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在城堡大廳中顯然已經發生不止一次。
    仆傭將賓客們帶到大廳兩側，給弗卡斯與威洛留下決鬥的空間，並有親信為兩人奉上了木劍。
    托馬斯站在木質樓梯上，取下掛在牆壁上的武器，哈哈笑道：
    “二位都是英勇的騎士，怎麽能用孩子的武器？二位，接著！”
    托馬斯丟下兩把鋼製長劍，弗卡斯與威洛握住劍柄。
    這刀光劍影的一幕，令在場的貴婦們發出驚呼，有的幹脆扶額暈倒過去，旁邊仆人拿起嗅鹽瓶在貴婦們鼻前一轉，貴婦們便悠悠醒來。
    在當代，貴婦們當眾昏倒被視作一件優雅的事情，這也與她們身穿的緊身胸衣會導致呼吸不暢有關。
    葉芝心中知道，這是托馬斯借威洛與弗卡斯之間的舊怨，來向我施加壓力。
    以晨霜嶺目前的實力，的確不該與托馬斯撕破臉皮。
    最討巧的做法，應該叫停這場決鬥，打個哈哈就過去。
    但是，怎能這樣？
    我的騎士，怎能受辱！
    決鬥打響。
    威洛手握劍柄，身軀微微佝僂著，眼罩旁的獨眼流露忌憚與警惕，繞著弗卡斯緩緩踱步。
    我剛才是怎麽了？怎麽突然會被他震懾住？威洛暗忖，就算當年的弗卡斯再威風，現在也風光不再！
    威洛的眼中，倒映出身板挺拔的年邁騎士，獨眼陡然一凜。
    沒錯，他已經老了，我現在就要將當年的恥辱，成倍奉還！
    倏地。
    威洛兩手合握劍柄，踏著極具傾略性的步伐迅猛向前，鋼劍身上凝聚金獅斬的磅礴氣息，暴起劈砍！
    鋼劍與鋼劍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弗卡斯格擋住這一氣勢洶洶的重斬，手臂發力猛地架開鋼劍，一招基礎戰技‘箭步上斬’直取威洛的下頷！
    威洛快速回劍，手握劍柄置於腰部，劍尖向上，以掛劍的防禦姿勢‘叮’擋住這招上斬，心中驚駭於弗卡斯反擊得竟如此迅速，同時兩手合握劍柄持於胸前，強而有力地向前推劍。
    鐺！鐺！鐺！
    威洛步步緊逼，雙手推劍卻被弗卡斯的戰技‘攔截劍’逐一擋開。
    強，威洛發現弗卡斯的劍術一如既往的高強，不調用生命之環的力量根本突破不了他的防守！
    但是，自己何嚐不因仇恨而取得進步！威洛的劍勢愈發剛猛！
    咻！
    弗卡斯邊戰邊退，幾次竟未能擋開劍鋒，險之又險地側身避開，兩人已經來到大廳的角落。
    威洛咆哮著，改刺為劈，斬向弗卡斯的麵門，二環氣息在這一刻瞬間彰顯！
    威洛的劍身上凝聚出白銀色的氣息，狀如熊熊氣焰，赫然是白銀斬！
    旁觀著這一幕的貴族們，無不嘶了口氣。
    白銀斬，以銀白色的氣焰著稱，被視作二環騎士裏最具威力的戰技！
    同一刻。
    弗卡斯目光沉著，兩手合握劍柄。
    鋼劍之上，同樣燃起銀白色的氣焰！
    見狀。
    威洛瞳孔一縮；托馬斯臉上閃過驚異之色；葉芝微微一笑。
    竟是二環。
    這家夥和我一樣，同為二環！！
    威洛額角淌過汗滴，這與情報所說的根本不符！沒有魔藥，沒有資源，弗卡斯怎麽可能重回二環？！
    托馬斯同樣有些意外，這難道早就在葉芝的預料當中？
    弗卡斯當年是聲震北部行省的四環強者，他究竟恢複了多少實力？晨霜嶺又到底有多少底牌？
    托馬斯深深望向葉芝，發覺已經看不懂這年紀輕輕的少年。
    鐺！
    兩柄燃燒白銀氣焰的鋼劍對抗在一起，彼此不斷角力。
    “你……究竟是，何時恢複的？”威洛幹澀道。
    弗卡斯漠然以對，凝視著威洛的獨眼，開口道：
