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很長。
    並不像神殿一層那樣鋪滿青石板。
    這裏的四壁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摸上去溫熱。
    還在微微蠕動。
    像是一條巨大的、通往地底深處的食道。
    “嘔……”
    星靈少主扶著牆壁。
    臉色蒼白。
    剛才那碗神獸湯的後勁太大了。
    虛不受補。
    他現在感覺肚子裏像是有座火山在噴發。
    每走一步。
    毛孔裏都在往外噴著金色的霞光。
    活像個人形自走燈泡。
    “大……大師……”
    少主喘著粗氣。
    看著前方那個拎著平底鍋、步履輕快的背影。
    “咱們這是去哪啊？”
    “這地方……”
    “怎麽感覺像是走進了某個怪物的肚子裏？”
    林軒頭也沒回。
    手裏的平底鍋在牆壁上敲了敲。
    發出咚咚的悶響。
    “有點常識行不行。”
    “這叫煙道。”
    “神殿二層是熱菜區。”
    “油煙重。”
    “排風係統當然得做得好一點。”
    他停下腳步。
    鼻子抽動了兩下。
    眉頭微皺。
    “聞到了嗎？”
    少主一愣。
    深吸了一口氣。
    除了一股陳年的黴味。
    還有一股……
    極其刺鼻的辛辣味。
    那是某種植物特有的氣息。
    濃烈得讓人想流淚。
    “這味道……”
    少主揉了揉發酸的鼻子。
    “好像是……”
    “芥末？”
    “沒品位。”
    林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蔥。”
    “而且是陳年老蔥。”
    “隻有這種夠勁的蔥味。”
    “才能壓得住真龍那股子土腥氣。”
    他加快了腳步。
    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快點。”
    “去晚了。”
    “蔥葉該老了。”
    ……
    通道的盡頭。
    是一片豁然開朗的天地。
    沒有穹頂。
    隻有一片灰蒙蒙的混沌虛空。
    但這片空間。
    卻被一片巨大的綠色森林所覆蓋。
    不。
    那不是森林。
    那是……
    菜園。
    巨大的、每一株都高達千丈的植物。
    肆意生長。
    有的葉片如蒲扇。
    上麵流淌著雷霆。
    有的果實如星辰。
    散發著誘人的光暈。
    而在視線的正中央。
    矗立著一株通天徹地的……
    “蔥”。
    那是一根筆直的、翠綠色的柱狀植物。
    直徑足有百米。
    表皮光滑如玉。
    散發著蒙蒙的青光。
    頂端分叉出幾根巨大的管狀葉片。
    直插雲霄。
    那股讓少主想流淚的辛辣味。
    正是從這株植物上散發出來的。
    “太初……碧玉竹？”
    少主瞪大了眼睛。
    認出了這株神植的來曆。
    那是傳說中用來鍛造神兵利器的頂級材料啊！
    堅硬程度堪比神鐵。
    且蘊含生生不息的乙木之氣。
    怎麽在林軒嘴裏。
    就成了……
    蔥？
    “好蔥！”
    林軒站在“蔥”下。
    仰頭觀望。
    一臉滿意。
    “蔥白修長。”
    “蔥葉翠綠。”
    “一看就是沒打過農藥的有機蔬菜。”
    他伸手拍了拍那堅硬如鐵的表皮。
    當當當。
    聲音清脆。
    “水分也很足。”
    “切成段。”
    “不管是紅燒還是爆炒。”
    “都是極品。”
    他轉過頭。
    看向還在發呆的少主。
    “愣著幹什麽？”
    “把那個八爪魚叫出來。”
    “準備拔蔥。”
    少主嘴角抽搐。
    “拔……拔？”
    “這可是太初碧玉竹啊！”
    “它的根係連接著神殿的地脈！”
    “就算是用星際戰艦的主炮轟。”
    “也未必能晃動分毫……”
    話還沒說完。
    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轟隆隆！
    那株巨大的“大蔥”周圍。
    泥土翻湧。
    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
    正在地底蘇醒。
    一股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氣。
    瞬間席卷全場。
    “嘶嘶——”
    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嘶鳴聲。
    一條巨大的黑影。
    從“蔥”根部的泥土中鑽了出來。
    那是一條蟲。
