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抉擇,禁地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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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
比起那虛無縹緲、隻存在於泛黃古籍與口耳傳說中的祖地,
腳下這片真實可感、能觸摸到泥土芬芳、能感受到風雨侵襲的世界,才是他們世世代代賴以生存的根本。
這種務實的觀念,如同無形的種子,在凰氏族人的心中生根發芽,一代又一代傳承下來,直至凰傲天這一輩,早已根深蒂固。
凰傲天,
絕對是凰氏一族萬年來罕見的天縱奇才,其修煉天賦放眼整個蠻荒之地的曆史,都足以排進前列。
他僅用短短五十年,便一路高歌猛進,修煉至融魂境——
也就是外界所說的天境,震驚了整個龍族;
隨後又用百年光陰,在無數人以為他將止步於此之時,竟一舉突破至傳說中的仙境,自封帝君,以無上威壓震懾四方,奠定了龍皇城不可動搖的統治地位。
正常情況下,
以他的修為與地位,或許也會像先祖們一樣,
安穩地執掌這方世界,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尊榮,潛心修煉以求再進一步,直至壽元耗盡,化為一抔黃土,消散於天地之間。
但六百多年前發生的一件事,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徹底扭轉了他的想法,在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一日,
蠻荒之地突然傳來一聲響徹天地的驚天巨響,仿佛天空都被撕裂開來,緊接著大地劇烈晃動,山川震顫,江河倒灌,仿佛整個世界都要翻轉過來。
更令人震驚的是,
那條由神凰骨演化而成、數千年不曾有過絲毫異動的靈礦,竟突兀地躁動起來,靈氣翻湧如潮,天空中異象環生,霞光與烏雲交織,一派末日景象。
那一刻,
凰傲天腦中如遭雷擊,驟然想起了上古流傳的那些被他視為縹緲傳說的記載。
他第一個念頭便是:
天命人終於來了!
自己或許真的能有機會離開這個封閉的世界,重返魂牽夢縈的祖地,再見那片隻存在於想象中的、廣闊無垠的光明。
就在他摩拳擦掌,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打算立刻整備軍隊,以最隆重的儀式迎接天命人降臨之時,卻突然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陷入了沉默。
因為,
他猛地想到了那個“代價”——
一旦天命人到來,按照古老的誓約,
這片大陸的所有人,無論身份高低,都要奉其為主,絕對服從,永世不得背叛!
也就是說,
他這個如今高高在上、執掌生殺大權的世界至尊,將瞬間淪為他人的奴仆,失去所有的權力與尊榮。
試想,
昔日你是一國之君,世間萬物皆匍匐在你腳下,生殺予奪盡在掌握,
如今卻要眼睜睜看著這一切被憑空出現的人奪走,自己還要放下所有尊嚴,卑躬屈膝、仰人鼻息地侍奉對方,又怎能甘心?
那份從雲端跌落泥潭的落差,足以讓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瘋狂。
思索了許久,
內心的掙紮與權衡幾乎要將他撕裂,凰傲天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甚至沒有通知凰氏宗族的核心族人,隻私下裏召集了幾個實力強悍、絕對忠心的心腹——
其中便有當時已是丹道巨擘的洛道子,以最快的速度趕赴靈脈異動的源頭。
而那個地方,
便是後世之人談之色變、稱之為“禁地”的區域。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無人知曉,仿佛被一層厚厚的迷霧籠罩。
隻在龍皇城秘典中後來零星的記載裏,
有“帝君親征,與魔神大戰三日三夜,血染長空,
終將其斬首於禁地之外”之類語焉不詳、充滿渲染色彩的文字,至於真相如何,早已湮沒在時光裏。
再後來,
凰傲天獨自返回,神色疲憊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命令洛道子在靈脈之上修建丹塔,布下重重陣法,日夜監控靈脈的每一絲動靜,不許有任何差池。
而他自己,
則宣布閉關,一閉便是近百年,才重新現世,其氣息比以往更加深不可測。
這,便是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段被刻意塵封的隱秘過往。
宮殿內,
凰傲天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目光投向殿外深邃如墨的夜空,仿佛能穿透無盡距離看到禁地的方向,聲音低沉而沙啞:
“會不會是……那個家夥引起的?”
