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入住VIP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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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夥子,到醫院了,一共38元,你是微信還是支付寶?”
    出租車上,司機對著中央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男生將頭斜靠在玻璃窗上,閉著眼睛,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見對方沒有回應,司機師傅又喊了一遍:“小夥子?”
    彥疏其實能迷迷糊糊聽到耳邊有人在講話,但眼睛就是不太能睜開。
    車子開的這一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更糟糕了。
    此時聲音都有些喑啞,“抱歉,我這就下車。”
    他掏出懷裏一張50元,塞給司機後便徑直下車,關門的時候身子還踉蹌了一下。
    “我手上沒零錢找,我微信轉你吧……誒?小夥子!”
    彥疏完全沒聽到司機師傅的呼喊,他耳鳴得厲害,外麵的雨打在身上很冷,他隻想快點找個無風的角落蜷著。
    胃裏的惡心感一直都沒有褪去,坐了一趟車後,隻覺更加翻湧。
    腹部還伴隨脹痛。
    撐著乏力的身軀,彥疏進了急診大廳。
    ……
    衛廷宵戴著耳機看視頻,耳機裏的聲音還調得賊大,壓根不知道外邊的動靜。
    他完全沒想到那樣一個看似清冷還有點天然呆的男生在舞台上會如此熱辣。
    用熱辣這個詞貌似也不太合適,應該叫光彩奪目吧。
    視頻中的彥疏跳起舞來的時候是颯爽的、淩厲的,看得出來在台下訓練了很多遍,熟練到讓每個動作成為自己的肌肉記憶。
    衛廷宵是正兒八經的表演係科班生,沒有體驗過愛豆的工作,他隻會表演,讓他唱歌跳舞,那就是馴化四肢的地獄過程。
    唱跳對他自己來說比表演難上十倍,所以有時候還挺佩服當愛豆的。
    這小男生不錯。
    有顏有才藝,正經培養也能火,搞不懂龍鋒娛樂為什麽非要讓他走黑紅路線。
    衛廷宵帶著欣賞的眼神將視頻看了好幾遍。
    當進度條快結束,他準備播第6遍的時候,輸液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之前給衛廷宵打針的護士領著個小年輕進來了,她幫忙小年輕舉著藥瓶,另一隻手還微微攙扶著對方。
    見有人來了,衛廷宵下意識地拉上口罩,擔心被人認出。
    然而在看清來人的臉時,他錯愕地瞪大了眼。
    “你要是人特別不舒服的話,去隔壁躺著也行,隔壁有幾張空病床。”
    護士在攙扶著男生的時候,就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很低。
    男生很瘦,稍微一碰,觸到的都是骨頭,沒什麽肉。
    天氣這麽冷,他就穿這麽點兒,不生病才怪。
    這位年長的護士不追星,除了認識衛廷宵,其他那些個小明星一概不知,看男生長得如此好看,著裝也精致,估摸著也是娛樂圈裏的人。
    幹藝人這一行的,很容易累成亞健康,三餐和作息不規律,抵抗力就得下降,久而久之一點小小的著涼都會弄得很嚴重。
    “沒關係,我坐著就行,謝謝您。”
    彥疏眼前出現了重影,他不太看得清護士的模樣,隨便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因為實在是沒力氣了,腿都在發軟,腦袋很沉,又悶又脹,像是隨時會炸開。
    以前他像這樣生病的時候,阿爹都會熬特別苦的藥,灌給他喝,他很拒絕苦的東西。
    如今打針便可,比起在手背上紮針,彥疏更害怕吃藥。
    藥液流進身體的感覺很神奇,冰冰的,彥疏打針的那隻手本就涼,此時更加寒冷了。
    好在休息室裏有暖氣,至少讓發抖的身子緩解了些許。
    “行,那你先休息著,有什麽不舒服的就叫我。”護士很貼心地開口,將藥瓶掛上後便出去了。
    彥疏撐著的眼皮立馬耷拉下去,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的,他用沒打針的那隻手按壓著腹部,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靠著椅背睡去。
    與彥疏坐對角線的衛廷宵:“……”
    兩人隔得很遠,衛廷宵估摸著對方壓根不知道這裏麵還坐了個人。
    大晚上打針還能有人陪,而且是剛才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的視頻裏的人……
    衛某人心中說不出的微妙。
    “嘖,好歹是個藝人,來醫院都沒個助理陪的?”衛廷宵嘴裏小聲嘀咕。
    對龍鋒娛樂管理藝人的機製更加鄙夷。
    任由藝人自生自滅,這經紀人的錢也太好拿了。
    沒助理,經紀人不見蹤影,那隊友呢?
    他不是做男團的嗎?團內其他人也不管病人?
    衛廷宵不太了解內情,可就他現在目睹的而言,彥疏在他的腦補中妥妥是個被職場孤立的可憐孩子。
    看彥疏穿得比較正式,應該是參加了什麽活動或者飯局,不得不說這套衣服選得還是很有品味的。
    和在視頻裏看到的風格不同,又是另一種新的感覺。
    衛廷宵就這樣趁著人家睡著了,大喇喇地盯著看了許久。
    圈子裏好看的明星他見過不少,他自己這張臉就很好看,看多了也覺得稀鬆平常。
    可彥疏的漂亮帶著一種讓人心疼的破碎感,衛廷宵總是忍不住想多瞟幾眼。
    仿若擔心下一秒,對方就化為泡沫消失不見。
    小林打盹兒驀然醒了,就看見自家宵哥盯著別的病人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他訥訥開口:“宵哥,是你認識的?”