    一條長達千丈。
    渾身覆蓋著黑色甲殼。
    長著數百條鋒利節肢的……
    巨型蜈蚣？
    不。
    它的頭部。
    長著一張酷似人臉的麵具。
    猙獰扭曲。
    口中噴吐著綠色的毒霧。
    所過之處。
    連虛空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太古魔龍蜈！”
    少主尖叫一聲。
    雙腿一軟。
    直接癱坐在地。
    這是專門啃食神藥根莖的凶獸。
    劇毒無比。
    據說連神靈沾上一滴毒液。
    都會化為膿水。
    “完了……”
    “這是守護獸……”
    “我們動了它的口糧……”
    指揮中心。
    警報聲再次淒厲地響起。
    屏幕上的數據瘋狂跳動。
    分析員的聲音都在顫抖。
    “高能反應！”
    “毒性指數爆表！”
    “這種毒素……”
    “能瞬間秒殺一個星係的生命體！”
    季瑤死死盯著屏幕。
    手裏的咖啡杯已經被捏碎了。
    那個男人。
    才剛吃完一頓。
    又要麵對這種怪物？
    然而。
    屏幕裏的林軒。
    沒有退後。
    也沒有拔刀。
    他隻是站在那裏。
    看著那條盤繞在“大蔥”上。
    對著他張牙舞爪的巨型蜈蚣。
    臉上。
    露出了一絲……
    嫌棄。
    極其強烈的嫌棄。
    “我就說嘛。”
    “這種露天菜園子。”
    “最容易招蟲子。”
    他從儲物空間裏掏出平底鍋。
    又掏出了一瓶……
    那是之前在神殿一層收集的。
    混沌龜的洗澡水……不，高湯。
    “這麽好的蔥。”
    “要是被蟲子拱了。”
    “那就太可惜了。”
    林軒搖了搖頭。
    像個看到自家菜地裏長了蟲的老農。
    滿臉的不爽。
    “嘶——！！！”
    魔龍蜈咆哮。
    它感受到了輕視。
    數百條節肢齊齊劃動。
    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
    朝著林軒撲殺而來。
    那張人臉麵具上。
    露出殘忍的笑容。
    它要將這個渺小的蟲子。
    一點點嚼碎。
    “別過來。”
    “髒。”
    林軒後退半步。
    手裏的平底鍋猛地一揮。
    不是攻擊。
    而是像扇扇子一樣。
    扇出了一股風。
    “食神奧義——”
    “驅蟲術！”
    呼！
    平底鍋上。
    突然燃起了一股綠色的火焰。
    那是……
    他在剛才的通道裏。
    順手擼的一把“芥末草”。
    被地心火精點燃後。
    釋放出的一股極致的、辣眼睛的煙霧。
    這煙霧不燙。
    但辣。
    辣得鑽心。
    辣得靈魂出竅。
    煙霧瞬間籠罩了魔龍蜈的頭部。
    “嘶？！”
    原本氣勢洶洶的魔龍蜈。
    動作猛地一僵。
    緊接著。
    發出了淒厲至極的慘叫。
    它那數百隻複眼。
    瞬間流出了綠色的眼淚。
    那是真的辣哭了。
    太初神植的辛辣。
    加上地心火精的催化。
    這簡直就是生物武器級別的催淚彈。
    “咳咳咳……”
    魔龍蜈劇烈咳嗽。
    龐大的身軀在地上瘋狂翻滾。
    把周圍的“花花草草”壓倒了一片。
    它想跑。
    但這股辣味像是附骨之疽。
    順著它的呼吸孔。
    鑽進了它的體內。
    辣得它渾身抽搐。
    節肢亂顫。
    “這就受不了了？”
    林軒捂著鼻子。
    一臉鄙視。
    “這點抗辣能力。”
    “以後怎麽吃火鍋？”
    他趁著魔龍蜈打滾的機會。
    身形一閃。
    直接跳到了它的背上。
    菜刀出現在手中。
    寒光一閃。
    “既然是害蟲。”
    “那就得清理幹淨。”
    “不過……”
    “這甲殼看起來挺脆的。”
    “油炸應該不錯。”
    林軒舔了舔嘴唇。
    職業病又犯了。
    在他眼裏。
    這世上沒有害蟲。
    隻有能不能吃的蛋白質。
    “食神解牛刀法——”
    “去殼！”
    刷刷刷！
    刀光如瀑。
    精準地切入魔龍蜈甲殼的縫隙。
    每一次揮刀。
    都伴隨著一塊黑色的甲殼飛起。
    露出裏麵白花花的肉。
    “嗷——！！！”
    魔龍蜈痛不欲生。
    它想反抗。
    但那股辣煙讓它根本睜不開眼。
    隻能任由那個魔鬼。
    在它背上進行“脫衣”手術。
    短短幾息之間。
    那條威風凜凜的太古凶獸。
    就被扒了個精光。
    變成了一條白白胖胖的……
    大肉蟲。
    蜷縮在地上。
    瑟瑟發抖。
    羞恥。
    太羞恥了。
    它堂堂毒係霸主。
