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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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野秋實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滿臉問號。
    這人在說什麽,他又沒哭,眼睛怎麽可能是紅的。
    “就是整個瞳色好像變成紅色了,你該不會是眼睛出什麽問題了吧?”
    萩原研二表情變得嚴肅。眼睛要是出了問題後果就太嚴重了,他連忙問道:“小秋實,你眼睛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有去眼科醫院檢查過嗎?”
    聽到對方這番話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的上野秋實:……
    “沒事。”就是晚上出來太急忘記戴隱形眼鏡了。
    上野秋實的外祖母是愛爾蘭少數民族,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後眼睛就變成了奇怪的紅色,連醫生也解釋不出這是為什麽。不過好在除了眼睛以外身體沒有出現其他不良症狀,要說有什麽問題就是不太能記住人的長相,家裏人也就沒再過多糾結。
    外祖父是日本人,家裏開道館的,媽媽繼承了日本人的黑發特征,兩邊的家裏人就徹底放下心來,沒想到上野秋實出生後意外繼承了祖母的外貌特征。
    從小因為過於獨特的外表飽受其害不厭其煩的上野秋實忍到國中畢業實在忍受不了就給自己染了頭發戴了有色隱形眼鏡。
    要不是爸媽堅持太早戴隱形眼鏡會影響視力,他在小學三年級就準備這麽做了。
    而這些甚至要追溯到祖母那一輩的東西解釋起來實在過於麻煩,上野秋實挪開視線避重就輕回答:“你看錯了,我眼睛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萩原研二皺眉,以他的觀察力自然不可能看錯,但看小秋實的表情好像也不是什麽疾病的關係,祖輩遺傳?混血?配上這人平日裏倦怠的樣子看著還挺像傳說中的吸血鬼的。
    不過既然對方不想說,萩原研二也沒體貼的再過問,不是什麽身體問題就好好。
    正巧另一個聲音傳過來。
    “我說,你們倆也差不多一點吧。”鬆田陣平靠著隔間門框雙手環胸無語地望著兩人:“我在裏麵忙活半天,結果你倆在那親親熱熱聊天,好歹考慮下我的感受吧。”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順勢接過話題:“所以小陣平你現在是吃醋了嗎?回去後我可以陪你聊一晚上哦。”
    鬆田陣平翻白眼給他:“那還是免了,大晚上不睡覺又不是腦袋不正常。”
    被嫌棄的萩原研二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問道:“炸彈拆完了?”
    鬆田陣平哼了聲,“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上野秋實跟著萩原研二走過來,看到隔間內被拆下來放在馬桶蓋上計時器已經熄滅的炸彈,心裏徹底鬆了口氣,忍不住對著鬆田陣平比了個大拇指。
    “厲害。”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是在哪點亮的技能點,但這一手操作應該可以媲美專業的拆彈組了吧?
    上野秋實臉上忍不住帶出點讚歎和佩服的神色,鬆田陣平瞟見後嘴角止不住上揚,又裝作不在意的哼了聲:“這種隻是最基本的定時裝置,隻要摸清楚線路順序一根根剪斷裏麵的電線很輕鬆就能搞定。”
    他瞥了眼上野秋實,又道:“你要是想學也不是不可以教你,不過有個條件。”
    條件?
    上野秋實和萩原研二同時疑惑地看向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雙手環胸,從鼻間溢出一聲重重的不滿的哼聲,指著上野秋實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給我把我的名字抄一百遍,直到你那個金魚腦袋徹底記住為止!!”
    上野秋實:……
    萩原研二:……
    小孩子嗎你?
    上野秋實一秒死魚眼,雖然認識這麽久還沒記住同學的名字是不太禮貌,但是這對他來說確實有點難度。
    而且抄一百遍名字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覺得手累,雖然有點眼饞拆炸彈這個技能,但還是那句話,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他就不信那種窮鄉僻壤的鄉下會有人特意跑去埋炸彈。
    上野秋實撇開視線,用沉默掩飾心虛順便拒絕了這份好意。
    鬆田陣平:……
    “你這家夥……!”鬆田陣平臉上井字符一個一個往外蹦,氣得擼起袖子,萩原研二連忙攔住他,嘴裏打著哈哈:“嘛、嘛,小陣平你消消氣,小秋實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別衝動,他現在身上還有傷呢。”
    “不是個屁!”鬆田陣平耐不住心裏的火氣衝著萩原研二大吼,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上野秋實:“開學到現在都多長時間了,我們天天在他麵前晃結果連名字都沒被記住,這家夥根本就是完全沒把人放在眼裏!”
    “小陣平,你先冷靜。”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自家竹馬怎麽忽然間這麽大的火氣,隻好先耐心安撫對方變得激烈的情緒。
    “小秋實沒有那種意思。”
    “hagi你也差不多一點!”鬆田陣死盯著上野秋實怒聲道:“你把人當朋友,人家根本就是把我們當成空氣,記性再怎麽差也不至於天天見麵結果連名字都記不住,分明就是故意的,這家夥根本就不在意我們這群人!說不定心裏壓根就沒把我們當成朋友!”
