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
    那道宏大的意念帶著一絲輕蔑。
    【有趣的法則。】
    【可惜，太弱小了。】
    話音未落。
    那股黑色的腐朽氣息猛地暴漲。
    不再是滲透。
    是衝擊。
    如同黑色的海嘯，狠狠拍在林軒的食神領域上。
    嗡——！
    無形的力場劇烈震顫。
    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撐……撐不住了！”
    星靈少主抱著湯碗，感覺自己像風暴裏的一葉小舟。
    隨時都會被那股腐朽的力量撕碎。
    連碗裏的神獸湯，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仿佛鮮味正在流失。
    林軒的眉頭皺了起來。
    “果然。”
    “外賣就是不衛生。”
    他盯著那洶湧的黑氣，眼神裏沒有畏懼，反而透著一股嫌棄。
    “什麽終焉，什麽腐朽。”
    “說白了。”
    “不就是食材放久了，不新鮮了嗎？”
    【在‘終焉’麵前，一切法則，都將腐朽。】
    紫色的眼眸冷漠注視。
    仿佛在宣判一個既定的事實。
    黑氣再次加壓。
    食神領域上的裂痕越來越多。
    “法則是死的。”
    林軒突然開口。
    “但廚子是活的。”
    他左手依舊維持著領域。
    右手卻伸向了那碗滾燙的黃金湯。
    沒有用勺。
    直接用手。
    掬起一捧金色的湯汁。
    湯汁滾燙，足以熔化神鐵。
    卻傷不到他的手分毫。
    “嚐嚐這個。”
    “剛出鍋的。”
    他手臂一揚。
    那捧金色的湯汁，化作一道流光。
    潑向了那片腐朽的黑海。
    滋啦——！！！
    難以想象的劇烈反應發生了。
    金色的湯汁，如同滾油遇到了冰雪。
    那股充滿了生命本源的極致鮮味。
    與代表萬物終結的腐朽法則。
    狠狠撞在一起。
    黑氣被燙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發出淒厲的嘶鳴。
    無數黑煙升騰。
    那是被淨化的腐朽法則。
    空氣中。
    彌漫開一股奇異的味道。
    既有神獸湯的霸道鮮香。
    又有一股東西燒焦的糊味。
    【你……】
    那道宏大的意念，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不是憤怒。
    是錯愕。
    是無法理解。
    它的法則，它的“終焉”之力，竟然被一捧湯給……
    燙傷了？
    “看到了嗎？”
    林軒像個老師，正在指點差生。
    “這就是‘鮮’的力量。”
    “任何腐朽，在絕對的新鮮麵前，都不值一提。”
    “這是最基本的烹飪常識。”
    他再次掬起一捧湯。
    “還要我教你嗎？”
    【蟲子！】
    【你在玩火！】
    紫色眼眸的瞳孔猛地收縮。
    怒火徹底點燃。
    它不再釋放氣息。
    一道純粹的，由“終焉”法則凝聚而成的灰色光束。
    從瞳孔中央射出。
    沒有聲音。
    沒有威勢。
    但光束所過之處，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意義。
    一切都在凋零，走向終結。
    這一擊。
    避無可避。
    星靈少主已經閉上了眼睛。
    徹底絕望。
    他知道，這次連湯都擋不住了。
    那道光束的目標，不是領域，是林軒本人。
    林軒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知道，這道菜，不能硬接。
    但他也沒有躲。
    “終於肯上硬菜了？”
    他咧嘴一笑。
    眼神裏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可惜。”
    “你的烹飪理念，真的過時了。”
    他收起了防禦姿態。
    反而敞開了自己的食神領域。
    任由那道灰色的寂滅光束射入。
    “祖宗！你幹什麽！”
    少主發出驚恐的尖叫。
    林軒充耳不聞。
    他雙手高舉平底鍋。
    鍋口朝下。
