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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件事情因周杏而起，而且村裏人發現河裏李毓，當時周杏壓根不知道跑哪裏了，後麵才趕到衛生所。
    五歲養到19歲，誰家裏糧食都不是風刮來的，哪怕是條狗都知道護主。
    周杏肯定出問題了。
    周娟眼神有點暗，當年帶周杏回來確實存著養大給李毓做媳婦的心思，可李毓明白事理後曾談到自己隻把周杏當姐姐，她一直猶豫。
    現在想想，一句“救命”都不喊，萬一真出事能指望她？
    “杏姐？她昨晚回家睡一覺，我問她阿弟的事情也不說，早上起床就不見蹤影了，可能趕著上工吧。”
    李珍珠眼珠轉著：“最近她活幹得慢，遲到幾次一直被批。”
    “嘖。”
    周娟才不信：“指定心虛。”
    “媽，再吃點。”
    正想著，沈裕忽然盛一勺雞蛋羹到她碗裏。周娟心裏暖呼呼的，眼睛快眯成縫：“幺兒就是會心疼人。”
    “我得到生產隊上工，珍珠今天在家照顧弟弟，晚上殺雞。”
    “知道了。”
    得知今天不能出門，李珍珠原本有點蔫蔫的，嘴角都下彎著，但聽到今晚殺雞她瞬間眼睛一亮。
    她拍著胸脯。
    “照顧弟弟的事包在我身上。”
    李珍珠雖然喜歡帥哥，但是個吃貨，同樣做得一手拿手好菜。七十年代農村人大都窮，衣服縫縫補補，天天幹活在合作社吃飯，往往豐收跟年夜聞點肉味。
    周娟清楚自家女兒，用完早飯趕緊出門，順道囑咐：“燒點水讓你弟洗個澡，衣服都沾血。”
    “嗯嗯嗯。”
    李珍珠：照顧傷患是應該的。
    沈裕吃完早餐，直接被姐姐扶回自己房間。房間跟現代沒法比，但透著一股溫馨。
    原主家家庭關係簡單，母親，三個姐姐跟外婆那邊的親人。
    原主爺奶偏心大兒一家，李老三在世就是個透明人，結婚隻有一個房間。等李老三犧牲，因矛盾周娟跟小孩被趕出李家，她靠著毅力建土屋，常到垃圾站撿廢品，漸漸撐起一個家。
    沈裕仔細打量原主房間，打開抽屜就看見一罐糖果，糖有點化，應該挺粘牙。
    記憶裏，糖是大姐上一次特意帶回娘家的。李家三姐妹都長得好看，孝順，大姐早年嫁到縣裏職工家庭，後麵每年都帶東西回家，懷孕那年回不了同樣托人寄東西到娘家。
    而她結局同樣差。
    半晌，外麵傳出清悅嗓音。
    “阿弟，水好了。”
    “哦。”
    洗漱完，沈裕把換上一身簡單深藍衣服，察覺褲腳有點長，再挽兩圈。
    剛出門，他就聽一陣清晰磨刀聲。
    一抬頭，院裏李珍珠高興磨著刀，眼神來回巡視著家裏四隻雞，嘴裏不停哼歌：“今天是個好日子～～”
    籠裏母雞抱窩取暖，有的甚至嚇得拉了一個圓滾滾的蛋。
    “雞蛋！”
    她美滋滋伸手撿雞蛋，再數，隻是數著數著不由蹙眉：“1，2……1，2……有一個到哪裏了？”
    忽然院外傳出一陣細微聲音，她立刻豎起耳朵：“哪個殺千刀的鬼鬼祟祟……”
    周娟跟李珍珠勤快，家裏弄得井井有條，小院蔬菜種得比一般人家要好，鄰居偶爾摘點青菜沒啥，但有些人專盯著雞蛋撿。
    “阿弟，我出去一趟很快回！”
    “等等！”
    沈裕眼尖瞅見她筐裏的鐮刀，剛想製止，腦袋頓時一痛，暈乎乎的感覺劇烈。等緩和再出門，哪裏有李珍珠的身影。
    “……”
    擺明幫男主呢。
    他有點好笑，想著自己左右閑著，幹脆走走。
    晨風和煦，小道青草冒頭，由於是上工時間，村裏青壯年大都離開，剩一些老弱，小孩瞧見他甜甜叫兩句。
    “李哥哥。”
    當然，有些頑皮的喜歡惡作劇，扮鬼臉，扔石子卻是不敢。
    周娟潑辣形象深入人心，上一次有小孩朝李毓扔石頭，額頭淤青。周母直接帶著兒子一家家尋，找到罪魁禍首家直接罵三天不會管教小孩。
    據說，村裏最囂張的娃娃被藤條燜豬肉了。
    片刻
    他看見前麵一堆小孩背著小筐往山裏跑，沈裕不禁問：“你們幹嘛？”
    “山裏撿柴，你呢？”
    遲緩兩秒，他點頭：“真巧，我也要撿柴。”
    小孩其實不太喜歡大人管束，可瞧瞧麵前好看的人，“首領”直接拉著他走：“行吧，你跟我們一起。”
    甚至有小孩熱情分享他一個筐。
    山林幹柴豐富，沈裕安安靜靜撿著地上枯枝跟樹皮，等鋪滿筐底再看，周圍小孩已經撿滿一筐，一言難盡瞅著不中用的大人
    ，再巴拉巴拉弄點柴到他筐裏。
    “算了，給你點吧。”
    “別掉眼淚。”
    “原來小叔說的玉娃娃是真的。”
    玉娃娃是原主的“花名”，“黑稱”，主要是因為周娟太寶貝唯一的男孩，平日裏稍微有點磕碰就找上門，久而久之，李毓一個玩伴都沒有，被人用“玉娃娃”形容金貴。
    半晌，筐滿。
    沈裕：……總覺得被小孩看不起了。
    想想，他伸手掏出兜裏的糖，數數，跟小孩數目正好對得上。
    “請你們吃糖。”
    糖可是稀罕物，小孩們吞吞口水，你看看我看看你，隻覺一陣香甜撲鼻勾著他們魂快飛了。
    片刻，所有小孩都拿了糖，嘴裏謝謝李毓哥哥一聲比一聲更甜。收到糖有的小孩迫不及待拆開喜滋滋含著，有的舔兩口收在口袋，瞧樣子打算帶回家。
    林間歡鬧驚飛鳥雀，蔚藍天空下，一群被糖收買的小孩吱吱喳喳宣布。
    “以後，你就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對對對。”
    沈裕：嗯，一顆糖可收買的朋友。
    他跟小孩在林裏待片刻，撿到一些野果跟野菜，瞧著日頭漸漸爬上樹梢就問：“你們知道上工的地方嗎？”
    “知道。”
    村裏小孩說著，砰砰跳跳跑到前麵帶路，聊天聲裏沈裕瞧見熱火朝天的幹活場麵。
    正值春耕，男的赤裸著上身舉著鋤頭幹活，而女的同樣不遑多讓，鋤頭舞得虎虎生風，巾幗不讓須眉。
    知青跟村裏人格格不入……
    沈裕一眼瞧見麻利幹活，衝男主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李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