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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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救我。”
“怎麽說?”
江小江懸著的心,本等待著小夭獲救,但是傳入耳畔的聲音,卻令江小江怔了了一下。
“仙人,孽龍無心害人,隻為得緣,望仙人搭救。”
青麵小夭,一雙睡眼尚在緊閉,可侵入她身的孽龍,卻驅使著小夭躬身拜了兩拜。
“仙人,孽龍怨氣太過凝重,根本近不得仙人丈內。”
孽龍繼續說道。
“所以才借助陰盛極時,脫身仙人婢女之身,以求仙人指點迷津。”
孽龍頓了頓。
“女子本陰,又朦朧醉酒,倘非機會難得,孽龍就是萬死也不敢冒進仙人婢女之身,害她性命。”
言罷。
江小江焦慮的心終於有所緩和,孽龍說明了來意,也點到了他所心慮之事。
“倘若並非醉酒,孽龍侵身,必會惹來仙人的婢女抵抗,如此一來,仙人婢女則會陽衰身殘無疑了。”
孽龍言辭尊崇,站著闡述,不冒挺一步靠近江小江,也再不過分驅使小夭的身體,即便有那麽幾息談話終止,孽龍也絲毫不敢率先打破寧靜。
“害過人麽。”
江小江屏住呼吸。
“多少人死於你手。”
江小江得知小夭性命無虞,是一場虛驚,這才把感知邊放到店鋪外的神息上,邊應付了著龍幾句。
“成冤魂前,濟世救人不少,成冤魂後,善心良仁之人也害有不少。”
孽龍說著前言,語氣中則含有憤懣,而說後半句時,言語中又明顯多了幾分顫抖、慚愧。
“為何濟世,而又害世。”
江小江挺了挺右手無名指,想探覺一番那已稍微稀薄了些的匯聚神息。
可如此一來。
匯聚的神息經江小江意識一動,倒立時像塌方的大廈,棟摔梁倒,外緣的氣息隨著冷流下沉,內緣之處的神息,則還沒被驅使著攀升兩寸,便在冷寒夜氣下四潰而落。
再聚精會神一探,江小江是徹底放棄神息了,那匯聚的神息確已不見,徒留地麵一灘水漬痕跡,成了兩方隱隱腳印。
“仙人。”
江小江極為頹廢,但再轉眼一瞧麵前的小夭,或孽龍,精神又稍稍給提了上來。
有這麽個玩意始終占據著小夭的軀體,跟他江小江談話,江小江的心裏終究不是個滋味。
“濟世自是為了功德進宜,害人自是為了宣泄憤懣,孽龍雖然有過,但修行之功,抵也該將功補過了。”
“此言差矣,功怎能抵過,功為功,過為過,功積福報,過攢穢緣。”
江小江頓了頓,繼續組織著下文語言。
“就說此時。”
江小江想到了什麽,說道。
“你我陰陽兩隔,本無此相見機緣,奈何小夭在此,才成就了你的因,造就了你的果。”
江小江感覺自己好像說的有點岔題,趕緊收了收心,收了收思,言歸正傳。
你我無緣相見,或為穢緣;你我得緣相見或為福報。
“仙人。”
孽龍有些激動,小夭的軀體好不顫抖。
可小夭畢竟是浮塵之人,孽龍畢竟為陰穢之靈,所以抖動的小夭,僵硬中,透著詭異,詭異中,顯著毫無生氣。
此時,小夭青色的臉忽明忽暗,直到好久,孽龍似是方穩定了情緒,擺脫了內耗。
“仙人所言,孽龍頗受良宜。”
孽龍嗓音忽然夾著了小夭的鶯氣之音,江小江乍聽下,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說男不男,說女不女。
江小江恨不能孽龍快些離去,以緩解身體上帶來的諸多不適。
“仙人。”
孽龍又說道。
“神果黃杏乃是城隍大人所贈仙人之物,仙人當真想要成就孽龍之功益,送給孽龍麽。”
孽龍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出來。
“仙人果真不打算嚐嚐仙兒了?”
說到此處,江小江哭笑不得。
先前還以為小夭命在旦夕,權益之計才想到舍棄黃杏,好試一試能不能利誘到孽龍。
誰曾想孽龍說到底,都不曾忘過黃杏,看來神果黃杏,也終算得上是稀罕物了。
“這個麽。”
江小江愣神的功夫,脫口而出。
“仙人不願意了麽。”
“倒也不是。”
“那孽龍就在此大謝仙人了。”
“什麽。”
江小江一扭頭,神果黃杏旁落孽龍之手,而後孽龍九十度弓了小夭的腰,便恭謹謝拜了一番。
“仙人。”
孽龍之音,好似雲開見明,故臨走前,再不敢多逗留於小夭體內,縹緲而去。
“孽龍不敢再積惡果,恐傷了小姐之身,孽龍這就離去,唯有改日再請教仙人搭救解厄。”
留言尚環轉耳畔時,便先起來了一陣兒小風,把個氤氳茶煙吹逸在上下兩層鋪樓,彌漫。
豁然一陣陰風呼嘯而出,店鋪內的屏風便吱呀地搖晃造作了起來。
江小江想著黃杏就這麽沒了,太有些不甘,尋思著陰靈或許還走不遠,下意識就放跑了氣息,後麵追趕而去。
“氣息又能隨心所動了。”
氣息剛離開了小拇指,江小江頓時詫異。
“寅時三刻……”
又逢兩位打更人走了回頭路,從江小江的店鋪外巡視,剛要晃燈喊下時令,那燈籠頓時一擺,竟差點掀翻在地。
提燈者和敲鑼者相望一眼。
不約而同下,便麵對麵地說道。
“好一陣陰風,是從屋子裏麵刮出來的。”
兩人就先後望屋裏一探頭,江小江的手臂亦才放將了下來,瞧著他們,笑了笑。
“二位,還忙著呢。”
不禁間,一老一少打更人,背上生了荊棘一樣,冷寒刺骨。
直到他們跑了老遠。
江小江才聽到。
“寅時三刻,妖人放風。”
“寅時三刻,妖人放風。”
江小江怔在原地,氣息亦無功而返,饒是陰息落往了南鎮邊陲,江小江方大概地猜測,陰靈或與晦氣店鋪緊密相關。
“小夭。”
來不及細想,江小江猛得想到,還有小夭趴扶於地,剛準備扶小夭起身。
小夭便睜開了雙眼。
“呃,怎麽這麽虛。”
小夭緊蹙雙眉。
“呃,痛。”
小夭連連捶打雙臂;下肢;腰背部,又不自覺地長籲了幾口。
“哎呀。”
小夭不能站著,雙腿打軟,那尚未徹底挺拔的嬌軀,便朝著近在咫尺的江小江身上,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