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目標
字數:8367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國色芳華 !
雨荷生下來是個已經成型了男胎。
對於處失寵很久,風雨加交中,沒有靠山,孤立無援,隻能幻想著母以子貴她來說,這不諳於一個沉重而致命打擊。以至於她看到坐一旁端著藥碗勸她吃碧梧光潔肌膚,豐滿細膩胸脯,以及嘴角那絲似有似無笑意,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是陰謀得逞後神采飛揚和炫耀。
雨荷有些迷亂,突然間想起何家人早就被牡丹帶走了,隻剩下了孤零零一個她,還落到了這樣下場……而這一切,都是麵前這個假情假意女人賜予自己。她原本冰冷身上突然一陣塞一陣火熱起來,拚全身殘存所有力量,趁碧梧不注意,縱身而起,一把摟住碧梧脖子,將碧梧衝擊得滾下地去,亮起兩隻爪子朝碧梧漂亮臉蛋上左右開弓撓了下去。
碧梧正暗自僥幸,老天有眼,她還沒動手呢,雨桐這賤人就倒了黴,終於又保住了琪兒這唯一子嗣地位,不管將來怎樣,戚夫人無論如何也會顧著這孩子安危。還沒高興完,就被一股大力撞到了地上,脖子被緊緊摟住,出不了氣,才剛緩過來,臉上就開始火辣辣疼,耳邊是雨桐哭喊聲:“你這個麵軟心毒賤人表麵上對我好,實際上卻一直害我這下子你稱心如意了?你還我孩兒命來”
事起突然,碧梧根本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變故,她反應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拚命護住自己臉。幸虧身邊丫鬟婆子們反應,馬上就把雨桐給抬開了,將她給扶了起來。碧梧就著貼身丫鬟手坐下,顫巍巍地道:“拿鏡子來我看。”
那丫鬟猶豫片刻,就將雨桐房裏鏡子取了來給她瞧,碧梧嫌棄她拿得遠,看不清楚,非要自己拿著湊近去瞧,才看了一眼,就驟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將鏡子狠狠砸地上,淒厲地哭號起來,她貌美如花臉啊,怎麽就被撓成了這樣子?那一刻,她想把雨桐給活活掐死心都有了。
從頭開始就一直負責照顧雨桐郭大嫂眼見著自己這半年來就白辛苦了,賞錢得不到不為其說,還會被追究責任,正懊惱得不行,又聽雨桐不停地哭號,碧梧也來湊熱鬧,心情嚴重不爽,沒好氣地道:“姨娘您臉上那傷若是被眼淚脂粉什麽汙了,保不齊會留下紅印子。”
碧梧被嚇得呆了一呆,使勁咬住帕子,仰著頭,把淚水逼回去,道:“我就這裏坐著等公子爺來給我主持公道這下作狗東西,自家把孩兒給顛了,還想拉個墊背,見不得旁人比她好,什麽心思啊”
雨桐躺床上冷笑著看著她:“醜八怪,看你以後還怎麽害人。”
碧梧“嗷……”一聲拔了個高音,接著又挫下去,頓住,叉著手想撲過去,到底還是沒有,轉身往外奔,說是要去見戚夫人和劉暢給她報仇雪恨。
劉暢跟著雨桐丫頭走至雨桐住小院子外,還沒進院子呢就聽到裏麵亂成一團,兩個女人比賽似地亮嗓子,接著又是什麽主持公道,什麽狗東西,不由皺起兩道濃眉,厭惡地轉身就走,那丫頭見狀不好,猛地撲過去攔住他,他跟前使勁磕頭不放他走,口口聲聲都說雨桐可憐,那可憐小公子可憐。
劉暢對琪兒都沒什麽大興趣,別說這個隻和他上過幾次床就有了身孕雨桐那團血肉模糊“孩兒”了,大家都可憐,他還可憐呢。隻覺得這丫頭不住嘴聒噪真是煩死人了,抬腳就將人給踢到一旁,直直往前走。
碧梧暴怒著奔出來,正好看到劉暢背影,頓時滿臉怒容變成了嚶嚶哭泣,健步如飛變成了踉踉蹌蹌,速度卻是半點不減,她揮舞著帕子邁著小碎步朝劉暢奔過去,適時心力交瘁地跌倒劉暢麵前,抬起一張血痕翻飛臉對著劉暢楚楚可憐地道:“公子爺,您要給婢妾做主啊”
