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4章 我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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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周圍,氣氛驟然被點燃起來,但誰都未曾說破這笑容背後潛藏的本質,在場的每個人似乎都樂於維持這表麵的和諧與愉快,仿佛誰也不想打破這份微妙的平衡。
石穀正野看著秦浩峰放在麵前的筆和印泥,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了起來,仿佛即將簽署的不是協議,而是一份恥辱的判決書。他抬頭掃了一眼陳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盤算。這家夥果然早就挖好了坑,就等著自己跳進去!
石穀正野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了下去,嘴角反而擠出一絲冷笑,拿起筆,像是揮舞著武士刀般,刷刷地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在名字上重重地按下了手印,仿佛要將這份不甘和憤怒一同印刻在這份協議之上。
陳陽拿著石穀正野簽完字的合同,笑嗬嗬地看著,眼神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故作誇張地歎了一口氣,嘴裏還不停地說著:“哎呦呦,石穀先生,你看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了,您真是太客氣了,這讓我多不好意思啊!”
“你看看,您這……讓我怎麽好意思收下呢?這……這也太貴重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合同,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陳陽又轉頭看向秦浩峰,擠眉弄眼地小聲說道:“糖豆,你看看,咱們還得多跟外企合作,這石穀先生多大方啊,這禮送的,嘖嘖嘖,真是大手筆!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秦浩峰心領神會地笑了笑,配合地回應道:“是啊哥,石穀先生真是慷慨啊,這份禮物真是意義非凡啊!”
陳陽一臉勉為其難的表情地將合同遞給了秦浩峰,同時衝著石穀正野一抱拳,語氣誇張地說道:“石穀先生,既然您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笑納了!多謝,多謝!”
他一邊說著,一邊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發出砰砰兩聲悶響,“石穀先生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
陳陽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石穀正野補充道:“這才是交朋友的正確方式嘛!您要是早這樣,我們早就是朋友了,哪還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
中橋緊盯著陳陽臉上那看似憨厚隨和的笑容,眼角直跳,心中怒火此起彼伏,幾乎要把胸膛都撐炸了:你還t在這裝什麽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倒是別張嘴亂要啊!這一套笑臉盈盈的人畜無害到底是演給誰看呢?
中橋越想越覺得惡心,這家夥分明就是一隻笑嗬嗬的狐狸,卻連尾巴都不藏一下,什麽朋友、客氣,全都是糊弄人的屁話!心裏的氣像鼓風機吹起來似的,中橋恨得牙都有些酸了,冷汗都從背上冒出來,手都攥緊了好幾次又鬆開,他不得不暗自告誡自己別激動,別因為太衝動一拳砸在這家夥的臉上壞了大局。
可看著陳陽這嘴上說著我都不好意思了的假惺惺樣子,怎麽看怎麽讓人來氣,幾次暗自壓下去的火又開始鋪天蓋地地燒了起來:陳陽。你記住了今天,反正遲早讓你為今天這些話後悔!
石穀正野臉上的笑容依舊掛著三分柔和,但眼底的光卻明顯暗了一些。他輕輕擺了擺手,好似在揮去空氣中的尷尬,嘴角微微揚起,似真似假地笑道:“陳老板,您這可真是太客氣了。借用您剛才那話說,既然咱們現在是朋友了,那我也不跟您繞彎子了,這個雲山石墨的事情……您看,是不是能順便給個說法呢?”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討巧的試探,就好像一個孩童在長輩麵前小心翼翼地討要糖果,語氣卻藏了一點點無法掩蓋的貪婪。
陳陽眯了眯眼,茶杯在手中轉了一圈,忽地發出一聲輕笑。他身子微微往後一靠,動作悠然自得,單腿往上一搭,二郎腿一翹,透著那種遊刃有餘的從容。他似有意無意地擺了擺手,打斷了石穀正野還沒說完的話,“哎呀,石穀先生,咱倆現在是朋友了,朋友之間哪需要這麽講究呢!柱子!去我辦公室!”
