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鼠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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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輪當鬼?
    修改規則嗎?
    不,如果能修改規則的話她一定會用在更高效的地方,所以這是規則允許的方式。
    鍾邪心念一動,精神沉入意識海中,周遭環境頓時變化。
    “走吧,去三樓看看。”
    蜥蜴人庫斯特沒意見,從飯桌前站起來向樓梯走去。
    鍾邪的意識海以黑山羊小姐的家為原型,所以意識海中的三樓就是現實中的遊戲場地,除了兩端的樓梯外基本一致。
    三樓的十二個房間排列齊整,依次是會議室和1到11號房間。
    鍾邪站在11號房的門口,跟隨自己的記憶複刻“鬼”的行進路線,從11號房走向1號房,最終在5號房的門口短暫停留。
    麵前是緊緊關閉的厚實木門,鍾邪看著門牌號上燙金色的數字“5”,回憶起當時的“鬼”也在這裏停頓許久。
    不過他並沒有聽出來準確的方位,隻知道是4號房或者5號房。
    為什麽是這裏?
    因為4號房或5號房裏的參與者表露出異常了嗎?
    第一趟鬼的腳步是連貫的,說明目標明確,唯獨在4(或5)號房長時間停頓。
    而第二趟中,鬼鄰居細致地觀察了每個房間,發現“鰥夫”的房間號後消失在11號房間。
    明明第一趟就能觀察房間,但她並沒有,非要等到第二趟回去的時候才開始尋找“鰥夫”。
    為什麽?
    鍾邪的腦海中閃過靈光,碎片化的過程逐漸清晰。
    很簡單,第一趟的鬼是11號,第二趟才是鄰居!
    在11號經過這裏的時候,鄰居殺死他並取代,進行後續行動。
    而腳步聲沒入11號房間內就此消失的原因也很簡單,開燈後鄰居就不是鬼了,她可以利用某種怪談能力離開11號房。
    規則隻說開燈期間參與者處於“無敵”狀態,並沒有說任何生物都不得使用怪談能力。
    僅僅是隱身離開,鄰居應該做得到。
    這就是11號房間中沒有參與者的原因,他(她)已經在熄燈時被鄰居殺死了。
    其次,鄰居不在當前11個參與者中,她是隱藏在遊戲外的局外人。
    票決處理不了她,因為在開燈和票決階段她根本不在遊戲裏,隻有在熄燈後她才會通過殺死鬼取代鬼的方法進入遊戲狩獵。
    這才是她每輪都能成為“鬼”的真相。
    帶著猜測重新讀遊戲規則,鍾邪立刻就發現了規則中的暗示——代稱。
    【開燈和票決階段所有生物無法傷害,熄燈階段不得隨意離開房間。】
    有且僅有這一條規則中提及“所有生物”,其餘時候多是“參與者”“角色”“鬼”“其他身份者”等等,這就說明遊戲中的確有參與者以外的生物。
    鄰居。
    鄰居在規則限製內,她不能隨意傷害參與者,並且在熄燈階段時她需要殺死並取代“鬼”才能離開自己的房間搜捕“鰥夫”。
    看來“鬼”才是整場遊戲中最倒黴的,因為這個身份必然會離開自己房間,徹底暴露在麵對鄰居的危險麵前。
    這個遊戲的實質和正常人理解的完全不一樣,鼠媽說的“我們是一個家庭”並非隻是說說而已,想要殺死鄰居就必須集合整個家庭的力量。
    所以該怎麽殺死鄰居呢?
    結婚?
    想到此處,鍾邪樂嗬嗬地看向庫斯特先生,這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模樣就像是寶可夢的跟隨模式。
    他問:“你知道我們最大的優勢是什麽嗎?”
