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字數:10339   加入書籤

A+A-




    最新網址:..    這些話不可能直接出聲問單羽,隻能盼著單羽能跟他對一下眼神,好歹給點兒指示,這怎麽弄啊!
    但單羽跟要逃跑似的,健拐如風地就卷進了電梯裏,然後背對著門反手用拐杖頭往控製麵板上點了一下,電梯門關上了,接著就開始往上走。
    這都能點得準?
    陳澗愣了愣,這麽牛的嗎?
    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老板把店長扔在這兒跑了。
    為了給自己留點兒緩衝,陳澗趕緊指了指餐廳,對髒辮說:“你過那邊兒稍微等我一下,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兒馬上過來。”
    “好。”髒辮很配合,轉身就往餐廳走過去。
    陳澗這會兒才發現她腰上還有好幾圈的鏈子,掛著鈴鐺,走起來叮鈴當啷的一路響著。
    “店長?”拖地的趙芳芳快步走了過來,有些吃驚地看著陳澗,“你現在是店長了?”
    “……嗯。”陳澗放低聲音。
    趙姐我求你別當著應聘者的麵宣布這個店長新到這種程度。
    “太好了啊!”趙芳芳很興奮地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陳澗你出息了!”
    “趙姐,”陳澗趕緊往吧台那邊錯了兩步,想盡量避開髒辮,“你……”
    “趙姐,趙姐,”三餅在吧台後頭豎起了食指,低聲說,“別露怯,有外人。”
    “哦!”趙芳芳這才反應過來。
    “已經聽到啦。”髒辮往餐廳的椅子上一坐,說了一句。
    陳澗有些無語,把手裏的奶茶放到了吧台上,低聲說:“從老鎮帶回來的奶茶,放冰箱裏吧,誰想喝了就拿。”
    “謝謝店長。”三餅笑著說。
    陳澗走到電梯門前,按下按鈕的時候餘光能看到髒辮正往這邊探著腦袋。
    電梯停在三樓,於是他轉身上了樓梯,一路小跑著衝上了四樓。
    但單羽沒在辦公室。
    剛電梯是停在三樓。
    陳澗歎了口氣,腦子和眼睛一塊兒瞎了。
    他又跑下三樓,看到健身房裏有人,他走進去打開了燈。
    單羽正坐在龍門架前,雙手拉著上方的把杆,姿勢倒是標準的,但是……
    “你幹嘛呢單老板?”陳澗問。
    “上吊呢。”單羽說。
    陳澗沉默了,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可說。
    “你不是在麵試嗎,怎麽跑這兒來了?”單羽問。
    “我麵試什麽啊?”陳澗走到他身邊,“你什麽也沒跟我說啊,我怎麽麵啊?”
    “說什麽?”單羽起身鬆開了把杆,看著他。
    “我們招人的標準,學曆工作經驗之類的,還有各個崗的工資待遇什麽的,”陳澗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這不是什麽都知道麽,”單羽說,“學曆工作經驗,工資待遇。”
    “所以要什麽學曆,什麽工作經驗?工資呢,按兩千嗎?”陳澗問。
    單羽笑了:“你就看看店裏這些人,心裏還沒數麽。”
    陳澗吸了一口氣:“行吧,我知道了。”
    “去吧店長,你沒問題。”單羽說。
    “我最後確認一點。”陳澗說。
    “嗯?”單羽看著他。
    “現在樓下那個女孩兒,”陳澗說,“她這個形象,如果咱們要了,需要改嗎?還是就那樣站在前台?”
