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鋒芒,踏破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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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超如今已是融魂境高階的修為,靈力精純無比,
    與天地法則的契合度遠超常人想象,舉手投足間皆有天地之力隱隱呼應,形成無形的場域。
    尋常蘇家仆從、護衛,哪怕其中夾雜著煉血境的好手,
    在他麵前,
    也不過是土雞瓦狗,飛蛾撲火,純粹送死而已。
    很快,
    那些在遠處窺視、尚未出手的幸存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個體的盲目衝擊無異於自殺。
    他們開始改變戰術——不再貿然近身衝殺,轉而依托街道兩側的房屋、院牆作為掩體,動用各種遠程武器,試圖以密集攻擊絞殺目標。
    特製的破甲強弓弩箭帶著刺耳的尖嘯聲離弦而出,箭頭在晨曦下泛著幽藍、深紫等詭異的光澤,顯然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無數淩厲的飛刀、梭鏢裹挾著淒厲勁風,如疾風閃電般從不同角度襲來;
    甚至還有蘇家培養的修士暗中催動靈力,掐動法訣,發出一道道閃爍著幽暗光芒、蘊含著腐蝕、冰凍、撕裂等不同效果的靈力射線,從視覺死角射向李超……
    這些致命的殺機從四麵八方湧來,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幾乎不存在死角的天羅地網,角度刁鑽狠辣,覆蓋了李超前後左右所有可能閃避的空間,仿佛要將他當場包裹、撕裂,就地滅殺!
    然而,
    可怖的景象發生了。
    還不等這張由金屬、毒素和靈力構成的死亡之網逼近李超周身三尺之內,便已被他周身自然迸發、流轉不息的璀璨星辰之力輕而易舉地撕碎、湮滅!
    那些金色的光粒看似微小,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磅礴力量,如同最忠誠的護衛,在他身側形成一道無形的絕對領域。
    箭矢觸之即斷為數截,淬毒箭頭瞬間化為齏粉;
    精鋼打造的飛刀、梭鏢遇之則如同撞上無形壁壘,扭曲、折斷,叮當落地;
    那些陰毒的靈力光線更是被星辰之力直接吞噬、淨化,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至於那些躲在暗處發動攻擊的蘇家子弟,
    也盡數被反彈而出的細微星力精準擊中要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倒在藏匿之處的血泊之中,再無聲息,他們精心選擇的埋伏點,反倒成了自己現成的墳墓!
    我雖孤身一人,
    卻可敵千軍萬馬!
    蘇家仆從、護衛們被家族積威與事先許諾的巨額賞格所驅使,
    雖然內心恐懼,卻依舊如撲火的飛蛾般悍不畏死,一波接一波、前仆後繼地衝上來,試圖用生命堆砌出一道屏障。
    可惜,
    他們連讓李超的腳步遲緩分毫都做不到,隻能徒勞地淪為他複仇之路上的墊腳石,用鮮血染紅他前行的道路。
    一路走,一路殺,一路血!
    鮮紅溫熱的血液肆意流淌,將光潔的青石板路染得斑駁陸離,蜿蜒向前,
    仿佛一條預示著不祥與死亡的血色長蛇,直指蘇家府邸深處,無聲地宣告著這個百年豪門的末日即將來臨。
    這一刻,
    整個龍皇城所有夠分量的勢力,其目光仿佛都被他一人所牽動,所有的視線,
    無論善意惡意,都聚焦在這條通往蘇家、已被鮮血浸透的長街上。
    王城皇宮最高處,
    紫宸殿那漢白玉鋪就的寬闊露台之上,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身穿明黃色九龍袞服的帝君凰傲天,正背負雙手,立在雕龍畫鳳的欄杆前,身姿挺拔如鬆柏,目光深邃如淵海,仿佛能穿透層層疊疊的樓宇與淡淡的晨霧,遙遙望向蘇家府邸所在的方向。
    尋常修士自然看不到這麽遠的細節,可他是這座龍皇城的主宰,修為深不可測,神念籠罩全城,城內任何顯著的能量波動和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此刻更是將那條血腥長街上發生的一切,如同親臨現場般盡收眼底。
    看著那由鮮活生命鋪就的猩紅道路,凰傲天剛毅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難以捉摸的笑意,語氣平淡卻耐人尋味:
    “當初幾大家族在內城選址建府時,就曾有精通堪輿之術的供奉對我進言,說蘇家所選的那處位置,看似藏風聚氣,實則外實內虛,風水格局犯了大衝,主刀兵血光之災,恐有滅門之禍。如今看來,那位供奉倒是所言非虛啊。”
    身後,
    身材婀娜曼妙、容貌傾國傾城的紫妃娘娘靜靜侍立,
    聞言,
    她那好看的柳眉微微挑起,絕美的臉龐上帶著幾分錯愕與不解,低聲詢問道:
    “陛下,您此言……莫非是覺得……蘇家會敗?這……這應該不可能吧?蘇家畢竟是上五族之一,傳承數百年,底蘊深厚得可怕,族內高手眾多,更有護族大陣,豈是單槍匹馬能夠撼動的?”
