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挨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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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清白真是這麽說的?”
    小汝急眼,何桃身子一哆嗦,她怯怯點頭:“當時不止奴婢一個人聽到了,姑姑大可派人去茶樓打聽。”
    “哎呀!不早說!!”小汝拉著向桉就要走,“公主,那苻清白才進宮麵聖了,這下還不知他要怎麽跟陛下胡扯,咱們得趕緊入宮。”
    “等一下。”向桉製止,小汝不明所以停下,焦急看她。
    向桉轉身問何桃:“你所口中說的蘇小公子、齊家大公子是誰?”
    “左禦史之小公子蘇以誠,武將貴勳齊家大公子齊遠深。”
    “他們……”
    向桉想問的話被門外的小廝中斷:“稟公主,長福公公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長福躬身出現,他站在門檻外,跟瞎了一樣仿佛看不見屋裏情形,喜盈盈道:“拜見綿康公主,陛下有旨,傳您入宮。”
    向桉迎出來:“父皇今日想本宮了?”身側的小汝及時塞上白鶴荷包。
    長福不接,輕巧避開:“公主還請盡快入宮,大皇子的屁股可等著您。”
    大皇子,向杺?
    向桉眼睛微瞪,腳步微不可察後退一步,向杺上一次癲狂、變態行為還曆曆在目。
    小汝察覺到不對勁,稍稍湊近,語氣帶有擔心:“公主。”
    “無妨。”向桉搖頭,“備馬車,本宮進宮,你留下。”
    “公主……”
    “照本宮說的做。”向桉說著,瞟一眼跌坐在地的何桃,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是。”小汝了然,一步三回頭離去。
    皇宮內。
    殿內,苻清白垂頭稟明邊關政務,殿外,向杺一板一板被打得嗷嗷叫,邊叫邊罵。
    罵得狠了,板子就打得狠;打狠了,嘴巴便老實得光剩嗷嗷叫,偏生來來回回、從頭至尾,嘴硬的連句求饒話不喊。
    “不錯。”
    翻看著苻清白呈遞上來的奏折,皇帝滿眼讚賞之色:“苻卿做得很好,這些年辛苦了,不過唯有將邊關交予你,交予苻家,朕才最是心安。”
    苻清白:“陛下心安,便值得。”
    “哈哈哈哈哈,有功就得賞。”皇帝開懷大笑,“這樣吧,朕將綿康公主賜婚於你,如何?”
    “公主尚未及笄。”
    “及笄了賜你。”皇帝從高高地龍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如何?”
    苻清白呼吸稍頓,一字一句道:“………但憑陛下做主。”
    “朕做主?朕的綿康公主,朕放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你入宮前親眼去瞧過還是不好?讓你竟連主動求娶的話都說不出口?”皇帝眸子微眯,“還是說,朕的綿康公主比不上你的軍功?”
    “臣不敢。”
    “可知大皇子為何挨板子?”
    殿外的慘叫聲大了幾分,苻清白和皇帝二人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行杖太監分寸拿捏不好,是外麵的向杺得知向桉來了,驚慌下因忍痛而憋著的那口氣一下散掉,沒忍住痛呼出聲。
    聲音之大,引來皇帝擔憂,守門太監急忙探出腦袋,斜視,麵無表情,腳尖明晃晃分開——皮肉傷,最小力。
    行杖太監眼尖看見這明顯信號,握板子的手一抖,落板子的力度又小了幾分,心裏叫苦連天:“這是大皇子,我們當然知道皇帝不會打死他,我們也知道我們得罪不起他,我們也已經用上最輕的力,可大皇子就是嚎得跟要死了一樣,我們怎麽知道怎麽回事,我們冤啊。”
    隔個院子,慘叫聲穿透力依舊十足,傳召入宮的向桉經過院門門口腳步一頓:“哥哥?”
    長福:“是。”
    向桉立在院門前踟躕不前,照原身原有處事她此刻會衝進去替向杺擋下一切,但換做現在的她,沒落井下石就算她對變態善良了。
    似乎是瞧出向桉的想法,長福幾步擋在她麵前:“公主現在進去也沒用,行刑的皆是禦前侍衛,您除了和大皇子一起挨幾板子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向桉假意裝作不聽,腳步向外挪一步,於是長福跟著向外擋一步,多次嚐試無用,她這才無奈罷休:“行行行,本宮不進去。你帶本宮去見父皇,本宮求父皇。”
    “是。”長福大喜,躬身引她繼續往前走。
    到門口,才見早已有四個人在外麵跪著等傳見,其中有兩個向桉認識——齊遠深、蘇以誠,另外兩個臉有點印象,但不知名字,不過容貌在前麵二人之上。
    悄無聲息看一眼長福,他卻隻回了個微笑,然後規規矩矩站到了他該站的地方。
    此時殿內,寂靜無聲。
    幾息呼吸後,苻清白平靜道:“臣不知。”
    “一半原由是他打了你,你是朕的臣子,他如今還是個連朝堂沒入的皇子,律法不允許他打你一個有官身的將軍。朕問你,你為何不說他打了你,妄想欺君?”
    “臣不想陛下為小事煩心。”
    事實上,入宮前一刻,苻清白剛翻身下馬,還未進宮門,向杺突然斜斜冒出來,二話不說,拳頭對準他的臉就是一拳。
    視線裏模糊一瞥,苻清白頭一歪,順勢擒住向杺雙手,瞬間久讓他整個人動彈不得,輕鬆化解。
    “猜猜看他挨打另一半原由。”
    皇帝目光緊盯眼前這個身姿欣長,挺拔如鬆柏的少年,今年的他才十七,正當年少時,縱使他是皇帝,他有時在他麵前也不免有容顏已去之感。
    苻清白:“今日沒背書。”
    向杺不愛背書、不愛讀書整個朝堂皆知,眾多大臣對此不滿、有顧慮,若不是他占了個嫡長名頭,太子之位或早已確立。
    縱然皇帝不立,諸多大臣亦會推著皇帝立,不會像現在這般放任不管。
    “沒背書是小事。”皇帝似是無奈似是慶幸,“他求朕,別把綿康賜婚給你。你呢,你全憑朕做主,這下倒是皆大歡喜了。”
    苻清白眼底稍縱即逝閃過一抹慌,但多年戰場上拚殺曆練出在危機中保持理智冷靜,讓他的下意識捕捉到了皇帝表情裏細微處展露出的涼寒。
    苻清白波瀾不驚:“是。”
    “苻卿。”皇帝坐回龍椅,似笑非笑,“塬國律法規定:凡娶公主者終身不可在朝為官。”
    “臣……謝過陛下。”
    “茶樓一事,事關皇家清白,若你無意,朕已經傳蘇以誠、齊遠深、綿康等人進宮。長福。”
    長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