    像一麵鏡子。
    “食材本身的味道，固然重要。”
    “但一個偉大的廚師，懂得如何利用時間。”
    “讓食材產生更美妙的變化。”
    他的聲音在神殿中回響。
    “比如，風幹。”
    “比如，發酵。”
    “比如……”
    他猛地轉動鍋身。
    那道灰色的光束，精準地照射在平底鍋底。
    經過鍋底那詭異材質的折射。
    光束的方向，偏轉了。
    不再射向林軒。
    而是……
    射向了池子裏，那具被剝開一半的混沌龜！
    “陳化！”
    林軒的聲音，如同驚雷。
    “你的‘終焉’之力，味道不錯。”
    “正好。”
    “借來給這鍋湯，吊個鮮！”
    轟——！
    灰色的光束，狠狠擊中了混沌龜那暴露在外的粉色嫩肉上。
    沒有爆炸。
    隻有一聲沉悶的聲響。
    混沌龜那龐大的身軀，猛地抽搐了一下。
    緊接著。
    詭異的變化發生了。
    被光束擊中的那塊血肉。
    沒有腐朽，沒有化為飛灰。
    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脫水，收縮。
    顏色從粉嫩，變成了深邃的暗紅色。
    一道道金色的油花，如同大理石的紋路般，在肉的表麵浮現。
    一股難以形容的香氣。
    轟然爆發。
    那不是單純的肉香。
    而是一種混合了歲月沉澱的醇厚。
    像是頂級的火腿，又像是陳年的佳釀。
    複雜，深邃，誘人。
    原本金黃色的湯底，在接觸到這股氣息後，顏色也開始加深。
    變得如同琥珀般，晶瑩剔透。
    香氣的層次感，瞬間提升了十倍不止。
    【這……】
    【不可能……】
    裂縫後，那隻巨大的紫色眼眸。
    第一次，流露出了名為“震驚”的情緒。
    它的“終焉”法則。
    是用來毀滅萬物的。
    怎麽會……
    怎麽會把一塊肉，變得更好吃了？
    這完全超出了它的認知。
    “沒什麽不可能的。”
    林軒單手托著平底鍋，另一隻手負在身後。
    一副宗師氣度。
    “我說了。”
    “你的菜譜，過時了。”
    “你隻懂得用最原始的文火慢燉，熬一鍋死氣沉沉的老湯。”
    “而我。”
    他指了指那塊正在發生奇妙變化的龜肉。
    “懂得如何利用腐朽，來締造新生。”
    “這才叫烹飪的藝術。”
    林軒一步踏出。
    主動走向那道裂縫。
    “現在。”
    “該我來品嚐一下，你這個‘灶台’後麵的‘調味料’。”
    “究竟是什麽味道了。”
    他舉起平底鍋。
    鍋底的地心火精，再次亮起。
    這一次。
    火焰不再是金色。
    而是帶上了一絲灰敗的死氣。
    那是他剛剛解析並吸收的，“終焉”法則。
    “來而不往非禮也。”
    “你也嚐嚐我的新菜。”
    “菜名就叫……”
    林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以腐為腐！”
    話音未落。
    他手中的平底鍋，已經狠狠拍了出去。
    目標。
    正是裂縫後，那隻巨大的紫色眼睛。
    “以腐為腐？”
    那隻巨大的紫色眼眸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困惑。
    它聽不懂這個詞。
    在它的認知裏，隻有生與死，存與亡。
    腐朽，便是終結。
    何來“以腐攻腐”？
    但下一秒。
    它懂了。
    或者說。
    它嚐到了。
    砰——！
    那口漆黑的平底鍋。
    攜帶著它剛剛釋放出的、足以讓星河寂滅的“終焉”之力。
    甚至還混合了一股詭異的、類似於食物發酵後的酸臭味。
    結結實實地。
    拍在了它的眼球表麵。
    沒有能量的對衝。
    沒有法則的湮滅。
    隻有一聲沉悶、濕潤、且令人牙酸的……
    吧唧。
    就像是一塊發酵了半個月的豆腐。
    被人狠狠地摔在了牆上。
    “嗷——！！！”
    一道淒厲的精神波紋，瞬間橫掃整個神殿廢墟。
    那不是聲音。
    是痛楚的具象化。
    紫色的眼眸劇烈顫抖。
    它那原本光滑如鏡、流轉著無盡法則的角膜表麵。
    此刻。
    多了一塊黑斑。
    一塊正在瘋狂擴散、冒著詭異氣泡的黑斑。
