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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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一語道破天機,他是爽了。
但排球部不明真相的其他人大為震驚,很快、在口耳相傳中,這話刪刪改改、添添補補。
等再傳回當事人耳中時,已經演變為“聽說了沒!阿侑和白木他們兩個感情好到非對方不可了!”
當事人其一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啊?
好不容易從氣場威嚴、氣勢磅礴的北前輩手中解救出不省心的兔子後輩,宮侑還沒待好好喘口氣,就要直麵謠言四起的混亂球館。
不是、一個沒看著,就突然傳成這樣了??
“那、那個,是我給前輩造成…困擾了嗎?”
被解救的兔子後輩小聲詢問,視線顫顫巍巍望過來,一眨不眨地乖乖盯著。
看起來像隻灰毛垂耳兔。
金毛狐狸默默比對,當即言辭確鑿,“怎麽可能!你想多了!”
“這、這樣啊…”
他表現的乖順溫和,但宮侑才不會被他表麵模樣哄騙過去。
剛剛——明明就在北前輩的麵前和他爭執地那麽大聲,執拗不放、非要說是自己的問題。
他都已經大包大攬好幫這家夥解圍,隻要順著他的話說就能成功脫離困境不用被訓斥。
結果這麽一搞,雙方僵持不下。
急匆匆過來救人的宮侑把自己搭了進去,白木優生雖不解但還是不想讓關心的前輩背鍋、條件反射就去攬鍋。
爭著爭著,無聲注視他們的北信介開口,
“所以,你們在爭什麽?”
宮侑:“當然是——北前輩你不要再訓斥這家夥了,不管是加訓還是留館還是幽靈什麽的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有問題就朝我來吧!!”
他話說得又急又快又密,生怕又被麵前這家夥搶先。
白木優生一愣,當即就要再開口辯駁。
北信介視線微動,停在宮侑臉上,製止住要再開口的白木優生,他平靜道,
“這樣嗎。”
“沒錯!”宮侑深吸一口氣,深感自己為這個讓人操心的後輩付出了太多,等待會兒結束後一定要好好質問這家夥怎麽那麽笨、居然連眼色也看不明白。
念頭才出,他又轉念一想,這家夥看不懂眼色說不定才是對的。
要是能看懂的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還需要他來救了。
深感自己宛如一個從惡龍……嗯、這麽想的時候宮侑小心瞥了眼麵無表情的北。
宛如一個從惡龍(誇張)手中救出可憐後輩君的熱心腸正義使者,這種程度的話絕對要三、不,四枚特級布丁才能勉強算過!
宮侑心底深深被自己感動了。
如果給他一塊手帕,絕對會當場熱淚滾滾的程度。
但下一秒,北開口了。
“我知道了。”
北信介看著他,陳述道,“阿侑,我沒有訓斥白木。”
啊?
頭皮一緊,勇者宮侑直覺緩緩意識到什麽,勉強維持鎮定。
“誒…這、這樣嗎……”
北說完,“而且,白木已經將全部都告訴了我。”
宮侑:“……”
等、等等…也就是說……
“雖然維護後輩的這份心情值得誇獎,”北靜靜盯著他,
“但是,說謊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是吧,阿侑。”
“……”
宮侑 end
對著狐狸隊長撒謊的後果就是被懲罰在角落麵壁。
經常因為和宮治在排球館大打出手而被罰麵壁,這事宮侑做了太多次,早就習慣。
此刻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蹲在那,全然是一副受挫過度的模樣。
宮侑心裏其實沒什麽想法,他本來就是插一腳去撈人的,人沒事、也成功脫身,更不是什麽實際性懲罰,堪稱兩全其美,就是得在角落蹲會兒。
但身旁寸步不離、步步緊跟的家夥似乎並不這麽想。
宮侑餘光瞥過他,輕哼一聲,“喂,我隻是順便才過去……沒有其他意思,你不要想太多啊。”
一起麵壁的白木優生默默點了點頭。
宮侑狀似不在意,隨意開口,“那剛剛北前輩和你說了什麽,怎麽突然就不說話了。”
白木優生盯著牆壁,輕聲道,“是……前輩給我托球的事情。”
“哈——?!”宮侑聲音驟然大了起來,但他旋即想到會嚇到旁邊膽小的人,自己降低了音量,
“那、那前輩有說什麽嗎。”
宮侑心裏嘀咕。
隻是托球而已,應該也沒什麽吧。
這家夥都那麽努力想讓他傳球了,要是北前輩多說了什麽否定的話絕對會失落的。
果然,身邊的兔子後輩開口,“嗯…北前輩說,今天早點回去,晚上的加訓……禁止。”
最後兩個字帶著點沉重的氣息被吐出。
肉眼可見,白木優生蔫耷耷的,連平素都會機警豎起打探周遭環境的耳朵也垂下。
看起來——更像垂耳兔了!
宮侑默默攥拳。
可惡、總是在撒嬌什麽的,根本就是個壞習慣啊!
他默默雙手插兜,裝作不在意道,“既然北前輩說禁止,那就沒有辦法……”
餘光順勢瞥過。
宮侑當即僵硬。
白木優生攥緊手掌,眼見著就要開啟傷心模式。
不是,現在撤回上一句還來得及嗎?!
宮侑當即慌張出聲,試圖補救道,“額呃!那個——可能北前輩說是那麽說了,但是肯定還是有辦法的!對吧!”
