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落入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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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19年11月19日)
    從宴會廳出來,波曆說他去吹吹風,然後他就從圓亭上過了圓亭溪。
    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到廢棄廠區後麵的山上去。那裏有他在這裏最後的牽掛。
    因咖給洛麗塔和歐文介紹的新居是一個舒適的山洞,有一點水簾洞的意思。洞口在茂密的樹叢後麵,洞頂有熱騰騰的水流下,進洞要踩著幾塊大石頭上過去。
    山洞確實不大,大概也就十個平米左右。因咖說,這個洞其實早就有人待過,裏麵的木板搭成的床和桌子也是本來就有的。洞裏沒有電,因咖弄來了許多蠟燭。有時候同時點幾支,有時隻點一支。
    也許是門口的水道和水簾的功勞,洞裏沒有任何小動物,連蟲都見不到,無論是飛的還是爬的。
    從第一次到這裏來開始,每次,他走到水簾前,看到裏麵微微晃動的燭光,心裏就有一種特別的溫馨感彌漫開來,久久不散。
    可是,今天他的溫馨感卻消散得很快,可以說是飛快。
    應該說,他整個人就象是被速凍住了。
    洛麗塔、因咖和歐文,兩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背靠著床,全部攤開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凍得快,化凍也快。他快步走進去。然後他想起來,他太匆忙了。與此同時,發生了幾件事,一是有個硬硬的東西頂在他的後腦勺上,二是他聞到了火藥的氣味,那種一般人聞不到的氣味,三是他聞到了人的氣味,一個男人,一個他熟悉的男人。然後,那個男人說:不要亂動,乖乖地坐到那裏去。
    他走到對麵木床那裏在,在橫倒在床上的洛麗塔旁邊坐下。他說:你把她們怎麽了?
    這個男人也就是童城說:沒怎麽樣。我隻是讓她們休息一下,睡幾個小時。她們的命掌握在你的手裏。如果你表現不好,她們就會一直睡下去,睡到下一次投胎。你明白嗎?
    最後那句話“你明白嗎”他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喊出來的,而且在波曆看到他飛濺的唾沫之前,他已經聞到了他的唾沫的臭味。
    他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個樣子的童城。人的內層會這樣的爆發,會壓得那麽深那麽緊,他真的是長見識了。
    他好象剛剛想到一點。他說:你,有槍?
    童城笑了,笑得很得意,很猙獰:對,我有槍。是我幹的。而且,我今天會把完完整整的故事講給你聽,讓你知道我有多麽能幹,多麽厲害。講完我的故事,我會給你出一個精彩的選擇題。對了,你一定猜到了,會是一道生死題。在我講故事的過程裏,我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因為你的安全就是我的聽眾的安全。可是我不能保證你會怎麽樣,我甚至不能保證我的槍是不是會走火。而且,我承認,你比我健壯,所以,我要先試一下我的槍法。
    他說到這裏,波曆就聞到了火藥味,聽到了槍聲。波曆低頭看了看,童城這一槍打在了他的大腿上。可能是由於太突然,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叫喊出聲。
    童城說:怎麽了,我怎麽沒有聽到聲音?我的槍法應該不錯的。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在上大學前當過兵,而且我進步很快,當上了連長。可是不對啊,不應該,也許是我太久沒有摸槍了?
    槍聲又響了。這回波曆沒忍住,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忍的打算,他一下子就感到忍痛,而且兩條腿同時疼痛。他喊了出來。
    童城笑了,他說:這就對了。要是仍然聽不到聲音,我會一直試下去的。行了,用那兩塊枕巾包紮一下吧。我可不希望我的聽眾在聽完故事之前就流完了血,那是不允許的!
