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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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門熟路地翻窗進了春夜的臥室,謝茶拎著木錘朝白色紗帳摸去。
這小子要是在棺木裏做什麽少兒不宜的事,那他一定要一錘子把他砸暈,看他還敢不敢隨隨便便地發情!
謝茶越走近越感覺不對勁。
太安靜了!
靜到有點詭異,整個臥室隻有謝茶輕微的腳步聲。
搞黃那小子呢?
躲起來了嗎?
有本事搞黃怎麽沒本事出聲?
幾縷晚風從窗戶裏灌進來,白色紗帳輕輕飄蕩,影影綽綽的。
謝茶攥了攥木錘,沉甸甸的木錘給了他安全感。謝茶深吸一口氣,一把撩開紗帳。
白色紗帳內,春夜靜靜躺在棺木裏,麵容沉靜,雙眸緊閉,雙手交疊擱在腹部前,仍然是那個標準的睡美人姿勢。
謝茶:“?”
借著微弱的月光,謝茶彎腰一看,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那雙濃墨般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睡得並不安穩,冷白如玉的臉頰上也透出一股不正常的紅暈。
謝茶忽然記起前幾天他半夜跑去道歉,這小子臉上就有一抹不正常的紅,當時還誤以為他情蠱發作,嚇得他連夜跑下山。
所以是……?
謝茶伸手一摸。
額頭燙得很。
是發燒了。
但情蠱發作又是怎麽回事?
謝茶正擰眉思考,忽然瞟到棺木裏散落的那個日記本,謝茶福至心靈,拿起來翻開一看,上麵寥寥幾筆記載道:
“202465日 淋雨發燒,體溫上升,交感神經係統興奮性增強,腎上腺素分泌量增加,從而引起心跳加快,誘發情蠱……”
最後一個“蠱”字寫得潦草,一看就是身體支撐不住了。
謝茶看了一眼棺木裏的春夜,還真是身殘誌堅啊,都高燒成這樣了,還不忘記錄他的情蠱觀察日記呢。
情蠱開始起作用了,謝茶感覺腦子越來越熱了。他把日記本扔回棺木裏,自己則坐在了棺木邊緣,望著手中拎著的木錘。
是用木錘敲暈自己呢?
還是把這小子打暈?
就在他琢磨哪種方式更能有效果時,突然,一隻修長的手從棺木裏伸過來,猛地攥住了他手腕!
謝茶:“!”
扭頭一看,春夜睜開了眼。
眼睛裏藏著幾縷紅血絲,眼神毫無情緒,直勾勾地盯著他,像一個冷酷的獵人在盯著他的獵物。
謝茶頓覺不妙,方才還猶豫的問題瞬間不猶豫了!
還是把這小子砸暈吧!
手中的木錘剛拎起來,春夜拽著他的手腕用力一扯,謝茶整個人就被拽進了棺木裏。
棺木外,木錘掉落在了地板上,發出咚地一聲響。
棺木內墊著一層厚絨毯,毯子上麵又鋪著一層竹涼席,謝茶仰麵倒在涼席上,被春夜翻身壓住。
謝茶自認為力氣不小,但沒想到春夜比他想象中力氣還要大。
在掙紮中,謝茶的雙手被高舉過頭頂,被春夜一隻手鉗製住。
身體更是被春夜覆蓋上來的身體和大腿壓得動彈不得。
即便如此,謝茶仍舊不肯束手就擒,腦袋揚起,想要張嘴咬他,卻被春夜的另一隻手掐住下巴,固定著讓他動不了,然後俯身親他。
春夜在發高燒,嘴唇上的溫度也熱得很,而謝茶的嘴唇還殘留著一路從田埂上走來的室外涼意。
涼絲絲的。
在高燒和情蠱的雙重加持下,春夜格外喜歡這兩片又軟又涼的東西。
貼著,蹭著,舔著,然而隻是如此,似乎還是無法緩解焦躁的欲望。
貼了一會兒,春夜那雙如墨般的眉毛反而蹙得更緊了,不滿足地舔了舔謝茶的唇縫,感受到裏麵透出來的涼意,春夜怔了一下。
緊接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他無師自通地、強硬地、用力撬開了謝茶的嘴唇,舌頭伸了進去。
謝茶:“!”
謝茶掙紮得更厲害了,但身體被死死地固定住,於是發狠地咬了一下鑽進來的舌尖。
幾絲甜腥瞬間在口腔裏彌漫開來,然而令謝茶失望的是,這不僅沒有起到逼退侵入者的效果,反而讓自己的舌尖被卷住了。
舌尖被狠狠卷住,本來像是一個懲罰,然而唇舌緊緊交纏帶來的刺激感,似是激起了無數微小電流,劈裏啪啦地,瞬間引爆了身體內的情蠱。
謝茶腦子轟地一聲,理智瞬間出走,隻留下被情蠱操縱的欲念。
他一隻手揪住春夜的頭發,仰頭親進去,又被春夜壓回涼席上,被春夜更用力地親回去了。
就算神智被情蠱控製住了,但兩人骨子裏不甘示弱的性格仍舊通過吻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
就像在比賽一樣,你狠狠地親我,我也得狠狠地親回去,兩人很快親成了一團。
山腰夜闌人靜,臥室裏響起兩道淩亂的喘息聲,像兩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在互相較量。
直到親得舌頭發麻,親到身體裏的情蠱逐漸平息,理智回籠後,謝茶氣喘籲籲地、一把推開了壓在他上麵的人。
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正準備揍人!
