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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地突發爆炸意外,道路交通暫時中斷。
    布魯斯·韋恩未能出席當日的慈善晚宴,韋恩集團發布公告……
    證券中心搶劫案的跟進情況……
    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主治醫生突發心梗,不治身亡。
    合上報紙之後,諾克斯發自內心地感歎,這片土地確實有點東西。
    他在前往美國之前也從時鍾塔裏聽來了一些所謂“犯罪之都”一類的傳聞,隻不過眾人都沒把這當回事——魔術師要是怕了持槍械鬥搶劫的話是要被嘲笑的,更何況普通人的爭端大多數時候都和靈脈沒什麽關係。
    然而哥譚作為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仍舊給他帶來了一些衝擊,那就是,他所住的這家酒店遭到了搶劫。
    ——作為一家星級酒店,一層除了登記住房的業務之外,也會有一些售賣服裝、珠寶和貴價皮包之類商品的出租商鋪,因此諾克在斯打算下樓吃早飯的時候當場目擊了一次針對金雀花酒店一層購物區的自由零元購活動。
    幾名蒙麵劫匪破窗舉槍一氣嗬成,內部分工明確,有人負責用槍口對準工作人員,還有人拿著榔頭砸貨物櫃,身旁另有人帶著麻袋去裝,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活計。
    店員們熟練地舉起雙手在櫃台掩體後麵躲藏,諾克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於是在一眾彎腰的人當中,他這個還站著的就顯得非常顯眼。他的後腦門被迅速抵了一把手槍:“老實呆著別動!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
    諾克斯:“…… 哇哦。”
    他伸手緩緩去摸口袋,視線望向四周,路過這家店的行人都隻是默默繞開了步子,連點驚訝和驚恐的情緒都沒有。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諾克斯作出判斷。
    不過現在最優先解決的事項是自己腦後的那把槍,周圍目擊者眾多,不方便使用什麽過於誇張的手法,於是他幹脆使用強化魔術用手肘向後一搗,一槍擊空,另一隻手轉身上推對方的下頜,用漂亮的搏擊動作將這個人掀翻到了地上。
    十分鍾後,他對最後一個站著的劫匪邦邦兩拳,將對方當場敲暈,隨後拾起地上的那把柯爾特635型衝鋒槍。
    ……警用型號,他們哪弄來的?
    他又等了一會兒,警察和蝙蝠俠們才姍姍來遲。
    具體來說,是蝙蝠俠先到了五分鍾,看著躺了一地的劫匪陷入沉思。
    “這是正當防衛,我剛剛被人用槍指著。”
    諾克斯搶先說道:“周圍人都是證據。”
    蝙蝠俠不動聲色,他在這家酒店裏放了不少監控,來的路上就已經得知了具體情況——他是為了防止這些劫匪被弄死才來得這麽快。
    不過眼下的情況確實有些棘手,警察局的槍械遭到了泄露,應該是從軍火公司裏走私出來的,順著這條思路去查的話……未等多想,英國來的魔術師就伸手點了點他的手臂。
    “斷了三根骨頭,你還站著啊。”
    診斷一瞬間完成,諾克斯驚訝道:“你大腦處理痛覺信號的部分壞了?”
    “……這不重要。”
    確保了後續的殘局警察會收拾以後,蝙蝠俠鬥篷一轉,大踏步離開了這家酒店。
    非法改裝大功率引擎摩托車的轟鳴聲漸行漸遠。
    住酒店有風險,而蓋房子的過程還在繼續。
    魔術工房的建立需要魔術師全程陪同,於是諾克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耗在工地上,趁著填埋灌漿砌牆的過程往水泥漿當中傾倒魔藥。
    由於韋恩集團不計代價地氪金,兩層的毛坯房被迅速搭建了起來,簡單通了水電之後,諾克斯就爽快地付了尾款,表示剩下的裝修工作他一個人就能搞定,他們的合作到此終止。
    “可這裏連牆漆都沒刷?”
    工人們麵麵相覷:“窗戶都還是水泥洞,您打算住在這種地方嗎?”
    “沒錯,酒店被襲擊以後,我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住在屬於自己的土地上。”
    說得真是太對了,混雜魔力的聲音讓眾人對這種賢明睿智的判斷心服口服。他們沒有產生絲毫的懷疑就收工下班,而諾克斯站在空曠的大廳裏,拉開自己的拉杆箱,從裏麵摸出了一塊完全透明的薄紗。
    他雙手一震,抖被子一般將手中縹緲的透明物朝著周圍的空間抖開,下一秒,水泥牆麵迅速被刷上白牆,又鋪上了壁紙;玻璃在窗框當中生長,庭院裏遍布植物,而那個被提前挖好的水池正湧入汩汩清泉。
    新的現實覆蓋了原有的現實。
    “最初的裝飾完成了。”
    完成這一切工作之後,他撣了撣雙手,露出滿意的表情:“那麽,歡迎來到哥譚。”
    “——我。”
    東區的貧民窟裏,新開了一家藥店。
    藥店裏出售一種黑色的藥丸,不論你有怎樣的病痛、是否承受著毒丿癮的折磨、憂慮能否見到第二天的太陽亦或者陷入了精神上的瘋狂,這種黑色的藥丸都能夠賦予服藥的人八小時恒長穩定的安眠。
    一覺醒來之後,新的一天一切如常。
    哥譚是個小道消息傳得很快的地方,一種新藥(drug)的問世自然不會逃過眾人的眼球。乍一聽,這種藥物的效果實在是太過平順,既不能給人帶來精神上的欣快和滿足,也無法讓人墜落於生死邊緣。
    然而仍舊有一些在深夜當中無法安眠的人前來打探消息。
    “塔蘭特先生。”
    有個眼底青黑的人問道:“您的這種藥物應該怎樣進貨?定價如何?一批量出售多少?”
