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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趙麗所料。陳凱得知趙麗還在籌錢，就一直拖拉，一會是請不到假，一會是下鄉陪領導調研。拖了3天實在拖不下去了，這才跟周桂花交底。
    “媽，這30萬，除了給你看病的，剩下的我們都要留著3年後還給李香的，那天你也看到了，合同都簽了，公證了的。賴不掉。如果我們這邊先看病把錢花了，大姐那邊又籌不到錢，那到時候房子可就沒了。如果
    大姐實在這會湊不上，寫個借條也行啊。您說呢？”
    周桂花聽陳凱這麽一說，心涼了半截。她知道，趙麗肯定不會寫這個借條的。
    “媽給你寫，行不行？”周桂花已經對趙麗不抱指望了。
    “媽，咱們一家人，寫這個……沒意義啊。還是得大姐來寫。最好兩口子都簽字”
    周桂花哪裏不明白。全讓大閨女說中了。
    “可是……你大姐那邊……唉……”
    周桂花沒把趙麗那晚的話說出來。因為這就是筆爛賬。現在老房子已經過戶到了趙娜名下，打死也沒可能吐出來一半的。而且錢也都在趙娜手裏。
    “那……你把那套老房子的錢先拿個十幾萬出來。說不定十幾萬就夠了。就當媽把房子先賣給你們了不就行了。“
    “……這個……媽，你還是先催催大姐吧。十幾萬肯定不夠的。你這事，又不是我們一家的事。倆閨女呢，怎麽也要公平對待啊。總不能大姐就這麽不管不顧了吧？沒錢，打個借條也是個態度啊。”
    陳凱不接話茬，直接把問題又甩回去。
    見周桂花半晌不吭聲，陳凱借口單位有事，走了。
    李母剛進行完不知道第幾次清創，脖子上挖了個大洞拿紗布遮掩著。跟開了個天窗似的。
    正躺在病床上看電視，李父坐在一旁。周桂花推門進來了。麵容憔悴，眼睛紅腫，很明顯大哭了一場。
    “大姐，？坐。”
    李母創口說話有點疼。盡量少說話。
    “桂香！我後悔啊！養她這麽大，啥都緊著她來。結果她就這麽對我，”
    一聽這話，李父李母都知道周桂花說的是趙娜了。
    “娜娜怎麽了？”
    李父問到。
    這句話更讓周桂花破防了。原來，外人都知道自己對兩個閨女的態度差距有那麽大。自己都沒說是誰，人家都猜出來
    是誰了。
    周桂花把這幾天的事情一說。李父李母都沉默了。
    自家何嚐不是這種情況。
    隻不過自家命好點。女兒發達了。這點小錢不放在心上罷了。或許，在女兒看來，這點錢跟貓貓狗狗的價值，差別不大吧。
    老兩口要是知道來福那待遇。估計都要哭一抱。人不如狗。
    聽周桂花說完事情的整個經過。李父和李母都沉默了。
    站在旁人立場看，趙麗的話沒問題。
    當初趙麗嫁人，彩禮可是給了5萬8的。結果周桂花就陪嫁了6床被子，2套衣服而已。彩禮全都扣下，一分都沒給趙麗帶回去。
    結果扭頭趙娜結婚，不但給趙娜買了新房，還想盡辦法補貼小閨女。空調隻是其中一個罷了。
    嚴格說，趙娜拿出來的那套新房子，全是吸了爹媽和大姐的血買的。結果現在周桂花要動手術，人不但把周桂花唯一的財產拿走了，錢也不拿出來。非要再吸趙麗一口。
    換自己是趙麗也斷不可能同意。
    現在事情就陷入了一個死結了。
    李父在一旁吃瓜，恨不得點根煙助助興。這個大姨姐精明了一輩子，老了卻是這個光景。憋住！別笑！
    “娜娜怎麽說？”
    周桂香忍著疼，擠出幾個字。
    “別提那混蛋了，她說陳凱說的有道理，兩家都該出力，而且……而且她說她把錢都轉到陳凱卡裏了。”
    “這……嘶~”
    周桂香估計是想說啥，一激動牽動傷口了。
    “這可不好辦了，娜娜怎麽這麽蠢的，幾十萬說轉就轉了。“
    “就……是……，小……時候……挺聰明”李母艱難的表達的自己的意見。
    “現在我該怎麽辦啊……老趙他……”
    “姐夫怎麽了？”李父充當李母的嘴替問到。
    “他也埋怨我，不該這麽急著把房子過戶了。他說……”
    “說什麽？”
    “他說我是癌細胞轉移到腦子裏了！沒救了！”
    “噗~”
    挑擔太勇了。李父實在沒忍住。
