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硬取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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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人今早的行為更是斷了她想要和他好好談一談的想法,她毫不懷疑,若是他恢複了視力或者他的下屬找到了他,她是真的逃脫不了了。
要是殺了他,她便無需再擔心這個問題。
這個想法再次出現,景妍苦笑,有些嘲弄地搖了搖頭,她此刻殺了他,不說違背醫生治病救人的初心,單是他那來曆不凡的身世,等到追查下來,帶給她的,恐怕是更大的麻煩。
在這封建社會,權勢當真是個好東西,明明是她救了人,她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處處忌憚,落到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殺了男人以後,能指望王芸兒和她娘能替她遮掩下來嗎?
其實,她也可以選擇現在直接跑路,可這也是在賭。
若是那男人對她隻是有點興趣,她消失不見了以後,隻會生氣發怒幾日然後便把她拋入腦後最好。
可萬一不是呢。
這兩年來,她與王家母女牽扯至深,難保她們不會把她的情況透露出來。
所以,隻有讓她們母女主動閉嘴,甚至害怕讓人知曉她的存在,她才能徹底消失。
景妍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戴著的戒指,是當日他向她求婚時給她戴上的,那塊手表和她時常佩戴著的風鈴一樣,是僅存的幾件能證明她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了。
她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了他的模樣,心裏一陣綿綿麻麻的痛。
景妍深深吸了一口氣,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再被這些沒有絲毫意義的事給耽誤了。
……
謝重醒來時,尚未厘清頭緒,便聽到有推門的聲音,腳步聲,以及藥碗放在桌上的聲音。
“公子既然醒了,就先喝藥吧。”
還是熟悉的女聲,溫和中透著冷淡。
男人聽著,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可要說具體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我還以為姑娘不會給我送藥了。”男人語氣裏有著揶揄,對於景妍給他來送藥的這件事很是滿意。
景妍淡聲道:“我既然救了公子,自是要從一而終直到公子痊愈為止。”
“從一而終?”謝重細細品味著這句話,忽然笑了:“確實。”
“姑娘確實是要對我從一而終的。”
景妍知曉男人這話,是對她的又一次試探,心中愈發厭惡,可到底沒再說什麽的話。
謝重微愣,他還以為這女子再說一些忤逆他的話,沒想到這次竟是如此順從。
想來,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裏,她是想通了。
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女人當以夫為天,他願意縱著寵著是一回事,可若是不識抬舉,恃寵生嬌,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姑娘醫術高明,沒想到姑娘還善針灸之術。”
這是在提景妍今早用針刺他睡穴的事了。
景妍輕聲道:“今日情急之舉,還請公子切勿怪罪。”
已有服軟之意,謝重很滿意,他再次問道:“姑娘,那我之前所言,你考慮的如何?”
景妍勾了勾唇,有些諷刺地笑了。
按男人的意思,她有拒絕的權利嗎?
“公子出身高門,權貴之家最重門當戶對,我隻是一介農家女,如何配的上公子承諾的唯一側室身份。”
語氣裏竟是有了自憐自艾之意。
這讓男人瞬間起了憐愛之意,原來,她之前拒絕,是為了這個。
原本對景妍的些許不滿瞬間煙消雲散,他下床,循著景妍的聲音走到了她的麵前。
男人身材高大,一米七五的景妍站在他麵前,完全不夠看。
“姑娘放心,這世人鮮有人能做的了我的主,我說你是我的側室,你便就是,我自會風風光光把你迎入我府中。你入府後,自有我護著你,寵著你,也不必擔心後院有什麽勾心鬥角。那些女人絕不會打擾到我與你。”
其實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麵對著如此模樣身份男人的承諾和求娶,幾乎沒有不動心的。
可景妍並不屬於這個時代,在他身上,她看不到任何所謂的深情,有的,不過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壓迫和施舍。
這是一場徹底的強取豪奪,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作寵愛。
“公子如此深情厚意,我如何擔得起。”
言不由衷的話語讓景妍幾欲作嘔,到沒辦法,她必須把人設給立好,把這場戲給演下去。
這話,在謝重聽來,便已是認為眼前的女子已經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了,當即笑出了聲:“姑娘切勿妄自菲薄,姑娘救了我兩次,我承姑娘的情,又心悅姑娘,姑娘自是擔得起的。”
“姑娘照顧我數日,我至今不知姑娘叫什麽名字,如今姑娘可以說了。”
這不是詢問的語氣,是帶有命令的陳述句。
景妍冷笑,這個男人倒是無時無刻不在向她展示著什麽叫大男子主義。
“不若等到公子眼睛好了的那日,我來告訴公子我的名字。”景妍柔聲建議道。
男人一愣,雖不知她為何要等到他痊愈那日去說,但也沒多問。
這個小要求麽,他還是能滿足的。
“可。”
景妍鬆了一口氣,隨即道:“公子快些喝藥吧。這藥放涼了,藥效會消減不少。”
說著,便將藥碗遞給了男人。
男人接過,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這藥,似不如往日苦澀。”
“今日我在藥中加入了些許蜜餞,自是消減了苦意。”景妍的語氣聽不出一點異常。
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並不想男人過早複明。
“那往日姑娘怎麽不加?”男人似乎明白景妍的心思了,心情很好。
景妍不言,收了藥碗,就要離開。
男人看不到景妍冷淡的神色,以為她是害羞,就要拽她,想要把她摟進懷裏,可被景妍躲開了。
“公子,我有幾個請求還望公子恩準。”
“你說。”雖沒如願抱住佳人,但佳人用著如此溫柔的態度向他請求,男人還是滿意的。
“在公子眼睛尚未痊愈之前,我隻是個普通醫者,隻希望能將病人醫治好,希望公子待我也就如普通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