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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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啊……”
    “……”
    沒有反應。
    “我說——!”
    “……”
    依舊沒有反應。
    “——都說了我要說了!!”
    “……”
    插兜站在門口,沉默許久的人額頭蹦出青筋。
    顧忌著在球館,他緩緩壓抑情緒、相當平靜地轉首,
    “你要說什麽,現在快點說,蠢豬。”
    視線轉向的落點,正是一頭金毛的宮侑。
    被如此問道,宮侑飄忽,視線掃著球館內的某個角落,含混道,“那邊、那邊啦——阿治你好歹也是個前輩,怎麽還不去看看情況!!”
    被倒打一耙,宮治無語。
    他知道宮侑此時指的是什麽,但是他今天已經給這家夥擦屁股擦了太多次。
    所以,他隻心平氣和道,“你也是前輩,你怎麽不自己去,說不定那個一年級看見你或許還更高興點。”
    他如此陳述。
    宮侑被戳中心事,想要辯解、但餘光暗戳戳又望了眼始終在注意著的角落。
    完全辯解不了。
    早上在儲藏室被叫醒後,三人都挨了一頓訓。
    好不容易挨到晨訓結束,宮侑原以為這件事就可以這麽過去。
    結果——一館的‘幽靈’事件的真實麵目最終還是被稻荷崎的三年級們知道了。
    當然!不是他告的狀!
    得知白木優生每天在部活結束後加訓、甚至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北信介沒有立刻表現出什麽情緒,隻平靜叫他過去。
    僅有兩個人,單獨對話。
    宮侑磨磨蹭蹭,試圖也跟過去探聽些什麽,但是被尾白阿蘭捉住尾巴。
    “信介叫白木過去,阿侑,你湊什麽熱鬧?”
    尾白疑惑發問,宮侑被問住。
    哼了一聲,掉出一句“我隻是想聽那家夥說什麽東西而已,阿蘭前輩你管得好多,好像隔壁家的老頭啊!”
    尾白阿蘭被一句話中傷。
    眼見著是不能跟過去了,莫名煩躁的狐狸蹲回原位,開始騷擾起狐狸兄弟。
    “好歹那個一年級也是和我們一起共患難過來的吧!阿治、你真的好冷漠!”
    宮治:“……”
    他不接招,平靜反彈,“所以,你怎麽不去?”
    這次哽住的變成宮侑。
    他一個狐狸在那嘀嘀咕咕嘟囔了半晌,眼珠滴溜溜地盯著轉,冷不丁突然開口,
    “阿治你說……北前輩會不會訓斥他啊?”
    宮治:“?”
    你什麽時候看過北前輩訓斥人?
    宮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對他說話聲音一大就要開始哭……北前輩氣場那麽凶,額呃呃呃怎麽想都絕對會變成大麻煩!”
    “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多。”
    宮治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無奈吐槽道,
    “怎麽看,北前輩對一年級的都比對我們溫和多了吧。”
    大概這就是隔代親。
    宮治在心底默默點頭。
    宮侑:“你說假的,我不信。”
    宮治:“……不信算了。”
    安靜兩秒,蹲在那的金毛狐狸再度起身,“我還是覺得阿治你要去——”
    宮治冷酷,“不,我不要。”
    自己想去就直說。
    總是扯著他,他又不是什麽電燈泡。
    ……
    實際上,白木優生現在的處境並沒有宮侑所想的那麽嚴峻。
    北信介將他帶到角落,隻是收回了球館的鑰匙。
    他向來很照顧後輩,方方麵麵。
    能感受到前輩的體貼,白木優生心底愧疚無比,
    “抱、抱歉……給前輩們造成困擾了。”
    北搖頭,“沒有。”
    他視線落在灰發少年眼瞼下的淺黑上,“這段時間不用過早過來,讓身體得到充足的休息也是必修課。”
    “是、是!”
    北披著隊服外套,穩靜道,“上次的秋田有去看望過嗎。”
    白木優生點頭,“有的,有好好道過歉了!”