    凰傲天再次輕笑了起來,笑聲低沉而充滿磁性,裏麵帶著一種洞悉世事本質的從容與屬於帝王的絕對威嚴:
    “紫鳳,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螻蟻匯聚,尚可撼動參天巨樹;星火一點,亦能燎原千裏。何況,如今闖入蘇家的,可不是什麽螻蟻星火,而是一頭已然覺醒、獠牙畢露的洪荒猛虎?”
    他目光依舊遙望遠方,語氣帶著一絲期待,
    “慢慢看吧,他既然能從禁地裏那個連朕都忌憚三分的家夥手中安然脫身,並且似乎是最後一個出來的,自然有其非凡莫測之處。朕有種預感,這場戲,或許會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精彩得多。”
    與此同時,
    蘇家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壓抑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初升的朝陽透過精致的雕花窗欞照照射來,
    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屋內的紫檀木桌椅、博古架上的珍玩、牆上的名家字畫都蒙上一層看似溫暖的金色光澤,卻絲毫驅散不了彌漫在廳內每一個角落的沉悶與肅殺之氣。
    家主蘇長命端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雙目微閉,似在養神假寐,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但他那放在扶手上的指尖,卻在無意識地、有節奏地輕輕叩擊著光滑的木料,發出“篤、篤、篤”的輕響,在這死寂的廳內顯得格外清晰,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其餘幾個家族核心成員,包括幾位實權長老和蘇澈,分坐兩側,個個正襟危坐,大氣不敢喘一口,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蘇澈也在其中,臉色陰沉凝重如鐵,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因為過度用力,指節已然泛白,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外邊的街道上早已殺得血流成河,淒厲的慘叫、兵刃折斷的脆響、以及靈力碰撞的悶響隱約傳來,並且聲音越來越近,意味著那道殺神正在不斷逼近家族核心區域。
    可這象征著蘇家權力核心的議事廳內,
    卻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安靜,仿佛與門外的血腥世界完全隔絕,時間都在此刻凝固了,隻剩下蘇長命那一聲聲叩擊扶手的輕響,如同催命的更鼓。
    忽然,
    蘇長命緊閉的雙眼驀然睜開,眸中銳利精光一閃而逝,如同鷹隼,他平靜無波地開口問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家將們,可都準備好了?”
    蘇澈聞聲,如同被針刺般立刻起身,躬身恭敬答道:
    “回父親,九大家將已經全部準備就緒,就在前院大門之內候命,結成了‘九幽鎖魂陣’,氣息相連,隨時可以出戰,定叫那狂徒有來無回!”
    蘇長命聞言,隻是從鼻子裏淡淡地“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言,重新閉上了眼睛,恢複了之前假寐的姿態,
    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對門外愈發激烈的廝殺和家族精銳的不斷隕落毫不在意,或者說,一切盡在掌握。
    除了外邊那些可以犧牲的仆從護衛,蘇家最引以為傲、也是真正的核心武力支柱,便是這十大家將。
    這十人皆是煉血境大圓滿的修為,並且修煉的是同源功法,配合多年,默契無比,聯手布陣之下,足以抗衡甚至斬殺普通的融魂境初階強者!