    “對不起對不起，我嗆到了。慢性咽喉炎。我吃個糖壓壓！”
    在姐妹倆殺人的目光下，李父假模假樣的摸出顆川貝枇杷糖。
    “我該怎麽辦啊？我能怎麽辦啊？”
    周桂花徹底害怕了。
    可是李父和李母又能有什麽好主意呢？
    ”去鬧，去陳凱單位鬧。“李父出了個
    主意。”他吃公糧的，肯定最怕了。“
    這的確是個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後麵達到目的，臉也徹底撕破了。周桂花還心存僥幸，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跟小閨女鬧翻。
    “可是……這樣的話，那不就撕破臉了麽？”
    “那還有什麽辦法？錢和房子都在他們兩口子手裏。你等著錢救命的。再拖一拖，就真的去……”
    李父本想說真的去腦子裏了。但是還是沒說出口。這話太不人道了。
    哭哭啼啼倆小時，周桂花還是沒拿定決心。小護士要推李母去換藥了。這才唉聲歎氣的離開。
    李母換好藥回來，看著李父也是一片惆悵。
    “你說，小立會不會……“李母先開口
    “……我不知道。”李父想都沒想回答道。
    其實答案二人已經有了，隻是不願意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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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媽住院這麽大的事，人
    都沒露個麵，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雖說有打電話回來，可是基本沒說過住院費和照顧的問題，聊沒幾句就跑到了李姐和李姐婆家身上。意思很明顯了。
    兩口子對望，感覺很迷茫。
    以前條件不好，所有的資源都給到了兒子身上。結果到頭來反而是沾女兒的光居多。兒子連麵都不露。
    周桂花家沒兒子，但也是2個孩子，情況和自家也差不多。家裏所有的資源都被小閨女吸走了。現在更是治病錢都被把著。更慘。
    老兩口的人生觀感覺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過往走馬燈似的在腦中閃過。仿佛瀕死前的那一刻。
    李姐基本上下午小竹子睡著了都會來醫院瞧瞧，倒也不是說特別掛心。而是實在沒事幹。她不像年輕一代，喜歡上網玩遊戲啥的。每天的時間根本花不完。
    照例是跟醫生問了問情況。走了個過場，就推門進了周桂香的病房。
    看到老兩口在發呆
    ，咳嗽一聲。
    “香丫頭來了。坐。”
    李父趕忙招呼李姐坐下。
    “過幾天等媽這邊差不多了，我就回去了。小竹子她太奶想孩子了。而且，她要抓周了。回家搞個儀式熱鬧熱鬧‘
    “……什麽時候？在哪抓？“
    “江省。”
    “婆家是江省的？”
    ”嗯，“
    “那，打個電話讓李立
    陪你回去一趟吧。這是大事，娘家人……”
    “不必了。現在早就不講什麽娘家人不娘家人撐場子了。以前那是就在附近，家產都是些田地啥的。所以才講究娘家兄弟多，不吃虧。現在不興那一套。而且，我本來也不想搞的。架不住婆家長輩非要熱鬧熱鬧。我也說了這邊你在住院呢。結果……“
    “結果怎麽著？”
    “結果她們說安排飛機來接孩子。辦完就又飛機送回來。耽誤不了一天“
    這得多大勢力……
    “不用不用，你帶孩子回去吧。我能照看好你媽。不用急著回來。“
    李父趕忙擺手。這要真讓飛機來接，婆家該怎麽想。
    “嗯，我剛問了醫生，情況挺好的。後麵就是慢慢養著了。到時候你們看是想回家住還是住療養院，我聽說城西有家，環境挺不錯的。一日三餐都做好送到房間，沒事了就下樓打打球，打打牌，釣釣魚，遊遊泳。單人套房，兩個人住也可以。裏麵還有醫生，平時有個小毛病都能看，要吃的藥也會配好送過來。你們要是願意去的話，我就去給你倆報個名。“
