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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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實說,雲然進來時是震驚的。
這遍地琳琅滿目的寶石,紅色、藍色、黃色、白色、紫色、粉色還有混合色,比彩虹的色譜還要豐富也就罷了,這寶石上麵的又是什麽?
當然,我知道龍汐是一條龍了,但是也沒人告訴我,是一條黃金閃閃,鱗片比寶石還要奪目的的華國龍啊!
她以為是長著蝙蝠翅膀的西方惡龍呢。
不管怎麽說,這一刻,黃金愛好者和愛國基因同時啟動,雲然的眼睛簡直亮得像有一顆額bulingbuling的小星星,連聲音都溫柔了幾個八拍,“龍汐,是你嗎?”
咳,這絕對不是想摳金片片的意思哈。
巨大的龍眸張開,不解得看了一會兒雲然,又惡聲惡氣得對銀龍道,“你怎麽把她帶過來了?不是說了別讓人類看到我的原型嗎?”
從前,有個叫葉公的人類就這樣欺騙了他的祖輩,是以龍汐對此事十分敏感,更何況,現在的人類越來越囂張,不光饞他身子,還想吃龍肉,龍汐沒有用法術將他們殺光光,已經算是條善良的龍了。
銀蛇愁容滿麵,“老大,可你的身體拖不得了,你可是我們靈獸族最大的希望啊!”
龍汐沒法生氣了,隻好說,“龍各有命,我死了你好好練習靈力就行,別想太多了。”
“可是——”
“龍汐,”雲然終於放下了對龍外貌的喜愛,盡量客觀道,“你如此強大都中毒了,那銀蛇它們就更加攔不住了,你如此逃避解藥,可要是日後它們也中毒了該怎麽辦?你能安心嗎?”
龍汐龍爪微縮,“你在用激將法?”
“不過是未來必定的事實罷了,全看你選擇躺著等死,還是站著求生。”
銀蛇感受到了一人一龍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心中卻鬆了一口氣,找雲姑娘確實對了,老大實在是太不愛惜自己了,也又沒有任何受過幫助的一個靈獸願意去指責他,隻會恨自己不夠強大,沒法幫老大分擔責任和苦難。
這麽多年了,靈獸族的同胞們幾乎是老大憑借一己之力救回來的,就算病的病,傻的傻,也從未被放棄過。
沒有靈獸能與老大並肩,他的實力讓它們難以望其項背,他的所作所為讓它們感激在心,忠誠於行。
所以,靈獸是勸不動老大的,更別提帝星形勢向來複雜,從來隻有老大一龍前往,就是怕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同胞們再栽了進去。
就算銀蛇苦苦哀求了也沒有用,這是龍汐作為靈獸之王的堅持,所以它反對不了。
如果世界上還有一人能讓老大回心轉意,也許就隻有雲姑娘了,銀蛇不想看到老大就這樣默默咯血,直到死去。
龍汐瞪了好一會兒雲然,隨即別開視線,“我現在失去了大半的戰鬥力,去找解藥就是送死,更別說銀蛇它們了,有這時間,還不如在這裏度過最後的時光,盡量讓大家靈力突破。”
“這種想法在我來之前並沒有錯,但我來了,事情就有另一種解法。”
雲然定定得看著龍汐,這家夥要是死了,淵組織分分鍾黑化,大廈將傾,星河渺渺,為了她安定的生活,她都得拚命自救。
“你?”
“對,我,你不是擔心銀蛇無法變幻人形,去了帝國就會被殺害嗎?我就是人類,如同將一滴水放入了大海,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這就是雲然提出的解法。
龍汐這次遲疑了好幾秒,“你是說,你要幫我去取解藥?盡管那裏危險至極,盡管你根本不願意回到故鄉?”
雲然點頭,“是,我會盡力去幫你,雖然不能保證成功,雖然不見得會去拚命,但是如果不去嚐試,我們都會留下遺憾,至於故鄉,到時候我會喬裝打扮一番的。”
沒有百分百成功的事情,雲然從來不打包票,但她也明白,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現在不自救,非要等到男主把淵組織轟了的那天,再沒頭緒的亂跑嗎?
