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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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踹倒在地的太監顧不上疼痛,爬起,哆哆嗦嗦跪好:“奴才不敢,宮規規定:所有由宮外帶進宮的吃食,一律經由奴才試吃過,確認萬無一失了,方可入宮。”
    向桉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本宮親手做的糕點有毒?還是說本宮在糕點裏下毒,要親手毒害父皇?”
    “奴才不敢!公主饒命!”太監嚇得冷汗直流,“宮規規定,奴才不敢忤逆。”
    “張口閉口宮規,知道的當你真是個守規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太監拿著宮規欺壓本宮!”
    “奴才不敢,公主饒命!”太監砰砰磕的額頭通紅。
    向桉不看他,揚聲道:“宮門這兒是誰管的?”
    沒人應答。宮門口所有侍衛、太監早已在她動腳那刻全呼啦啦跪下了。
    向桉見此倒也沒介懷什麽,提起食盒便要進宮,哪曾想那太監一個箭步衝來,撲通一下又直直跪在她麵前:“公主,請容奴才試吃。”
    “好大的膽子!”向桉臉色陰沉,居高臨下盯著他,公主威嚴傾瀉而出。
    太監低垂著頭,雖渾身顫抖,卻固執不動。
    雙方僵持片刻,最後向桉打開食盒,撚了一塊糕點自己吃,邊吃邊道:“看見了?本宮自己吃了,沒毒!讓開路。”
    太監跪著沒動。
    向桉大怒,把吃了一半的糕點扔回食盒,整個食盒扔到地上,沉悶的叮哐一聲,砸的不是地,是眾人的心。
    她一腳將食盒踢到太監腿旁,厲喝道:“吃!今日若吃死了誰,本宮全權負責!”
    太監手腳並用地爬去,動作利索的在食盒裏隨機拿起一塊糕點,快速試吃。
    向桉站在一旁,麵上冰冷,心裏微微沮喪:“果然查的嚴。”
    平心而論,昨夜做糕點時,她猶豫過十幾次要不要下藥。
    半個時辰後,太監安然無恙,他麻利裝好糕點,遞來食盒,向桉不接,雙手環抱胸,冷然道:“不要了。”
    考慮到第一次送糕點可能送不進,她最後是一點沒動手腳,這糕點安全得很。
    太監冒著冷汗跪下。
    向桉上下打量他片刻,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奴才……奴才…..承德。”
    “很好,本宮記住你了。”日後有你把守的宮門,本宮絕不會再來。
    別的穿越小說裏的太監最喜歡幹的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敢以下犯上,她遇到的是兩隻眼瞪得比牛大的太監。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小汝。”向桉目光停頓在承德通紅的額頭上,這次突然動手,和原身平日隨性的性格相差太大,略一思忖,她道:“送些上好的膏藥賜予承德,對父皇忠心耿耿之人,當賞!”
    承德心下一沉,反應極快的將額頭緊貼地麵,高聲道:“謝公主賞賜。”無論是毒是藥,公主的賞賜他皆拒絕不了。
    向桉睨他一眼,他爬伏在地,卑微低小模樣,彎曲的脊背在微微發抖,宮門口其他太監、侍衛亦是對他投以同情。
    想了想,她耐著性子開口補充:“上好的膏藥擦了額頭、膝蓋,就這麽點小傷很快會好利索,耽誤不了你值班。”
    不停哆嗦的承德瞬間淚流滿麵,聲音激動到顫抖:“奴才謝公主賞賜!”
    祖墳冒青煙了!
    不遠處,身著勁身黑衣,玉冠束起高馬尾的苻清白,正坐在馬背上遙遙望著往皇宮大門口:“那是誰?”
    丁一南在他身後同樣騎著馬:“看穿著似乎是某位公主。”
    苻清白:“……”
    話是多餘問了。
    敢在皇宮大門口囂張打人的,整個塬國沒幾個人。
    苻清白沉吟道:“去查查是誰。”
    丁一南目露驚奇:“將軍,您瞧上她了?”
    不過,這位不知名公主剽悍、大膽的舉止,與圍繞在將軍身邊溫柔如水的千金們相比,不知名公主表現的確與常人不同。
    苻清白眸光一涼:“我與她並不相熟。”
    丁一南麵色窘迫。
    苻清白修長的手攥著韁繩,食指無意識撫摸韁繩上粗糙的紋理,輕和道:“喜歡一個人的原因或許千奇百怪,但若真的喜歡上了,用‘瞧’之一詞囊括對心上人的歡喜,未免太隨便、太輕佻了。”
    丁一南訥訥道:“既然不是,那您為何要屬下去查她?”
    “她太奇怪。”苻清白遙望著皇宮門口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她踹承德那一腳並未留餘力,說出的話、看人的眼神與這一腳十分符合。”
    丁一南:“那是?”
    苻清白:“踹了一腳後,為什麽給補藥?”
    丁一南猜測:“或許想息事寧人?可也奇怪,在皇宮門口鬧事,事後再怎麽補償,陛下都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去查。”
    “是。”
    向桉入宮見到皇帝第一眼就是告承德的狀,也算間接向皇帝公開她在皇宮大門口眾目睽睽之下鬧事,以及給她莫名其妙發脾氣找個理由。
    好歹,不能讓皇帝察覺到異常,毒殺計劃不能胎死腹中不是。
    “越長大,越調皮了。”皇帝放下茶杯,無奈敲敲她額角,“公主威風越來越大。”
    “有父皇為兒臣撐腰,兒臣什麽都不怕!”向桉說得鏗鏘有力,“再說,整個塬國都是我向家的,在自己家耍耍威風又何妨?”
    皇帝:“你耍威風可以,把握好度,天下百姓可都盯著你,以你為表率。”
    向桉偏頭,不聽,道:“有父皇和一眾皇兄在前頭做表率,他們盯我一個弱女子做甚?”
    本是一句無心話,皇帝的表情卻瞬間陰沉下來。
    向桉一驚,誠惶誠恐跪下:“兒臣說錯話了。”
    “與你無關。”皇帝伸手將她扶起,無奈歎息,“朕是想起了前幾日杺兒在府中處死的幾個太監。”
    杺兒,全名向杺,塬國大皇子,向桉一母同胞的哥哥,傳聞其性格與已逝劉皇後極為相似。
    不過是不是真的相似,向桉不知道,她一出生,劉皇後便大出血而死,她一麵都未曾見過,上哪兒知道像不像。
    她順著皇帝的手安靜站起,眼帶疑惑看他。
    皇帝恨鐵不成鋼咬牙道:“府上小廝做錯事,死了也就死了,偏偏杺兒將屍體**著扔到府門口,陳屍曝光三日,日日命府中侍衛、丫鬟當庭暴打、辱罵屍身,文武百官言他性格肖似母,朕竟是不知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