坐起身一看……
剛才還力氣很大,把他禁錮得動彈不得的春夜,就這麽被他推到了一旁,既沒說話,也沒任何反應。
謝茶:“?”
湊近一看,這小子像是電池終於耗盡了一樣,竟安安靜靜地睡了起來,眉目間透著心滿意足,以及累極了的倦意。
謝茶:“!”
謝茶深吸一口氣。
冷靜。
冷靜。
生氣會誘發情蠱發作的!
謝茶默念幾遍,又狠狠地、嫌棄地擦了一下嘴唇。
正要起身離開,不經意瞥了一眼,春夜的臉頰燒得越發紅了。
謝茶腳步一滯,腦子裏瞬間閃現日記本裏記載的那句:
高燒會誘發情蠱。
要是這小子燒著燒著情蠱又發作了怎辦?
謝茶思考片刻,最後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兀自沉睡的那小子,然後掏出手機查了查怎麽退燒。
這麽晚也買不到藥了。
謝茶去廚房找來臉盆和毛巾,裝了一盆冷水,毛巾浸在冷水裏,打濕後貼在春夜的額頭上物理降溫。
方才那戰鬥般的場麵,謝茶至今心有餘悸。生怕春夜半夜情蠱再發作,謝茶不敢睡了,隻反複用毛巾給春夜降溫。
期間,春夜燒得渾渾噩噩,還模糊不清地喊了一聲阿媽。
像是在做一個童年的噩夢,聲音低低的,跟小孩子似的,聽起來有幾分可憐。
謝茶:“?”
原本瞌睡得不行的眼皮子瞬間支棱了起來,謝茶迅速掏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壞心眼地試圖哄他喊爸。
但春夜緊緊抿著嘴,卻沒再出聲了,臥室裏又恢複了靜寂,仿佛剛才那聲呢喃隻是謝茶的錯覺。
謝茶嗤了一聲,把手機又收起來了。
第二天,春夜緩緩睜開眼,轉頭一看,棺木上擱著一隻銀色的臉盆,臉盆邊緣搭著一條白色的毛巾。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春夜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
視線又落在旁邊的謝茶身上。
謝茶趴在棺木旁睡著了,臉頰枕在雙臂上,漂亮的眉眼染著深深的疲倦。
春夜盯著謝茶靜默片刻,隨即坐起身來,靠坐在棺木裏,撿起旁邊的日記本和筆,刷刷刷地寫著什麽。
他刻意放輕了動作和聲音,隻有筆尖劃在紙張上的沙沙聲。但即便如此,謝茶還是被他驚醒了。
見春夜低垂著頭又在寫他的情蠱觀察日記,昨晚情蠱發作的畫麵瞬間在謝茶的腦海裏湧現,他輕咳一聲:
“昨晚燒成那樣了,你能記得住?”
不等春夜開口,謝茶餘光瞟他一眼,意有所指地暗示:
“要不然我提醒提醒你?”
春夜抬頭瞥他一眼,眸子裏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有些細節是記不清了,不如大少爺幫我回憶回憶?”
這話正中謝茶下懷,謝茶拎起昨晚掉在地上的那個木錘:
“看見沒?昨晚你情蠱發作,我舉起手中的木錘,一錘就把你敲暈了!”
春夜沒有施舍給那個木錘半個眼神,他的視線落在謝茶一張一合的嘴唇上。
嘴唇紅潤飽滿,下嘴唇微腫,像是一顆被人咬過的、舔過的、啃過的櫻桃。
見他望著自己不說話,謝茶擰眉道:“不信?”
他揚了揚手中的木錘,眼眸微眯:“像你這樣的病秧子,我一錘一個!你要不信我現在就給你當場表演一個?”
春夜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繼續低頭記錄。
謝茶:“?”
不過表情是謝茶熟悉的表情。
見他神色如常,好像昨晚情蠱發作那事兒對他絲毫沒有影響,或者毫不在意,謝茶原本心裏的那點奇怪的別扭也消失了。
現在再糾結過去的事已經無濟於事了,關鍵是如何阻止這種事不再發生。
想到這,謝茶又伸出手背去貼春夜的額頭。
春夜瞬間停筆了。
謝茶沒留意到他這個細小的動作,隻貼了短短幾秒,便很快縮回手了。
這燒是一點也沒退啊。
昨晚白忙活了!
謝茶氣惱之餘,轉念一想,既然物理降溫不行,隻能去買退燒藥了。
環顧一圈,角落裏擱著一把大黑傘,謝茶走過去拿起那把傘,又扭頭對春夜說:“你不是有傘嗎?怎麽還把自己搞得淋雨發燒了?”
春夜仍舊在寫著,頭也不抬地,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們神經病是這樣的,都比較叛逆。”
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