    “不要有偏見。”單羽說。
    陳澗一時品不明白這句話。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什麽印象嗎?”單羽問。
    “……落湯雞?”陳澗回憶了一下。
    單羽看著他,嘴角是努力壓製著的笑。
    “不是啊?”陳澗說。
    “你有時候這個腦子吧,”單羽說,“也不要對手下的員工要求太高。”
    陳澗回到一樓的時候也沒太有底,除了手裏多了個裝樣子的本子,腦子裏還是蒙的。
    但單羽最後一句話還是給他托了一下底的。
    “給個機會,願意好好幹的自然會把握住,”單羽說,“幹不好的就辭退,你是雇主又不是爹,招個人別那麽大壓力。”
    髒辮坐在餐廳卡座裏,看到他走過來的時候,舉起手裏的奶茶說了一句:“謝謝陳店長。”
    “……不客氣。”陳澗往吧台那邊看了一眼。
    “三餅給我的,說多了一杯。”髒辮說。
    按人頭買的,你那杯是三餅他老大的。
    “嗯。”陳澗點點頭,看到桌上的煙灰缸裏有一個煙頭。
    挺放鬆啊?
    他把本子放到桌上,把煙灰缸推到一邊,坐到了髒辮對麵:“我們還沒有正式營業,很多事還在準備,所以今天麵試也隨意一些。”
    “嗯。”髒辮點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陳澗打開本子。
    “胡畔,就是湖畔河畔的那個畔,”髒辮說,“可以叫我畔畔。”
    陳澗點點頭,在本子上寫下了她的名字:“十九歲是吧?”
    “對,中專學曆,”胡畔說,“學的護理,之前在市裏的超市做收銀員,會用一般的辦公軟件,我希望的崗位是前台,我暑假打工的時候做過酒店前台,基本的工作內容都知道,如果不行,服務員也可以,我還做過很多別的工作,電話銷售,街舞培訓老師,美甲店,送過外賣,我對工資要求不高,但是需要有住的地方。”
    陳澗停了筆,抬頭看了她一眼,這一通把他想問的全都說完了。
    而胡畔工作種類的複雜程度都趕上他了。
    “前台工資是兩千二,試用期一個月,工資一千八,我們有員工宿舍和員工餐。”陳澗說。
    “我能接受。”胡畔說。
    陳澗看著她,剛想開口,她又加了一句:“你們對形象有要求的話,我也可以適當……收斂點兒,我收銀的時候……”
    胡畔指了指自己的臉:“不是這個妝。”
    但是是這個發型?
    “暫時沒有這個要求,工作時間不要抽煙,”陳澗說,“另外我需要拿你身份證複製一下存個檔。”
    胡畔停了一小會兒才開口:“一定要嗎?”
    你是逃犯嗎?
    我們這裏隻收容刑滿的哦。
    “要的,不會扣你身份證,隻是複印。”陳澗說。
    胡畔像是下決心似的又頓了兩秒,低頭伸手從t恤的領口往裏掏。
    陳澗趕緊移開視線。
    “給。”胡畔從領口裏拿出身份證遞了過來,“就你一個人會看到是吧?”
    “老板也會看到。”陳澗接過身份證。
    “嗯。”胡畔點點頭。
    陳澗起身去前台複印,順便掃了一眼身份證上的信息,胡畔這麽介意別人看到她身份證,別是未成年。
    年齡是對的,照片雖然沒有大黑眼線但也能看出來是她,不過名字卻不是胡畔。
    胡盼弟。
    陳澗愣了愣,什麽年代了,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兒居然會有這樣直白到匪夷所思的名字。
    複印完他把身份證還給了胡畔:“我想問一下。”
    “嗯。”胡畔應了一聲。
    “你從哪兒知道我們這兒在招人的?”陳澗問。
    “我小學同學在前麵那個飾品店打工,”胡畔說,“她告訴我,說鬼屋招人不容易,肯定還沒招夠,我就過來了。”
    ……民宿的名字就算改了,怕也很難跟鬼屋完全切割。
    “我不怕死人,”胡畔說,“也不怕鬼。”
    “你就騎那個單車來的嗎?”陳澗又問。
    “對,”胡畔點點頭,“別人上了私鎖的,我砸了鎖騎過來的,我身上……已經沒錢了,坐不了班車什麽的。”
    “你行李呢,”陳澗問,“我先帶你去員工宿舍。”
    “好的,”胡畔起身跑到之前坐的沙發那兒,拿過來一個巴掌大的小背包,“我東西都在這兒了。”
    這行李放不放也就那麽回事兒,於是陳澗帶著她先從一樓開始轉,然後是二樓,再到三樓,最後是四樓。
    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說話的聲音,為了讓店長完整地背好一個鍋,從來不關門的單老板把辦公室門關上了。
    “三樓那個房間,”胡畔問,“以後還對外開放嗎?”