    竟然被人當眾剝光了？
    “嗯。”
    “肉質緊實。”
    “就是毒腺有點多。”
    林軒蹲下身。
    像挑豬肉一樣按了按那白色的肉身。
    “得處理一下。”
    他轉頭看向還在發呆的少主。
    “別看了。”
    “過來幫忙。”
    “把這玩意兒切成段。”
    “用剛才的湯醃一下。”
    “去去腥。”
    “一會炸了吃。”
    少主：“……”
    他看著那條還在抽搐的巨型蜈蚣。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玩意兒……
    真的能吃？
    但他不敢違抗。
    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掏出自己的佩劍。
    開始……
    切段。
    一邊切。
    一邊流淚。
    不僅是被辣煙熏的。
    更是被自己這跌宕起伏的命運給感動的。
    堂堂少主。
    先是洗碗。
    現在又改行當墩子了。
    處理完“害蟲”。
    林軒拍了拍手。
    重新走到了那株“大蔥”麵前。
    “好了。”
    “幹擾排除了。”
    “現在。”
    “該收菜了。”
    他深吸一口氣。
    氣沉丹田。
    雙手環抱住那根直徑百米的“蔥白”。
    “起！”
    轟隆隆！
    林軒渾身肌肉隆起。
    金色的氣血之力爆發。
    饕餮虛影在他身後浮現。
    同樣做出了拔河的姿勢。
    大地開裂。
    整座神殿二層都在顫抖。
    那根連接著地脈的神植。
    竟然真的……
    動了。
    一點點。
    一寸寸。
    被硬生生從土裏拔了出來。
    泥土飛濺。
    根須斷裂的聲音。
    如同雷鳴。
    “給我……”
    “出來！”
    林軒一聲暴喝。
    雙臂猛地發力。
    轟！
    那株高達千丈的太初碧玉竹。
    終於徹底脫離了大地。
    被林軒像扛著一根定海神針一樣。
    扛在了肩上。
    畫麵極其震撼。
    一個渺小的人類。
    扛著一根比山嶽還要巨大的綠色柱子。
    站在一片狼藉的菜園裏。
    霸氣側漏。
    “搞定。”
    林軒喘了口氣。
    拍了拍肩上的“大蔥”。
    “這分量。”
    “夠吃好幾頓了。”
    他轉過身。
    看向菜園的深處。
    那裏。
    有一扇巨大的紅色石門。
    門上雕刻著九條盤旋的真龍。
    栩栩如生。
    龍眼緊閉。
    卻散發著一股讓人靈魂戰栗的威壓。
    那是……
    主菜的味道。
    “蔥有了。”
    “油炸蜈蚣也備好了。”
    林軒咧嘴一笑。
    扛著大蔥。
    大步走向那扇龍門。
    “接下來。”
    “就差龍肉下鍋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靠近。
    或者是感應到了那株被拔起的“大蔥”。
    石門上的九條真龍雕像。
    突然……
    睜開了眼睛。
    嗡——！
    九道金色的光柱。
    從龍眼中射出。
    交織在半空。
    化作一聲震動萬古的龍吟。
    “昂——！！！”
    聲浪滾滾。
    帶著無盡的憤怒與威嚴。
    整座神殿二層的植物。
    在這聲龍吟下。
    齊齊低頭。
    瑟瑟發抖。
    那是來自血脈源頭的壓製。
    是萬靈之長的怒火。
    就連正在醃製蜈蚣肉的少主。
    也被震得七竅流血。
    直接趴在了地上。
    動彈不得。
    “好！”
    “中氣十足！”
    林軒卻笑了。
    笑得比剛才還要開心。
    他扛著大蔥。
    迎著那恐怖的龍威。
    不僅沒有跪。
    反而踮起腳尖。
    一臉期待。
    “聽這聲音。”
    “這龍……”
    “絕對活泛。”
    “肉質肯定Q彈。”
    他伸出舌頭。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手中的菜刀。
    發出渴望的嗡鳴。
    “我都迫不及待……”
    “想給它去鱗了。”
    林軒走到石門前。
    沒有推門。
    而是直接掄起肩上的“大蔥”。
    把它當成了攻城錘。
    對著那扇刻滿真龍的石門。
    狠狠地。
    撞了過去。
    “開飯了！！！”
    轟——！！！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並非金石交擊。
    那扇雕刻著九條真龍的巨大石門，在太初碧玉竹的撞擊下，沒有碎裂。
    而是直接化為了齏粉。
    連同門上那九條栩栩如生的真龍浮雕，也在瞬間崩解。
    “昂——”