    那是它自己的力量。
    但又不是。
    那股力量被篡改了。
    被那個該死的廚子。
    加入了一種名為“時間”的變量。
    原本的“瞬間毀滅”。
    變成了“持續發酵”。
    它的眼球組織。
    正在被“醃製”。
    “味道對了。”
    林軒收回平底鍋。
    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臉上露出了行家的笑容。
    “這就叫——”
    “虛空臭豆腐。”
    “聞著臭。”
    “吃著香。”
    他看著那隻疼得眼淚（或許是法則液滴）直流的大眼珠子。
    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這眼球，常年躲在夾縫裏。”
    “陰暗。”
    “潮濕。”
    “最適合黴菌生長。”
    “我剛才那一鍋，隻是幫你催化了一下。”
    “不用謝。”
    “雖然長毛了。”
    “但口感更綿密了。”
    【混賬……】
    【該死的蟲子……】
    【你竟敢……汙染……吾之神軀……】
    紫色眼眸瘋狂轉動。
    試圖將那塊“發黴”的區域剝離。
    但沒用。
    那股發酵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
    順著它的視線。
    順著它的法則脈絡。
    向著內部瘋狂滲透。
    它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
    酥麻。
    那是結構被分解的前兆。
    “別亂動。”
    林軒眉頭一皺。
    再次舉起了平底鍋。
    “發酵最忌諱通風。”
    “得悶著。”
    “看來還得再補一下。”
    “食神奧義——”
    “千層底！”
    呼——！
    他的手臂化作殘影。
    平底鍋在空中拉出一道黑色的扇麵。
    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密集的悶響。
    如同雨打芭蕉。
    每一擊。
    都精準地落在同一個位置。
    每一擊。
    都帶著獨特的節奏。
    那是剁肉餡的節奏。
    “鬆鬆土。”
    “入入味。”
    “這塊肉太緊了。”
    “得拍散一點。”
    林軒一邊打。
    一邊念叨。
    完全無視了那隻眼眸中射出的毀滅光線。
    那些光線。
    還沒觸碰到他的身體。
    就被平底鍋上附帶的“發酵力場”給同化了。
    變成了灰色的霧氣。
    反而成了這一道“菜”的佐料。
    角落裏。
    星靈少主雙手捧著湯碗。
    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
    世界觀已經不是碎了。
    是被磨成了粉。
    那是虛空監視者啊！
    是讓各大星域聞風喪膽的禁忌存在啊！
    現在。
    被人按在牆縫裏。
    當成臭豆腐拍？
    “這……”
    “這也行？”
    少主喃喃自語。
    他低頭看了一眼碗裏的湯。
    金色的湯汁。
    隨著林軒的每一次拍擊。
    都在微微蕩漾。
    仿佛在與那邊的戰鬥產生共鳴。
    湯裏的那塊龜肉。
    顏色越來越深。
    香氣越來越濃。
    那種經過“時間加速”後的陳年肉香。
    簡直是在挑戰生物的本能極限。
    “咕嚕。”
    少主沒忍住。
    又咽了一口口水。
    他突然覺得。
    那隻紫色的大眼珠子。
    看起來……
    好像真的有點像一塊巨大的紫薯？
    或者是……
    紫米糕？
    “不對！”
    “我在想什麽！”
    少主猛地搖了搖頭。
    給了自己一巴掌。
    “那是古神！”
    “不是點心！”
    “我不能被那個瘋子帶偏了！”
    就在這時。
    那隻被拍得暈頭轉向的紫色眼眸。
    終於爆發了。
    它意識到。
    再這麽下去。
    它真的會被做成一道菜。
    【夠了！】
    【徹底……終結吧！】
    嗡——！
    那道黑色的裂縫。
    突然劇烈擴張。
    不再是眼睛。
    一隻巨大的、布滿紫色鱗片的手臂。
