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先別哭，”徐佳瑩的聲音溫柔得像月光，帶著安撫的力量，指尖輕輕敲擊著石桌，像是在梳理思緒。
    “媽媽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對夢想的執著，媽媽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過和你一樣的情況，比你現在還要糾結。”
    她緩緩說起自己的經曆：“那時候，你爸剛把‘木槿書店’開起來的時候，店麵不大，隻有兩個書架，書籍都是他一本本從江城運過來的，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既要整理書籍，又要招攬顧客，還要應對各種瑣事，經常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而我正好收到了蘇繡大師周老師的進修邀請，要去蘇州學習半年，專攻‘虛實亂針繡’，那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能和周老師學習，是多少繡娘求之不得的機會。”
    “我當時特別猶豫，一方麵是夢寐以求的進修機會，另一方麵是你爸忙碌的身影和剛起步的書店。”
    “我擔心我走了，他一個人撐不起書店，擔心店裏的生意受影響，更擔心我們長時間分開，感情會受影響，我和你爸聊過這件事，他一開始也希望我能留在烏鎮，幫他打理書店的瑣事，偶爾繡些小繡品放在書店裏賣，增加點收入。”
    “可後來，他看到我每次提起進修時眼裏的光，看到我發呆的樣子，就改變了主意。有一天晚上，他忙完書店的事，坐在我身邊，跟我說：‘佳瑩，夢想難得，不能因為我，因為這家書店，就讓你留下遺憾。你去進修吧，好好學，書店我會打理好，等你回來，我們一起把日子過好。’”
    “那半年，我有時候練得太累，就會想起你爸，想起烏鎮的書店，想起我們一起在書店裏看書的日子。而你爸每天再忙，都會給我打一個電話，跟我分享趣事，告訴我近況，說街坊鄰居都很照顧他，讓我不用擔心。有時候我也會想家，想他，可一想到自己的夢想，想到他的支持，就又有了動力。”
    “進修結束後，我不僅學到了精湛的技藝，繡出的作品比以前精致了很多，還結識了很多誌同道合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更珍惜和你爸在一起的時光。”
    “我們的感情沒有因為距離變淡，反而因為互相理解、互相支持，變得更加深厚。”
    徐佳瑩頓了頓，變得更加溫柔，眼神裏滿是期許：“錦兒，愛情不是一方遷就另一方，也不是一方放棄自己的夢想去成全對方，而是互相理解，互相支持，是你知道他的牽掛，他懂得你的執著。”
    “亦舟不是不理解你，他隻是太在乎你，太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會希望你留在身邊。他擔心的，可能不是你去深造，而是擔心距離會衝淡你們的感情，擔心你在北京受委屈，沒人照顧，擔心你習慣了北京的生活，不再回來。”
    “同樣，你也可以試著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他喜歡江南的慢節奏，習慣了烏篷船的搖櫓聲，習慣了街坊鄰居的煙火氣，他希望和你一起留在熟悉的地方，過安穩的日子，這也沒有錯。”
    “他不是不支持你的夢想，隻是用錯了方式，他不知道，真正的支持，是讓你去飛翔，而不是把你留在身邊。”
    “媽媽不給你做決定，不管你選擇去北京深造，還是留在江南，媽媽都支持你。但媽媽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和亦舟聊聊，說說你心裏的想法，說說你對未來的規劃，也聽聽他的顧慮，聽聽他對你們未來的期待。”
    “不要因為爭執就否定他對你的感情，也不要因為感情就輕易放棄自己的夢想，總有一種方式，能讓你們既守護愛情，又不辜負夢想。”
    蘇木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指尖輕輕摩挲著徐佳瑩的手背，眼神裏滿是認同。
    直到徐佳瑩說完，他才看著屏幕裏的蘇錦，語氣沉穩而認真，帶著父親獨有的厚重與睿智。
    “錦兒，爸爸隻想告訴你一句話，真正的愛情，是互相成就，而不是互相束縛。你有你的夢想，有你想為之努力的事業，亦舟有他的牽掛，有他向往的生活，這都沒有錯。”
    “重要的是，你們要學會溝通，學會理解，學會在彼此的夢想和生活之間找到平衡。爸爸相信你們，能處理好這件事。”
    說完，他悄悄退出了視頻畫麵，走到院子的角落，拿出手機，找到沈亦舟的微信頭像。
    那是沈亦舟去年在蘇州平江路拍的照片，背景是“蘇州記憶”工作室的木門，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棉麻襯衫，笑容溫和。
    蘇木指尖在屏幕上敲擊，寫下一段話：“亦舟，我知道你和錦兒吵架了。錦兒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認定的事就會堅持到底，像她媽媽。”
    “她有她的夢想，有她的追求，你愛她，不是讓她留在你身邊，做你希望她做的事，而是尊重她的選擇，支持她去飛翔。真正的支持，是尊重她的翅膀，而非修剪它。”
    “你好好想想，錦兒想要的是什麽，你能給她的是什麽，你們的未來，應該是兩個人一起努力，而不是一個人妥協。”
    發送完消息，蘇木回到石桌旁，看到徐佳瑩還在耐心地安慰蘇錦，屏幕裏的蘇錦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眼淚也止住了，隻是眼神依舊有些低落，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手機殼的邊緣。
    那是沈亦舟去年送給她的，上麵印著小小的烏鎮地圖，標注著他們常去的書店、茶館。
    “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蘇錦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些沙啞，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我不該那麽衝動，不該和他吵得那麽凶……我當時太生氣了，覺得他不理解我，就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傻孩子，吵架很正常，”徐佳瑩笑著說，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情侶之間哪有不吵架的？牙齒和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呢？”
    蘇錦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