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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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自己手裏的定時炸彈屏幕重新亮起時,上野秋實連心髒都停頓了一瞬。他猛地咬緊下唇才沒有發出聲音,視線瞬也不瞬地盯著大門,心髒在這一刻快的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倒計時:九秒。
經過兩人猛烈的撞擊,上鎖的大門出現了鬆動。
——倒計時:七秒。
嘭的一聲,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因為慣性衝進天台。
——倒計時:六秒。
上野秋實跨上平台迅速衝了出去。
——倒計時:四秒。
天台入口在大左側,下方是一整片綠化,上野秋實在接近圍欄還有十來米的距離腳步停下,用盡全身力氣將手裏的定時炸彈擲向圍欄外麵的高空。
——倒計時:兩秒。
定時炸彈旋轉著飛向黑夜,屏幕上的紅色數字再次閃動。
——倒計時:零。
轟——!!!
灼熱暴烈的火焰在天上炸開,強烈的氣流吹得人眼睛都無法睜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石和硫磺的味道,炸開的炸藥碎片帶著火焰尾巴砸落在天台上。
親眼看到炸彈爆炸,上野秋實整個人像是失了力氣似的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額上細密的汗水凝成水珠滑至下巴,心髒快得比慶典時熱鬧的鼓聲還要劇烈。
上野秋實向後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聲像是壞掉的風箱,發出赫赫的怪聲,肺部一陣難捱的灼傷感,連耳朵都出現了耳鳴。
他敢發誓,自己前二十多年的經曆加起來都沒有今天這一分四十秒來的刺激。
媽的。
上野秋實將手從眼睛上麵拿下來,放在胸口用力按住心髒的位置,胸膛裏太過劇烈的跳動讓人喘不過氣,甚至感覺到了抽痛,讓他不禁皺緊眉頭,神色顯得十分難受,平複了好一會兒才算緩了一些。
“小秋實,你還好嗎?”
說話聲和腳步聲一起傳來,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走到上野秋實身邊,半蹲著身體關心的看著他。
剛才聽說炸彈馬上又要爆炸了兩人其實都沒怎麽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的做出行動。當看到炸彈被上野秋實扔出去,並且在幾十米外炸開的情景,兩人才後知後覺的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小秋實及時發現並且做出行動,他們三個今天很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裏。
光是想想,萩原研二就覺得後背發寒,連骨頭縫都仿佛透著寒氣。
炸彈拆除之後需要等人過來回收,他和小陣平誰都沒想過明明已經拆除的炸彈居然會再次亮起,並且是在最後倒數十秒的時候。
僅僅十秒的時間,即使能做出反應也根本跑不出爆炸範圍,必定會出現犧牲。
這個炸彈犯的心思實在是……太陰險了。
萩原研二捏緊手指,從沒想過一個人的心思居然可以這麽惡毒。
這種設置,分明就是故意要取人性命的。
鬆田陣平此時的心情也不太好。炸彈是他親手拆下來的,結果炸彈並沒有被完全拆除,他徹底落入了敵人的陷阱,還差點賠上了他們三個人的性命。
心跳逐漸平息下來的上野秋實睜開一隻眼就看到兩個不是在哈哈大笑就是在凶巴巴鬧騰的人麵色陰沉,臉上的憤怒和懊惱都快溢出來了,
上野秋實長呼一口氣,幹澀的喉嚨讓聲音多了幾分沙啞。
“累死了。”他麵無表情吐槽:“我這輩子就沒這麽刺激過。”
“感覺壽命都減了好幾年。”
萩原研二回過神,讚同的點點頭:“確實,這種事情要是再來幾次真的要減壽好幾年。”
聽他還要再來幾次,上野秋實一秒變回死魚眼,“這種事情一輩子經曆一次就夠了。”
所以快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萩原研二驟然失笑,餘光看到身旁臉色難看的鬆田陣平。兩人的默契和了解讓他一眼就看出自家竹馬這會兒在想什麽,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小陣平,事情和你沒關係,不用太在意。”
鬆田陣平捏緊手指,沉聲道:“我應該再細心一點,拆完也應該多檢查裏麵的線路,不該覺得把炸彈拆下來就沒事了,這次沒發現炸彈的問題是我的失誤。”
聽到他自責反省的話,萩原研二撓了撓臉頰,不知道應該接什麽話。
轉念想到,小陣平畢業以後很大可能會進入拆彈組工作,經過這次教訓以後拆炸彈的時候能更小心仔細一點也是件好事。
這麽一想,萩原研二也沒再說什麽多餘的話,隻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野秋實瞥了眼他們,收回視線看向天空,這才發現,今天晚上居然是滿月。
溫潤明亮的圓月懸掛在天上,漆黑的夜空之上萬裏無雲,像一塊黑色的畫布,無論塗抹上什麽繽紛的顏色都沒辦法在上麵留下痕跡,看起來既神秘又寧靜,叫人不自覺的開始胡思亂想。
……
鬆田陣平不是那種會讓自己一直沉浸在消極情緒裏的人,反省過後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