    “我主，不可辱。”
    威洛臉色一變，竭力試圖架開鋼劍，但弗卡斯壓著鋼劍一寸寸向威洛的獨眼靠近。
    喀！
    這一刻，威洛的鋼劍不堪重負的斷裂！
    威洛臉色一變，掃堂腿蹬向弗卡斯的腿部。
    卻不料，弗卡斯同樣丟掉了鋼劍，悶哼一聲抗下鞭腿，攥起拳頭狠狠撂在威洛的鼻梁。
    砰！
    威洛的臉上滿是鮮血，望了眼地上的鋼劍，竟露出釋懷的笑容。
    咚！
    年邁騎士虎目白須，又一拳轟在威洛腹部，這一回威洛的身體真的倒飛出去，轟然砸在牆壁，震得大廳微微震顫。
    大廳內一片死寂。
    貴族們神情各異，或恐懼，或興奮，或震驚。
    年邁的弗卡斯，竟然恢複了二環水準——誰能保證，他今後不會再次突破？
    托馬斯眉頭微皺，平靜道：
    “夠了，這場決鬥，由弗卡斯捍衛了他的榮譽……來人，把威洛帶下去，讓諸位賓客受驚了。”
    威洛的確試探出來了，晨霜嶺男爵絕非庸才…托馬斯心中冷酷…葉芝拒絕了我的同盟，要不要趁他尚且弱小，踏平晨霜嶺？
    念及此處，托馬斯笑嗬嗬地望向葉芝，卻見葉芝微微一笑：
    “威洛挑釁我的家族騎士，怕是別有用心，還望托馬斯伯爵明察。”
    “那是當然，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托馬斯皮笑肉不笑。
    “此外，緝拿暗夜主教莫爾的獎勵，我已經收到了，再次感謝慷慨的伯爵大人。”葉芝說。
    莫爾是女武神和她的手下解決的，葉芝怎麽突然提到這茬？
    托馬斯心頭恍然…原來如此，他極可能收編了女武神，借著這茬來要挾我！
    我與哈德森大戰在即，的確不便再與一個四環戰力的超凡者開戰。
    小小一個晨霜嶺，我竟然暫時還奈何不了…托馬斯啞然失笑…伯朗第伯爵，還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長城以北的土地，我想哈德森公爵已經無力管轄，不知道晨霜嶺男爵，可有精力代為管理？”托馬斯問。
    葉芝暗自咋舌，這老東西好囂張，口頭就把哈德森的地盤給瓜分了。
    但這其實也是托馬斯的一種表態，表示會默許我在北部的擴張。
    該客套還是得客套的，葉芝平靜道：“我隻想率領領民們度過寒潮，別無他想。”
    托馬斯笑了笑，命令宮廷樂師繼續奏樂，宣布這場宴會繼續。
    當晚。
    葉芝策馬，與格蕾、弗卡斯連夜趕回晨霜嶺。
    弗卡斯滿懷內疚道：“對不起，少爺，我給您惹了大麻煩。”
    葉芝道：“不是你的錯，就算托馬斯不讓威洛來試探，我們也早晚要和他起衝突的。”
    格蕾道：“就是，那個威洛那麽欠揍，弗卡斯伱打得好！”
    弗卡斯目光閃爍，胸膛湧起一股暖流，沉默點頭。
    “托馬斯的戰略方向在南部，會給我們留下寶貴的時機。”
    月明星稀，葉芝於曠野之上馳騁，仰望天幕。
    “正所謂，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先回領地，探一探亡靈傳聞的虛實……
    要是真能把一尊無頭騎士收為己用，這對領地也有極大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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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