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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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進村場院。
幽暗的屋中爆發出一陣驚人的鵝叫般的笑聲。
沈浮白按住嘴巴,不想笑的。
可實在太難為他了。
從來到奮進村,車子中途拋錨,陸越棠意外跌落山坑……到前一刻前一秒,沈浮白開了前半輩子沒開過的眼界。
又興奮又……驚悚。
原本陸越棠打算去胡家,對胡藕花進行靈魂審問,沒想到夏小隋先行一步,讓兩人聽到了一段極為勁爆,甚至“不堪入耳”的對話。
夏小隋前腳一走,沈浮白強忍住笑意,準備抬腿推門而入,然後他華麗麗地被好兄弟扛著……落荒而逃。
一路疾馳到場院,陸越棠將他丟地上,猛地一拳擊打在木桌上。
轟隆。
木桌應聲而碎。
憋了一路的沈浮白,再也忍不住,笑得前合後仰:“要,要不是……咱,咱一路來的,我準信了,咯咯咯咯……”
“閉嘴!”
陸越棠暴怒。
他從沒見過臉皮比城牆厚的女人,她是怎麽厚顏無恥地說出那種沒臉沒皮的話?
臉不好嗎?
完全不要了?
“你,你看什麽?”陸越棠心中怒火翻騰,正尋思用什麽策略,狠狠治一治這個女人,卻發現沈浮白眼神飄忽,似有若無落在他腰上。
沈浮白捏著下巴,勾唇賊笑:“別說,她眼神挺毒的,你的腰是咱一群兄弟裏最細的,好像還挺有力,我再看看你的……”
啪,哐當。
不等沈浮白眼神落在兄弟的屁股上,陸越棠一拳上去,再一記掃堂腿,將人直挺挺放倒了。
下一秒,陸越棠殺人的眼神欺來,威脅道:“把你剛才聽到的話,統統忘掉,要是再讓第五個人知道,老子滅了你!”
敢看他屁股?!
找死。
“是,是,我絕對不會說的,但你不能保證除了咱之外,……兩女人會不會自己往外頭宣揚……”沈浮白。
夏小隋多半不會。
這女同誌作風正派,為人正經,嘴巴應該嚴實。
胡藕花就不一定了哦~
他所想,正中陸越棠下懷。
“我去找她,要她閉上她的狗嘴,還有你——再敢對老子屁股起壞心思,老子把你當年尿褲襠的糗事,全捅出去。”陸越棠冷聲道。
嗬嗬,要死一起死。
反正急著找對象的是這臭小子。
沈浮白拿手指拉了拉嘴,閉上眼睛道:“已老實,再不敢。”
“腦子裏也不準想!”
“是,團長!”
哼。
陸越棠轉身出去了,一路抹黑去了胡家。
隻不過,胡家就那麽大。
他一出現,胡老頭就垂涎欲滴湊上前來,各種巴結討好,眼珠子黏黏糊糊落他身上,就像看一塊肥肉。
賊踏馬憋挺。
“帶我去見胡藕花同誌!”陸越棠道。
“是,是,是。”
胡老頭見貴婿連他倒的茶也不喝,還有點不高興,但轉念想到女婿說的四大件,彩電冰箱,現金彩禮,又折了腰。
“花花,你對象來看你了。”
胡老頭就差拿大喇叭全村通告了。
陸越棠冷眼旁觀。
他好像有點明白胡藕花性子從何而來……
一路從堂屋到臥房,胡家定點大的地方,雜七雜八東西堆滿,連走路的地兒都沒有,還得踩著破爛走過。
條件之艱難,可見一斑。
待他站在臥房前,目光逡巡一圈,明白在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隻怕連蚊子扇翅膀的聲音,隔壁都能聽見。
胡藕花依舊套著那件髒兮兮的衣服,快看不出顏色了。
他一想到這女人剛才當著夏小隋脫掉衣服……呼吸便有些急促,掌心發熱,恨不得下一秒就奪路走。
“呀,大忙人總算得空了,見首長一麵真不容易,我家裏就這條件……要不,你坐我床上,咱倆擠擠?”
胡藕花點了點堆滿秸稈,鋪著草席的磚石破床。
轟。
陸越棠腦門子充血。
眼眶發紅。
滾犢子。
他是腦子發暈,還是進水了,跑這兒來受這活罪。
悔。
腸子都悔青了。
天靈玉秀的,一顆稀鬆平常的樹上,咋就結出胡藕花這顆果子?
這女人不管麵對何種情況,總有千百種法子,令他羞憤得滿地找牙。
禍害。
純純一大禍害。
沒有千年道行,誰扛得住她造的!
他調轉方向,欲撤。
“你別走呀,要不,我跟你出去談?”胡藕花見他要走,心下一慌,下意識就去抓他的手臂。
哦謔,……還真被她抓住了。
她頂著胡家人熱烈的目光,臉微微泛紅。
一秒,僅僅一秒,陸越棠腦門子嗡嗡的,回首間,眼神如刀,刀刀剮向胡藕花寬闊如黃浦江的臉皮。
“害,我,我不是故意抓的,啊,我這就鬆開。”胡藕花感受到他細微顫栗,忙鬆開了五根造孽的手指。
而後,順道在髒衣服上擦了擦!
這一幕看得陸越棠吐血三升。
這女人有沒有搞錯?
該嫌棄的人不該是他嗎?
捕捉到兩人間貓膩,胡老頭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好,好,小年輕嘛,就該多出去走走,孤男寡女待一屋,少不得被村裏人說閑話,嘿嘿嘿……”他露出他發黑的板牙。
多出門晃晃。
人多嘴雜。
哪怕村裏一片漆黑,大家夥兒的耳朵,豎得比驢還長呢。
……假的也變成真的。
獨處一屋,搞不好弄大閨女的肚子,彩禮就飛了。
“哼哼哼!”
陸越棠做了一件令自己也十分震驚的幼稚舉動。
他對著胡藕花重重“哼”了三聲,然後,邁開長腿朝屋外一通亂走。
胡藕花可顧不得裏子麵子的,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一路亦步亦趨跟在男人身後,活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兒。
“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我當時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她幾次追上去,想去牽他的衣袖,無一例外被他甩開了。
“解釋?”
遽然,陸越棠轉身,眸光深邃:“你想好了?打算從何處開始解釋,從你沒臉沒皮剝男人衣服,還是你三番兩次敗壞我名聲,亦或者你故意擠兌夏同誌?”
黑燈瞎火的。
男人的眼眸跳著兩團火焰,濃墨重彩的,瘮得慌。
胡藕花唇瓣幹燥。
她嘿嘿賠笑兩聲,左右掃了掃,低聲道:“去隊裏的倉房吧,……人少,沒,沒人聽牆角,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胡老頭身上的汗餿味兒,隔著濃黑,她都聞得見。
陸越棠下意識想拒絕。
他總覺得這女人滿身心眼子,搞不好折騰出更大的禍端。
但不知怎麽,男人的好勝心蒙蔽了他的理智,令他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