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哎呦,老許你別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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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姚老板的餘音尚未完全散去時,旁邊沉默許久的童老板像是突然找到了時機開口了。他微微偏了偏頭,嘴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帶著一副世故的口吻,“嘿,既然姚老板都這般說了,那我也順勢來分析一下吧。”
    說著,他的目光在屋子裏眾人之間滑過,最後落在了那個始終沒有太多發言的陳陽身上。他語速稍顯放慢,故意拉長了尾音,似乎想給整個鬧劇增添一抹戲劇性的張力,“我分析一下現在的這個情況,咱們之間現在看來,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了。我們就不要互相猜測的了,主要是那個小子,他的問題,沒有必要連累到我們的呀,對不對?”
    童老板話音剛落,屋內的氣氛陡然間緊張到令人窒息,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鎖定在陳陽身上。
    陳陽此刻正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雙腿悠閑地交疊著,鞋尖一下一下搖晃著,就像某種極具生活節奏感的音樂中漣漪般的鼓點。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燃燒了一半的煙,指尖的煙灰搖搖欲墜,但他卻沒有半點想去抖落的意思,反而輕輕一吸,將煙頭燃得更亮了些。
    屋內的光線明明並不刺眼,但陳陽眼皮卻半垂著,似乎是在掩藏眼眸深處一抹複雜的漣漪。他知道,在那些投來的視線中,既有警惕,也有猜疑,更藏著些許摻雜著不安的期待。
    最後,姓羅的老頭終於打破沉寂,他的聲音低沉陰冷,像蛇蜿蜒穿行的沙沙聲響:“小子,你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他一開口跟自己說話,陳陽感到一陣寒意從足底攀爬到後腦勺,那充滿壓迫感的語氣仿佛宣布了他的生死權掌握在對方手中。
    話音剛落,老馬和許漢民立刻將目光如劍般投向了陳陽,那冷冽中藏著的逼迫令陳陽更加心跳如鼓。
    陳陽右手在腿下微微用力攥緊,骨節微微發白,但臉上卻依舊掛著一抹略帶輕佻的淺笑,像是完全沒把這場危機放在心上。他斜睨了一眼,將目光看向了老馬,心中的焦慮又翻湧了一層,老馬的手指不自然地抖了抖,他卻分明看到,對方嘴角的煙草吞吐間也夾著一絲勉強鎮定的假相。
    許漢民坐得更近,他那雙眯起的眼睛也看著陳陽,那是一種無比信任的目光。
    陳陽當然明白,自己隨口的一句話不僅關係著自己還能不能走出這間屋子,也關係到眼前兩人的命運。此時此刻,一條看不見的繩索仿佛牢牢將他們捆綁在了一起,稍微一個錯誤,就可能全軍覆滅。然而,他依舊將二郎腿搖得規整而有節奏,仿佛真的能做到完全無所謂。
    他嘴角的笑容仍然掛著,似乎篤定掌握全局,實則內心深處,此時已經在破口大罵了。
    陳陽大拇指在食指關節上輕輕摩挲了幾下,他刻意放緩了呼吸,下一口煙被含在喉間長長地憋住又慢慢吐出,帶著一股飄渺的神秘感。任憑這一屋子的視線刀光劍影般壓向自己,最終,他的臉上仍保持著那與眼前形勢格格不入的一絲笑意。
    “我說,你們老關注我姓什麽幹啥?”陳陽那雙帶著幾分懶散的眸子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過,對上老羅那陰冷的眼神,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緩緩地吸了一口,“咱們都不是那些拿死工資的公職人員,大家混這一行,賠率高賺得也多,無非就是找點機會撈點油水罷了。姓不姓陳,姓不姓王,或者我哪天說自己姓孫,跟你們有一丁點關係嗎?姓有什麽用?是能當黃金還是寶石?還是你們知道我姓什麽了,你能給他們一人一尊青銅鼎?”
    說到這裏,陳陽故意停頓了一下,眯起眼狠狠吸了一口煙,隨即從鼻子裏緩緩噴出了一道煙霧,好似水墨丹青般在空中氤氳開,“咱們這行啊,不能說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那也算是夜半三更敲寡婦門,步步驚心。”
    “任何風吹草動,至於會給咱們自己帶來什麽後果,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諸位都是聰明人。不小心犯個錯,輕則丟財,重則招禍,最後卷進去的人就隻會越來越多,這種代價你們都懂,對吧?”
