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7章 這櫃子,還有一對金絲楠雕雲龍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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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爺,你也別等以後了,我現在就有個事想請您幫幫忙。”陳陽放下酒杯,語氣誠懇。
“哦?什麽事?說說看。”宋開元饒有興致地問道,順手拿起酒壺給自己斟滿。
陳陽從包裏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宋開元麵前:“這裏麵是楚老板的一些木器照片,我想請您估算一下它們的價值。”
宋開元接過信封,有些疑惑:“木器?什麽木器?”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信封,抽出照片。
照片上的木器琳琅滿目,有宮燈、桌椅、屏風等等,雕工精美,一看就價值不菲。
“哎呦,這些東西看起來不錯啊!”宋開元仔細端詳著照片,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就這宮燈,故宮裏都有一套!”
“是啊,都是好東西。”陳陽點頭附和。
“可是,我對木器估價不在行啊。”宋開元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這玩意兒水太深,我怕看走眼。”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看向陳陽:“你小子,該不會是想把這些東西都賣了吧?”
“師爺,您誤會了!”陳陽連忙解釋,“我絕對不會賣的!您就是讓我賣,我都不賣!”
“那你估價幹什麽?”宋開元更加疑惑了。
陳陽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解釋了一遍,包括楚老板出事之後,自己想要幫助楚老板家人的想法。
“原來是這樣啊!”宋開元聽完陳陽的講述,這才恍然大悟,“老楚居然收藏了這麽多寶貝,真是沒想到!”
他沉吟片刻,說道:“雖然我不擅長木器估價,但是我可以幫你找人問問。”
這時,邊飛軍也湊了過來,看著照片上的木器,嘖嘖稱奇:“這東西我們也就是看個樂嗬,真要說道估價……”他碰了碰身邊的耿昌,說道:“還得老耿你來,我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件皇室家具,隻有老耿天天在故宮裏能看到。”
耿昌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聽到邊飛軍的話,他輕歎了一聲,帶著一絲自謙的口吻說道:“老邊你抬舉我了,我們這些搞研究的,整天和這些老物件打交道,看的多,經手的少,說白了,也就是個‘眼學’專家,真要論起市場價格,還真不如你們這些市場上的老手。”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所以,我對這些家具的市場行情,心裏也隻是有個粗略的估計。”
說著,耿昌抬起頭,目光落在了陳陽身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指著照片上的大四件櫃,語氣帶著幾分疑惑:“不過,這套黃花梨大四件櫃,我倒是印象深刻,這物件的來曆和去向,我可是一清二楚……”
他停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陷入了沉思,“奇怪,這櫃子怎麽會跑到你們江城去了?”
陳陽和宋青雲聽到耿昌的話,都不由得一愣,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耿老,您見過這大四件櫃?”
耿昌推了推眼鏡,肯定地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何止見過,這櫃子早些年就存放在京城硬木家具廠的庫房裏,後來被一位港城的大導演買走了,我還專門研究過它的工藝和曆史……”
說著,耿昌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這件大四件櫃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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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康熙年禦製黃花梨鸞鳳牡丹紋大頂箱櫃,最初的存放地是京城的硬木家具廠,也就是如今依然聞名的龍順成。