    從裂縫中伸了出來。
    那隻手。
    太大了。
    指甲蓋都比這神殿還要大。
    它無視了平底鍋的拍擊。
    帶著一股決絕。
    一把抓向了……
    那碗湯。
    沒錯。
    它的目標不是林軒。
    是湯。
    它看出來了。
    這個人類之所以強。
    是因為他在借勢。
    借這鍋“太初本源湯”的勢。
    隻要毀了湯。
    這個廚子。
    就是個沒有食材的廢物！
    “嗯？”
    林軒眼神一冷。
    “給臉不要臉是吧？”
    “我都說了。”
    “排隊。”
    “你想插隊？”
    “還想掀桌子？”
    他沒有回防。
    反而身形一閃。
    直接踩著那隻巨大的紫色手臂。
    一路狂奔。
    逆流而上。
    像一隻順著樹幹衝向樹頂的鬆鼠。
    “既然你手伸這麽長。”
    “那就別怪我剁手了！”
    林軒手中的菜刀再次出現。
    這一次。
    刀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是地心火精。
    混合了食神法則的——
    文武火！
    “食神解牛刀法——”
    “去爪！”
    刷！
    一道長達萬丈的火焰刀氣。
    橫貫虛空。
    精準地切在了那隻巨手的……
    關節處。
    那裏。
    是軟骨。
    是連接點。
    噗嗤。
    沒有金屬碰撞的火花。
    隻有利刃切入膠質的順滑聲。
    那隻足以捏碎星球的巨手。
    在這一刀麵前。
    脆弱得像是一隻泡椒鳳爪。
    “嗷吼——！！！”
    裂縫深處。
    傳來一聲痛苦至極的咆哮。
    那隻巨手。
    僵住了。
    緊接著。
    從手腕處。
    緩緩滑落。
    斷口平整光滑。
    甚至沒有鮮血噴出。
    因為高溫瞬間封鎖了血管。
    鎖住了……
    肉汁。
    轟隆！
    巨大的斷手。
    像一座紫色的山峰。
    重重地砸在神殿的廢墟上。
    也就是砸在了那口巨大的湯池旁邊。
    震得湯汁四濺。
    “好險。”
    林軒落在斷手上。
    拍了拍胸口。
    “差點把湯弄髒了。”
    他低頭看著腳下這隻巨大的爪子。
    眼睛又亮了。
    綠油油的。
    “這膠質……”
    “這筋頭巴腦……”
    “鹵一下絕對是極品。”
    他轉頭看向那道裂縫。
    看向那隻已經充滿了恐懼的紫色眼眸。
    “謝了啊，老鐵。”
    “送完眼睛送爪子。”
    “這麽客氣。”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軒搓了搓手。
    一臉靦腆。
    “既然來都來了。”
    “要不……”
    “把另一隻手也留下？”
    “正好湊一對。”
    “好事成雙嘛。”
    【瘋子……】
    【你是魔鬼……】
    裂縫後的意念。
    徹底崩潰了。
    它怕了。
    它是虛空監視者。
    是太初的守門人。
    它見過無數凶殘的生靈。
    但從未見過這種。
    拿著菜刀。
    把神靈當自助餐吃的怪物。
    而且。
    還要湊一對？
    【撤！】
    沒有任何猶豫。
    那隻紫色眼眸迅速後退。
    那道裂縫開始急速閉合。
    它要逃。
    逃回維度夾縫。
    逃回那個沒有廚子的地方。
    “哎？”
    “別走啊！”
    “菜還沒上齊呢！”
    林軒急了。
    他剛把鍋燒熱。
    這就跑了？
    這不符合餐飲業的服務宗旨！
    “給我留下！”
    他猛地甩出手中的平底鍋。
    呼——！
    平底鍋化作一道流星。
    卡在了那即將閉合的裂縫中間。
    就像是一個門楔子。
    死死撐住了大門。
    “少主！”
    “端湯！”
    “潑它！”
    林軒大吼。
    角落裏的星靈少主。
    此刻已經完全麻木了。
    聽到指令。
    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
    “好嘞！”
    他端起那碗比他還大的石碗。