    衛廷宵回過神來,“以前不認識,現在認識了。”
    啊這……怎麽就突然認識了?難道在他打瞌睡的時候,宵哥又做了什麽?
    小林摸了摸腦袋,一頭霧水。
    “阿嚏!”靠在椅子上的彥疏睡得很不安穩。
    夢裏打了個噴嚏,身子忽冷忽熱,腦袋是火,四肢是冰。
    他在這樣的冰火兩重天中煎熬著。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被一股溫暖包裹,周遭毛茸茸、軟綿綿的,特別舒服,讓他下意識就朝前蹭了一下。
    單手拿著牛奶絨毛毯,剛給男生蓋好,手背就貼上一張滾燙的臉。
    衛廷宵一怔,沒有推開。
    “宵哥,讓我來吧,你一隻手不方便。”一旁抬高手臂幫著衛影帝努力舉藥瓶的小林眼裏處處是活兒。
    “我方便得很,信不信我還能單手抱人?”衛廷宵單眉一揚,不著調的話隨口就來。
    他俯身望著被他掌心微微托著的腦袋,唇角漾起笑意。
    彥疏的臉真的隻有巴掌大,他一隻手都能將其罩住。
    對方尋求了一個舒服的“枕頭”,靠在上麵就不挪窩了。
    “小林,你去外邊跟護士說,我還是準備去病房休息。”
    小林看著藥瓶裏還有最後一丟丟就要打完的藥液,欲言又止,終究不敢置喙。
    將瓶子掛好,就去安排“開房”事宜。
    十分鍾後。
    衛大影帝成功入住病房,連帶著入住的還有……
    “啊,他是那個彥疏,我才認出來!”
    衛廷宵單手將人放在床上,那張一直微垂著的臉這一刻清晰地顯露出來。
    “別亂叫,人都要給你叫醒了。”衛廷宵見彥疏蹙眉,低聲提醒小林住嘴。
    小林手動給自己的嘴拉拉鏈,幫忙把燒得不省人事的男生安置好。
    病房的環境很不錯,舒適柔軟的單人床,茶幾上還有水果點心,恒溫空間,自帶換氣係統。
    衛廷宵在進病房之前就抽了手上的針。
    護士見此也不會多問,反正病房已經繳了費。
    做完這一切,小林在一旁幹瞪眼,他不知道該不該勸宵哥離開。
    這消炎針都打完了,回家休息總該比在醫院留著舒服。
    可看宵哥這個架勢,大有一副要把病房當酒店住的感覺。
    就算住院也行,但房間唯一的病床又被別人占了,旁邊隻有個又短又窄的小沙發,睡一個人都睡不下。
    宵哥的腦回路他不懂。
    以前宵哥貌似也不會關心別家藝人的,如今這算是“日行一善”?
    “要不我再訂個病房吧,宵哥你也該歇息了。”操心的小林總是不願意看老板受累的,盡量壓低了聲音道。
    窗外的天都黑透了,下著雨,連一點月光也見不著。
    “不必,我坐會兒就走,你先回車上待著吧,我這裏沒什麽需要你忙的了。”
    衛廷宵從果盤裏拿了個橘子,說完便剝開塞了幾片進嘴裏。
    他沒吃晚飯,剛才不覺得餓,現在倒是有感覺了。
    “好吧。”小林聽話應聲,想著衛廷宵該是餓了,打算離開的時候順便訂個夜宵。
    病房裏很快又恢複了寂靜。
    衛廷宵坐在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看床上的男生。
    彥疏的腦袋正好側向了衛廷宵這個方向。
    此時平躺著,終於不再是之前那個別扭難受的姿勢了。
    身體舒展開,露出白皙的天鵝頸,半幹的發絲零散地垂落在眼眸處。
    襯衫上繁冗的領結皺在一旁,胸針上的鏈條和衣服攪纏在一起,襯衫下邊扣子不知什麽時候被蹭開了兩顆,露出半截纖細柔軟的腰肢。
    眼前的畫麵帶著淩亂的美感,純潔又魅惑的藝術氣息。
    衛廷宵鬼使神差地被蠱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時,拇指已經按下拍照鍵。
    他舔了一下帶著柑橘味的嘴唇,隻覺喉嚨發幹。
    “這橘子真是一點都不解渴。”衛廷宵心虛地拿起保溫杯,猛灌了好幾口。
    自己怎麽像個變態一樣,還搞偷拍?
    這種事要是說出去,他的人設就崩了。
    衛廷宵不忿地想。
    心一橫,對著照片點下刪除鍵。
    剛刪完一張,又蹦出一張一模一樣的。
    再刪一張,繼續蹦。
    衛廷宵腦子一懵,點進照片總覽就看到一串彥疏。
    “……”
    草!他真的神經了,怎麽設成了十連拍!
    “咳!”衛變態以拳抵唇咳了一聲,窘迫地側開臉,不敢再看彥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