    “人要能住滿就開放,住不滿就還是安排別的房間。”陳澗說。
    “也說不定有膽子大的就要住那間。”胡畔說。
    “住也沒問題,那間都已經清理過了。”陳澗說。
    “請人做過法事了嗎?”胡畔問。
    你不會是還會跳大神吧?
    “沒搞那些。”陳澗說。
    “哦。”胡畔笑笑,走進了員工宿舍。
    “這個屋是女生的,門可以反鎖,鑰匙一會兒我讓趙姐拿給你,”陳澗說,“你先休息一下,客人已經退房了……”
    “沒事兒,我放了東西就下去。”
    把胡畔安頓好,陳澗轉身穿過走廊去了辦公室,在門上敲了敲。
    “進。”單羽在裏麵說。
    陳澗推門走了進去。
    “錢宇跟個變態一樣,”單羽躺在沙發上,“辦公室要跟員工宿舍安排在同一層,變態資本家行徑。”
    “麵試完了,她一會兒就開始上班了,”陳澗把身份證複印件放到桌上,“有個事兒我跟你說一下。”
    “什麽?”單羽坐了起來。
    “這女孩兒說自己叫胡畔,就是湖畔河畔的那個畔……”陳澗說。
    “你會寫麽?”單羽問。
    陳澗看了他一眼:“我還是上了高中的,咱倆應該一樣。”
    “哦。”單羽笑了笑。
    “但她身份證上寫的名字是胡盼弟,”陳澗說,“她應該是不想用這個名字。”
    “沒問題,三餅叫什麽我現在都不知道呢。”單羽說。
    “三餅叫陳佳禮。”陳澗說。
    “聽著跟個地名兒似的,”單羽想了想,“王家裏,趙家屯兒……”
    “叫三餅就行。”陳澗歎了口氣。
    “去忙吧,”單羽說,“晚飯不用叫我,我頭痛想睡會兒。”
    “頭痛?”陳澗看著他,“羊肉粉不新鮮嗎?”
    “一個麵試真是熬幹了你所有的腦汁兒啊店長。”單羽說。
    “……著涼了麽,怎麽突然頭痛?”陳澗活了二十年沒頭痛過,完全不能體會,“要吃什麽藥嗎?”
    “吃了止痛藥,睡一覺就好。”單羽說。
    “嗯。”陳澗應了一聲,準備下樓。
    “明天上午開個會,你通知一下人,”單羽說,“除了店裏這幾個,陳二虎那邊,三個月內需要安排到我們這邊來上班的人都要參加。”
    “好,”陳澗剛想轉身,又停了下來,“開會什麽內容,我用發言嗎?”