    “小陣平!”萩原研二加重了聲音,表情多出幾分嚴肅:“這麽說也太過分了。”
    “……”鬆田陣平咬牙閉嘴,黑著一張臉沒再說什麽過分的話。
    萩原研二心裏歎了口氣,他不是不能理解小陣平的心情,以他的性子會生氣也是正常,但小秋實也不是故意的。
    “小秋實,小陣平的話你別放在心上。”萩原研二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肩膀,回頭看向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上野秋實,卻見對方一直盯著馬桶蓋上被拆下來的定時炸彈,額上甚至冒出了冷汗,冷白色的肌膚上更是找不到一點血色。
    “小秋實?”萩原研二擔憂地叫了聲,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麽了?”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去看那枚定時炸彈,沒有在上麵發現什麽異常,眉頭輕皺,又將視線放回上野秋實身上,看著他的臉色擔憂道:“怎麽了?是傷口不舒服還是什麽?”
    還是說被小陣平剛才的話傷到了?
    剛發了一通火的鬆田陣平耳朵微動,視線不經意地斜睨過去,用餘光瞥向那邊。
    上野秋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動靜,目光死死的盯著定時炸彈。
    剛才他的腦海裏又一次出現了爆炸的畫麵,他和身邊的兩個人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巨大的爆炸淹沒,帶著強烈衝擊性的畫麵刺得上野秋實臉色煞白,直到耳邊加大的聲音傳來,他才從那副景象中猛然驚醒。
    “小秋實?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把醫生叫過來?”
    萩原研二擔心地看著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呼吸變得急促的上野秋實。
    鬆田陣平也皺著眉走了過來,語氣有點衝:“喂,你到底怎麽回事?傷口難受還是怎麽了?要不要幫你找醫生,說話!”
    上野秋實忽然攥住萩原研二的手腕,急切的問他:“人員撤離需要幾分鍾?”
    萩原研二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愣,反射性的回道:“預定時間是八分鍾內全部撤離,最後十分鍾的時候就開始撤離工作。”
    上野秋實聞言立刻鬆開他的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十點五十五分。
    鬆田陣平拆除炸彈的速度很快,但盡管這樣也花了四五分鍾的時間。他們剛才說話也浪費了兩三分鍾的時間,離預定撤離時間最少也需要三分鍾,現在外麵的人肯定沒有全部撤離出去。
    他不知道這個明明已經拆除掉的炸彈為什麽還會爆炸,但現在的時間顯然不夠,不管是再次拆除還是人員撤離,時間都不夠。
    上野秋實咬破舌尖讓強製自己冷靜下來。住院大樓一共十七層,是附近最高的樓層,從這裏跑到天台最快速度需要一分鍾的時間,如果在天台把炸彈對準空曠的地方扔出去,應該能將傷亡情況減到最低。
    下一次爆炸在一分半後會出現十秒的倒計時,還有時間。
    思及此,上野秋實不做思考,直接拿起定時炸彈推開身邊的兩人衝了出去。
    “喂,秋實?!”
    沒反應過來的兩人望著他的背影焦急大喊,迅速跟了出去。
    出門左拐旁邊就是緊急通道,上野秋實拿著定時炸彈一股腦的往上麵跑,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匆忙跟上,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
    上野秋實連一秒的時間都不敢耽擱,咬緊牙關一層一層的跑上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到了天台入口,上野秋實推開大門卻發現了一件令人絕望的事情。
    大門被鎖住了。
    上野秋實這才想起來,像醫院這種地方,為了防止一些不堪忍受疾病困擾的病患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都會特地將天台鎖住,甚至就連房間裏的窗戶也被控製的隻能拉開一部分。
    完了。
    看著麵前仿佛堵住生路的大門,上野秋實咬緊牙關不甘地抱著定時炸彈側過身用肩膀撞擊鎖住的大門。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追了上來,在樓梯上就看到他瘋了似的用自己受傷的身體撞門。
    “小秋實?!”
    萩原研二邁開長腿三兩步跨過剩下的階梯,嚴厲嗬斥:“你在做什麽?不要命了?”
    萩原研二一把將他拉開,上野秋實看到他們,心裏燃起希望,語速前所未有的快:“快來幫我一起把門撞開!”
    “炸彈還有幾十秒就要爆炸了!”
    “什麽?!”
    兩人臉色劇變,鬆田陣平很快反應過來,扣住上野秋實的肩膀,沉聲道:“你讓開。”
    上野秋實不敢耽擱,退了兩個階梯把門口的平台讓出來。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對視一眼,點頭,口中默契的喊出口號:“1、2——!”
    上野秋實望著他們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撞擊大門,深吸口氣,強壓下心底的焦灼,下顎繃緊,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
    “滴——”
    定時炸彈熄滅的屏幕重新亮起,鮮紅刺目的數字再次出現在屏幕上。
    倒計時: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