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兄妹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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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姑娘,早。唉呀,你怎不提前告訴在下要來,在下也好派人去接你。”
    陸可兒一愣。
    原來自己還能享受專車接送待遇。
    “你能每次派人來接送我?”陸可兒問,“不會太麻煩你了吧?”
    “不會不會,怎麽會麻煩呢。”秦方笑得十分謙恭,“咱們主子交待過,姑娘的事就是咱們酒樓的事。酒樓裏一切人和物,方便時可酌情由姑娘隨意支使。”
    陸可兒忽地心生警覺。
    榮之行對她這般拉攏,怎麽讓她感覺他正在挖坑呢?
    “不用了。我隻是和你們品鮮樓有合作而已。俗話說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咱們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還是分清界線為妥。”
    秦方一愣,訕笑道:“還是姑娘通透。”
    陸可兒拿出帶來的一罐田螺醬,說:“秦掌櫃,今天我有事找你。你先嚐嚐這個。”
    “這是?”秦方接過陶罐,打開蓋子,一股濃鬱的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秦方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又是什麽好吃的?”
    “這是我做的田螺醬。”
    秦方拿過一隻木勺,挖了勺田螺醬到小碗裏。
    醬紅色的稠汁中冒出星星點點的田螺肉,映襯著紅紅的辣椒,刺激得人口腔中的唾液急速地分泌。
    秦方用筷子夾起一塊田螺肉,放入嘴中,仔細品嚐。
    那肉嚼勁十足,香辣無比,十分美味。吃了一塊,他不由又夾起一塊。
    “好吃。這個用來配稀飯吃特別好。早知,我遲點吃早飯。”秦方興奮地說。
    “三十文一罐,謝謝。”陸可兒說道。
    “什……什麽?”秦方嘴巴張得老大,吃驚得忘了咽下嘴裏的田螺肉,“這……這不是你送給我們品鮮樓的嗎?”
    “這罐可以送給你們。”陸可兒笑道,“這田螺醬得之不易,要經過四四一十六道工序。看在我和你合作的份上,我給你個最優價。”
    十六道工序當然沒有,但做起來麻煩倒是真的。
    “這……”
    “當然,你也可以不買。”陸可兒淡淡一笑,“我會另找鎮上其他買家。這田螺醬,既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當調料在烹飪菜肴時加入。真正是老少皆宜,雅俗共賞之佳珍。”
    秦方急了:“陸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去找其他酒家呀。你可是和我們有契約的。”
    “我沒有違反契約規定呀。”陸可兒道,“這並不是我將要為品鮮樓準備的季度新菜。”
    秦方仔細一想契約內容,不由愣了。
    契約上沒有規定陸可兒隻能找他們品鮮樓合作,契約上隻規定,提供給品鮮樓的菜不能再提供給其他酒樓。換句話說,隻要菜品不一樣,她可以同時和幾家酒樓合作都沒有問題。
    大意了。
    秦方暗自扼腕,看向陸可兒的眼神已經變了。
    本以為她是位不失精明的小姑娘,現在看來,卻是一隻陰險狡詐的小狐狸。
    秦方立刻下了決定。
    “陸姑娘,這田螺醬你有多少,我們品鮮樓就收多少。就按你說的價格。”
    “秦掌櫃爽快。”陸可兒笑道,“隻要秦掌櫃一直這麽爽快,我可以保證,品鮮樓會是我一直優先考慮的合作對象。”
    秦方暗自鬆了口氣,連連賠笑道:“有陸姑娘這句話,秦某就放心了。”
    “秦掌櫃,實不相瞞,我來找你,還想讓你幫我買些種子。”陸可兒說出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什麽種子?”
    “一些香料的種子。”陸可兒一口氣列出茴香、胡椒、八角等好幾種的香料名。
    這些香料,有些秦掌櫃見過,有些秦掌櫃卻是連聽都沒有聽過。
    “不急。麻煩秦掌櫃平時幫我留意一下,若有的話,幫我弄一點。”陸可兒也知此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好的。
    “行。”秦掌櫃一口應承下來。
    談完正事,陸可兒這才發現今天酒樓裏的夥計似乎很是忙碌。一個夥計正往牆上掛上一塊精致的牌子,上麵書寫著“本季新品:酸菜魚”。
    “今天推新品?”陸可兒問。
    “是啊。”秦方嗬嗬笑道,“這幾天,廚師們反複練習,已將酸菜魚的做法掌握得很熟練了。做出來的酸菜魚,味道和你上次做的**不離十。”
    “不錯。”陸可兒略一沉吟,提醒秦掌櫃,“以後這黑魚的需求量會很大。秦掌櫃有沒有物色好穩定的供貨商?”
    “這個……”秦掌櫃心中有些不以為然,“現在考慮是不是早了點?”
    “怎麽會早?將來黑魚的需求量不小,秦掌櫃還是未雨綢繆為妥。”陸可兒秀眉微蹙,“還是秦掌櫃對這道菜沒有信心?”
    秦掌櫃一時無語。
    他其實並沒有多關心供貨問題。平時有一些漁戶會將打來的魚送到品鮮樓。品鮮樓從來沒有缺過魚。
    他甚至認為陸可兒想得太多了點。酒樓是不缺供貨的。
    陸可兒見他並未往心裏去,便笑笑,再不多言。
    這品鮮樓歸根到底是秦掌櫃在管理。看在雙方合作有共同利益的份上,她提醒一二也便罷了,但絕不會越俎代庖。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怎麽回事?”秦方心生不悅,和陸可兒走到門口查看。
    門口,酒樓的夥計正攔著兩個衣著襤褸的小乞丐。
    “大哥哥,你看,我手腳健全,也沒生病,我有力氣,我能幹活。”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拉著夥計的衣袖,苦苦哀求,“我不要工錢,我隻需每天有碗吃的就行。”
    另一個年齡更小一點的,大概七、八歲模樣的女孩子眼淚汪汪地站在男孩身後。
    她拉著男孩子的手,哭道:“哥哥,我餓。”
    兩人均麵黃肌瘦,身上滿是汙垢,頭發蓬亂,腳上的鞋子破得露出了腳趾。這仲秋的天裏,兩人卻衣衫單薄,衣服上布滿補丁。衣衫外的手臂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求求你,大哥哥,我什麽都能做,真的不要工錢,就隻要一點吃的。”那個男孩子口齒清晰,抓著夥計的衣袖,哀聲乞求,似乎拚盡全力地想要抓取到那一點點渺茫的希望。
    陸可兒見這男孩眉目俊朗,雙眼明亮,目光清澈,印堂之處泛著淡淡的白氣。
    這男孩,倒是個有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