    “學會了啊,”單羽笑了笑,從旁邊茶幾上拿起一張紙遞了過來,“差不多都是這些內容,提前看一下心裏有個底。”
    陳澗低頭往紙上掃了一眼,上麵是單羽手寫的會議內容,大概是工作分工,一些新增的店規之類的。
    還有一個開業的日期。
    “下周開業?”陳澗問。
    “嗯。”單羽點頭。
    說是下周,但今天已經周四了。
    陳澗飛速地在腦子裏盤算著時間,收拾花園已經聯係了人,但明天下午才能到,還得自己去把補充的花木拉過來,上午去拉吧……還有外牆和圍牆的翻新,以及門口那條小路……
    “哎,對,”單羽枕著胳膊躺回沙發上,手指在額角邊虛空劃著圈圈,“陳店長,腦子轉起來,好好計劃一下,把結果告訴我就可以了。”
    “兩天不可能做完。”陳澗說出了結果。
    單羽嘖了一聲:“我又沒說周一開業。”
    “還有,你說枕溪要改名,改成什麽?”陳澗問。
    “我已經想好了,明天開會說,你們鼓掌通過一下就可以了。”單羽說。
    還要重新做招牌。
    “行吧,”陳澗轉身往外走,“我先弄著,需要用錢的地方會跟你說……”
    “兩個小時以後,我要睡兩個小時,”單羽說,“估個大概的,我先給你預支費用。”
    “好的老板。”陳澗說。
    單羽躺回沙發上的時候,陳澗發現他的臉色的確不太好看,看得出這個頭痛的程度不輕。
    陳澗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茶幾,快速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可樂橙汁白水。”
    “需要你關門滾蛋。”單羽胳膊壓在眼睛上說了一句。
    陳澗輕輕關上了門,拿著那張紙邊看邊下樓。
    單羽的字很漂亮,很多連筆,但每個字又都能認出來是什麽字。
    當然也有可能是學某種潦草寫法沒學會。
    這份會議內容雖然字不多,但其實寫得挺細,除了大致內容,還有很多是由誰誰來說這樣的,但基本流程已經全出來了,照著走下去就會是一個很順利的會,這個民宿亂七八糟攢起來這麽一夥人之後的第一個會。
    陳澗回到一樓的時候,胡畔已經站在前台後麵,開了電腦看著,趙芳芳在廚房準備弄今天的晚飯,三餅和陳二虎在院子門口一邊一個杵著正聊著天。
    這個黑店一副已經營業了三天的樣子。
    他走到院子裏,打算拍幾張照片,估計一下需要補充多少花木。
    陳二虎看到他出來,立馬衝他一偏頭:“陳澗,過來。”
    陳澗走了過去。
    陳二虎一臉凝重地低聲說:“剛裏頭的老板來了一趟,打聽開業什麽的情況。”
    “打聽也正常吧?”陳澗說。
    “不正常,”陳二虎嘖嘖嘖幾聲,“主要是他那個態度,還問老板在不在,我說老板跟人談業務去了沒在。”
    “……嗯。”陳澗點點頭,“還是陳老板反應快。”
    “小心點兒總沒錯,”陳二虎說,“這幾個民宿當初還幹過仗的你沒忘吧?”
    那是兩年前了,幾個民宿為了爭論小路交叉位置那塊地方歸誰打了一架,最後是小鎮管理委員會在那兒蓋了個涼亭。
    “都他媽是小心眼兒。”三餅說。
    “這兩天就辛苦你們盯緊點兒了。”陳澗說實話並沒太覺得會有什麽大不了的,以混混思維去考慮一個老板……但還是順著他倆的話說了一句。
    但第二天他就知道了,混混的敏感度有時候是可靠的。
    能當老板的人也未必有多麽高級,畢竟枕溪的老板錢宇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單羽在外人看來,也非善類。
    一早陳澗在單羽屋裏給他的腿消毒,這人昨天在辦公室一直睡到半夜,看上去挺難受,陳澗也沒敢叫醒他,沒想到今天頭還是痛著的。
    “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別是什麽……”陳澗沒說完。
    “對,絕症,”單羽說,“我還有倆月能活,來這兒發揮最後的餘熱,散盡我最後一點兒錢,拯救小鎮不良民眾。”
    陳澗歎了口氣。
    “單老板!”走廊裏突然傳來了趙芳芳的喊聲和有些混亂的腳步聲。
    接著趙芳芳門都沒敲就一巴掌扇開了單羽房間的門,陳澗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護了一下單羽的左腿,生怕她一個刹不住撲善人老板支架上。
    “外麵!外麵出事了!外麵!門!門!”趙芳芳看來是嚇得不輕,話都說不利索。
    “院子門和牆上被人潑了血,”胡畔跟在她身後,站在門外,“一整條都是,陳二虎和三餅在外麵守著了,有看熱鬧的想過來拍照。”
    “對!”趙芳芳說,“太嚇人了!”
    親,點擊進去,給個好評唄,分數越高更新越快,據說給香書小說打滿分的最後都找到了漂亮的老婆哦!
    :httpap..,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