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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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菲給竇曉歡打了電話後,從她那裏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心裏就別提多高興了。一直搓著雙手,繞著圓桌旁踱步,臉上洋溢著幾天來難得一見的笑容。
“竇曉歡答應你和戴皓見麵,就高興成這樣,要是看到他出現在你麵前,還不知道你會怎麽樂瘋了呢?″
“那當然。說真的,我從小到大都幻想著有那麽一個弟弟。今晚我的願望就實現了,哪能不樂得把他抱起來,親他一口。″戴菲真誠地直言,“我真該謝謝你和竇曉歡。“
“嗬,你這樣說,我可擔當不起。那都是因為竇曉歡想要一個孩子,湊巧了你爸又想找人代生,這才讓你有了戴皓這個弟弟。
其實,你還得感謝佐中輝夫妻,要不是他們給你爸和竇曉歡從中牽線,他們也不可能會在一起,戴皓也不會出生,是不是這樣?″
“那是。可我還是要感謝你。在知道了妻子和別人有了私情懷孕後,還能相信竇曉歡的為人,如果沒有你這樣的寬宏大量,恐怕這事早就沒有了。″
戴菲動情地說道:“不過,我還真能體會到你當時的無奈和苦惱,也知道你需要有多大的寬容和毅力,才能承受起這麽大的打擊。″
“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堅強和灑脫。我愛竇曉歡,也知道她心裏的苦衷。不怕你笑話,那天晚上,我得知她懷孕的刹那,就驚呆了。
一個人衝進了風雨中,在樹叢下流了不少淚水。直到看見竇曉歡撐著雨傘,失魂落泊地出來找我,我還下不了和她離婚的決心。″
“你既然能體諒她的苦衷,為什麽還會選擇和她離婚呢?″戴菲拉過椅子坐下後,有點詫異地問道。
“也怪我當時有點急火攻心,誤以為竇曉歡懷孕一定是和佐中輝有染,肺都氣炸了,根本就不聽她的解釋。
當她哀求我接受這個孩子時,我當時裏隻是一片空白,已經不能再進行清醒思考,就隻想逃離那個地方。在冷靜了幾個月後,還是不能釋懷,和竇曉歡離婚就是一種不得已的選擇了。″陳景開懊悔地說道。
“我曾經問起過,你是怎麽和竇曉歡離婚的經過的,當時你就很氣惱,說什麽也不會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對。″他默默點著頭,“要不是竇曉歡告訴我,戴皓的真正父親是你爸,看來我就是已經猜測到這種可能,由於無法證明,這心裏也很難踏實得了。″
“我也跟你說實話,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這你心裏應該是有數的,對吧?″
陳景開抬頭看著戴菲,從她晶瑩的眸子裏看到的是一片真誠,心裏一陣激情油然而生。
“我明白,可自從薄亦一來,我的心就感覺到天塌一樣難受。但我還是強忍住沒有表現出來,雖說口裏尊重你的選擇,可心裏就怎麽也壓抑不住對薄亦充滿了怨恨。″
“這才是你要懲戒他的根本原因吧?″
“我不否認這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他慚愧地說道,“其實我心裏卻很清楚,薄亦在許多方麵都比我優秀。自己還是一個尚未治愈的不育症患者,這也使得我更加的悲觀失望,隻好把這份感情壓抑了下去。″
“剛才我想跟你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因為戴皓的事而打斷了,其實我也好不到哪去。
外婆家有障礙性貧血症遺傳,據說是傳女不傳男。我的母親就是因為這種病,在我五歲多時去世的。因為這遺傳病,我也很怕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這就是你想要和我說的秘密?″
“是啊,我每年都會定期去醫院做檢測。雖然目前還沒有查出基因突變,可誰又能預料得到,這病會在那一天突然降臨到我頭上呢。″
“所以,你父親想找人代生一個兒子,就是怕你會有家族遺傳病?″
戴菲點了點頭,幽然說道:“父親肯定會擔心我也患上這類遺傳病。隨著我的年齡增長,他嘴上雖然不說,我仍然可以根據外婆家的遺傳病史,推算得到越來越可能會有這種患病機率。″