蛋花眼望過來的人悶悶應聲,“真…真的嗎。”
雖然應聲了,但完全沒有放鬆下來的感覺啊!!
宮侑內心抱頭哀嚎。
“真的真的,絕對是真的!”
他是被這個一年級折騰怕了,從來都是在稻荷崎作天作地、毫無對手的金毛狐狸甫一遇上隻克製他的對象,簡直拿他是束手無策。
“這樣,”宮侑默默餘光望著他,“北前輩隻說了今天不能加訓,那明天總可以了吧?”
白木優生期期艾艾,“明天……北前輩也禁止了。”
宮侑:“……”
不是、明明都是前輩,為什麽就這麽聽北前輩的話啊!!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後天。”
“後天……排球部休息,前輩忘記了嗎?”白木優生小心翼翼道。
雖然即使是休息,他也很願意繼續訓練什麽的。
但是休息日,球館維修,相當於不對他們開放,所以基本從根源上杜絕了這一選項。
而且……
“那就休息天!”宮侑當機立斷。
“欸、欸!?”
這下子,情緒起伏波動大的變成了白木優生。
他遲疑,“可是、休息日的話……前輩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吧…?”
宮侑眯起眼,抱臂精準打擊,“那有什麽,難道你又有其他什麽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嗎?!”
他咬字生硬,情緒拉滿。
拜托、他可是願意從自己的繁忙日程中騰出那麽一點不那麽繁忙的時間來陪這家夥進行練習。
再怎麽看都是他更吃虧吧,畢竟他可是真的——真的很忙的!!
白木優生當即解釋,“沒、沒有的!”
宮侑哼了聲。
兔子後輩看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但是這樣、前輩會辛苦的吧…好不容易的休息日、要浪費在我身上,怎麽想都會很……”
“禁止自我詆毀——!”
宮侑比了個禁止的手勢,沒好氣道,
“什麽‘浪費在你這樣的家夥身上’,一直這麽說的話,那麽答應給你托球的我不就更加是個笨蛋了嗎?”
白木優生慌亂,“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
“那就更加不要抱怨自己!”
宮侑單手支著腰瞥了眼他,“就是後天,休息日,還有問題嗎?”
白木優生自然全都依他,乖乖點頭,“沒有的。”
倒不如說,他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隻要宮侑願意,他怎麽樣都會答應的。
托球啊——
白木優生心底不免生出一點小小的期冀。
因為需要等待時間,所以在等待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意義。
糟糕、他好像從現在開始就期待起來了。
宮侑默默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出聲,
“喂,”
“在、在的,前輩?”
裝酷的金毛狐狸甩了甩蓬鬆柔軟的大尾巴,別別扭扭撇過頭,
“那什、什麽,你……不拉鉤?”
白木優生翡綠眼瞳緩緩睜大。
拉鉤鉤,
多出現在關係親密的朋友之間,一種心有靈犀的約定形式。
不具備法律效力,但手指印上的瞬間,情感就由此連接。
白木優生忐忑,“我…我可以嗎?”
“哈?”金毛狐狸惡聲惡氣,“你什麽可不可以?不就是拉個鉤嗎!覺得幼稚的話就算了,我就知道你這家夥——”
他咕嘰咕嘰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不上不下卡在那兒。
早在他第一句刻意惡聲惡氣的反問出口的瞬間,一直像抹影子般隱在角落裏亦步亦趨的人終於動了下、走了出來。
他試探地靠近、隨時觀察著宮侑的表情,像從洞穴鑽出來的兔子,觀測四周。
模仿著印象中看見過的,其他孩子們的模樣,白木優生猶豫著是伸左手還是右手。
生澀、陌生、踟躕。
就這樣,他聽見麵前傳來一聲滿是忍耐的歎氣聲,
“我說你啊——是笨蛋嗎,怎麽連拉鉤也不會啊?!”
宮侑如此抱怨著他,白木優生耳後緩緩漫上一點紅。
“抱、抱歉……”他結結巴巴。
他的確沒有……和人拉鉤鉤過。
這還是第一次,會有誰向他提出來。
“都說了——是這樣、這樣!”
宮侑一邊說著、一邊直接伸手勾著兔子後輩的左手尾指。
他知道這家夥是左撇子,用左手更習慣。
尾指相交、糾纏在一塊,體溫也隨之接觸,親密和緩的。
宮侑視線微垂,心底哼了一聲。
他才不會說什麽‘拉鉤鉤、做約定,說謊的話吞下一千枚針’,勉強就這麽應付一下算了。
頎長指節蜷起,將尾指緊緊纏繞,狐狸蓬鬆的尾巴柔軟幹燥、落在指尖上也是相同的觸感。
白木優生輕輕眨了下眼。
“後天的休息日,你可一定要來見我啊!”宮侑重重摁了下大拇指,最後蓋章強調。
“嗯、嗯!”
“不準爽約,不然的話,我就——”
“不會的。”
白木優生淺淺笑了下,罕少這麽直接開口,輕聲接著他的話繼續道,
“……和前輩拉過鉤,違背的話要吞千根針,對吧?”
宮侑頓了一拍,旋即收回視線,不滿地嘀嘀咕咕。
真是的、明明都沒有讓他說出來怎麽就要吞千根針…
就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這麽敏銳,這麽一想更讓人生氣了!
——這家夥,完全就是個絕對讓人不省心的笨蛋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