的衣角,更加委屈:怎麽剛回來又要走?
崔元卿今日溫柔的不像話,他上了床,將她抱在懷裏,身上是熟悉的皂莢香氣,讓她忍不住貼的近一些。
她感受到他身體有些僵硬,而後又把自己拉在他的胸前,吻了過來,他很少這樣親吻自己,她已經快忘了他上次跟自己親密是什麽時候了。
隻微微不適一下,程頌安就很快地回應了他,聽他喚自己的乳名,雲黛。
她不想睜眼,這像是夢,美好的要溺斃她,她喃喃說著家常,他也回應她。
這樣的溫柔讓程頌安難過的要命,她忍不住問道:“為什麽老是不回來?為什麽總是冷落我?”
崔元卿說他錯了,他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程頌安覺得所有的委屈都沒了,她緊緊抱著他,真希望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但是,今天有仆人來報,說過兩日是先帝忌日,大人作為太子之師,許是要陪著去保國寺祈福,該提前準備大人要穿的衣物、要用的東西。
她得問問。
還沒等到回答,便聽見門邊響了三下。
“扣扣扣!”
有人敲門。
程頌安猛然睜開眼睛,思緒從夢裏飄回來,怔怔望著頂賬,似是在判斷這是哪裏、這是什麽時候。
夢耶?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