“第二個抽屜的文件袋,拿過來。”這話語間一種萬事都在掌控中的篤定,讓空氣頓時添了一絲無聲的壓迫。
柱子轉身離開時,陳陽抬頭看了看依舊保持微笑的石穀正野,忽然咧嘴哈哈一笑,語氣輕鬆到讓人捉摸不透:“石穀先生,說實話,今天邀請您們過來,本來就是為了討論這個事情,沒想到您給我搞了這麽一出!哈哈哈,您真是讓我措手不及啊!”這一聲笑,無論是音調還是語氣,都顯得過於濃烈,仿佛話裏藏著讓人難以琢磨的深意。
短短幾句話,卻好像是一道無形的考驗,石穀正野臉上那絲若隱若現的僵硬幾乎一閃而逝,可他也不是等閑之輩,仍舊笑得雲淡風輕:“陳老板謬讚了,我不過就是表達一點誠意,給咱們合作的小小鋪墊罷了。”
在這滴水不漏的調侃聲中,柱子已經取來了那個神秘的文件袋。陳陽接過袋子,稍作停頓,然後站起身來,動作頗為鄭重地將它雙手遞給石穀正野。
陳陽重新落座時,一隻手輕拍著椅子的扶手,另一隻手隨意指了指合同袋,“石穀先生,請吧,您先瞧瞧裏麵的內容。”
接下來,陳陽那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宛如石破天驚,熟稔地擊中了石穀正野的軟肋,“咱們之前談好的嘛,你們科美控股百分之三十五,寶利占百分之六十五。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這都是上頭領導拍了板的。哎,人微言輕啊石穀先生,我這個小角色又能做得了什麽主呢!”說著,他用力歎了口氣,仿佛極為惋惜。
百分之三十五?中橋的思緒瞬間像被一道雷光擊中般停滯,眼皮劇烈跳動了一下,隱隱透著一絲無可抑製的震驚。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像是想說什麽,卻又半天吐不出半個字來。
實在是太荒唐了!百分之三十五,這簡直就是在把科美的利益拱手讓給華夏!
中橋的腦海中飛速地盤算著,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潤,扣除各種成本,幾乎所剩無幾。他們千裏迢迢跑到這裏,難道就是為了做慈善?這對他們來說,幾乎等同於做了華夏的廉價勞力,這樣的分成比例分明就是一種侮辱!這樣的條件,石穀先生怎麽會同意呢?
想到這裏,他猛地轉頭看向石穀正野,眼神中充滿了疑問和焦慮。上次密談時,石穀正野回去說的明明是五五分成,現在他到底隱瞞了什麽?
文件內容的重量頓時壓過了空氣裏的彌漫無聲的緊張,石穀正野眼神一動,抬手接過合同翻開了第一頁。他的目光飛快地掃動著,每一個字都像一支尖銳的箭,刺進了他的心頭。他的表情在不經意間發生了一些變化,看似依舊在笑,卻不難發現那笑容的邊角已經有些微微僵硬。
“石穀先生,上次談完之後,我這心裏也是過意不去!為了您這事,我是跑斷了腿,磨破了嘴,操碎了心,您是想不到為您這點利益,我付出了多少心血。”
說著,陳陽一臉難過的表情,就差拿出一塊手絹擦眼淚了,“我北上京城,寒風凜冽中立在辦公樓下幾個鍾頭;南下海南,頂著烈日四處奔波,連象征熱情的椰子都沒顧得上喝一口;跑廢了不知道多少雙鞋,光是買鞋就花了我不少錢。”
“而至於遭受的白眼和冷諷,比雲山石墨還要沉重,人家大領導張口一個‘好’,回頭人家辦公室直接一句‘再議’就給我抹了回去。還有那一次,整整在門衛室門口蹲了一天,我是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就等著休養的大領導出來,好在關鍵時刻仿佛老天保佑才讓事情有了轉機!”
說道這裏,陳陽話音一頓,手指在空中劃了幾道,仿佛想細數那些日子裏的苦難,但想想還是一口氣咽下,又搖頭歎氣,“您說,我這是為了誰?不是為了您,為了項目麽?”
陳陽抬起頭,眼神還稍稍流露出一點期待的意味,突然一轉,笑意綿綿附上了幾分得意,“哎呀,石穀先生,這不,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上麵同意了,給您的比例提到了百分之……”
他話說到一半,緩緩伸出四根手指,“四十!”那語氣裏帶著些許炫耀,仿佛在說:看,我厲害吧!
臥槽!中橋內心狂吼,一口茶水險些噴薄而出,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般熾熱。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刀般射向陳陽那張虛偽的笑臉,心中暗罵:這該死的家夥,在這兒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表演了半天,把自己包裝成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的大功臣,結果就特麽漲了五個點?五個點!你丫打發叫花子呢?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宇宙奇觀——陳陽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中橋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飆升,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
你炫耀個屁啊!他在心裏咆哮,恨不得衝上去撕爛陳陽那張偽善的麵具。
同時,石穀正野正襟危坐,低著頭仔細審閱著手裏的合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眉頭微微皺起,內心暗潮洶湧:的確是提高了五個點,但這合同的內容……
他目光如炬,迅速掃視著合同上的條款,臉色漸漸陰沉下來。與之前口頭承諾的雲山荒地都可以使用截然不同,現在的合同竟然變成了“在雲山荒地中選一片作為石墨開采用地”。這其中的貓膩,他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