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出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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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京市尾號2和6的車牌限行。
薑宜昨晚忘記這茬,現在坐上駕駛座了才想起來,一看時間,已經八點二十。
這正是京市高峰期,如果能立刻出發,剛好可以在樓下慢悠悠地買杯咖啡後踩點到辦公室,可現在自己的車不能開,這地方偏僻叫車困難,遲到幾乎是鐵板釘釘上的事。
她拉下車窗,目光落在旁邊的黑色賓利上。
陳書淮是老板,每天不用像打工仔們一樣遵守固定上班時間,司機隻會在他準備出門時提前到達接他離開。
尋木文化和cf caital的會議定在下午,他早上應該是不會出門的,她可以先借他的車,然後再讓司機給他開回來!
薑宜迅速挎包下車,匆匆走到陳書淮住的房間。
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和書房連通的客房裏,按照她所了解的生活習慣,他應該已經醒了。
敲了幾下門,沒人應。
“書淮?”
薑宜隔門叫他,還是沒得到回應。
她著急地看了眼時間,猶豫了片刻後壓下門把手進入房間,才看見裏麵空無一人,隻有件汗濕的t恤搭在椅背,浴室裏傳來水聲。
薑宜這才想起,陳書淮有晨跑的習慣,這會兒應該是剛晨跑回來在洗澡。
浴室裏的水聲忽然停了,門被人從裏往外推開。
陳書淮隻在腰間圍了一圈浴巾,黑發垂在額前,還在滴水。
水珠順著他的頸項往下流淌,一部分落在鎖骨,一部分順著胸肌往下劃過勁瘦結實的腰腹,隱沒在浴巾的邊緣。
從薑宜的角度,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見陳書淮手臂上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膚上明顯又性感。
她愣了,甚至有一刻忘記自己為什麽站在這裏。
“怎麽了?”
陳書淮看見她出現在房間裏也很意外。
薑宜回過神,把借車的事情跟他迅速說了一下。
“你在樓下等我。”陳書淮聽完後道。
薑宜以為他需要時間找鑰匙,“沒事,你跟我說鑰匙在哪,我自己去找。”
陳書淮扯過一條短毛巾擦頭發,聲音淡淡:“我送你過去。”
薑宜一愣,“那不用麻煩你”
“不麻煩,我也要去。”
“會議不是在下午嗎?”
“我們的內地辦公室也在那裏,上午有內部會。”陳書淮將手按在浴巾邊緣,“你確定要繼續在這裏等?”
薑宜迅速領略他的意思,一股燥熱唰地湧上臉頰,“那我在下麵等你。”
說完便匆忙走出了他的房間。
陳書淮下來得很快,穿著一身黑,是休閑的打扮,頭發也剛吹幹,沒用發膠梳在腦後。
薑宜下意識問:“你就這麽去上班?”
他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著急嗎?”
薑宜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有點兒著急謝謝。”
她再眼瞎也看得出陳書淮在配合自己的時間,但猜測他在辦公室大概也有備用的衣服,實在不行也能讓秘書回來拿,心裏稍微沒那麽不安。
多虧了陳書淮,薑宜準時抵達雙星大廈。
買咖啡是來不及了,她甚至來不及等陳書淮下車,拎起包包道了句謝就匆忙下車,踩著小高跟往電梯趕。
陳書淮凝視薑宜的背影。
她今天穿著裁剪得當的灰粉西裝裙,恰到好處地包裹著了纖細玲瓏的腰身,裙下的小腿修長勻稱,烏黑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隨她匆忙的動作在身後飛揚。
高跟與水泥地麵碰撞發出輕響,讓他略微走神。
她的小腿柔軟又纖細,一隻手就能輕鬆地握住。
陳書淮搖下車窗,點了根煙,抽完才往樓內走。
雙星大廈足有六十六層,cf caital的境內辦公室就在位於頂層的陳氏家族辦公室樓下。
陳書淮到時,參與下午談判的三名律師已經在會客區等候。
“趙律師。”陳書淮走上前去。
“哎,陳總好。”趙曾律師看見陳書淮,立刻上前握手,道:“好久不見,另外兩位是我們德亨律師事務所的蔣律師和文律師,也會參與下午的會議。”
在下午開始會議前,陳書淮習慣先和自己的律師溝通核心條款的內容,當下與趙曾寒暄幾句後就讓秘書將三人引導會議室。
“昨晚,尋木文化那邊的律師已經把他們對核心條款的意見發過來,我們認為需要著重注意的是”
陳書淮靜靜聽完趙曾的意見。
德亨是他們在境內長期合作的律所,趙曾也很有經驗,大多數建議他都認同。
“拖售權部分的條款不接受讓步。”陳書淮說,“其他的先聊著再說。”
趙曾目光落在拖售權條款上,猜測今天下午的爭議焦點恐怕就在此處了。
從商業角度看,目前cf caital作為投資人提出的拖售權觸發條件是十分嚴苛的,裏麵明確列出了需要尋木文化每年需要完成的財務指標,用尋木文化過去三年的盈利表現看,他們得馬不停蹄地鉚足勁兒運營才能滿足要求。
“沒問題,下午談判時我們會堅持這個條款。”
趙曾和陳書淮合作過幾次,也算是熟悉,本著給甲方管理預期的想法,又道:“我們昨晚才知道尋木文化的新任法總是之前在崇和律師事務所的薑宜律師,她在投融資方麵經驗很豐富,風格也比較強勢,這條可能會卡住。不過我們會盡量先談。”
陳書淮像是來了興趣,“強勢?怎麽說?”
