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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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聲音,驚的向桉心尖一跳,拔腿正要出去,回首卻見苻清白站著沒有一點反應。
收回邁出一步的腳,一瞬不瞬的看著大門,想著是誰來了,大門外的人也沒有讓向桉猜多久,很快進來了。
走在前麵的是丞相,跟在他身後的是朝中各大臣,每個人的臉上皆是凝重,而在見到苻清白的第一眼,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染上了一絲喜悅。
鍾讚走近拱手:“安武侯,身體可好些了。”
沒等如何答話,旁邊一個高大威猛,兩手臂全是肌肉的黑臉漢子就一臉不耐煩的擠開他,走到最前麵:“磨磨唧唧的,不知道陛下現在危在旦夕?緊要時候能不能直接說?不寒暄你能死了啊?”
鍾讚臉色一沉,走到他身前擋住他:“齊程,你的腦子到底明不明白什麽叫禮儀?”
“禮儀?現在這種時候了你還顧這個?”齊程恥笑,“要不你拿你的禮儀和那些皇子們說說道理?看看他們會不會看在你禮儀到位退兵?”
“你!”鍾讚被氣到臉色漲紅,丞相眉頭一皺,出言打斷他們兩個人的爭執:“要吵出去吵!現在是議事的時候,不是聽你們吵架的。”
兩人麵有不服,卻皆一冷哼,顧及丞相的話不再說話,他們兩個人一停,屋中安靜到便隻剩下眾人的呼吸。
丞相麵含淡笑,似乎是對自己的威懾力相當滿意,上前一步,說的話極謙遜:“安武侯爺,陛下現在昏迷不醒,其他諸位皇子們攜私兵圍了皇宮,滿宮之內,如今唯有侯爺一人可力挽大局啊。”
“虛偽!”
苻清白出事時,沒一個人幫他,現在遇上危機了,所有人,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對這假模假樣的做作姿態向桉一點不買帳,這種話也就隻能哄哄三歲的小孩和心腸柔軟的聖母。
演技如此拙劣,她相信苻清白一個在沙場上出生入死過的人,不會看不明白這手段。
站在一旁,手臂環著胸口,神情悠然,向桉做足了一個看戲人,臉上的期待就差沒直接寫上“快拒絕他”四個大字。
沉思中的苻清白輕抬眸,漆黑深邃的眸光中似乎在掙紮。
站在最前麵的丞相一眼看出不對勁,拱手再次發言:“安武侯爺,您家世代為將,世代守護塬國,先皇信任您,不僅未在你凱旋時收回兵權,事後更是提都不提,直接安心把兵權放在你手裏。”
“新帝事雖是年輕,但行事果斷,頗有明君之風,這一點相信您在選擇新皇登基時就你知道的比我們清楚。而今陛下陷入危機,我們人為臣子自該當為君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安武侯認為呢?”
丞相當真不愧是為丞相,向杺的狠毒暴戾、以羞辱人取樂的手段統統被美化成“行事果斷”。
苻清白眼皮撩起,不鹹不淡道:“丞相有這能說會道的嘴皮子,不如出去當說書先生。”
“安武侯,老夫勸您謹言慎行!而今外麵大亂,你不鎮壓,躲在宮中一隅安穩度日便罷了,我等一眾人特意前來尋你、請你出手,結果……哼!你對得起你世代祖宗?”
雖氣惱,但丞相仍保持著丞相該有的儀態。
屋子裏其他大臣聞言,忍不住出聲支持:
戶部尚書:“丞相說的對,不管是對你家的列祖列宗,還是對陛下,此刻你不能再躲了。”
兵部侍郎:“各人有各人的職責,若不能各司其職,天下將大亂,安武侯,陛下將兵權交給你是信任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何懼哉。”
少保:“你們這些武將啊,平日裏嘴上說什麽願馬革裹屍還,真要出麵了,一個個躲的比誰都快。”
齊程:“閉嘴!!說的好聽,你們怎麽不去?光耍嘴皮子有什麽用?”
左都禦史:“我們耍嘴皮子?剛才你跑的比我們都快,要不是你帶頭,我們也不會跑!”
齊程一聽,登時氣的脖子爆青筋,推開前麵的人,擠到最前麵:“安武侯,兵符交出來,你想躲就躲,老子帶兵殺出去!”
苻清白瞥他,眸光泠泠,沒一點動作。
“就憑你?要腦子沒腦子,要勇沒勇的,要是把兵權給你,我看我們直接自盡倒還不用受折磨。”
左都禦史出言諷刺,“安武侯千萬別給他,一個靠爹的人,能有什麽才能?”
“你個老不死的!也不用你自盡了,老子現在就先掐死你!”
齊程眼眶通紅,雙手狠抓住左都禦史的衣襟,狠厲似狼,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靠爹,“把你的屍體扔出去,正讓他們大卸八塊、跺成肉醬出出氣!”
“莽夫!莽夫!說不過我居然連同僚之誼都不顧了,要是把兵權給你,第一個你就要把我們都殺了!難怪隻能靠爹——”
“閉嘴!閉嘴!”齊程當真手掐上他的脖子。
“昭毅將軍冷靜。”
”快鬆手,真要死人了。”
“都是同僚,這麽衝動作甚。”
挨的近的大臣們見兩人真動手了,顧不得再保持安靜,一個個出言當起和事佬。
小小的屋子頓時亂作一團,往日清貴的、高高在上的大臣們,此刻堪比菜市場嘰喳不停的母雞。
苻清白冷眼旁觀著眼前這亂糟糟的一幕,沒有任何勸阻之意。
“安武侯,你怎麽想?”爭吵不休中突兀傳出來一道不同尋常的話。
苻清白聞聲看他——白玉臣,左都禦史和齊程在他不遠處已經廝打在一起,而他一眼未看,清俊的麵上很是平靜。
苻清白:“外麵領兵的是誰?”
“三皇子和五皇子。”白玉臣沉吟片刻,“消息傳來時,我曾爬上牆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們帶來的兵雖是著下人衣服,但一個個給我的感覺並非是小廝太監之流,而是經訓練過的、真正的兵。”
“可有看見五城兵馬司?”
“有,但人數很少。若非外頭有兵馬司的拖著,我們到不了這裏,講不了這麽久的話。”
白玉臣眉頭皺著,幾番猶豫,“敢問安武侯將軍,陛下昏迷不醒可否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