    “什麽?”庫斯特不解,他隻覺得現在的情況令怪談絕望。
    要是全盛時期,他可以輕鬆碾壓鄰居,但現在隻能說未來可期。
    假如還能有未來的話。
    “黑山羊小姐是規則係,所以她知道現在的你——第二怪談也會是規則係怪談,但又不清楚你的規則究竟是什麽,那麽你的強大全靠想象。”鍾邪笑道,“走吧,帶你去和親。”
    “和親?”庫斯特的心中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而鍾邪沒有和寶可夢解釋的習慣,他將意識回退至現實,再看一眼時間,距離票決隻剩下七分鍾。
    輪次最多還有兩輪,第二輪至為關鍵,他必須確保一切都在自己的控製中,想要對抗鄰居就必須用好每一份力量。
    否則就死。
    ——
    “我會保證你們所有人都能活下來。”
    “前提是聽我的。”
    隨著這樣兩句頗為自負的話語傳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鍾邪身上。
    從剛剛開始他們就對“鬼”這個問題爭論不休,但又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連帶著軍刀男都被吵得頭疼,默默在一旁冷眼相看。
    第一輪遊戲的信息太少,參與者的防範心都很重,看起來隻有等第二輪人員再次減少才能有機會。
    “鄰居不在我們之中,鬼已經死了,同樣不在我們之中。”鍾邪取過軍刀男麵前的布局示意圖,圈出4號房和5號房,“鄰居不是遊戲的直接參與者,所以不在11個參與者中。第一輪遊戲11號是鬼,經過此處被殺死,然後鄰居取代了鬼,後續我們聽到的動靜全都是鄰居發出來的。”
    2號猴精感覺到不可思議:“你不是8號嗎?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我是鼠。”鍾邪揭示身份,他已經意識到這個遊戲的真正玩法。
    鍾邪接著說:“鼠的能力是挖洞,穿越鼠洞就能自由活動,這一點其他5隻鼠能夠證明。第一輪遊戲我向下打洞去了2樓,我跟著鬼聽見了全過程。”
    隨即他又指向4號炸屍和5號軍刀男:“你們當時應該能聽出來,11號在你們附近停留了片刻,那是因為他被鄰居殺死,後續的鬼都是由鄰居替代的。”
    “的確有所停留。”軍刀男點頭附和,他回味起鍾邪的話語,心中敬佩此鼠之膽大。
    向下挖洞全程跟著鬼行動?
    這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所以10號沒說錯,鬼鄰居的確進了11號房,他沒有聽錯腳步。”鍾邪看向10號,而10號知道對方在幫自己說話,感激地連連點頭稱是。
    軍刀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鄰居潛藏在11號房間中?”
    “不一定。”鍾邪搖搖頭,“也可能是回到自己房間了,總之熄燈階段要小心這兩個區域。”
    他掃視眾人:“我們必須共享角色的能力信息,想要擊敗鄰居必須要團結我們整個家庭的力量,我們的敵人隻有鄰居,至於鬼……少玩點狼人殺,鬼不是敵人,而是我們直麵鄰居威脅的橋頭堡,是我們中最關鍵的一份子。”
    眾人被鍾邪唬得一愣一愣的,這樣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常規認知,但細想來又會覺得合理。
    遊戲的核心目標是殺死鄰居,鬼不鬼的本來就不重要。
    可是這鄰居比想象中更加狡猾更加強大,他們怎麽才有勝算?
    “我的角色是黑山羊,能力是熄燈階段可以封鎖任意一個房間,房間內生物無法離開,直到開燈或出現死亡,整場遊戲隻能用一次。”軍刀男說,然後補充,“其次,如果可以給我製造出刀的時間和距離,我應該可以限製住鄰居一段時間。”
    眼見參與者裏的最強者都說話了,剩下的玩家紛紛開口將自己的角色能力告知,除鍾邪外還有1、2、3、6、9五個房間的參與者是鼠。
    4號炸屍的角色是庫斯特先生,它的能力非常簡單,就是無法成為“鬼”。
    7號鼠媽角色就是鼠媽,當她處於自己房間內時,房間內的鼠角色不受怪談能力影響。
    10號角色是貓,能力是熄燈期間實時監聽所有鼠的動靜,他隱約知道鍾邪去了二樓。
    不過剛剛他被懷疑是“鬼”,如果聲稱自己是貓,那麽很容易坐實11號是鼠且被他吃掉的假設,百分百會在第一輪被投出局,所以他並沒有明說,隻是瘋狂暗示8號鍾邪說話。
    至於失蹤的11號角色是人,目前還沒有機會知曉人類的角色能力。
    “跟我猜得差不多,我們是一體的,這些能力具有聯動。”鍾邪分析,“貓是鼠的信息中轉站,坐鎮中央調度六鼠。當某隻鼠成為‘鬼’時,自身怪談能力強化,可以將鄰居吸引到鼠媽的房間中,黑山羊小姐封鎖房間,鬼鼠則憑借鼠媽給予的‘無敵’狀態殺死鄰居。”
    他無奈地說道:“‘人類’角色的能力可能與吸引鄰居有關,但現在沒法驗證。”
    “現在我們該怎麽做?”軍刀男直接問鍾邪,目前為止的分析讓他對鍾邪產生了信任,“如果我能成為‘鬼’的話,在你們的幫助下或許可以與鄰居抗衡。”
    “不用。”鍾邪再次看向時間,還有三分鍾,足以將計劃講清楚,“我的怪談名為‘鰥夫’,如其名,其他生物與其結婚便會死亡。”
    “哼。”鼠媽冷哼一聲,大概是猜到了什麽,在發泄對庫斯特的不滿。
    而在場其他人多少知曉一些怪談常識,猜測這就是傳說中神秘強大的規則係怪談,心下不禁對鍾邪生出敬意。
    沒有人懷疑這件事情,因為從發言開始鍾邪的身上就有一種奇特的氣質。
    自信,無畏。
    這樣的人必然是優秀的怪談使,他在熄燈階段的事跡足以證明這一點。
    不過質疑還是存在的。
    比如2號猴精,他的表情就有些浮誇:“結婚?你想讓鄰居和他結婚,現在嗎?開什麽玩笑?”
