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毒蛇和蒼蠅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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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19年10月13日)
認識了魏羅,接下來我就認識了盧帕特。
盧帕特就是魏羅醫生說的那個研究蚊子的人。
盧帕特說起來還是他的同事。他知道他們蚊子室裏有兩個人是專門研究蚊子的。但他本來對此毫無興趣。
魏羅講的小故事引起了他的興趣。這個人聽來就是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人。
於是,第二天,波曆就走進了他們蚊子樓裏研究蚊子的那個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裏有兩個男人。一個很老,看上去很老,一個看上去不那麽老,隻是應該比他老一些。這兩個人他都是見過的,隻是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沒有跟他們真的說過話。
他走向那個不那麽老的。
他說波曆,稀客啊。
波曆說受累,你是魏羅的朋友?
他一下子就顯得很開心的樣子。他說是魏羅這麽說的?
波曆說是我從魏羅的話裏聽出來的。不過他沒有說你的尊姓大名。
他說什麽尊不尊大不大的。我叫盧帕特。你等等。
波曆驚訝地看著他。因為他的眼睛整個地在我的臉上掃描著。然後他又拉起了波曆的手。再然後他興奮地說你去過了?
波曆說我去過了。
感覺他們象是狗特務對暗號那樣。
盧帕特說魏羅給你打了針?
波曆說打了。
盧帕特伸出他的手,波曆會意地伸出他的手。隨著兩隻手握在一起,他心想,我又有了一個朋友了。
盧帕特說那針劑是我研究出來的。
波曆說你敢以身試針?
盧帕特說有什麽不敢的?
波曆再次向他伸出手去,他也再次把他的手伸出來。兩隻手再次相握。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盧帕特他們的動物房那真的叫可怕。
波曆去過蜜蜂室的動物房。偌大的玻璃房,四麵都是玻璃,裏麵滿滿的都是在不停地飛翔的蜜蜂,那已經夠可怕的了。
盧帕特們的動物房裏有十幾個這樣的玻璃房。每一個都不象蜜蜂玻璃房那麽大。但是,這裏的玻璃房裏,感覺看著的是一個立體雕塑,一個由灰色紋路構成的方形的岩石被玻璃套著。當你知道那些灰色紋路其實是無數飛翔中的蚊子時,再膽大的你也難免會毛骨悚然。
波曆說,你們做實驗,怎麽取出蚊子來?
盧帕特說這個簡單。
他把一塊長方形的小玻璃片從一個扁平的小口子那裏塞進去。這塊小玻璃片一大半伸入了這個玻璃蚊子缸裏。然後他再把這塊玻璃片抽出來,那個洞口自然地合上了。小玻璃片上粘了很多蚊子,都在那裏掙紮著。
波曆說玻璃片上有粘液?
盧帕特說是啊。
然後他就用鑷子夾起一隻蚊子,放到顯微鏡下。他說你看看。
這是一個常用的觀察病毒的高倍電子顯微鏡。
波曆看到的東西真的讓他大吃一驚。
那裏蠕動著的正是他在威廉姆斯那裏每天都見到的病毒、細菌和細胞混合體。
波曆說你們把這些超級混合體弄到蚊子身上?
盧帕特說是啊。如果蚊子把這些混合體注入人體或動物體內,這個效果比空氣傳播等不是快了很多?這隻是其中一種。我們的蚊子是按群體分的,每個玻璃缸裏的蚊子被輸入的是不同的病毒和細菌。然後我們讓這些蚊子去叮咬小動物。
波曆說太可怕了。你是說,你們會派,受累,我是說,以後有人會把這些蚊子大軍派到真實的戰場上去?
盧帕特說這是一種可能性。據我們初步實驗,這種特殊的蚊子完全可能具有極強的續航能力。也許比蝗蟲飛得更遠。我們研究過,蝗蟲的大群可以從一個洲飛到另一個洲,這種蚊子也是可以的。原因是,它們有特別強的空中繁殖能力。它們在飛行途中會不斷地繁殖,不但不會在路上死絕,而且會越來越多,幾千公裏後,它們的群體可能會達到當初的幾百倍幾千倍。從理論上說,如果借助風力,把一個群體這種蚊子放出去,完全可能具有極強的毀滅性。
波曆說可是風向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風向倒轉過來,不是放飛蚊子的人自己遭殃了嗎?