    陳陽這番話說完,屋子裏幾個人都默默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他們心裏清楚,陳陽說的都是實話。這做官貨的,跟擺地攤賣假古董的還真不一樣,那可是風險大、利潤也大。
    不少人都是吃幾家飯,拿幾家錢,表麵上是古董商,背地裏還幹著些別的勾當,萬一哪天東窗事發,拔出蘿卜帶出泥,牽連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到時候,傾家蕩產都是輕的,搞不好腦袋都得搬家。
    所以,陳陽這番話算是說到他們心坎裏去了,一個個都覺得這小子說得有道理,心裏也開始盤算起來,要不要就此揭過,別再追究陳陽的身份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悶聲發大財才是正道。
    “你小子說得也不是全沒道理,幹我們這一行,小心確實重要,誰還敢掉以輕心呢,”老姚微微眯著眼睛,目光銳利如刀子般掃過陳陽,語氣裏帶著點不容置疑的輕蔑,“不過話說回來,連自己姓什麽都不敢給個明白交代,未免也就太能繞彎子了吧?你是真沒底,還是在這兒逗我們玩?”
    說罷,他悠然地翹起了二郎腿,伸出手食指彎曲,帶著節奏輕輕敲打著桌麵,“我們幹這一行,別的可以含糊,但底牌要藏得住,嘴話可不能亂說。萬一走漏了風聲,惹出了大亂子,不止害了自己,連周圍這些靠著互通有無過日子的人也得背鍋,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一番話說得不緊不慢,但每個字像砂紙一樣在陳陽耳邊磨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躲過去。老姚點了點桌子麵,似有千斤分量,又像在給氣氛壓上一層冰涼的氤氳,“所以啊,你這來曆不明的,最好還是給各位解釋清楚,否則,旁人心裏不安,豈不是連你自己都擔待不起。”
    陳陽靜靜聽著,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似乎完全沒將老姚的問話放在心上。他吸了一口煙,隨後噗的一聲,煙霧從唇邊緩緩溢出,在空氣中氤氳的煙氣中,他嘴角輕輕翹了一下,用那種半是自嘲、半是無畏的語氣說道,“我既姓常,也姓金!”
    說著,陳陽停頓了一下,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觀察著他們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有人疑惑,有人緊張,有人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
    陳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輕輕哼了一聲。他緩緩放下交疊的二郎腿,姿態從容地拍了拍褲子上的褶皺,“各位,大家都是老江湖了,這官貨的買賣,其中的風險,不用我說,想必各位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陳陽頓了頓,語氣變得低沉而意味深長,“在京津一帶,我常有金不敢說呼風喚雨,但也算是有幾分薄麵,黑白兩道都有人照應。可是到了南方,人生地不熟,舉目無親,誰又會為我常有金保駕護航呢?”
    說著話,他眼神銳利地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這些年,古董的行情越來越好,北方的物件也越來越難淘換了。再加上這兩年拍賣市場風生水起,可好東西更是越來越少,僧多粥少,競爭激烈啊!”
    陳陽聳了聳肩,無奈地歎了口氣,“沒辦法,為了生計,我隻能來南方闖蕩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機會。”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苦澀,仿佛真的是被逼無奈,“可是,南北方的形勢差異巨大,政策也不盡相同。我對各位的背景底細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你們背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陳陽說到這裏,故意壓低了聲音,營造出一絲神秘的氛圍,“萬一哪天,你們之中有人不小心出了事,被有關部門請去喝茶,到時候一緊張,嘴上一瓢,把什麽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那我的身份豈不是就暴露了嗎?萬一有人走漏了風聲,說漏了嘴,說我和常有金做過什麽交易,買過什麽東西,到時候,我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陳陽說到這裏,微微一笑,身體向後一靠,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沙發裏,語氣輕鬆隨意,“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隻好隱姓埋名,在南方就用我名字的最後一個字作為姓氏,叫我金在元。”
    話音剛落,陳陽伸手指向坐在中間的羅老板,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這位老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不姓羅吧?”
    姓羅的老頭眯縫著眼睛,眼皮耷拉著,眼珠卻滴溜溜地轉,像是在琢磨陳陽話裏的真假,又像是在盤算著什麽。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一切偽裝。
    此時,坐在旁邊的老馬突然插話,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我覺得金老弟說的沒錯,反正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姓金!手裏好物件不少,我當時一口一個金老板,叫得比誰都親熱!”
    老馬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而且啊,我背後那位家裏,那些個寶貝物件,可都是這位金老板幫著淘換的!他姓什麽,我拿不準,但他絕對是圈裏人!”老馬的聲音洪亮,擲地有聲,仿佛是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另一邊的許漢民也不甘示弱,他梗著脖子,漲紅了臉,像是一隻鬥紅了眼的公雞,高聲說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姓常!常有金!這名字,我倒背著都能說出來!”
    許漢民頓了頓,似乎是為了加強自己的可信度,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京城陶老三你們都知道吧?那位爺,就因為一對鈞窯長頸瓶進去了,那對瓶子,就是常老板的!這可是圈裏人都知道的事兒!”
    許漢民說完,還瞥了陳陽一眼,仿佛在說:小子,這事你應該熟吧?
    許漢民的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就像是被施了某種魔法,齊刷刷地轉頭看向陳陽。陳陽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感覺如芒在背,心裏暗罵了一句:哎呦臥槽!老許,你能不能別說話了?沒你能有這麽多事麽?耳朵山你怎麽算了,你已經很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