    而且個個對蘇家忠心耿耿,堪稱可以隨時赴死的死士。
    當然,
    如今隻剩九人了——其中實力排在前列的蘇高,早已死在李超手中,成為了第一個犧牲品,這也是蘇家心中一大痛處。
    哪怕到了此刻,
    家族基業眼看就要被人打上門來,蘇長命與作為嫡子的蘇澈都依舊穩坐釣魚台,未曾親自出手。
    他們的意圖很明顯,
    就是要用這些家族培養多年的仆從、甚至家將的性命,去盡可能地消耗李超的內力、體力與心神,哪怕隻能削弱其一絲一毫,也能為他們稍後親自動手,爭取到哪怕一線微不足道的勝算。
    在豪門大族的博弈中,廝殺曆來都是如此殘酷而冷靜,弱者的性命,不過是強者手中可以隨意舍棄、用來換取最終勝利的籌碼而已。
    蘇家那扇象征著威嚴與地位的朱紅色寬闊大門之內,九名身穿統一製式黑色勁裝、麵容冷峻的修士如同九尊石雕,
    呈扇形並排而立,氣息沉凝如深淵寒潭,周身靈力繚繞,隱隱連成一片,形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顯然已將自身狀態提升到了巔峰。
    每個人眼中都透著一股陰冷刺骨的殺氣,仿佛是九條蟄伏在陰影中的致命毒蛇,隻待獵物踏入攻擊範圍,便會毫不猶豫地同時撲出,給予致命一擊!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他們深知這次前來闖府的絕對是強敵,能一路無視阻攔、摧枯拉朽般殺到這裏,絕非易與之輩。
    但受蘇家厚恩,此刻便是報效之時,沒有一人眼神中有絲毫退縮之意,唯有與家族共存亡的決絕。
    此刻,
    他們能清晰無比地聽到門外街道上不斷傳來的、令人牙酸的皮肉被利刃刺破的悶響、鮮血從動脈噴湧而出的嘩啦聲、以及屍體軟軟跌倒在地發出的沉重撞擊聲。
    但更讓他們心神緊繃的,是那道穩定、清晰、不疾不徐,卻帶著某種奇異韻律,步步驚心的腳步聲——
    正一步一步,堅定不移地緩緩靠近,每一步落下,都像是重重踩在他們的心髒上,帶來無形的壓力。
    蘇家安排了上百名精心培養的家仆、護衛層層阻攔,
    可在這個本該充滿希望的清晨,這些力量卻如同陽光下的泡沫般,接連不斷地消散、破滅,甚至連讓那腳步聲紊亂一瞬都未能做到!
    還未正式照麵,
    他們便已通過這腳步聲,清晰地感受到了門外那道身影所散發出的、那股睥睨天下、有我無敵的霸道之姿,以及那深入骨髓、凍徹靈魂的冰冷殺意!
    終於,
    那腳步聲來到了大門正前方,戛然而止。
    下一秒——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平地驚雷般的巨響猛然炸開!
    兩扇由百年鐵木打造、厚重無比、刀劍難傷的朱漆大門,連帶著上方那塊象征著蘇家數百年榮耀的“蘇府”鎏金門匾,被一股無形卻磅礴浩瀚的巨力生生震得粉碎!
    木屑混雜著金石碎片如同暴雨般向院內猛射,煙塵衝天而起,瞬間遮蔽了門外的景象。
    待煙塵稍稍散去,
    一個挺拔如鬆的青年身影,在彌漫的塵埃中緩緩顯現,逆著初升的朝陽而立,
    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暈,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的具體麵容,但那道身影本身,就透出一股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懾人氣勢!
    他一路殺伐而來,腳下伏屍遍地,鮮血染紅長街,
    可他身上那襲白衣卻依舊勝雪,纖塵不染,仿佛門外街道上的那些殘肢斷臂、那些肆意橫流的鮮血,都與他毫無關係,他隻是一個偶然路過此地的淡漠旅人。
    九名蘇家家將心神劇震,齊齊抬頭凝神望去,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縮。
    然而,
    更讓他們心頭一寒的是,在逆光的光影中,他們赫然發現,來人的嘴角竟微微向上揚起,勾起一抹冰冷、嘲諷、帶著無盡殺意的弧度!
    那笑容,
    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蘇家人的所有努力都是不自量力的徒勞,又像是在以一種無比篤定的姿態,提前宣告他們以及整個蘇家的末日來臨!