    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對著那道裂縫。
    狠狠地潑了過去。
    嘩啦——！
    金色的湯汁。
    混合著那塊已經變成暗紅色的、散發著陳年異香的龜肉。
    化作一條金色的長龍。
    衝進了裂縫之中。
    “請你喝湯！”
    “別客氣！”
    “最後一道工序——”
    林軒雙手結印。
    眼中精光爆射。
    “勾芡！”
    滋滋滋！
    湯汁一進入裂縫。
    接觸到那裏麵濃鬱的虛空能量。
    瞬間發生了劇變。
    原本流動的液體。
    變得粘稠。
    厚重。
    死死地粘在了那隻紫色眼眸。
    以及裂縫的邊緣上。
    就像是……
    強力膠水。
    【這……這是什麽？！】
    【動不了了……】
    【為何如此粘稠？！】
    裂縫後的意念驚恐尖叫。
    它感覺自己被封印在了一塊巨大的琥珀裏。
    那湯汁。
    不僅鎖住了它的行動。
    還在瘋狂地滲透。
    醃製它的本體。
    “這就是勾芡的奧義。”
    林軒慢悠悠地走過去。
    伸手召回平底鍋。
    看著那隻被“琥珀”封住的大眼睛。
    滿意地點了點頭。
    “鎖住水分。”
    “增加口感。”
    “順便。”
    “把你封在這。”
    “當個標本。”
    “以後誰敢來這神殿搗亂。”
    “先看看你的下場。”
    他伸出手。
    在那層金色的“芡汁”上敲了敲。
    當當當。
    聲音清脆。
    硬度適中。
    “完美。”
    “這道菜。”
    “就叫‘拔絲虛空眼’。”
    “雖然不能吃。”
    “但看著喜慶。”
    做完這一切。
    林軒才轉過身。
    看向那隻巨大的斷手。
    還有池子裏剩下的那大半鍋湯。
    這才是今天的正餐。
    “呼……”
    一陣極度的虛弱感襲來。
    林軒晃了晃。
    差點摔倒。
    剛才那一連串的操作。
    看起來輕鬆寫意。
    實則消耗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特別是最後那一招“勾芡”。
    那是強行融合了太初法則和食神法則。
    也就是他底子厚。
    換個人。
    早炸了。
    “餓……”
    “好餓……”
    那種深入骨髓的饑餓感再次襲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饕餮虛影在他身後浮現。
    張著大嘴。
    發出無聲的咆哮。
    “開飯。”
    “必須馬上開飯。”
    林軒撲到那隻斷手上。
    也不管什麽烹飪了。
    直接張嘴就咬。
    哢嚓。
    紫色的鱗片被咬碎。
    裏麵流淌出的。
    不是血。
    是純淨的虛空本源。
    涼涼的。
    帶著一股薄荷味。
    “嗯？”
    “這個味……”
    林軒一邊嚼。
    一邊含糊不清地評價。
    “像果凍。”
    “還是葡萄味的。”
    “不錯。”
    “餐後甜點有了。”
    他大口吞咽。
    隨著虛空本源入腹。
    他體內的力量開始瘋狂暴漲。
    原本金色的氣海。
    開始出現紫色的星點。
    那是虛空法則的種子。
    他在進化。
    向著更高維度的生命層次進化。
    星靈少主呆呆地站在旁邊。
    手裏還捧著那個空碗。
    看著林軒像隻野獸一樣啃食著神靈的斷肢。
    他突然覺得。
    這一幕。
    比剛才的戰鬥還要恐怖。
    但也……
    更加神聖。
    這才是真正的食物鏈頂端嗎？
    萬物皆可食。
    神靈亦不過是盤中餐。
    “那個……”
    少主小心翼翼地開口。
    “大師……”
    “那我……”
    林軒停下動作。
    回頭看了他一眼。
    嘴邊還掛著紫色的汁液。
    “你？”
    他指了指池子裏剩下的湯。
    “那裏麵還有不少邊角料。”
    “自己撈。”
    “能吃多少。”
    “看你的造化。”
    少主愣住了。
    緊接著。
    狂喜湧上心頭。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對著林軒磕了個響頭。
    “謝大師賞賜！”