    “我這裏基本上隻接受以物易物,真想要掏錢的話,隻能選擇作為價格錨定物的金銀和稀有礦石。”
    諾克斯慢條斯理的回答:“除此之外,每個人能夠支付的代價都不盡相同,比方說先生您,就可以付給我您的左眼,來從我這裏換取十顆。”
    “……十個晚上的睡眠,換我一隻眼睛?”
    這個人勃然大怒,一連串的髒話噴吐而出:“你知不知道我在我們的幫派裏——”
    “您的左眼幾乎已經徹底失去了感光功能,既然已經是無用之物,為什麽不能拿出來交換?”
    諾克斯十分疑惑:“我在英國的時候也經常參加交換多餘之物的舊貨市場呢。”
    這句話的拱火程度更勝之前,對方立刻就握緊了拳頭想要動手,卻突然想起了眼前人過去留下的傳說,恨恨摔上了店門。
    其餘顧客的遭遇也多半如此,第一天下來,諾克斯沒有促成哪怕任意一單交易。
    他本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直到警察接到警情把車開進小巷,說聽到有人在這裏非法經營。
    諾克斯:“……”
    他眉毛一挑,正打算發作,就聽到警察話鋒一轉:“所以有個人托我們送來了一批文件——消防局和衛生局的審批通過意見。”
    除此之外按理說還需要有營業執照和銷售許可,出售藥物的話甚至需要特殊的藥劑師資格證……但考慮到哥譚普遍違法選擇性執法的行業現狀,以及頂頭上司話裏話外的暗示,他們壓根沒提這件事。
    “我可以提供你能想象到的一切幫助”,諾克斯突然想到了這句話。
    當然,他也不是不可以破罐子破摔地選擇無證經營,那些在倫敦地下街區賣非法煉金材料的魔術師十有八九都沒有過明路,但既然有得選,他自然也願意選擇輕鬆一些的手段,而不是每日想方設法和占地盤的幫派成員以及警察鬥智鬥勇。
    他將店內的招牌更新了一下,除了常見的“強效無夢安眠藥”以外,又增添了幾樣看上去不那麽刑的種類,比如銀蓮花的熏香、治療關節疼痛的藥草,上麵老老實實地標了個不太美好的價格。
    完成這一切之後,諾克斯就在店門口懸了個鈴鐺,自己去後院裏的玻璃花房忙碌,示意門口的客人有事就搖鈴。花房當中琳琅滿目地栽著各種罕見植物,花盆高低錯落地擺放著,諾斯克用小噴壺給它們澆了水,心中考慮要不要兼職賣盆栽——魔女往往都在培育植物和製作草藥方麵天賦異稟。
    考慮到植物科(yua)的現任君主就是煤之魔女,這也不完全是文學藝術作品導致的刻板印象。
    哥譚市政很明顯不願意給這種窮得榨不出任何油水的地方消耗財政支出,一到夜間這條路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整條街上隻剩下諾克斯的店鋪還有昏暗的光照。
    有人曾試圖鋌而走險去偷櫃台上的商品,但是拿著未付賬藥草就永遠走不出這條小路,不論怎樣在黑暗當中掙紮奔跑,店鋪的暖光總是不遠不近地綴在後方。
    煎熬一整個夜晚,直到晨光熹微以後,店主才打著嗬欠笑眯眯地出現在他們的身後,在驚恐的眼神當中收走他們手中的“贓物”:“我的店裏支持賒賬,但至少要跟我打聲招呼。”
    黑暗世界當中的消息傳遞極快,這種仿佛恐怖故事一般的經曆又格外有市場,沒過多久,諾克斯·塔蘭特的凶名就小範圍擴張了出去。
    一個新的“野心家”,至少是想在哥譚當中分一杯羹的外來人,英國佬——本土的幫派成員們大多做此判斷:越是擅長耍花招的人,其本質就越缺乏純粹直接的力量;不論他在自己身上施了多少“略有效果的小把戲”,一個活生生的人也必然挨不過衝鋒槍二十秒的持續掃射。
    售價這麽貴的一家店,應該能收到不少保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