劉暢看到她那張臉,嚇得打了個寒顫,不忍地將頭撇開,好歹伸手將她扶起來,皺眉道:“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雨桐哈哈笑著追出來:“是我做誰叫她下藥打了我孩兒”她陰森森地看著劉暢,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殺人償命”
雨桐披散著頭發,身上衣裙不整,身子靠門框上還不停地打顫,臉色蒼白得不見血色,唯有一雙帶著恨意和瘋狂眼睛黑亮得不正常。劉暢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有點麻木地看看恨意滔天雨桐,又看看身邊低聲哭泣碧梧,一種說不出煩躁和絕望油然而生。
朱嬤嬤帶著幾個膀大腰圓婆子氣勢洶洶地趕過來,所過之處卷起一陣陰風。一行人來到劉暢麵前,齊齊朝劉暢行了個禮,朱嬤嬤肅著臉道:“公子爺,老奴奉了夫人之命,前來查處這事兒。”仿佛沒看到碧梧狼狽樣,朝身旁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婆子便不露神色地分成兩組,一組去夾住了碧梧,一組去扶住了雨桐。
這一刻,碧梧所有聰明才智都被激發出來了,她尖叫著不許那幾個婆子碰她,拚命往劉暢身邊靠,哽咽道:“公子爺,婢妾沒有,什麽都沒做……您要相信婢妾,婢妾已經有琪兒了……”
朱嬤嬤冷笑著打斷她話:“姨娘稍安勿躁,真假不了,假真不了,總會還你一個公道”
碧梧怕得要死,等到事情真相查出來,她臉上還能治好嗎?公子爺有了貌美郡主,還能多看她一眼嗎?那不可能琪兒沒了她,又能平安長大嗎?隻怕也不能。她倉皇地看著劉暢,苦苦哀求:“公子爺求求您,您救救婢妾。”
劉暢皺起眉頭,看向朱嬤嬤:“這事兒確很蹊蹺,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到底是誰做,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朱嬤嬤得意地朝碧梧一笑,笑容還沒收回來,劉暢已經道:“先請大夫來給她們瞧,然後帶來我親自問。”
朱嬤嬤臉色一僵,幹笑道:“公子爺,這事兒可不是大老爺兒們管。您放心,夫人已經交代過了,一定要弄清楚,不叫誰受委屈。老奴也是……”她話沒能說完,因為她劉暢眼睛裏看到了一種惡毒猜疑眼神,她扛不住,低下了頭,幾不可聞地道:“是……”隨即回頭狠罵跟來婆子:“還不趕緊去請大夫來?”
劫後重生碧梧用崇拜感激眼神看著劉暢:“婢妾真不敢,公子爺明鑒,這是有人要栽贓。”
劉暢緊緊抿著薄唇,好半天才冷淡地道:“別蠢死了以後遇到這種事情給我滾遠一點。”
雖然語氣態度惡劣,但碧梧還是深切地感受到了裏麵飽含關懷和溫柔,她恨不得將一顆心剖出來雙手遞劉暢麵前,若不是因為怕眼淚會流傷口上,她一定會毫不吝嗇地把她雨露一般晶瑩淚珠奉獻給劉暢。她跪劉暢麵前,緊緊抱住他膝蓋,突然開了竅似,低聲而緩慢地道:“公子爺,婢妾不是蠢人,您放心,婢妾懂得。以後您要婢妾做什麽,婢妾就做什麽,絕對不會自作主張。”
劉暢很喜歡她這句話,他覺著這段日子以來,就是這句話讓他聽著比較順耳,比較舒服了。他摸了摸碧梧頭發,溫和地道:“起來吧,好好看好琪兒。我去看看雨桐,叫她不要恨你。”
碧梧強忍著一陣一陣往上湧酸水,好容易才點了頭,溫柔乖巧地送他出門。劉暢又去了雨桐屋子裏,雨桐屋子裏死一般沉寂,一大股難聞血腥味兒,黑黢黢,不但沒有點燈,還連伺候人都沒影蹤。
劉暢剛掀開簾子,就被一個小馬紮狠狠地撞上了小腿骨,疼得他一大腳踢過去,破口大罵起來。黑暗裏,傳來雨桐冷笑聲:“別罵了,人都被朱嬤嬤拘去了。”
劉暢怒道:“其他人呢?都是吃幹飯?”
雨桐好笑地道:“樹倒猢猻散,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誰還會管我死活?沒把我趕出這間屋子就不錯了。”
劉暢怔怔地立了片刻,一股濃重悲哀毫無預兆地充斥了他胸臆,他有些想落淚。好半天,他才道:“你想喝水麽?”