    ”住養老院……那不是都是孤寡老人才住的麽？“
    李父和李母都不能接受。
    “那你倆現在這樣和孤寡老人有啥區別？你倆後麵天天都要吃藥吧。而且你那肺……做飯油煙可不小。你還指著李立把你們接去成市？且等著吧。“
    李姐說的話不留情麵，但也是實情。
    “那……那裏的費用不便宜吧？”
    “每個月3000多一個人吧？吃住什麽的都包了。隔三差五還會組織外出旅遊。不過旅遊的錢，另算。這個錢，你們的工資肯定是不夠的。這樣，你們要願意去呢，費用我出了，但是旅遊的錢，你們就自己掏吧。反正你倆退休金加起來一個月也有個2000塊的樣子。不過你們要是不舍得去，想把錢省著給李立，那也隨便，我就不管了。”
    李姐不想操太多心了。該咋樣咋樣吧。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外人誰都挑不出毛病啦。如果非要挑，那就先把李立釘在牆上吧。
    “那……去吧？”
    李父看了看李母。李母閉上眼點點頭。
    這的確是他們目前最好的選擇。不但退休工資可以全存，自己還沒那麽累。除了有些不好聽。
    不過那也是說李立的。他如果在乎的話，也不會麵都不露了。
    說不定李立還開心自己爹媽能蚊子攢血一樣多攢點。畢竟買菜和水電費都
    省了。
    談完這個話題，周桂香還是掙紮著把周桂花的事跟李姐提了。過程相當艱難。
    “這我也沒辦法，我們是外人。這是他們家庭內部的事情。”李姐說到。
    “可是……你大姨那個病。再不治真的會死的”
    “我不是借了30萬麽？難道不夠？”
    “……可是錢被娜娜兩口子把著。不肯送你大姨去成市啊。”
    “那沒辦法，房子是娜娜名下的。不管當初怎麽買的。那就是娜娜的房子。就好像我當初給你們買的這套一樣。情分上說，我應該住。但是，不讓我住我也沒辦法。同樣的道理，這房子押我這借了錢，我把錢轉給娜娜那是理所應當。至於這錢，娜娜是拿去給她媽看病還是幹別的。我幹預不了。打官司都打不贏的。不信我問問我律師。“
    李姐拿出電話就要給黃蘭馨打電話。被李父打斷了。
    “別問了。別問了。這種事，傳出去不好。”
    李父擔心家裏這邊的爛事傳到李姐婆家那邊。對李姐有影響。
    “反正就是這樣吧。打官司也打不過的。而且，時間太長，說不定官司沒打完，大姨就沒了。”
    "……“李母沉默了。
    她知道，李香說的就是實情。
    看來，大姐想不撕破臉是沒什麽戲了。除非不要命了。
    李姐到城西那家療養院定了2個床位，隨後就著手收拾回江寧的事宜了。
    晚上給顏浩打了個電話把這邊發生的事情說了下。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不過我猜你不並不想出這個主意。”
    “那當然。我出主意，絕對後麵不但討不著好，說不定還要遭人嫉恨。別看我大姨這會被我那表妹逼到沒辦法了，但是要是我給她出主意解決了，後麵她緩過來，她肯定要埋怨我壞了她們母女感情。我才不去找這個沒趣。”
    “你別說，你這個體檢的主意
    ，誰給你出的？效果是真不錯啊。聽你的描述，感覺你爸都有些向著你了。“
    “這不是跟你學的麽。既然解決不了矛盾，那就轉化矛盾。之前都盯著我一家，盯著我一個人，現在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他們自己身上，然後樂子就來了。“
    “什麽叫跟我學的。我可沒教你這些。”
    “隨便你怎麽說吧。過幾天回江寧了。崽崽抓周了。你當爹的，有啥表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顏浩賣了個關子。
    其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種坑爹坑媽坑奶的活，泄密了就不好辦了。
    李姐雖說是小竹子的親媽，但是良心未泯。提前告訴她的話，難保沒有泄密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