洛道子聞言,眉頭緊鎖,
沉吟片刻後答道:
“不好說。”
“按說,那個家夥被您重創之後,早已是強弩之末,這麽多年來毫無動靜,氣息日漸衰弱,早該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況且靈脈還在丹塔大陣的層層鎮壓之下,按理說不該有如此強烈的異動才對。”
“除非……禁地深處發生了我們無法預料的變故,讓他恢複了幾分力量,或是有什麽新的存在闖入,驚動了他。”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那個家夥”的名字,仿佛那是一個諱莫如深的禁忌,一旦說出口便會引來不祥。
隨後,
洛道子又補充道:
“還有一種可能,或許上一批派去的死士,真的找到了傳說中通往祖地的道路,突破了禁地的封鎖。”
“而這次靈脈的異動,便是他們成功後傳回的信號,是在向我們示警或是報喜。”
“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支撐。”
“畢竟,禁地如今究竟是何模樣,裏麵潛藏著多少未知的危險,我們依舊一無所知,派去的人也從未有過音訊傳回。”
若是李超此刻聽到這番對話,定會驚得張大嘴巴,難以置信。
要知道,
洛道子已是仙境強者,在蠻荒之地堪稱站在金字塔尖的頂級存在,
可即便如此,他仍對禁地諱莫如深,不敢輕易涉足。
由此可見,
那禁地之內是何等凶險,簡直是龍潭虎穴!
而方才剛踏入天境不久的李超,還在興致勃勃地幻想著去探索一二,未免太過天真,低估了那片區域的恐怖。
凰傲天再次陷入沉默,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後,
他緩緩開口,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決斷:
“若真如此,倒確實該派人去仔細探查一番了,總不能一直被蒙在鼓裏。”
“你去準備吧,挑選最精銳的人手,務必查清楚靈脈異動的真正原因。”
“希望這次,能有所收獲,而不是又一次徒勞無功。”
洛道子鄭重地點頭應下,隨後轉身,緩步離去,紫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宮殿的陰影之中。
凰傲天則獨自走到九層宮殿的邊緣,雙手扶著冰涼的玉欄杆,欄杆上雕刻的龍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他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複雜的回憶與濃烈的野心,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這麽多年了,你應該也撐不住了吧。”
“等你徹底消失了,那所謂的祖地……便是我的天下,再無人能束縛我!”
“這一天,應該不遠了。”
與此同時,
蠻荒之地那片終年被濃霧籠罩的禁地深處。
無盡的灰白色迷霧中,一個殘破不堪的身影正緩緩晃動著,一步一步艱難地前行。
濃霧濃稠得仿佛化不開的牛奶,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隻能隱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著濃鬱到化不開的死氣,仿佛從地獄爬回來的幽魂。
周圍肆虐的恐怖氣流與密布的空間裂縫,足以將天境強者瞬間撕碎,卻似乎對他毫無影響,如同不存在一般。
就在李超腦海中玄天塔出現異動的那一瞬間,
這道身影猛地一滯,
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他微微歪著頭,動作僵硬,
仿佛在努力思索著什麽,像是要從混亂的記憶碎片中,回憶起某個被遺忘了很久的片段。
緊接著,
一陣奇怪的笑聲從迷霧中傳出——
“嗬嗬”、“哈哈”、“嘿嘿”,
時而低沉如悶雷,時而尖銳如梟啼,
毫無規律可言,
透著說不出的詭異與瘋狂,在寂靜的迷霧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笑聲過後,
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興趣,繼續機械地朝著濃霧更深處走去。
“踏!踏!踏!”
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在死寂的迷霧中清晰地回蕩,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身影漸漸隱沒在更濃的霧氣裏,
宛如一具沒有靈魂、隻知道前行的行屍走肉。
雖是殘破不堪的軀體,散發著衰敗的氣息,
卻隱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仿佛沉睡的巨獸,一旦蘇醒便會帶來毀滅。
而這,
便是凰傲天與洛道子口中諱莫如深的“他”。
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
這樣一個看似隨時會散架的身影,竟能震懾住蠻荒之地的兩位頂級巨擘,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輕易踏足禁地半步。
再說寶慶城。
李超圍著城池飛行了數圈,感受著夜風的吹拂和下方城池的氣息,最終還是略帶無奈地降落下來,臉上帶著一絲明顯的失望與遺憾。
這個世界的法則與外界並無二致,修為到了融魂境——
也就是外界的天境,便能憑借自身修為禦空而行,掙脫大地的束縛,遨遊虛空。
本來,
他以為腦海中玄天塔的異動與高空環境有關,或許離星辰更近,能吸收到某種特殊的能量,甚至隱隱有了修複玄天塔的興奮與期待,可結果證明,他還是太樂觀了。
轉了這麽久,
腦海中的玄天塔依舊是老樣子,那層淡淡的白光沒有絲毫變化,再無新的異動。
那麽問題來了,
方才那短暫的異動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重新進階天境,體內能量暴漲引發的短暫共鳴?