這家老字號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清末民初的京城。彼時,在城東南角的龍須溝、金魚池附近,有一個繁華的東大市。那裏不僅商賈雲集,更有供奉木匠祖師爺魯班的廟宇——魯班館,香火鼎盛,庇佑著一方工匠。
魯班館周圍的幾條胡同裏,聚集了三十五家大大小小的木器作坊和店鋪,匯聚了當時京城最頂尖的木匠師傅。他們中很多人是清宮造辦處衰落後流落民間的能工巧匠,技藝精湛,尤擅製作各式各樣的硬木家具,傳承著宮廷的技藝與審美。
在這些作坊中,有一位從造辦處流落到此的王木匠,他技藝超群,眼光獨到。大約在清同治初年,王木匠在東大市附近開辦了一間小作坊,取名“龍順”,寓意生意興隆,順風順水。
他不僅繼續為宮廷製作和修理硬木家具,延續著皇家氣派,更巧妙地將宮廷風格的硬木家具融入民間,開創了榆木擦漆家具的先河,引領了當時的家具潮流。
王木匠的精湛技藝和創新精神,使得龍順作坊名聲鵲起,生意日漸興隆。後來,龍順作坊吸收了吳、傅兩家資金雄厚的作坊入股,進一步擴大了規模,並將作坊名稱正式更改為“龍順成”,成為了京城硬木家具行業的一麵旗幟。
五十年代末,百廢待興,咱們京城家具行業卻依然有著三十五家硬木家具作坊,各自堅守著技藝傳承。其中,像做馬鞍的同興和,在硬木家具上也頗有建樹;仿明家具著稱的義盛和,以其古樸典雅的風格聞名;專仿製清代乾隆做工紫檀家具的興隆號,更是將宮廷技藝融入民間。
當然,還有義成、東升永等專製仿明家具的字號,以及元豐成、宋福祿等各有千秋的流派,共同構成了京城家具行業的繁榮景象。為了更好地傳承和發展硬木家具技藝,這些店鋪於一九五六年進行了合並,最終保留了龍順成的老字號,並將其改稱為龍順成木器廠,開啟了新的篇章。
“這些家具廠的合並之後,集中力量生產京作硬木家具,其產品打入國際市場,深受歡迎,因此龍順成改為京城硬木家具廠,”耿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正式這些廠子的合並,讓很多早年間流入民間的皇室家具,全都堆積在了硬木家具廠。”
當時的硬木家具廠,保存下來這些老年間的皇室家具,主要存放在兩個庫房,一個是南庫、一個是東庫。
南庫,比較大,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在那,另一個東庫,這東庫放著的是沒有修過的,都是好東西,廠裏的老師傅們不大願意讓賣這些家具,因為他們可以時不時看看這些老年間的手藝,幹活時候學學,惜售!
“那東庫,嘖嘖,一般人可進不去,”耿昌說著,順手抓起一把花生米,扔進嘴裏,嚼得哢哢響,“我跟你們說,那可是個寶地兒!王世香那本《明式家具珍賞》看過沒?裏麵好多照片,那都是在硬木家具廠東庫拍的。”
他咽下花生米,又接著說:“那是哪年來的著?好像是八十年代,記不清了具體是哪一年了。反正,當時港城有個大導演,叫李翰祥,來咱們京城拍《火燒圓明園》。”
“這位導演啊,是個懂行的,喜歡老家具,就托人找了王世香的學生,叫張得祥,帶他去硬木家具廠挑寶貝。巧了,那時候故宮要修一批老家具,我經常去硬木家具廠跑腿,正好那天我在場,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耿昌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才繼續說道:“東庫裏啊,當時有兩對極品大四件櫃,那叫一個漂亮!一對是金絲楠木的,雕滿了雲龍紋,氣勢磅礴。”
“還有一對,就是咱們今天看到的這件,黃花梨的,雕的鳳紋,栩栩如生,精美絕倫。我聽廠裏的老師傅說啊,這黃花梨的櫃子,是合營前一個老掌櫃,花了整整五十根金條買回來的,當鎮店之寶!後來公私合營,這寶貝就到了硬木家具廠。”
他喝了口酒,潤了潤嗓子,又說:“當時那金絲楠木的櫃子,硬木家具廠寶貝得跟什麽似的,要價六萬塊!你們猜,這黃花梨的要多少?”
陳陽迫不及待地問道:“還有一套滿雕雲龍紋的?那可是……”
耿昌點點頭,肯定地說:“沒錯!就是龍紋!你想想,鳳紋一般都是皇後或貴妃用的,再往下,誰用得起這麽好的東西?那龍紋,肯定是皇帝用的,說不定就是康熙爺的!”
宋青雲也激動地插話道:“這可是皇家禦用之物啊,按照當時的價格來算,怎麽著也得十幾萬吧?”
耿昌繼續說道:“我可沒記錯,當時金絲楠木那套,硬木家具廠要價六萬,而這黃花梨雕鳳紋的,才要兩萬五!”