“那你和薄亦在一起,又是因為什麽呢?″
“我也不瞞著你,薄亦在許多方麵比你優秀。我和他也確實有過肌膚之親,不能說沒有一點感情。這樣做其實也是做給佐嘉熙看的,就是想讓她放手。
有一點卻是讓我真正擔心的,薄亦多次向我提出,他想到戴氏集團。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急於離開佐氏企業,而轉投我們戴氏?″
“是不是薄亦曾經從佐中輝夫婦那裏聽到了,有關你們家族裏的遺傳病?″
“這一點我也想過,發覺這是最大的可能。如果我的父親去世,繼承權就落在我手上。要是有一天,我也患上了那一種可怕的遺傳病,那這龐大的產業就必然會落到別人的手裏。
也許我父親早就想到有一天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有了找人代生一個兒子的念頭。他看到竇曉歡後,覺得她就是要找的人。″
“既然你害怕有一天可能會出現這種疾病,那你應該對這種障礙性貧血的治療方法比較了解,是這樣吧?″
“從遺傳概率角度計算,幹細胞移植配型中,由於人體百分之五十的基因來自父母。如果我真的到了那一天,父親要去醫院接受幹細胞匹配的正規檢查,才能確定是否和我相合。″
“不是聽說可以進行輸血治療,或者是藥物治療,也可以治愈這種疾病嗎?″
“可障礙性貧血是一種單基因遺傳病。異基因全相合造血幹細胞移植,是唯一能夠治愈這種疾病的方法。
當然,現在對於不能夠接受異基因全相合造血幹細胞移植的患者,還有一種創新性的幹細胞基因治療的方法。聽醫生說,也能夠恢複正常的生活。″
戴菲停頓了一下,眼裏呈現出憂慮,“可惜的是,我母親當年患病時,由於醫院的技術和配型等原因,沒能搶救過來。正是心裏有這個陰影,我有時想起,就覺得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可就算是這樣,即使真有那麽一天,你也會得到及時救助的。再說,你也不必為了那些不可預測的亊情操心,是不是這樣?″
“對。″戴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可不過幾秒,就變得心事重重,“你這一去投案自首,卻是吉凶未料,你真的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該承擔的法律責任,我不會逃避。其實我本意上隻是想懲戒一下薄亦,並沒有想過要奪去他的生命,隻祈求法官能給予公平公正的判決。″陳景開黯然地說道。
“我會將你的情況和父親說清楚,為你聘請最好的律師,以維護你該有的合法權益,爭取獲得從輕處理,這你放心吧。″
“謝謝。直到剛才,我坐在這裏,仍然有兩個問題想不明白,你是怎麽會想到我要報複薄亦的呢?″
“你這個人啊,想什麽都會在臉上表現出來。當薄亦和佐嘉熙六月時到這裏遊泳,看到薄亦在我麵前獻殷勤,並時不時纏住我。其實,我隻要稍加留意,就會發覺你臉上的不悅。是不是?″
“這是因為我太在意你了。說實話,我正是知道自己沒有薄亦那麽優秀,才會嫉妒他。″陳景開點頭默認。
“我就是現在,也可以當著你的麵,坦誠告訴你,從看到薄亦的第一眼,就被他陽光瀟灑的外表,英俊修長的身材吸引了。
可我不清楚佐嘉熙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所以,才有了我們三個人在咖啡館裏麵對麵的談話。就是從那時起,你心裏才會對他產生妒忌的,對吧?″
陳景開的臉上充滿尷尬,說道:“對。我從你那裏聽到這事的結果時,嘴上雖然含糊地附和著,可對薄亦充滿了嫉妒。既然他已經有了佐嘉熙,幹嘛要摻和到我和你中間?″
“我還知道你非常在意我和他有沒有在一起。為了測試你心理的耐受度,就裝作很自然地告訴你,我要去找他。
可你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隻淡然地笑了一下,並沒有做出勸阻,這讓我的內心很疼。賭氣之下,就轉頭去了薄亦那裏。就是從那晚開始,我對你就有了新的定位。″
“你給我的定位,就是我這個人既沒有骨氣,也不能擔當,是不是這樣?″
“難道不是?″戴菲看著遠處的泳池,幽然說道,“如果你真的在意我,為什麽連一句勸說的話也沒有。那時我能想到的是,你和竇曉歡的離婚隻是幌子,遲早你們還會複婚。″