    最後那句話“不允許的”他也是吼出來的。
    波曆沒有違背他的話,他也不希望自己在童城講完話之前倒下,哪怕是暈倒。他也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想要活得比童城的故事長,甚至比童城的人長。而且,他的身邊有三條人命等著他去維護。於是,他真的伸手把那兩塊枕巾抓過來,包紮了他的兩條腿。
    童城又笑了:行了,夠聽話。現在你可以提問了。
    波曆說:你說是你幹的。
    他才說了半句話,就被童城打斷了。他叫道:行了,象你這樣提問題,到天亮也提不完。還是我來講故事吧。之後如果你還有問題,可以再問,我保證有問必答。
    其實我一直看不慣你,從一開始我就看不慣你。什麽都看不慣。我的業務水平並不差,甚至可以說非常高,可是憑什麽你就是天才,就是神童,憑什麽所有的人都要喜歡你,欣賞你,女人都要喜歡你。憑什麽那麽多漂亮的少女向你撲來,你身邊坐著一個,麵前站著一堆,可是你連手指都不動一下。而我隻能去抱著一個又黑又肥的老太婆,還要表現出真誠的愛來?
    這些都算了。這些我都能忍。可是遇到回家鄉這樣的大是大非問題,我可是沒法再忍了。沒錯,你們知道的,我也想回家鄉去,也許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想回去。你以為我願意老死在這個死不死活不活的地方嗎?這樣的機會,我們都知道,也許一百年隻有一次。
    一開始,我還以為肯定會有我。尤其在知道目的地就是中國之後。我們這裏的華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如果要求的條件是搞生命科學的,斷了兩根手指也能數過來,如果要求是男的,那麽就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一個搞信息技術的人也能有機會。而且,不是機會問題,而且就是他了。幹脆就已經定下了人了,定下的人裏麵就偏偏沒有我,偏偏我是唯一一個被排除在外的人。這個世道,還有公道嗎?還講道理嗎?
    其實,從一開始,從方亭大會開始,我就在努力了,在範圍縮小後,我加倍地努力了。不是說重在表現嗎?
    我找凱特區長匯報,檢舉你們到山上去偷人搶孩子的罪行,凱特區長說知道了。他說完知道了就沒有下文了。然後接下來的縮小範圍反而一步步地把我縮小出去了。
    我明白了,找凱特是沒用的,他是你們的人,或者說他是好人,但他不是忠臣。在這個地方,好人當不了忠臣。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這裏的警察局長其實是跟區長平起平坐的人物,他還有個職位叫駐區代表,就是負責監督這裏當官的人的,是通天的。
    於是我找到了他,找到了警察局長,匯報了這件事。他非常重視這件事,但讓我等一等,畢竟凱特在表麵上是他的直接領導,上麵還有凱特的靠山。他要等待機會,也需要我為他搜集更多的證據,讓凱特無話可說。
    可是最後,我跟他說,不能再等了,再等罪犯就跑了,再也抓不到了。那幾個孩子就是鐵證,帶回了孩子,凱特還能說什麽,上麵又能說什麽。
    於是,警察局長決定就在凱特宴請你們的那天動手。他還給了我***槍,就是我手裏這把。把郝山河騙回來是我出的主意。其實我要除掉的不是那幾個孩子,而是你或者郝山河。除一個是一個。警察局長並沒有要除掉誰的意思,但如果需要除掉誰他也不會反對。
    我們等到郝山河回到小房子那裏才動手。沒想到這小子力氣還挺大,挺能打。歡樂世界那個瘋女人更是拚了命,我本來倒沒想拿她怎麽樣,可是她還咬我,你看看,我的耳朵都差點被這個瘋女人咬下來了。所以我開槍了。
    瘋女人在房間裏拚命,郝山河那小子在外麵拚命。其實他已經被打 倒在地了,那些警察不是吃素的。但他可是我的對象,我必須要除去的對象。他活著我就完蛋。這你明白的對不對?我是在他倒在地上的時候對著他的太陽穴開槍的。一槍就解決了問題。哈哈!我知道他其實是最看不起我的。我就讓他看看,看看我有多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