雨桐半天沒吭氣,好一會兒才說:“外麵靠窗子桌上有火鐮、火石和蠟燭。”
劉暢摸索著過去,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到東西,就是弄不著,雨桐掙紮著下了床,默不作聲地摸到他身邊,拿過火石、火鐮利落地打著了火,將蠟燭點起來。
微弱燭光衝散了房裏陰暗,劉暢給雨桐倒了一杯水,兩個人麵對麵地坐著,半晌無言。好一歇,劉暢方道:“這種事情,你心裏有數,到底是怎樣,你說給我聽。”
雨桐掃了他一眼:“奴婢身邊人都是夫人派來,平時也還隻和碧梧姨娘來往多一點。”
劉暢起身道:“這件事,不見得就是碧梧做。你且養好身子,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我這裏會另外安排人來照顧你,想吃什麽用什麽隻管開口。”雨桐覺得他話似乎另有含義,但她無法領會,不過他來看她,表示善意和關心倒是真,於是她心裏恐慌和絕望,以及怨恨頓時猶如被潑了水火苗,漸漸熄滅了。
劉暢本打算去尋戚夫人商量商量,想了片刻,還是轉了身,出了內院,把秋實叫去細細吩咐一番,秋實領命自去打聽布置不提。劉暢立書房外那顆高大老梨樹下,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怎麽著,打量他是傻不是?還沒進門,就把手伸到了他身邊,想壓製他一輩子?行,走著瞧他本來已經有些茫然人生,仿佛突然找到了目標。
且不說劉家如何熱鬧,這邊廂雨荷匆匆忙忙回了何家,進門就先問恕兒要了一大杯水灌下去,擦了臉上汗水,方才去尋牡丹。一問之下,牡丹和孫氏去道觀、寺院裏尋訪預定牡丹花和芍藥還沒回來,隻好坐廊下拿了素紈扇扇風納涼,和林媽媽講起今日候府事情來:“我是好幾番忍不住,要和白夫人說那事兒了,忍得我真難受。”
林媽媽道:“總算是沒說出來。要不然白夫人隻怕以為丹娘送她香就是為了求她,再好香也變了味。”
雨荷道:“若是李家這邊不成,後還不是要求到那裏去。”
忽見牡丹臉兒曬得紅撲撲,滿頭大汗地走進來:“真要求她,到時候我便要親自上門,我送她香與求她辦事,可是兩回事。”
雨荷高興地迎上去:“您回來啦?”一邊遞上帕子,一邊指揮恕兒、寬兒打水取幹淨衣服來。
牡丹奪過她手裏扇子,拚命地搧了幾下,一氣灌了半杯茶水,接過帕子擦了一把臉,方抱怨道:“這鬼天氣,熱得真要命今日出門真是不順”
雨荷眨眨眼,笑道:“您也不順麽?奴婢今日出門踩到一泡狗屎了。”
牡丹被她引得一聲笑起來:“難怪得呢,我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臭味兒,原來是你沾回來,你遇到什麽事了?”
雨荷笑道:“您先說您。”
牡丹唉聲歎氣:“我今日去了不下十所道觀、寺院,卻連一株牡丹、芍藥都沒買成。隻要我一開口,人家就說已經被人高價預定了,我多加錢也分不到一株,隻那些差得不得了品種來敷衍我。使錢也打聽不出到底是誰這麽閑,這麽有錢。”
如果隻是一所兩所道觀、寺院像這樣,她也不覺得奇怪。但一連跑了這麽多所,都像這樣子,就由不得她不覺得奇怪了。雖然她當機立斷,抓緊時間去了四郎鋪子裏,請四郎馬上派出十多個夥計分頭去跑其他寺院打聽情況,想搶那人麵前定下好品種。但她隱隱有種預感,隻怕這些人也是白跑一趟。又因為記掛著李元回話,隻好先回家來候著。
雨荷聽說,皺眉道:“聽著倒像是故意要您買不成一樣。”遂將自己這邊事情又講述了一遍,把白夫人送兩管染綠刻花象牙筒子遞過去,笑道:“白夫人可真是個好人。您打開看看,她做這甲煎口脂如何?奴婢們可是好奇得不得了。”
牡丹打開其中一隻象牙筒子,卻是一管呈凝脂狀,與今天口紅差不多紫色口脂,另一隻象牙筒子裏裝則是粉紅色口脂,兩色口脂顏色不同,香味也不同,但都芬芳撲鼻,好聞得很。
雨荷把自己先前用來包裹口脂帕子遞給恕兒聞:“聞聞,多香啊,隻怕要香好幾日都散不去。奴婢曾聽說,宮中每年禦賜口脂總要含了十幾種香料,想來白夫人這個隻怕也少不了。”
林媽媽一旁道:“宮中有什麽大不了?二郎從李家舅老爺那裏得了一管,早就弄明白是些什麽了。無非就是用了甘鬆香、艾納香、苜蓿香、茅香、藿香、零陵香、上色沉香、雀頭香、蘇合香、白膠香、白檀香、丁香、麝香、甲煎等十四味不同香料而已。白夫人這個,粉色嗅著有股幽蘭芳香,紫色有梅香,大概方子略有不同。不過,卻是非常適合我們丹娘用。”說到這裏,嚴厲地掃了牡丹一眼:“又曬黑了今後早晚都拿那個加了白芷、白術澡豆來淨手麵。”
牡丹愁道:“我也不想黑,可我有什麽法子,騎馬辦事方便,總不能為了拍曬就去坐簷子吧,那得耽擱多少時候呀。過了這陣子它自然就白了。”將口脂遞給雨荷收起來,問道:“李家表舅還沒使人來回話麽?”