“還有嗎?″
“那就是你從什麽人那裏聽說了我們家族中有人會得障礙性貧血的遺傳病。這足以讓你不寒而悚,借此逃避就很正常了。″
“那你現在明白了,孩子出生那天,看到在產房外的人不是佐中輝,而是你父親,我就有了一個猜測。孩子的父親極有可能和你爸有關。以後,證明我的預感沒有錯。″
“你正是有了這種想法,才沒有勸阻我的?″戴菲明白過來,笑著問道。
陳景開苦笑著點了點頭。“薄亦這個人,在許多方麵都比我強太多。如果讓你父親選擇未來的女婿,當然是薄亦比我更合適。
你也許會認為我是自卑,可事實就是如此明擺著,我離過婚,而且孩子的父親還是你爸,就算你能接受,可站在你父親的角度,應該是不會接納我的。″
“這倒是可以這樣想,可有些事情也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竇曉歡如果沒有和我爸在一起,戴皓就不會來到這個世上,這你又怎麽說?″
“可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一切都無法挽回。我現在犯了這個致人死亡的大罪,就算未獲重刑,也要在監獄中待上很長一段時間。
在和你說完這些心裏話後,明天我會去警局投案自首,等我僥幸出來的那一天,恐怕我也是個半百之人。你就把我忘了吧。″
陳景開說完,看著表情有點沮喪的戴菲,繼續說道:“最後一個問題,我有點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在蘇打水裏,放進了降壓藥的呢?“
“我哪裏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說我懷疑的地方,就是薄亦在遊泳池對麵向我招手。當時我就感覺他是不是讓我過去。
可平時他就有點口不擇言,我怕他當眾又說出些什麽肉麻的話。就隻是向他擺了擺手,就沒有再理會過他。
當我幾分鍾後再看向他時,就聽到有人大喊有人溺水。你和薄亦的距離比我近多了,卻發現你是繞道過來,心裏就感覺你是有意這樣做的,是這樣吧?″
“是這樣。″
“當我接受完刑警的詢問,到了你坐的高凳前,知道你同樣受到了警方的問話。我想知道你說了些什麽,可你隻是含糊地應付一下,我就明白你有意識隱瞞了一些關鍵的事情,不會錯吧?″
“不錯,可我隱瞞你,就是不想你摻和到這件事裏來,要是出了事,我可以一人擔當。″
“我把薄亦從水裏撈上來後,就從他出現的跡象,感覺到不一樣。我們都接受過專業的救生訓練,正常的溺水死亡和非正常的中毒死亡,是有很大區別的。
薄亦是海邊長大的遊泳高手,怎麽會輕易溺水身亡呢?法醫經初檢很容易就會得出中毒死亡的結論,這是怎麽都瞞不過去的。″
“所以,你就在和我說完話後,從衛生間邊繞到休息區,看到了我埋在那裏的蘇打水瓶?″
“是的。幸好你在那裏的綠植澆了一遍水,警方的痕跡檢驗員才沒有認真注意,要不,那蘇打水瓶馬上就會被發現。″
“你跟蹤我到體育廣場那邊的酒店,就是想知道我怎麽處理那個塑料瓶的?″
“當然。同時我也很好奇,竇曉歡的兒子又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麽你還那麽在意他們母子,還有點神不守舍的模樣。要不是我跟蹤,也不知道你把塑料瓶丟棄在車道邊。″
“那個塑料瓶你放在哪裏了?″陳景開全身直飆冷汗,焦急地問道。
“我就猜到你會毀滅證據。你要是這樣做了,法庭就會以你是故意毀滅證據罪,從而否定你的懲戒說法,這將對你非常不利。″
看到陳景開愁眉不展的樣子,戴菲知道此刻他的壓力有多大,指著不遠處的綠植,“我在看見蘇打水瓶時,是用塑料袋包著撿起來的。仍然把它放回了原處,這就是你發現那樹根下有人動過的原因。
你去投案自首時,可以同時把那瓶子帶去,藏匿的地方也可以指給他們看。我之所以現在才和你說,也隻是想幫幫你。“
陳景開聽到這些,不由得長籲了一口氣,發自內心說道:“我還能再說什麽呢,真希望我出獄後,再看到你。″
“應該會有這一天的。要是沒有你的寬容大度,我就不會有戴皓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會去看望你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