    就在李超踏破蘇家大門的同時,
    內城中各大家族的傳訊人員幾乎把腿都跑斷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穿梭在各大府邸與情報點之間,不斷將前線最新的、往往充滿血腥氣的消息火速傳回各自府邸。
    每個家族的掌權者都在緊張地猜測、評估,今天這條通往蘇家的道路上最終會流淌多少鮮血,
    那個單槍匹馬闖入龍皇城、挑戰百年豪門的青年,最終會迎來什麽樣的結局——是奇跡般地以一人之力滅掉龐然大物般的蘇家,創下一段流傳後世的驚天傳奇?
    還是最終力竭,被蘇家這架龐大的戰爭機器徹底絞殺,成為又一個挑戰權威的失敗者,屍骨無存?
    李家大院深處,氣氛同樣緊張。
    現任家主李元霸正麵色凝重、眉頭緊鎖地在鋪著青石板的中庭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顯示著內心的焦灼不安。
    看到李立白從大門外腳步匆匆、甚至帶著一絲踉蹌地快步走來,他急忙迎上去,也顧不得家主儀態,語氣急促地問道:
    “怎麽樣?現在情況到底如何了?李超他……打到什麽程度了?”
    雖然李超一開始就態度鮮明地表明,此番複仇是個人行為,與李家無關,意圖切割。
    可對方畢竟已經當著凰珠城主的麵認祖歸宗,名字寫進了族譜,算是李家板上釘釘的一份子。
    如今他在龍皇城與蘇家死戰,李家又怎能真正完全置身事外?
    一旦李超奇跡般地勝了,李家或許能憑借這層血緣關係沾光,地位水漲船高;
    可若是李超敗亡,以蘇家睚眥必報的行事風格,事後遷怒下來,李家也必然難辭其咎,遭受池魚之殃!
    李立白抹了一把額頭上急出的冷汗,臉色因為緊張和一路疾奔而顯得有些蒼白,他喘了口氣,沉聲回稟,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
    “回家主,李超……李超他一路殺伐,勢如破竹,簡直不可阻擋!蘇家布置的那些仆從護衛根本攔不住他,如同紙糊的一般!這會……這會應該已經殺到蘇家大門前了!剛剛眼線拚死傳回最後的消息說……說蘇家那兩扇厚重的朱漆大門,連帶著門匾,被李超一擊……就給轟塌了!”
    他頓了頓,咽了口唾沫,又小心翼翼地抬頭,試探著開口,
    “家主,您看……咱們李家……要不要現在出手幫一把?畢竟他身上流著李家的血,若是能借此雪中送炭之恩,或許……”
    李元霸麵色陰晴不定,眼中閃爍著劇烈的掙紮之色。
    當初答應凰珠的請求,讓李超認祖歸宗,他內心深處打的主意是讓上陵城主凰珠欠下李家一個人情,順便也為家族增添一個潛力不錯的助力。
    可誰能想到,
    這個看似普通的青年,竟是一頭如此凶悍的猛虎,敢持劍而行,在龍皇城最核心的地帶殺出一條血路,與蘇家這條盤踞數百年的“蛟龍”正麵搏殺?
    這簡直是瘋狂到了極點!
    他沉吟了幾秒,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王城皇宮和丹盟總部那邊,現在有什麽動靜嗎?帝君陛下或洛盟主,有沒有任何出麵幹涉或阻止的意思?”
    李立白立刻搖頭,語氣肯定:
    “沒有!風平浪靜,一點異常的動靜都沒有!帝君深居紫宸殿,丹盟總部也大門緊閉,沒聽說有任何高層有出麵幹涉或阻止的意思,仿佛……仿佛都在冷眼旁觀,任由事態發展。”
    都不出麵嗎?
    帝君默許?
    洛盟主坐視?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某種心照不宣的默許,還是在等待兩敗俱傷的最佳介入時機?