罷了,
想不通就暫時先不去想這些,強求不得。
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提升修為,盡快鞏固天境實力,並且朝著更高的境界邁進。
隻是,
以往困擾他的問題再次清晰地浮現——
那就是“幣”,也就是靈幣。
雖然已經讓顏克武帶人去周邊城池搜刮靈幣,可關鍵是,上次他用海量丹藥幾乎掏空了那些城主手裏的積蓄,想來顏克武這次也搜刮不到多少,恐怕難以滿足他修煉的需求。
所以……他的目光,要瞄準上陵城了嗎?
按照如今的情況來看,
周邊的中小城池已無多少油水可撈,恐怕也隻有上陵城這樣的一流大城,其城主府的儲存量才能勉強滿足他天境修為的消耗需求。
說真的,
現在有種“套娃”的感覺,為了靈幣去打城主,打完城主得到靈幣提升實力,提升實力後又需要更多的靈幣,
隻能去挑戰更強的對手、更富有的城池,一環扣一環,層層遞進。
這個過程枯燥是難免的,但站在李超的角度,這卻是一場難得的大機緣。
畢竟在外界,
修煉之路崎嶇坎坷,即便家財萬貫,就算把天材地寶當飯吃、丹藥當零食,該遇到的瓶頸依舊會遇到,該無法突破的境界依舊無法突破,絲毫勉強不得。
可在這個世界,
李超完全是“搞幣就變強”,隻要靈幣足夠,他就能一路暢通無阻地提升,有信心憑借著重修的優勢和玄天塔的輔助,一路橫推到天境大圓滿,甚至更高。
隻是不知道,
到了那個境界後,想要再往上提升,會不會像外界一樣,遇到新的、難以逾越的麻煩,比如心境的桎梏或是天地規則的限製。
但有一點,是值得慶幸的。
那就是李超手中還有一枚玄黃歸元丹。
此等丹藥,乃是丹道中的極品,傳說能大幅提升修士破境成仙的幾率,是無數強者夢寐以求的至寶。
丹藥表麵流轉著淡淡的玄黃之氣,隱隱有龍紋浮現,散發出的藥香即便隔著玉瓶也能讓人心神清明。
再加上這方世界特殊的法則之力,修煉之路相對順暢,或許他真能借此機會,問鼎那個在外界連想都不敢想的仙境,觸摸到更高層次的力量。
還是先等顏克武回來,看看他這一趟能搜集到多少靈幣再說。
這一波資源搜刮結束後,若仍無法滿足修煉所需,恐怕真要去上陵城走一趟了。
上陵城作為一流大城,其底蘊必然遠超尋常城池,想來能解他燃眉之急。
隻是他不知道,
他尚未動身去拜訪那座城,那座城的主人,已然在來見他的路上,正朝著寶慶城的方向疾馳而來。
一日後,禁地之外。
一道醒目的紅衣身影靜立在地,宛如烈火中綻放的寒梅。
腰間佩劍的輪廓在紅衣映襯下,勾勒出利落而冷冽的線條,身姿挺拔颯爽,正是上陵城城主凰珠。
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凝視著前方翻湧的迷霧,紅唇微抿,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蠻荒之地說大不大,廣袤的地域足以讓尋常人窮盡一生也難以走遍;
說小也不小,但若實力足夠,跨越千山萬水也不過是轉瞬之間。
按尋常人趕路的速度,乘坐獸車從上陵城到這裏,至少要耗費七八天時間,途中還要翻山越嶺,避開妖獸出沒之地。
可對能禦空飛行的融魂境強者而言,卻不過是片刻功夫——
飛行,本就是直線穿梭,旁人駕車需繞路而行,她卻如乘疾風的飛鳥、破空的利箭,直抵目的地,不受地形阻礙。
凰珠望著前方被濃密霧氣終年籠罩的禁地,那霧氣翻湧不休,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詭異氣息。
她駐足片刻,
眸中閃過一絲凝重,最終還是未曾踏入那片禁忌之地,輕輕轉身,朝著遠處寶慶城的方向飛去。
不過片刻功夫,
她的身影便降落在一個小小的村落外。
這裏是栗山村。
村子早已荒廢,空無一人。
畢竟村民們都響應李超的號召,遷去了條件更好、更安全的藍田鎮。
好在遷走的時日尚短,
村中房屋院落還大致保留著當初的模樣,隻是沒了往日的人煙喧囂,添了幾分落葉滿階的蕭索與寂靜。
幾處破敗的茅草屋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吱呀的聲響。
凰珠緩步走入村中,
目光掃過那些斑駁的斷壁殘垣、幹涸的枯井、枝椏虯結的老樹,默默感知著這裏殘留的氣息,
仿佛在追尋某種與李超相關的痕跡,試圖從這空寂的村落中,拚湊出他曾經的過往。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一處石牆上的刻痕,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村中停留片刻,
未發現太多有用的線索,她再次禦空而起,目標直指藍田鎮——
那裏是李超離開栗山村後的第一個落腳點。