寬兒從銀交關鹿草木夾纈屏風後繞出來道:“水溫正好合適。”
林媽媽忙將牡丹往屏風後麵推,牡丹洗浴出來後,換了件家常涼爽單絲月白短襦配同色六幅長裙,隨意將半幹頭發紮了個馬尾,抓了把扇子自去尋岑夫人說話等消息不提。
一直到酉正,李元身邊得信任長隨吉利前來回話,說這件事寧王並不知道,那鄧管事田莊裏也不過是個二流管事,但他卻是王府大總管侄兒。目前還沒弄清楚這件事與王府大總管到底有沒有瓜葛,但可以肯定一點是,確是有人打上了芳園主意。李元那裏也很忙,讓牡丹小心從事,千萬不要與人發生糾紛,先拖過這兩日去,他再設法解決。另外給了一張條子,都是牡丹那條河下遊有莊子人家姓名、官職、住址、愛好等。
牡丹暗想,寧王不知道就好。李元雖然沒有像先前她和何誌忠做壞打算那般放手不管,但這幾天要怎麽平安地拖過去,卻是件需要好好籌謀事情。畢竟她那日是當著那鄧管事放了話,將李元推了出來,她這兩日去摸人家根底虛實,人家必然也會來摸她根底虛實。如果是個聰明,而且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芳園弄到手,必然就會這兩日內生出些是非來,而且是蔣長揚都不一定能壓得住。
而李元給自己這張紙,分明就是示意自己先將這些人穩住,不要摻和到這件事中去。可是那“千萬不要與人發生糾紛”話,聽著總有些不對勁,牡丹想到此,越發急得不行,先寫了封信,將事情經過簡要說了一遍,叮囑五郎小心從事,又叫他安排胡大郎去將當初幫著修河佃戶尋過去,先做好準備,以備將來做人證。接著叫了個老實得力家丁來,先賞了一百個錢,然後吩咐道:“馬上騎馬去莊子裏,把這封信交給我五哥。你今夜不必回來了。”
待送信人一走,牡丹又忙忙地與岑夫人按著李元所書三戶人家愛好商量備禮,看到天色漸晚,恨不得趕緊就天亮,她立刻就帶了東西上門去拜訪人家。
岑夫人見她鬢邊又浸出一層細汗來,忍不住安慰她道:“急也急不來。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人事知天命,萬一真沒了,也不要緊,咱們另外買塊地,從頭來過就是了。”
牡丹幹笑一聲,道:“好。”她知道急也無濟於事,但叫她怎麽不急?五郎一個人那裏,也不知道能不能招呼得過來,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還有明日她就算是上門求見人家,也不知這些官宦人家肯不肯見她。
好容易何誌忠回了家,牡丹撲過去拉住何誌忠,嘀咕了半日,相比她毛焦火燎,何誌忠平靜得很:“你五哥那裏不用怕,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於這些人家……”他敲了敲那張紙:“這幾戶人家平時也沒聽說有什麽欺男霸女事兒,你先去試試又再說。天無絕人之路,另外總有法子。你再好好想想,難道就沒其他法子了?”
牡丹撅了撅嘴,耍賴道:“我笨嘛實是想不出來了。”
何誌忠但笑不語,牡丹越發焦躁,拿了扇子拚命地搧,突然靈光閃現,一拍腦袋:“我果然笨我這園子是誰設計?明明是福緣大師設計嘛他不是給公主設計過園子麽?雖然不能指望他幫我解決事情,但請他這尊佛去鎮兩天也還是可以。”福緣和尚這樣治園名家,認得權貴必然多,他說話和她說話分量是不一樣。要是那些人當著福緣和尚麵鬧起來,福緣和尚也是個人證,隻要他肯替她說上兩句話,那就達到了她目。
管不知道她所想,所安排這些事情後能不能起作用,但她總歸是了全力,方方麵麵能做都去做了。這是她財產,她事業起步基礎,她不能任由它就這樣被人占了去。
忽見薛氏急匆匆地進來道:“丹娘,你四哥回來了,還帶了那位張五郎來,說是有什麽事情要和你說。”
——*——*——
基礎粉票9,謝謝大家粉紅票,雖然可能連第六都保不住了,但小意仍然非常感謝大家。繼續請求火力支援。
手打全文字高速連載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