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蔣文郡手動了動，想拉住老者，但下一刻，他痛叫了出來。
    看著血紅的紗布，蔣文郡眼裏恨意翻湧。
    “二公子安心養傷，輕視是上位者的大忌，秦國的社稷不會長久。”老者神態沉穩，悠悠道。
    見蔣文郡平靜下來，老者讓大夫給蔣文郡處理傷口。
    ……
    桐郡五十裏外，楊束將紙條扔進火堆裏。
    “方壯，放話出去，這一次朕隻挑斷他的手筋，下一次，朕夷他三族。”
    “蔣家要覺得過分，大可發兵攻打秦國。”
    “朕歡迎的很。”
    楊束往野豬肉上撒辣椒粉，動作十分隨意。
    “是。”
    方壯直起腰，轉身就走。
    切下野豬肉，楊束咬了口，咀嚼了兩下，他點頭，條件雖簡陋，但烤出來的肉，味道相當不錯。
    哪天不當皇帝了，去開個烤肉店，生意一定火爆。
    屈起腿，楊束看向桐郡的方向。
    軍隊是現成的，休養個一兩日，就能開疆擴土。
    跟他狂？
    楊束輕輕拍去衣擺上的草屑，死這個字，先生沒教，他教。
    名冊已展開，帳要開始算了。
    撫了撫腰間的木牌，楊束扔進了火堆。
    ……
    合賢郡，議事廳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蔣琒的臉由青轉紅，難看到了極點。
    楊束挑斷文郡的手筋就罷了，竟一點不收斂，生怕外人不知道是他做的！
    如此行為，簡直是踩在蔣家臉上撒尿！
    “你們平日不是很會說，今兒怎麽啞巴了！”蔣琒聲音裏有壓製不住的怒意。
    眾人頭再往下低了低，秦帝此舉確實猖狂，可蔣家不敵秦國啊。
    秦帝的人能輕易潛入二公子的帳篷，但他們想摸進秦軍內部，不亞於送死。
    簡單來說，秦帝打他們就打了，都不需要往心裏去。
    誰會擔心螞蚱的報複啊。
    “主公，秦國正處強盛，且等他衰敗下來。”文貴年緩緩開口。
    蔣琒拍碎了茶盞。
    “要就這麽咽下這口氣，我還有何臉麵！”
    “蔣家還怎麽在齊國立足！”
    “他這不是挑釁，是拿我當地上的螻蟻看！”
    蔣琒胡子翹起，臉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是不用聽聲音，就能感受到的憤怒。
    “我養著你們，不是吃白飯的！”
    “今日要沒個好主意，就在這一直坐著，直到想出來。”
    蔣琒一甩袖子，大步離開。
    眾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歎氣。
    他們能抵禦住秦軍就很不錯了，至於出擊……
    人數跟武器，就不在一個層次啊。
    “文兄。”
    謀士們望向文貴年，“你腦子一向轉的快，可想到讓主公息怒的法子？”
    文貴年定定看著茶水，好一會，他才開口，“我昨日聽了個消息，蕭國那邊、在調兵。”
    眾人疑惑，“蕭國調兵？”
    “兵權不是都在清河郡主手上？什麽叛亂，能讓她調兵鎮壓。”
    文貴年搖頭，“不是叛亂，是對秦國用兵。”
    “對秦國！”眾人大驚，下意識說道：“她跟秦帝不是有私情，還不淺……”
    “其中緣由，我也不清楚。”
    “可屬實？”有人追問。
    “這得再看看。”
    “若蕭國發兵秦國，秦帝攻齊的計劃，隻能停止了。”謀士幽幽道，嘴角往上揚了揚。
    “如此，倒未必沒機會。”另一人跟著開口。
    “這戰事時間拖的越長，秦國的內政就越亂。”
    “我可是知道，秦國裏麵擠不出糧草了。”
    “人過上了好日子，又被打回原型，如何能不生怨？”
    謀士們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
    隻要蕭國是真發兵，秦國將不足為懼。
    秦帝現在有多囂張，之後就有多狼狽。
    ……
    “臣參見皇上！”
    呂興誌半跪下去，喉頭哽咽。
    楊束拉他起來，“你比朕期望的，做的更好。”
    “臣惶恐，若非皇上送來火炮，桐郡已失守。”
    “臣失職，還請皇上責罰。”
    呂興誌說著就要跪，楊束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跪下去。
    “隨朕走走吧。”楊束往前邁步。
    “秦國的將士，確實比普通人要強，但說到底，也是凡胎，會流血會受傷。”
    “不能要求他們像超人一樣，事事皆可以做到。”
    “此次任務本就艱巨，能撐到援兵到來，可見將士們有多拚命。”
    楊束拍了拍呂興誌的肩，“朕沒走眼，你堪大用。”
    “戰事結束，朕會論功行賞。”
    “不幸陣亡的，按兩倍撫恤金發放。”
    “這兩日，讓他們好好歇歇。”
    “是！”呂興誌挺直胸膛應聲。
    “去忙吧，朕自己走走。”
    呂興誌退了一步，給秦王衛使眼色。
    秦王衛眨了下眼，讓呂興誌放心。
    方壯湊過去，“你倆剛幹嘛呢？”
    “方統領？”呂興誌一臉疑惑，像是沒聽懂他的話。
    “就……”方壯學秦王衛眨眼。
    “統領，我剛眼睛進沙了。”秦王衛立馬說道。
    “統領，別站著了，皇上都走遠了。”秦王衛拉著方壯去追楊束。
    楊束眼睛往後瞥了瞥，手捏向眉心，沒出息的東西，才多大會，又跟人勾搭上了！
    走在村子裏，楊束點點頭，房屋雖依舊簡陋，但遮風擋雨沒問題。
    “皇上，棉花庫存太少，沒法派發，隻能在她們床上多鋪些茅草和蘆花。”秦王衛說道。
    楊束往左看，婦人們說說笑笑，和著麵，熱鬧又喜氣。
    “盧大娘的屋太破舊，板子他們在給她重建，村裏人熱情，勸不住，非要烙餅。”秦王衛解釋。
    “領我過去，早飯吃的不多，有些餓了，去蹭個餅來。”楊束朗聲開口。
    “皇上，您萬金之軀，如何能……”
    “少扯這套。”楊束抬手就給了秦王衛一個腦瓜子，“前麵帶路。”
    蓋瓦的衛兵瞧見楊束，眼珠子瞪大了，“皇！”
    楊束衝他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來吧。”
    楊束接過磚，開始砌廚房的牆。
    衛兵見製止不了楊束，隻能加快幹活的速度。
    本來要一個時辰的活，隻半個時辰就完工了。
    楊束斜瞅他們，這群犢子，就不能讓他蹭個餅！
    活幹完了，他還怎麽留下來蹭！
    衛兵們衝楊束笑，憨傻的模樣，看的楊束太陽穴突突的。
    “皇上，學堂備好了飯菜，咱們過去？”秦王衛小聲請示。
    “走吧。”
    再看著這些憨批，楊束怕自己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