    李元霸再次陷入了沉默,眉頭鎖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知道,
    自己接下來的決定,可能會徹底改變李家未來數十甚至上百年的命運走向,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因此他不敢,也不能輕易開口下注。
    幾十秒令人窒息的寂靜後,
    李元霸望著遠處蘇家方向天空中似乎都隱隱泛起的血色,聽著那即便隔了這麽遠依舊隱約可聞的靈力轟鳴聲,最終化作一聲充滿無奈與權衡的輕歎,語氣帶著幾分苦澀與最終的決絕:
    “唉……我等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行事當以趨利避害為第一要務,沒必要,也不能把整個家族的命運和全部身家,都押在一個前途未卜、勝算渺茫的外來子弟身上。蘇家樹大根深,枝繁葉茂,底蘊之深超乎想象,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倒下的。”
    他的語氣漸漸堅定起來,做出了最終抉擇,
    “傳我命令,李家上下,按兵不動!你繼續去嚴密盯著,有任何新的、決定性的消息立刻回報,不得有誤!”
    李家作為龍皇城九族之一,能傳承至今,曆經風雨而不倒,靠的從來不是冒險豪賭,
    而是極致的謹慎與穩妥,不是毫無顧忌的賭徒,行事向來小心翼翼,以穩為主。
    在這種關頭,
    可以不求潑天富貴,但必須首先避開滅頂災禍。
    而目前來看,
    將寶壓在單槍匹馬的李超身上,實在太過凶險,風險遠遠大於那渺茫的收益。
    李立白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
    比如李超一路展現出的實力遠超尋常融魂境,那份淡定與殺伐果斷絕非偽裝,
    或許真有幾分勝算之類的話,但看到家主那已然下定決心的眼神,最終還是將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見過李超幾麵,直覺上覺得對方身上有一種李家年輕一代普遍缺乏的銳氣、魄力與不屈鬥誌,
    而且李超目前展現出的碾壓姿態,也絕非普通融魂境能比,因此才想懇請家主冒險出手,雪中送炭。
    但看家主的態度,顯然不願讓李家涉足這灘渾水,他一個祠堂負責人,人微言輕,也不好再勸。
    這種事,本就吉凶難測,關乎全族生死,一步錯便是滿盤皆輸,他也無法再多說什麽,最終隻能將所有想法壓下,躬身應道:“是,家主,屬下明白。”隨後轉身,快步離去,再次奔向情報匯集點,緊張地關注著蘇家方向的任何風吹草動。
    就在李立白剛剛踏出李家大院,準備再次去打探消息的時候,李超已一步踏過滿地狼藉的朱門廢墟,正式踏入了蘇家府邸的前院,腳下是破碎的門板、鎏金的碎片與飛揚的塵埃。
    他的目光平靜如水,直接越過庭院,落在了那九個如臨大敵、氣息連成一片的黑衣家將身上,仿佛在看九塊擋路的石頭。
    就在他腳步落定,即將繼續前行的瞬間,那九大家將中,位於陣列最左側的一人驟然動身!
    他腳下猛地一踏,青石地麵轟然破碎,裂紋如蛛網般急速蔓延,
    整個人的身影如同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閃電,又像是離弦之箭般暴射而出!速度快到極致,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
    “踏!”
    這一步踏出,氣勢如虹,他周身氣血與靈力瘋狂燃燒,周圍的天地之力也因他這決死一擊而驟然變得混亂、狂暴。
    手中那柄陪伴他多年的百煉長刀向前悍然揮舞,刀光凜冽刺目,
    頃刻間化作一片層層疊疊、虛實難辨的密集刀影,森寒的刀氣從四麵八方如同潮水般向李超籠罩而來,寒氣逼人,竟讓人完全分不清哪一道才是真正的殺機所在!
    為了這石破天驚的一擊,他已在陣中蓄勢許久,將全身靈力、氣血、乃至畢生對刀法的領悟,都毫無保留地凝聚於這一刀之中!
    這是他燃燒生命與靈魂的巔峰一擊,氣勢一往無前,目的隻有一個——就算不能同歸於盡,也要重創李超,為身後同伴創造機會!
    刀鋒所指,空氣都被撕裂,發出鬼哭般的尖嘯!
    麵對這足以讓普通融魂境初期修士都嚴陣以待的淩厲決死一擊,
    李超的麵色卻依舊平靜得如同古井深潭,眼神淡漠地看向那撲來的身影,
    那眼神,
    仿佛九天之上的神龍,在俯視一條張牙舞爪、試圖挑釁的爬蟲——
    即便這條爬蟲再如何凶悍瘋狂,也終究隻是爬蟲而已,
    本質上的差距,
    注定其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