“兩…兩萬五?”陳陽和宋青雲異口同聲,眼睛瞪得像銅鈴,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這…這跟白撿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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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昌笑著擺擺手,仿佛回憶起當年那兩萬五千塊巨款的震撼,他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要覺得便宜,那可是八幾年!萬元戶才剛剛冒頭,兩萬五,在當時能買好幾套四合院了!那可是相當大的一筆錢!”
“當時這筆錢,解決了廠子裏不少問題呢,隻不過.......後來我記得當時廠裏幾個老師傅心疼的直跺腳,覺得白菜價賣了寶貝,唉,現在想想,也是時代使然吧。”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後來啊,李導演相中了這對櫃子,眼睛都挪不開了,當即拍板買下。你們是沒見過當時那場景,李導演一揮手,下午就把錢送來了,幹脆利落!嘖嘖,真是財大氣粗啊!”
耿昌伸手指了指院子外麵,“我記得清清楚楚,李導演把這對櫃子運到了他在團結湖的家裏。那房子,依山傍水,環境清幽,是個好地方!後來,我還專門去他家看過這對櫃子。哎呦,我的乖乖!擺在客廳裏,那叫一個氣派!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簡直了!那感覺,就像進了皇宮一樣!嘖嘖嘖,真是讓人羨慕啊!”
說到這裏,耿昌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這對櫃子在李導演家裏待了好幾年,直到今年,聽說他要蓋影視基地,資金周轉不開,才忍痛割愛,把這批家具送到加德拍賣行。就是今年秋季那場有名的‘清水山房’專場拍賣會。一共28件家具,件件都是精品,但這對大櫃是壓軸的,估價150萬到200萬!是全場唯一估價過百萬的!嘖嘖,真是天價啊!”
隨後,耿昌搖了搖頭,無力的歎了一口氣,雙手一拍,惋惜地說道:“可惜啊,流拍了!我個人覺得,一是價格太高了,二是市場認知度不夠,大部分人不懂得欣賞它的價值!畢竟,木器這行,水很深,懂行的人不多。”
“聽說後來私下交易了,具體多少錢,就不得而知了。”
老耿這番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腦海中浮現出那對頂箱櫃的形象,心中更是讚歎不已。黃花梨大四件櫃,成對的頂箱櫃,素麵的居多,雕花的少見,這雕花的,更顯珍貴。超過兩米高的常見,但像這對櫃子一樣接近三米的,那就鳳毛麟角了。
腦海中浮現出這對黃花梨鳳紋大四件櫃,雕工精湛,栩栩如生,那鳳紋,那牡丹,交相輝映,活靈活現。圖案布局更是精妙,疏密有致,如同名家畫卷,充滿了藝術的張力。鳳穿牡丹的題材,寓意吉祥富貴,又不會顯得俗氣,令人賞心悅目。
保存狀態極佳,就連平時不輕易示人的背板,都是上好的黃花梨紅料製成,油光鋥亮,一塵不染,包漿溫潤,一看就是精心保養的寶貝,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沒想到現在落在了陳陽手裏,這麽看來,應該是楚老板私下買走了,隻是……”耿昌說到這裏,目光在陳陽和宋青雲兩人臉上掃來掃去,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似乎在組織語言。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斷裂,“其實也是好事……”耿昌放下酒杯,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櫃子被行家買走了,又落在了陳陽手裏,也算是有個好結果。”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陳陽沒有接話,隻是用手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桌麵,一下,兩下,三下……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慢,仿佛在思考著什麽重大問題。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凝視著桌麵上的紋路,仿佛要從中看出什麽端倪。
“那就是說……”陳陽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語氣篤定,“這物件估價 150 萬沒拍出去,我給楚老板家 200 萬就足夠了!”
“噗!”耿昌聽完,一口酒噴了出來,酒水像噴泉一樣灑在桌子上,晶瑩剔透。
“咳咳咳……”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仿佛要窒息一般。
“你小子腦子有病吧?”耿昌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陽,“這賬怎麽算的?150 萬沒拍出去的物件,你給兩百萬?”
當年流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