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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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夫看一眼,瘋狂搖頭,哆哆嗦嗦道:“不去,會死的……會死的……公主,您留奴才一條狗命。”
    車夫是皇帝親選的太監,為著的是給她當車夫,方便照顧她一路的生活起居。
    向桉眸光一沉,弩箭抵上他的頭:“不去,現在就死。”
    “公主,饒命饒命饒命,奴才去……奴才去……”
    車夫顫顫巍巍爬起,手還未抓上韁繩,弩箭再次狠抵上他的頭:“若是敢亂駕車,本宮保證——你一定會死在本宮前頭。”
    把性命放別人手上的滋味,向桉是不喜歡的,可奈何她不會驅馬駕車,倘若胡亂強行駕車,一個不小心極可能激怒馬,導致失控翻車,屆時局麵更亂。
    而馬車不去不行,弩箭厲害是厲害,箭不夠亦是枉然,和親前她親手打造的幾箱箭,全在這馬車上。
    本是給焱國人和皇帝準備的,現在好了全便宜他們了。
    現在她要做的是到達最佳地點,使用弩箭遠程射擊,配合苻清白共同殺敵。因此,車夫必須聽話。
    車夫咽了口口水,緊張萬分:“奴才……保證不會出錯。”
    向桉眼神一抬,示意他驅馬去,抵頭的弩箭沒挪開,虎視眈眈的目光仿佛下一秒便要用箭射死車夫。
    混鬥中一輛馬車突然駛動,很輕易的就令黑衣人注意到,但有苻清白和送親士兵的阻攔,隻有少數黑衣人脫離糾纏追著馬車而來。
    向桉手有弩箭,心中半分不怵,抬手瞄準,咻咻幾箭下去,全倒了地。
    車夫額角冷汗不止,車上的這哪兒是矜貴嬌柔的公主,分明是索命閻王。
    先前生出的小心思全都蕩然無存,不敢有絲毫怠慢,一路提著心駕車到指定位置。
    馬車一停,向桉便一腳將車夫踹下馬車,打開箱子,拿出箭矢,冷聲道:“躲樹後藏好,不要出聲,他們的目的是殺馬車上的人。”
    “多謝公主多謝公主。”車夫手腳並用爬到樹後,甚至不放心的藏到草叢裏,掩蓋住身形。
    見他確實藏好了,向桉調整好弩箭,專注地射擊起來,速度不急不緩,盡量做到一擊要害。
    現在這個距離也算遠的,隻是若再靠近,黑衣人一圍上,她三腳貓的拳腳對付對付人少的,用點技巧她倒是能贏,人一多,三腳貓功夫就不夠了,弩箭的優勢也會喪失。
    慢就慢點,慢也有慢的好。
    倒地的黑衣人漸漸變多,一個,兩個,三個……十三個……三十三個……直至最後一個倒地。
    放下震麻的手臂,向桉剛緩了口氣,苻清白便帶著一身血腥味疾飛而來,聲音沙啞:“公主,您無事吧?”
    向桉看他,複抬臂,弩箭直指苻清白。
    未容他再問話,利箭便已射出,苻清白漆黑的瞳孔驟然一縮,利箭卻已擦著他的耳朵飛疾而過,精準命中他身後拚著最後一口氣想殺他的黑衣人額心。
    黑衣人直挺挺倒地,苻清白從僵愣中回神,卻見向桉衝他粲然一笑,如山花爛漫開:“苻將軍,您無事吧?”
    猝不及防的、始料未及的、突如其來的……總之,一切可形容意料之外的詞都不足以形容此刻苻清白見到向桉麵容的心間巨震,或許堪比海浪波濤更洶湧,或許堪比山崩地裂更震撼,或許堪比高山流水更驚豔。
    分明之前見過許多次,不該如此。
    但她,真的就這麽、確確實實、真真實實的如明珠美玉出現在他眼前。
    隻一眼,便輕易挪不開目光。
    向桉五指張開,在他眼前晃晃,見他確實如傻子般呆了,思忖一瞬,弩箭一端重重戳在他腰腹部傷口上。
    重戳刀傷,其巨疼絕非常人能忍,隻一瞬,苻清白臉色便疼得發了白,虛汗冒了渾身,站都站不穩。
    看他痛苦難耐的模樣,向桉滿意點點頭:“沒打壞腦子就好。”
    “將軍!”
    丁一南匆匆跑來,一把扶住苻清白,“怎麽屬下一個拿藥的功夫您就跑了?”
    苻清白重重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痛意,艱難道:“……看看公主有無受傷。”
    丁一南如夢初醒般恍然大悟:“對對對,屬下忘記了。公主,您無事吧?”
    用力在他們麵前蹦了蹦,向桉道:“你覺得呢?”
    “無事就好。”丁一南鬆了口氣,撓撓頭後,還是猶豫問了:“公主,那些箭——”
    “那些箭矢全都要收回來。”向桉這麽說,不等他有什麽反應,轉身就走進破屋。
    她知道丁一南要問什麽,可她不想解釋。
    向桉要離開丁一南沒法阻止,他猶猶豫豫看向苻清白,期待能從他嘴裏知道點什麽。
    可苻清白僅是搖搖頭,便也離開了。
    想不清楚的丁一南隻得放下滿心好奇,照話去做。
    進到破屋,狂風驟然變小,門大開著,屋內光線依舊不太好,借著外麵微弱的天光,隱約可見窩在黑暗裏的焱國隊一行人。
    向桉對丁一南道:“你去燒一堆火。”太暗了,黑洞洞的破屋裏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咳咳,綿康公主不可。”難忍的咳聲裏帶著不容拒絕的阻攔意味。
    “為何?”向桉問得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方才他們沒有出手相助而惱怒。
    出門在外,碰上要命的事,換她,她也是能不出手就是不會出手的主。
    可惜黑乎乎的屋裏人影憧憧,她看不到誰在說話,隻知道聲音的大致方向所來是焱國。
    “外麵風太大了,若是門不關上便點火,被風吹熄了是小事,若是火順風而勢漲,點燃屋內稻草、木板,引發了大火咱們連躲雨的地方都沒了。”聽聲音不是剛才咳嗽的人,這聲音中氣十足,粗獷響亮。
    怪不得焱國人寧願摸黑幹活也不點火。
    “多謝告知。”向桉衝焱國那方行禮感謝,即便不知道是誰在說話,即便知道光線昏暗對方可能看不到,但由心而有的謝意,不該馬虎對待。
    低聲對身旁的丁一南道:“你去找苻將軍問問咱們還有多少人,清點清點咱們的人,到齊了就關門。”
    雖說苻清白才受了傷,該讓他好好休息,但是此次送親隊伍情況如何,隻有苻清白是最清楚的。
    “是。”丁一南領命去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