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再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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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涼,輕拂發絲。
林軍把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塞到沈裕手裏,問候兩聲再喊其餘鄉親。周圍人豎起耳朵,聽到自己名字就拍拍手裏灰塵,圍著林軍親熱喊——“林同誌”。
沈裕下意識瞧一眼寄信地址。
“y省。”
思量半晌,他並未直接拆信。圍觀者虎視眈眈,隻是一會兒就有三道含著惡意的眼神鎖定自己,不,應該說是手裏信封。
“唰。”
他回首,瞬間捕捉到幾人尚未收走的眼神。一個是周杏,另兩個坐一起,一胖一瘦,混濁眼珠死死盯著信封眼裏掠過一絲貪婪。
沈裕腦海瞬間浮現一名字——李富貴。
“……”
而隔著不短距離的周杏忽然撞上男生視線,隻得隱藏眼底不甘,露出一抹苦澀笑容。
周杏自離開李家不曾再牽扯,而李富貴……安安靜靜兩個月原以為死心了,不想是刻意藏著。
據說十一月婚期?
思緒千思百轉,因掛念著信封內容,他跟李明珠提兩句就回家,而身後一群村民竊竊私語。
“咋天天有信啊。”
“真能耐,據說是部隊來的信,不知道信裏裝著啥,鼓鼓的。”
“要我說周杏肯定克李毓,她前腳離開李毓就變得順風順水,不僅恢複正常,結交的都是外麵的領導……”
“哈,指定有啥說法。”
村民慢悠悠閑聊著今日情況。而陰影裏幾百斤的胖子豎著耳朵,緊緊抿唇……
院裏菜園青翠,兔兔長得有手臂長,短手慢慢啃著蘿卜,兩隻母雞咯咯叫,小雞個頭同樣增長不少。
沈裕取出信。
信上蓋著部隊專用紅印章,字跡遒勁有力,瞧著信封上大氣磅礴的“衛峰”二字,沈裕眼睫一扇。
往下一倒郵票鋪滿桌麵,郵票有名著風景生肖動物等等,漂亮有特色,跟著郵票一起倒出有一個信封,拆開看整整齊齊的錢,新舊皆有。
【致最親愛的李毓同誌:
昨夜部隊下雨了,聲音吵得睡不著。我迷迷糊糊夢見你,一時思緒彌漫。
你喜歡金勳章嗎?
回部隊已有半月,由於圓滿完成任務,上級領導特別表揚,目測年尾再得一個勳章。軍隊生活枯燥乏味,我跟隊員天天訓練,他們是倔強的牛…】
信上筆墨若流水,一點點說著生活裏普通小事,平凡而溫暖。
男生捏著信邊緣的手指一緊,闔眼半晌再睜。
而下一行字映入眼簾。
【郵票買好了,記得寫信。】
“……”
一張郵票八分,信封貼上郵票全國可走,所以,桌麵郵票是怕他不舍得花錢買?
沈裕腦海中驀然浮現一道身影,不自覺用手蓋住上勾的唇角,長長睫羽垂落一片陰影,清澈瞳眸笑意淺淺。
“嘖。”
不得不說,他覺得自己被取悅了,世界陽光明媚……
再兩天,馬苗帶著李富貴登門。那一張慈悲麵跟一雙毒辣算計的眼睛格格不入。
一村的親戚,周娟堵門再推脫幾句不方便,可惜那母子跟聽不懂人話一樣抹眼淚,引得周圍村民頻頻觀看。
“周妹子,你行行好指條明路吧。”
“是啊,再有十天就是婚期了,俺家窮是窮,可姑娘是外村的,不能讓外村的看咱們村笑話。”
趁著人多,馬苗有目的把自家事往全村臉麵上引,試圖博得同情。人總是惜弱的,可惜圍觀指點的人群裏有大半被坑,此情此景隻覺暢快。
“活該啊。”
“瞧著真可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據說馬苗想坑李毓,後麵兩家鬧翻周娟一顆菜都不讓他們摘……”
“嗨,自作孽不可活。”
周圍聲音不斷,馬苗瞄一眼周圍村民表情明白得下狠手,瞬間屈膝直直往下跪,抹淚時說不出心酸:“想當初你跟李三結婚,那時候我家困難都隨了東西。俺不是啥潑皮無賴,借一件衣服而已……”
周娟風雨裏二十多年,啥場麵沒見過,直接捋袖:“行啊,你跪,跪死都行!”
“當真覺得我是那種沒啥世麵的人,呸!”
“你敢胡攪蠻纏,明個我打聽打聽,到底誰家姑娘要嫁給李富貴,再上門問問,到時候看看是你難做還是我難做?”
“……”
一時間馬苗麵色難看,跪不是,不跪不是。人群裏有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媳婦於心不忍,下一刻被自家人攔住:“別摻和。”
“那家人就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周圍村民詳細科普,剛剛覺得馬苗可憐的媳婦瞬間覺得自己被上一課,把出去那半步縮回。
“趕緊走,別耽擱我上工?”
“做事何必做絕?”
糾纏半晌,馬苗繼續哭爹喊娘,甚至提到n年前給的一把花生。
院裏沈裕覺得煩,出門冷冷掃馬苗母子一眼:“家裏我的東西我做主,我不同意,哪怕你們說破嘴皮都沒用。”
“……”
接著,他眼神直接落於李富貴身上,眼神不屑嘲諷。
馬苗死纏爛打為的是誰誰都清楚,隻是打蛇要七寸,而他最喜歡一擊斃命。
“孬種。”
“既然是你結婚,你要借新郎服,怎麽你一直藏著而讓自己母親出麵,是怕自己丟臉嗎?靠母親受辱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有夠廢物。”
“……”
周圍人錯愕一瞬,眼神都看向一個方向。而李富貴麵色漲紅青筋暴跳,一雙眼睛惡狠狠盯著他。
馬苗怔愣,回神後剛剛的可憐勁消失,轉而滿眼凶狠想用指甲撓李毓:“不許你說我兒子!”
“憑什麽不說?”
沈裕最近鍛煉有效果,伸手一推,那力道引得馬苗跌坐地麵。他淡定收回手繼續打量著李富貴:“李富貴,你今年三十多了吧,居然連一件像樣的新郎服都要借,羞不羞?”
“人生過半,隻剩滿身肥肉你覺得自己很優秀嗎?”
“啊啊啊,你才是廢物!”
李富貴平生第一次被人指名道姓罵,有點茫然,等回神吼一聲,繼而撲上前,不料剛剛揮出拳一半就被出門的李珍珠踹兩腳,狼狽摔倒。
“欺人太甚!”
“是欺人太甚還是你們咄咄逼人,自己清楚,哪有一點代價不付就得利的好事。”
清脆男聲鏗鏘有力。
“婚期在即,衣服能借。”
瞧著馬苗幾經變色的麵容,沈裕緩緩道:“隻是勞煩大家一起到大隊長麵前見證,若衣服有損壞髒汙變形等情況,馬苗半年工分歸我。”
自己賺哪有順手快。
聞言馬苗眼睛瞪得老圓,脫口而出:“不可能,你想的挺美!”
一家人都靠她的工分活,真答應自己家得喝西北風。
而那一句急切的話引得別人竊竊私語,誰都看出她的如意算盤。沈裕更是直言不諱:“你看,說真話不願意聽,給出一條路又不願意做。”
“真難伺候。”
“既然不願意,那讓李富貴發誓損壞不還斷子絕孫如何?”
“……你看,瞪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