    鍾邪解釋:“你聽說過事實婚姻嗎?未經程序但有同居生活,算作事實婚姻,在實踐層麵是得到承認的婚姻。”
    “所以呢?”猴精愣了一下,這就涉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鍾邪看向眾人:“簡單來說,我會盡可能找機會和鄰居共處一室,由黑山羊封鎖住房間,我可以利用我的怪談殺死她。”
    “不算太難。”軍刀男應下,“我們會全力支持你。”
    “那這一輪票決怎麽辦?投給11號嗎?”1號獨眼男想到這個問題。
    鍾邪點頭:“有11號就投11號,沒有這個選項就棄權,沒有棄權選項就投除我以外的任意鼠角色,盡量保證參與者數量不再減少。你們不用擔心票決會死,後果僅僅是離開遊戲。”
    他聳聳肩:“少看點無限流小說,這裏不會動不動就抹殺。”
    “是這樣嗎?”1號征神。
    “想活下去就聽我的。”鍾邪的態度異常堅決,見此其他人也不再多說,進入票決階段。
    【請在現有參與者中選出上一輪的“鬼”】
    【a:投票人選2~10號】
    【b:棄權】
    如鍾邪提前說的一樣,選項中沒有11號,但幸好是有棄權選項,所以票決過程並無波瀾。
    【本輪遊戲全員棄權,捉鬼失敗,1號受害者失去遊戲資格,熄燈期間不得離開會議室】
    “不離開這裏就行了嗎?好,好。”1號臉上浮現喜色。
    事實驗證鍾邪的說辭,他現在完全相信8號的判斷。
    “10號你把房間床尾的娃娃拿到1號房間,這輪遊戲你待在1號房。”鍾邪衝著10號下達指令,“鬼鄰居可能會躲在1號房間中,下一輪1號房間沒有人,而角色麵具有恰巧是鼠麵具,鼠麵具很關鍵,不能留給鄰居。”
    10號原先的角色是貓,聞言便是一愣:“萬一她真在房間裏,我能比她更快拿到麵具嗎?”
    “當然,你是欽定的參與者,在房間裏還不受怪談能力影響,怎麽可能比鄰居動作慢?”鍾邪反問。
    見此10號也不多說,默默應下。
    “同理,如果下一輪遊戲的‘鬼’角色是鼠,鬼必須從始至終待在自己的房間裏。”鍾邪繼續道,“保證鼠麵具不落到鄰居手中是最關鍵的事情,我們需要確保2樓的安全。”
    “可是鬼必須要拿走一個玩偶才行,否則會死的吧?”6號提出疑問。
    雖然規則中沒有提及,但說了鬼“必須”如此做,那麽做不到的後果顯然不是失去遊戲資格這麽簡單。
    鍾邪反問:“作為鬼,離開自己的房間就可能會死,你怎麽能保證鄰居沒有潛伏在左右?”
    “上一輪我沒挖洞,這一輪可以挖兩次,先去2樓再挖到3樓,取一個房間的玩偶就行,取11號房間的玩偶怎麽樣?那樣不會減員。”6號受鍾邪上一輪的操作影響想出了有效方案。
    “不行,取玩偶總得到其他房間裏去,鄰居在的話就會白送鼠麵具。”鍾邪搖搖頭,態度強硬地拒絕,“被我發現鼠鬼亂跑的話,我一定會殺掉他。”
    而後他的臉上浮現冷酷色彩:“運氣不好成為鼠鬼,這就是必要的犧牲。”
    鍾邪沒管那幾個鼠的想法,接著下達指令:“熄燈後,所有人都在靠近門的位置等待我的信號,鼠至少留一次開鼠洞的機會,但不要穿越鼠洞去其他地方。”
    票決時間所剩無幾,他沒有再多吩咐,同參與者們一起回自己的房間,開始做拉伸運動。
    接下來就是考驗鄰居智商的時候了,愚笨的話還需要兩輪,聰明的話可能隻需要一輪他就能弄死鄰居。
    這是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