    九道不甘的龍吟，從飛散的塵埃中響起，淒厲而短暫。
    仿佛是瓷器破碎前的最後一聲哀鳴。
    門後的世界，展現在眼前。
    沒有預想中的金碧輝煌。
    也沒有龍巢的腥臭與財寶。
    這裏，是一片空曠到詭異的巨大空間。
    地麵光滑如鏡，是一種暗紅色的晶石鋪就。
    四壁空無一物，隻有混沌氣流在緩緩湧動。
    整個空間，幹淨得像是一座……
    等待處理食材的屠宰場。
    “這就完了？”
    林軒扛著那根巨大的“大蔥”，有些意猶未盡。
    他以為門後會有一場惡戰。
    結果門自己碎了。
    “這門，不結實啊。”
    他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失望。
    “豆腐渣工程。”
    就在這時，那些從石門上崩解的金色粉塵，並未散去。
    它們在半空中匯聚。
    重新凝聚成九條巨大的龍影。
    形態與門上的浮雕一模一樣。
    隻是，此刻的它們不再是死物。
    十八隻金色的龍瞳，齊刷刷地鎖定在林軒身上。
    憤怒。
    暴虐。
    還有被驚擾的無盡殺意。
    “是……是龍魂！”
    身後，剛剛緩過一口氣的星靈少主，再次尖叫起來。
    他抱著一截還在抽搐的蜈蚣腿，嚇得魂不附體。
    “神殿龍門的守衛者！”
    “每一條，都擁有不亞於星域之主的實力！”
    “九條齊出……完了，我們會被撕成碎片的！”
    九條龍魂盤旋在空中，龍威層層疊加。
    空氣都變得粘稠。
    少主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在被那股威壓碾碎。
    林軒卻隻是抬了抬眼皮。
    看了一眼那九條氣勢滔天的龍魂。
    然後。
    他皺起了眉頭。
    “就這？”
    他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我還以為是九道菜。”
    “搞了半天。”
    “是九碗湯？”
    他看得分明。
    這九條龍魂，根本沒有實體。
    是純粹的龍氣與法則凝聚而成的能量體。
    “看著唬人。”
    “一點嚼勁都沒有。”
    “虛有其表。”
    林軒撇了撇嘴，得出了結論。
    “昂——！！！”
    似乎是聽懂了林軒的評價。
    九條龍魂徹底暴怒了。
    它們不再盤旋。
    化作九道金色的流光，從四麵八方，同時撲向林軒。
    帶起撕裂空間的尖嘯。
    “大師小心！”
    少主發出絕望的呐喊。
    林軒卻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他隻是很隨意地。
    將肩上扛著的那根“大蔥”，往前一揮。
    動作輕描淡寫。
    就像是趕蒼蠅。
    呼——！
    巨大的太初碧玉竹，帶起一陣狂風。
    一股精純到極致的乙木之氣，隨著揮動，轟然散開。
    那股青翠的生機之力，與撲麵而來的九道金色龍氣，撞在了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金色的龍氣，在接觸到那股青翠氣息的瞬間。
    就像是滾燙的濁油裏，被倒進了一瓢清水。
    滋啦——！
    九條龍魂發出淒厲的慘叫。
    它們金色的身軀，瞬間變得黯淡，稀薄。
    仿佛被淨化了一般。
    “龍屬陽金，遇乙木則衰。”
    林軒扛著大蔥，像個教書先生。
    “這是五行相克的道理。”
    “最基本的食材處理手法。”
    “連這個都不懂，還敢出來當門衛？”
    他搖了搖頭。
    再次揮動了手中的“大蔥”。
    這一次。
    力道更大了。
    “滾！”
    轟！
    青色的氣浪，如同海嘯般席卷而出。
    九條本就虛弱不堪的龍魂，在這股巨浪麵前，連掙紮都做不到。
    瞬間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隻在空中留下幾聲不甘的餘響。
    然後。
    煙消雲散。
    整個空間，再次恢複了死寂。
    少主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九個星域之主級別的龍魂守衛。
    就這麽……
    被一根蔥給扇沒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抱著的蜈蚣腿。
    又抬頭看了看林軒肩上那根散發著神聖氣息的大蔥。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
    正在被反複碾壓，重塑，再碾壓。
    “好了。”
    “蒼蠅趕跑了。”
    林軒拍了拍大蔥上的灰。
    “正餐。”
    “該上桌了吧？”