    “謝食神大人！”
    說完。
    他連滾帶爬地衝向池邊。
    也不管燙不燙。
    直接把頭埋進了湯裏。
    咕嘟咕嘟。
    大口痛飲。
    這是機緣。
    天大的機緣。
    喝一口。
    抵得上苦修千年。
    ……
    指揮中心。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看著屏幕上那個正在“聚餐”的畫麵。
    久久無法言語。
    結束了？
    那個讓整個宇宙都顫抖的危機。
    就這麽……
    被吃掉了？
    “拔絲……虛空眼？”
    技術主管咽了口口水。
    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他在報告裏該怎麽寫？
    《論烹飪技術在星際戰爭中的防禦性應用》？
    還是《神靈的一百種吃法》？
    季瑤深吸一口氣。
    緩緩坐回椅子上。
    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那是激動。
    也是後怕。
    但更多的是。
    一種無法抑製的自豪。
    “這家夥……”
    她看著屏幕裏那個吃得滿嘴流油的男人。
    嘴角勾起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容。
    “還真是……”
    “不挑食啊。”
    她拿起通訊器。
    接通了林軒的頻道。
    聲音盡量保持平靜。
    但那微微顫抖的尾音。
    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情。
    “喂。”
    “那個……”
    “葡萄味的果凍。”
    “給我留點。”
    神殿內。
    正在狂吃的林軒動作一頓。
    他抬起頭。
    對著虛空咧嘴一笑。
    牙齒上還沾著紫色的肉絲。
    “放心。”
    “最好的那塊。”
    “給你打包了。”
    “還有這湯。”
    “我都裝好了。”
    “回去給你做個……”
    “虛空全席。”
    就在這時。
    神殿深處。
    那個原本屬於混沌龜趴著的池底。
    突然傳來一陣異動。
    咕嚕嚕。
    剩下的湯水被排空。
    露出了一塊石板。
    石板上。
    刻著一行字。
    不是太初符文。
    也不是通用語。
    而是一種……
    極其潦草的。
    像是用菜刀刻出來的字跡。
    林軒湊過去一看。
    愣住了。
    上麵的字是：
    【第一層食材已解鎖。】
    【下一層菜單：】
    【紅燒真龍。】
    【位置：神殿二層。】
    【備注：記得帶蔥。】
    林軒：“……”
    他眨了眨眼。
    然後。
    猛地一拍大腿。
    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好！”
    “好一個神殿！”
    “這哪裏是什麽禁地！”
    “這分明就是……”
    “老子的菜譜啊！”
    他一把抓起平底鍋。
    也不管還沒吃完的斷手。
    直接塞進儲物空間。
    然後對著那個還趴在池邊喝湯的少主踢了一腳。
    “別喝了！”
    “撐死你！”
    “起來幹活！”
    “去二層！”
    “找蔥！”
    少主茫然地抬起頭。
    滿臉湯汁。
    打了個飽嗝。
    “嗝……”
    “蔥？”
    “什麽蔥？”
    “能吃嗎？”
    林軒眼中燃燒著熊熊的食欲之火。
    看向神殿深處那條剛剛顯露出來的通道。
    “當然能吃。”
    “而且……”
    “必須是大蔥！”
    “沒有蔥的紅燒龍肉。”
    “是沒有靈魂的！”
    他大步流星。
    走向新的征程。
    走向……
    下一頓飯。
    而在他身後。
    那隻被封在“琥珀”裏的紫色大眼珠子。
    似乎動了一下。
    眼神裏。
    竟然流露出一絲……
    慶幸。
    幸好。
    它隻是個看門的。
    不是菜單上的。
    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