趙曾笑道:“您別擔心,薑律師本身是個很溫柔的人,私下很好說話。不過她在談判時反應很快,又因為經驗足,所以經常三兩句問題讓對手律師啞口無言。不過您放心,我們肯定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陳書淮淡笑,“當然,合作那麽長時間,我信得過你們。”
秘書依照陳書淮早前的要求,已經預定了一間高級茶餐廳的包廂給陳書淮和趙曾一行用餐。會議結束後離用餐大約還有四十來分鍾,陳書淮回辦公室換了身衣服,出來後恰巧與趙曾在咖啡室碰見。
他走過去,“趙律師,方便說話嗎?”
趙曾道:“當然,我還正想問您這幾天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老大鍾律師還想請您吃個飯呢。”
“我在周四晚和周五晚都可以,看你們的時間。”
陳書淮也倒了杯咖啡,和趙曾定下飯局時間後又問:“趙律師,你知道薑律師為什麽離開崇和嗎?”
趙曾愣了片刻。
他記憶中,陳總應該不是喜好八卦的人,怎麽突然對標的公司的法總感興趣了?
趙曾沉吟兩秒,緩緩道:“陳總,我和薑律師不是特別熟,也不太了解她離開崇和的具體原因。不過我確實聽說她這兩年不太順利,好像本來是在衝崇和的合夥人位置,但因為年前出了點兒事,應該對她打擊挺大的也許因為那件事離開也不一定。”
陳書淮皺眉,“什麽事?”
“年初時,薑律師負責的一個項目在香港上市了,您也知道,項目完成嘛,大家當然要一起喝酒慶祝,在那個晚宴裏,恰好客戶和券商都喝得瘋,茅台一瓶接一瓶地喝到半夜。
“結果券商有個v喝大了,對薑律師動手動腳,聽說做得挺過分的,薑律師沒忍住,就給了他一巴掌,當場鬧得很難看。那v本來人品和風評就不大好,第二天直接要求把薑律師從崇和與他們全部的合作項目裏踢出去。
“崇和怕丟了項目,最後還是把薑律師換走了哎,挺氣人的。”
趙曾說完,見陳書淮臉色忽然變得很冷,又聽他問:“那個v叫什麽?”
“我記得叫王山。”
從咖啡室走回辦公室,陳書淮漸漸想起在年前時,薑宜曾經在一個晚上連續給他打過十個電話。
那時他正在紐約飛往華盛頓的飛機上,趕一場極為重要的會議。
從飛機到商務車,再從商務車到會場,他一直在聽各方報告來應對即將開始的會議,隻好讓秘書去聯絡薑宜,但秘書很快就跟他說,太太回複“不勞陳總費心”。
他以為她不過是耍脾氣。
陳書淮回到辦公室,把秘書叫來。
“查下這個在as證券的香港辦公室當v的王山,包括他參與的任何和我們集團有關的項目,今晚給我。”
方秘書跟了陳書淮許多年,立刻看出他現在正處於心情惡劣的狀態。
“好的老板。”他小心翼翼地應下後,又問:“之後您的行程還給太太發嗎?”
方秘書是知道陳書淮離婚的事情的,但被他要求嚴格保密,並且被通知這隻是暫時的情況。
他不懂豪門夫妻之間的離婚情趣,可心裏很想說老板能不能不要讓他再發那種老板娘根本不想看的行程。
老板娘不想理你,你親自給人家打個電話不行嗎!
方秘書看了眼沉著臉的老板,心裏又不禁搖搖頭。
老板娘也是,對著這麽一張優越的臉,她竟然也能忍著不聯係。
這麽有錢的富n代,她也能舍得離婚!
這兩夫妻是一個比一個能忍。
“繼續發。”陳書淮說,“太太問起就說你沒收到停止發送的要求如果她讓你以後別發,先通知我。”
“好的。”
方秘書默默應下。
他很清楚,自己隻是他們y中的一環。
但沒辦法,自家老板給的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