他看到萩原研二坐在上野秋實身邊,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月亮,就好像特地過來賞月的一樣,不由嘴角微抽。
“你們還要待到什麽時候?”他說:“剛才的動靜下麵肯定看到了,還得下去和教官匯報情況呢。”
“小陣平,你別急嘛~”萩原研二笑著說:“好歹讓我喘口氣吧,剛才跑上來我現在腿都還有點軟呢。”
說著,他朝鬆田陣平招了招手:“你也過來休息會吧,今晚月亮這麽圓,不好好欣賞一下實在太浪費了。”
聽到他的話,鬆田陣平瞥了眼旁邊在地上躺平裝死的人,沒再催促,抬起腳步走了過去。
萩原研二往旁邊讓了讓,把中間的位置留給他。
鬆田陣平腳步微頓,萩原研二衝他挑了下眉,眼神往旁邊瞟了一眼。鬆田陣平唇瓣微抿,走到中間默不作聲地坐下。
“……”
看他一直不說話,萩原研二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
鬆田陣平瞪了他一眼,在萩原研二無聲的催促下抓了把頭發,手肘放在腿上,雙手交叉,指尖輕抵,有些不自在地對身邊的上野秋實開口:“那個……我之前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一時氣憤,說話不經大腦,說的有點過分了。”
上野秋實睜開眼睛,眼眸轉動,視線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明明你之前才救過我,我還說那麽傷人的話,抱歉。”
“沒什麽,不是你的問題。”上野秋實揉著頭發坐起身:“你說的沒錯,認識這麽久還沒記住同學的名字確實是我的問題,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鬆田陣平神色一頓,餘光看向身側。
上野秋實眼眸微垂,語氣平靜道:“今天謝謝你們過來幫忙,上次的事情扯平了,你不用再覺得自己欠我人情。”
鬆田陣平眉頭輕皺:“之前的事情和這次怎麽相提並論,上次你替我擋搶,這次也是因為我沒有及時發現問題,我……”
“今天是我叫你們過來的,是我請你們過來幫忙,有什麽問題也應該是我來承擔責任。這次把你們牽扯到爆炸事件裏麵,還害得你們差點出事是我的問題,所以我們之間扯平了,以後也不用覺得誰欠了誰的人情。”
“……你什麽意思?”鬆田陣平麵色發沉。“你是要和我們撇清關係嗎?”
“小陣平。”萩原研二拉住鬆田陣平的胳膊:“小秋實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上野秋實打斷了萩原研二的話,神色接近冷漠地瞥著兩人:“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要和任何人打好關係的想法,也不需要所謂的朋友。”
“你這家夥!”鬆田陣平一把拽住上野秋實的衣領,眼睛都像要噴出火似的,臉上盡是憤怒,“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小陣平!”萩原研二怕他動手,連忙過來抓住他的手腕。“你先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你把話給我解釋清楚!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鬆田陣平沒理他,死死盯著上野秋實,要他給一個解釋。
上野秋實擰了下眉。剛才動作太大,這會兒緩過神來身上的傷口又開始抽痛起來,估計是傷口裂開了。
他看著滿臉憤怒的青年,麵無表情道:“我從來不覺得我們是朋友,是你們自己非要湊過來的。”
“老實說,這段時間讓我非常困擾。”
“小秋實!”
接近冷酷且不近人情的話像一把刀子紮在兩人身上,就連萩原研二也難掩受傷地看著他。
上野秋實別開視線。
鬆田陣平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鬆開手,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向門口。
“小陣平!”萩原研二叫了一聲,沒得到回應,鬆田陣平頭也不回的走出天台。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的萩原研二歎了口氣,離開前對著坐在地上的上野秋實說了一句:“小秋實,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你剛才的話實在傷人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也不清楚你在考慮什麽,但有些話是不能隨意說出口的。”
看著默不作聲的上野秋實,萩原研二無奈歎氣,隻能道了一聲:
“你身上的傷應該裂開了,記得下去找醫生。”
他看了看還是不願意理人的上野秋實,搖搖頭,轉身走出入口去追前麵的鬆田陣平
直到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了,上野秋實才泄力似的平躺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掛著圓月的夜空。
對於路人甲這個身份他一直不怎麽在意,前提是不會連累到其他人,像他這樣的倒黴蛋一個就差不多了,沒必要把無辜的人拖下水。
今天的事情要是再來幾次,他的心髒真的會受不了直接爆炸的。
上野秋實歎了口氣,側過身捂住裂開的傷口,低聲咒罵了一句:
“媽的,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