來的路上,她也聽銀蛇說了不少靈獸與人類的糾紛,甚至他們把靈獸當做詭異一樣殺害和利用,既然牧牧的物種就是原罪,既然它注定會是靈獸的一員,那她就與這個組織從根本上分割不開了。
為了她的小狗,為了以後的安定生活,雲然都得試著逆天改命一下,說不定就會產生蝴蝶效應了呢。
龍汐這次沉默得更久,終於,在雲然灼灼的視線下,他從巨大的龍型變回了人,有些事在金色的龍鱗下不太明顯,一變回人,他蒼白的臉色就騙不了人,原本的劍眉星目再也沒有了肅殺感,反而頹喪得垂下來,簡直像個活生生的病美人。
“我接受你的提議,”他開口道,“但是我必須和你一起去。”
雲然想開口“你這樣子還是歇著吧,別給我招靶子了”,就被龍汐下一句話給止住。
“帝國實驗室極其危險,我不想小狗來找我哭喪,至於戰鬥力方麵,如果真的有危險,你也可以把我交出去,將解藥或者噩耗帶回淵。”
雲然抿了抿唇,這樣正式的措辭完全不像一開始認識的那個他,卻讓她心裏沉甸甸的,再一看銀蛇更是滿目悲戚,簡直把眼淚都流向了心底。
“好,走吧。”雲然最終說。
——
告別牧牧後,托付家禽和菜田後,這是第一次,雲然騎上龍出發。
呃,這就跟穿越一樣,以前就算想也沒機會啊。
隨著一陣騰雲駕霧的空間穿梭感後,雲然捂著自己陣陣嗡鳴的耳朵,來到了一個新世界。
一個鋼筋水泥拔地而起,無數小型飛船在空中穿行的新世界,街道上沒有多少穿著靚麗的年輕人,隻有無數機器人兢兢業業得工作著,充滿了金屬感的同時,也最大程度得讓煙火氣消失。
如果說古代的華國人會驚呼21世紀的城市發展成什麽樣子,那雲然就會驚呼這個科技感十足的帝國星球竟然是這個樣子。
這裏,放眼過去,竟然看不到一絲綠意,連棵行道樹都沒有,簡直和淵星球大麵積的森林、平原、火山、海洋等自然風貌大相徑庭。
眼前整座城市冰冷得近乎冷漠。
原著裏狗血的感情線外,那寥寥幾筆的背景世界,竟然是這樣子的嗎?
龍汐早已在穿梭的最後一刻,變回了人類的模樣,此時他熟門熟路得帶上防窺頭盔,也給雲然戴上另一個,然後指尖輕點手腕,一艘灰色的小型飛船瞬間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飛船很舒適,空間大得簡直可以放下一張雙人床,駕駛艙沒有乘務員,隻有方向盤和手柄在隨著路線而變化,顯然是無人駕駛。
龍汐看上去很累,一上去就靠著窗邊,雙目緊閉,手腳放鬆,這是在爭分奪秒的休息,因為身體的原因,之前彈指間就可以施展的穿梭術,現在卻讓他破費心神,可這家夥嘴巴依舊硬的嚇人,“別一直盯著我看,去看你手腕上的終端,現在我誰都不敢相信了,你也要警醒點。”
雲然秒懂,這次中毒非同一般,除了敵人太過狡猾外,他之前的線人肯定也出了問題,也許正因為麻煩,所以他之前才那麽抵觸再來。
“知道了。”她正好可以通過訊息,來看看這個星球的背景和新聞。
——
而此時,帝國星的某座高級會所中,一男一女正糾纏不清。
“啊,司辰哥哥,你力氣好大,我的手都被你拽疼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黑著一張臉,一字字就像寒冰,從牙縫中破出,“誰讓你來的?雲家,蕭家?”
女人衣裳半解,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沒有,司辰哥哥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就是,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誰知道一下子就被你壓在了桌上,你還對人家這麽凶……”
司辰鬆開女人,猛地灌下一口冰水,也強壓下了心中某種洶湧的衝動,“雲悅,我是你姐姐的未婚夫,請自重。”
雲悅咬著唇,神色極為委屈,“可是姐姐已經死了啊,司辰哥哥,人要學會往前看,這還是你曾經教給我的道理,我,我其實,我其實一直都很喜——”
“夠了!”司辰及時阻止了她的話,同時壓著自己青筋爆出的太陽穴,“今天我著了道,你留在這裏,不要跟我一起離開,否則我會將你一並視作敵人。”
司辰克製得將自己的西裝留給了雲悅擋住,就踉踉蹌蹌得打了個電話,不多時,四個保鏢出現,一齊帶著他離開。
徒留雲悅死死得攥住他的袖扣,眼睛紅得想要吃人。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可以和司辰哥哥生米煮成熟飯了!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雲然死了還要陰魂不散?她不過就是沒有投胎差了點,論容貌,論才華,論實力,雲然有哪一點比自己強?
為什麽,她還要活在雲然的陰影之下!
啊切!啊切!
百裏之外的雲然忽然連打了兩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誰在罵我?”
總不能是一過來,就水土不服感冒了吧?
“不管如何,反彈,”雲然快言快語,“罵我的能是什麽好東西,我罵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龍汐無語得看了她一眼,“你的臉皮不薄啊。”
“那是,”雲然直接點頭,“這叫符合人設,”她感慨得摸了一把羊毛卷的頭發和灑滿雀斑的小黃臉,原本最為出彩的一雙眼睛也變得黯然無光,龍汐這易容術不錯啊,這一手下去,她親外婆要是看到都不敢認了。
當然了,龍汐也沒有厚此薄彼,他原本英氣到有些銳利的眉眼此時也因為細微的調整,而變得懶懶散散,人畜無害起來,更別提那黑了幾個度的膚色了,要不是氣質撐著,簡直都有點窩囊了。
現在,說他們是老了三十歲,提前步入退休生活都有人信,畢竟相由心生嘛,都“長”成這樣了,大家嫌棄的同時多少會放鬆警惕性,而這也正是二人想要的。
是的,無法硬闖的他們隻好徐徐圖之,那第一步,就是從改變自己開始。
嗬,事後雲然總會感慨,要是這麽輕易,那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