當看到一道紅衣身影如同謫仙般從虛空中緩緩落下,穩穩地站在藍田鎮中央的空地上時,整個藍田鎮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鎮民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這輩子見過最強的修士,也不過是煉血境的武者,像融魂境這種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大佬,簡直如神凰般遙不可及,
如今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那份震撼與敬畏,讓他們幾乎忘記了呼吸。
凰珠無視周遭投來的驚惶、好奇、敬畏的目光,
徑直邁步走進鎮主府,目光精準地落在那位坐在院中石凳上、滿頭白發的老者身上——
正是歡歡的爺爺。
她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
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不容置疑的威壓:
"我是上陵城城主凰珠。此次前來,是為探查李超之事。"
"我並無惡意。"
"所以,我希望你能將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告知於我。"
"越詳細越好。"
話音稍頓,
她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刺人心:
"不要試圖為他隱瞞分毫。若讓我察覺半句謊言,整個藍田鎮的人,都要為你陪葬。"
歡歡爺爺渾身一顫,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蒼白如紙。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紅衣勝火、氣勢迫人的女城主,嘴唇囁嚅了幾下,遲疑了片刻。
他心中清楚,李超對他們有恩,若不是李超,栗山村的人恐怕早已在妖獸襲擾或貧困交加中難以存活。
可在這絕對的力量麵前,自己渺小如螻蟻,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稍有違逆,
不僅自身難保,整個藍田鎮的鄉親都會被牽連,那是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後果。
這種無法反抗的強大,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最終,
他還是緩緩垂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緩緩開口訴說起來。
從當初如何在野外發現重傷昏迷的李超,將他小心翼翼地救回村子;
到李超在村中養傷期間,展露的種種不凡之處,比如隨手便能拿出療傷的丹藥,以及麵對妖獸時的從容;
再到後來帶領村民們遷去藍田鎮,擊敗惡霸,建立秩序,直至如今發展為寶慶城......
樁樁件件,他都講得細致入微,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細節。
說到動情處,老者的聲音微微哽咽,眼中泛起淚光。
他並非甘願出賣李超,隻是在權衡之下,不得不做出選擇。
在他看來,
這些經曆本就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甚至還能讓這位城主看到李超的善良與能力,說不定還能幫李超尋到些許關於他身世家族的線索,也算是一種慰藉。
凰珠靜靜地聽著,偶爾微微蹙眉,像是在思索某個細節;
偶爾輕輕點頭,將他的話與自己此前得到的情報一一
對照、印證,分辨著其中的真偽。
她的眼神深邃,讓人猜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麽。
當聽到李超以一己之力擊退妖獸群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當得知李超在短短時間內就將一個破敗的小鎮發展成如今的模樣時,她的眉頭又微微挑起。
等老者說完,
整個院子裏安靜了許久,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凰珠緩緩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雙美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彩,
仿佛從這斷斷續續、樸實無華的敘述中,捕捉到了某些關鍵的線索,對李超這個人,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背,似乎在權衡著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