    他看向這片空曠空間的盡頭。
    話音剛落。
    一個古老，宏大，不帶任何感情的意念，在整個空間中回響。
    【凡人。】
    【你可知，你毀掉的，是此間的第一道‘湯底’？】
    林軒掏了掏耳朵。
    “湯底？”
    “味道太寡淡了，我不喜歡。”
    他理直氣壯地回答。
    “趕緊上硬菜。”
    “我趕時間。”
    【硬菜？】
    那道意念似乎停滯了一下。
    緊接著。
    一股無法形容的怒火，開始在空間中醞釀。
    【如你所願。】
    轟隆！
    整個空間劇烈震動。
    地麵上那暗紅色的晶石，亮了起來。
    一道道炙熱的紋路，在地麵上蔓延。
    最終。
    匯聚在空間的正中央。
    那裏。
    一團金色的火焰，憑空燃起。
    火焰越燒越旺。
    最終，化作一條盤踞的巨龍。
    一條完全由火焰構成的巨龍。
    它的鱗片，是跳動的法則符文。
    它的龍須，是燃燒的空間裂縫。
    它的雙眼，是兩輪濃縮的太陽。
    它一出現。
    整個空間的溫度，瞬間飆升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吾，乃此間‘烹殺法則’之化身，真龍之魂。】
    火焰巨龍低下頭顱。
    俯瞰著扛著大蔥的林軒。
    聲音如同億萬座火山同時噴發。
    【凡人，你手中的‘蔥’，是吾的調料。】
    【你腳下的地，是吾的‘灶台’。】
    【現在，獻上你的血肉與神魂，成為吾腹中的一道新菜吧！】
    話音未落。
    它猛地張開大嘴。
    一道足以熔化星辰的金色龍息，如同天河倒灌。
    朝著林軒，奔湧而來。
    “完了……”
    少主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這次不是嚇的。
    是熱的。
    那股熱浪，直接將他的神魂都烤幹了。
    林軒站在龍息麵前。
    衣衫獵獵。
    他沒有躲。
    眼中反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好火！”
    他大讚一聲。
    “這才是真正的猛火！”
    “文火慢燉出不了好菜，爆炒才夠味！”
    麵對那毀天滅地的龍息。
    他不但沒有防禦。
    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左手一翻。
    那口漆黑的平底鍋，出現在手中。
    右手一招。
    儲物空間裏，那盤切好的，用神獸湯醃製過的蜈蚣肉段，飛了出來。
    “來得好！”
    “正好試試鍋！”
    他將平底鍋往前一遞。
    鍋口對準了龍息。
    同時。
    手腕一抖。
    那一盤白花花的蜈蚣肉段，被他瀟灑地揚起。
    精準地，拋入了那道金色的火焰洪流之中。
    滋啦啦啦——！！！
    難以形容的爆響聲傳來。
    白色的蜈蚣肉，在接觸到法則龍息的瞬間。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收縮，變色。
    表皮瞬間變得金黃酥脆。
    而內裏的肉質，卻完美地鎖住了汁水。
    一股混合了神獸湯的鮮，蜈蚣肉的香，以及法則火焰的焦香。
    一種霸道到極致的香氣。
    轟然炸開！
    【你……】
    火焰巨龍的咆哮，戛然而止。
    它那兩輪太陽般的龍眼。
    死死地盯著在自己龍息裏翻滾、跳躍、滋滋作響的那些肉塊。
    巨大的龍頭。
    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它活了無數紀元。
    它的龍息，焚燒過神靈，寂滅過星海。
    這是第一次。
    有人用它的龍息……
    來顛勺？
    “火候正好！”
    林軒手腕翻飛。
    平底鍋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每一次顛勺。
    每一次翻炒。
    都恰到好處地，將那些肉塊送入龍息最核心處過火。
    然後又在燒焦前的一刹那，收回鍋中。
    動作行雲流水。
    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美感。
    “你在……做什麽？！”
    火焰巨龍發出不敢置信的怒吼。
    這是對它最大的侮辱！
    “爆炒啊。”
    林軒一臉理所當然。
    “你這火，溫度夠高，夠純淨。”
    “最適合做爆炒。”
    “能瞬間鎖住食材的水分，達到外酥裏嫩的口感。”
    他甚至還有空點評。
    “唯一的缺點，就是火勢太猛，不好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