盧帕特說所以,這種行為實際上是不可行的。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就象一個國家發射核武器攻擊另一個國家,到頭來自己也會遭殃。道理是一樣的。但是不好說,如果碰到一個或者一群瘋子,也許他們真的做得出來,尤其是,如果他們自己已經沒法生存了,已經麵對必然的滅亡了。
波曆說我們這個地方,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可怕到了什麽程度了。簡直有著無窮的毀滅性。
這裏的歡樂世界的另一邊,即北麵,波曆第一次去是跟盧帕特和魏羅一起去的。像是一次郊遊。
郊遊的日子正是今天下午。
有了蚊子洞的教訓,他不敢輕易走到其它地方去。
其實,歡樂世界的北麵他是稍稍走進去過一些的。有一點他已經知道,即那裏從外表上看跟三a區的廢棄廠區沒有什麽區別,但僅僅是從外表上看。從小溪的這邊,即東麵往西看,那裏,過了小溪後是大大小小管子密布的地方,可是,走過去後,很快就上坡了,你會發現,這些管子其實是虛設的,完全不可能用於某個工廠。就象是一種外牆設計,就是為象而象,為了象廢棄工廠,而模仿a1區的廢棄工廠,在山坡前安置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盧帕特和魏羅都去過西北麵的山坡。他們說那裏也是危險的,需要做一些準備工作。
魏羅在波曆和盧帕特和他自己身上噴了一種難聞的藥水,他說,這是毒蛇室的人研製的,專門用來對付毒蛇。但是,這種藥水也有一種副作用。至於是什麽副作用,他沒有說。他說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他們一直走到歡樂世界那裏,經過幾種顏色的房子,從粉色房子邊緣走入管道區。
沒走多遠,這裏也開始了上坡路。很快,管子們就已經在他們的身後了。
這一側的風景同樣很好,花沒有南側那麽多,蝴蝶也少得多,但有很多小鳥,還有一片一片的小草坪。右邊幾乎沒有什麽山洞,倒是有許多細細的小溪或者說小瀑布從岩石上掛下來。
這裏的坡度比南麵要大,有的地方需要使點勁甚至拽著樹枝和小樹往上攀登。
在一個高的平麵上,魏羅說,小心點,前麵就是毒蛇洞了。
除了身上噴灑了那種難聞的藥水,他們每個人手裏也還拿著一條鐵棍,就是用來對付毒蛇的。
可是這幾條鐵棍還真的用不上。
在那洞口附近,地麵上和樹上真的是爬著纏著橫著立著許多蛇。可是,他們走過去時,它們就紛紛地散開了。看來他們身上噴的這藥水還真的有用。
不光是嚇唬的作用。有一條蛇甚至從樹上掉了下來,直接掉在了波曆的麵前。它掙紮著,可是好象沒有力氣掙紮了。波曆用鐵棍把它挑起,甩到一邊。落到地上的這條蛇忽然象是又有了力氣,飛快地爬到一邊去了。
波曆說這個藥有麻醉作用?
魏羅說不光是麻醉作用,他們毒蛇室的人說,蛇沾到了這種藥就會死掉。
接下來是一段下坡路,這段路還偏離了西麵的山壁。
在他們重新來到山壁附近的時候,波曆聞到了一股非常難聞的氣味,這比一般的動物氣味要難聞得多,就連剛才蛇洞附近那麽多蛇的氣味也沒有這麽濃烈。
魏羅說接下來要小心了。我們在遠處看一看就行了。
他們站到了一塊岩石上。
波曆看到那裏有一個很大的山洞。但什麽動靜都沒有。
波曆說你是說,這個山洞更可怕?
魏羅說不是更可怕。也許蚊子洞才是最可怕的。可是,應該說這個地方最惡心。
最惡心?波曆想,可是什麽也沒有啊,就是黑乎乎的一個山洞,黑乎乎的地麵。他這麽想著,可是他什麽也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島上,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尤其在平靜之中。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腳步聲,還聽到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從另一邊的樹叢裏走出兩個中年女人來。她們看到了他們,還朝他們揮手。其實一個是揮手,另一個是揮著一個那種捕捉昆蟲的網,有一根短的連杆的。
盧帕特說是蒼蠅室的人。她們好象來采生了。
采生?波曆說。他沒有想明白。隻是覺得好象有點明白了。
然後,盧帕特說不好!快走!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見那兩個女人走到了那個洞口。
她們穿著雨靴的腳踩到了洞口黑乎乎的地麵上。那是一片看上去滿是泥濘的地麵。
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這兩個女人象是一腳踩到了一個開關。他忽然就聽到了一個轟鳴聲。真的是轟鳴聲,也許沒有飛機起飛時的轟鳴聲那麽響,但是比一般卡車的引擎轟鳴聲可是響得多了。
在這轟鳴聲裏,那兩個女人消失了。她們消失在了一片黑色的霧氣裏。
他呆呆地看著,那霧氣,他看出來了,他看清楚了,那是由蒼蠅構成的,從地麵上,山洞口的山壁上,那些黑色的泥濘忽然就升騰了起來,彌漫了開來。很明顯,無數的蒼蠅開始了它們的拚命大逃亡。那兩個女人就象是兩隻大老虎闖進了羊群,所有的羊都向四麵八方逃去。隻不過,羊應該是白的,可是蒼蠅是黑的。黑壓壓的一片,一團,一堆。
他真想吟誦那句著名的古詩黑雲壓城城欲摧。
可是他沒有時間了,他轉過身去,跟在盧帕特和魏羅後麵,玩命地向樹叢裏逃。
跑了很久了。他們氣喘籲籲地站了下來。他哈哈笑了起來。魏羅說你笑什麽?
波曆說你看看你自己。
盧帕特說你也看看你自己。
真的。波曆跟他們倆一樣,衣服和褲子都由藍色變成黑色的了。連他們的手背上,脖子上,甚至臉和頭發的局部,都被染黑了。
他們到處都粘著蒼蠅。粘滿了蒼蠅。那種黑頭黑腦渾身黑的大蒼蠅。
盧帕特說我們先下山去再說吧。
魏羅說這就是我說的那種驅蛇藥的副作用。這種藥有一種獨特的粘性。但我沒想到它真的會發揮作用。
盧帕特說如果不是蒼蠅室那兩個女人忽然來了,就不會這樣。
說著話,他們走到了樹林裏的一條小溪邊。波曆學著他們倆的樣子,把外衣和外褲都脫了下來,然後把裏子翻到外麵,裹成一團,然後再用這一團紡織品擦拭著脖子、頭發和臉。
他們三個人走到生活區的樣子是很運動的。就象是從哪裏鍛煉歸來,或者剛遊泳過。
波曆說這麽多蒼蠅,不危險嗎?
魏羅說應該問題不大。當然了,這些蒼蠅肯定攜帶著非常多的病毒和細菌。好在我們這裏的人都注射過無數的疫苗。
盧帕特說如果是我們研製的那種病毒細菌細胞混合體,那我們能不能見到明天的陽光,可就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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