    “嗯,”北言簡意賅,“沒事了,今天早點回去。”
    “啊……”
    白木優生遲疑,小心翼翼試探出聲,“那、那個,北前輩,”
    “晚上……不可以繼續訓練了嗎?”
    他有些緊張,生怕從麵前之人口中得到一個否定答案。
    北看著他,沒有立即開口。
    白木優生不安地低下頭,小聲道,“抱、抱歉。”
    “……是有什麽理由嗎?”北如此道。
    理由,
    因為前輩答應了他的請求,願意眷顧他、給他機會,為他托球。
    是恩賜。
    幸運至極。
    他不奢求能天天都有人專門為他托球,但好不容易答應了第一次,還是想努力爭取一下機會。
    “理由,是、是……”
    他們的對話傳不到宮侑蹲守的角落。
    所以他隻能憑借著餘光掃到的兩人麵部大致表情變化與氛圍勉強判斷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但是,未配音的不精準揣測極容易造成極端誤解。
    比如現在。
    餘光瞄到站在氣場強大的三年級矮個子前輩麵前低下頭、身形顫顫的灰發少年,他理所當然的誤解了。
    ‘不是、北前輩說了什麽,那家夥突然就低頭一蹶不振了??’
    ‘……該不會真的被訓斥了吧?’
    他半幅心思全掛在那,噔地一下倏然原地站起,把過來找他們商量戰術的赤木路成嚇了一跳。
    “怎、怎麽了?”
    “不行!!”
    赤木路成驚疑不定,“哪、哪裏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啊?”
    宮侑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猛地向前衝去。
    赤木路成被逼後退兩步,“喂、阿侑你冷靜,冷靜——”
    話音剛落,擦身而過。
    “……欸?”
    他眼睜睜望著整個人緊繃無比的宮侑兩步並作一步、猛地跨過徑直朝著角落兩人大步流星。
    赤木路成被忽視,赤木路成疑惑不解,
    “阿侑這是?”
    宮治慢吞吞打了個哈欠,言簡意賅。
    “發癲。”
    “……”
    白木優生結結巴巴說完自己的請求,像探出頭的小動物,謹慎小心地等待著北這個大家長的應允。
    北沒有立即說話,他在思考。
    ‘因為和宮侑前輩,約定了托球……不想失約。’
    白木優生這麽說。
    後輩之間的關係,意料之外的十分和諧。
    這是好事。
    但過度損耗自己的身體,並不是什麽值得誇讚的事。
    隻有讓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才能更好發揮。
    北抱臂、視線微動。
    他注意到身後過來的人影,目光轉移,靜靜看著。
    白木優生沒察覺到,仍在屏氣凝神、耐心等待。
    所以宮侑一過來,就麵臨這幅仿佛是批評過後的嚴肅場景。
    他來不及多思,視線飛速掃過灰發少年的臉頰。
    還好還好,沒哭沒哭!
    ——還來得及!!
    “北前輩!”
    宮侑當即開口,雖然麵對北信介、他也有點發怵,不過此刻心底對後輩的回護占了上風,他強撐著道,
    “有什麽事情都衝著我來吧!”
    “都是我的主意,不要怪這個笨蛋了!!”
    北信介沉默。
    白木優生一驚,雖然不明白宮侑為什麽突然開口,但條件反射就要為他解釋,
    “啊,不、不是的,是我自己…”
    宮侑義正言辭,“不!是我的問題!!”
    白木優生努力辯解,“不、不是前輩的問題,是我自己要這麽做的!”
    “是我!!”
    “不、那個…是我……!”
    “……”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旁側,路過的大耳練戳了戳還沉浸在‘話多的老頭’攻擊的尾白阿蘭,不解問道。
    尾白默默抽離,瞥了眼,
    “不知道,可能在鬥嘴吧,他兩感情好。”
    大耳練若有所思,再次發問,
    “可是,他們感情什麽時候好到可以鬥嘴了?”
    “哦,那個啊,”尾白有氣無力,隨手丟下一個炸彈,
    “畢竟他兩早上還睡一塊,這感情能不好嗎。”
    “哦,這樣。”
    大耳練隨口道,繼續看。
    半晌、兀地察覺哪裏不對,
    等、等等……
    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