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尷尬的笑了笑，把麵前的筆記本屏幕挪了挪，讓方駿可以看到屏幕上的內容。
    他翻到婦琰潔相關的產品信息，開口說道：
    “這是……這次比稿要做的產品。”
    方駿低頭仔細看了看，她始終平靜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巨大的困惑和驚詫。
    她大大的、單眼皮的眼睛裏，全是更加碩大的問號。
    方駿拿起桌上的半杯馥芮白，兩大口喝了下去。
    “你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男生，確定能做這種產品的廣告嗎？”
    許晨想了想：
    “咱們國家的法律，也沒說不允許十八歲男生做這個的……”
    方駿：“……”
    許晨知道方駿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開了個玩笑。
    但很明顯，方駿沒有笑。
    於是場麵，更加尷尬了幾分。
    許晨頓了頓，又說道：
    “正是因為我不太能了解這類產品，才會想要找一個醫生，來具體谘詢一下。
    臨時抱佛腳，提高一下相關領域的專業度。”
    方駿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你在跟國際公司、上市公司競爭比稿……
    還是你完全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的產品品類。
    但你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許晨認真解釋道：
    “做衛生廣告的，很多都是油膩中年大叔。
    做汽車廣告的，很多連駕照都沒有，連好一些的自行車都買不起。
    做地產廣告的，可能連一個衛生間的首付都拿不出來……
    廣告創意行業、谘詢行業，都是這樣子的。
    隻有能夠快速了解不同品類，洞察不同屬性的消費者，才是合格的廣告人。”
    方駿收斂了驚詫的神情，沉默了片刻。
    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款黑色的翻蓋手機。
    許晨瞄了一眼，是摩托羅拉最新的“刀鋒”係列。
    依稀記得剛上市的時候，賣到了八千多塊錢，比自己的諾基亞n70還要昂貴……
    方駿一言不發，打開了手機的拍照功能，然後對著電腦屏幕上的一段文字，“哢嚓”一聲拍了張照片。
    “我電話問一下我媽，她在醫院裏找一個相關科室的大夫應該問題不大。”
    說著，方駿這便要起身出去打電話。
    許晨想了想明天的提案，卻又忽然開口道：
    “方駿老師，我可以提一個……更加過分的要求嗎？”
    方駿停下了腳步：
    “你說就好。過不過分，我得看能否辦到。”
    許晨：“如果能找一個滬城本地的醫生，那就更好了……
    他要恰好又真是位專家，主任副主任醫生之類的，那就更更好了……
    要是這位醫生，明天恰好能一起過來參加比稿，那就是最最好了！”
    方駿：“……”
    許晨擺出個乖巧的笑臉：
    “我知道這個需求很過分，方老師您看下能否幫忙就行，真不行的話也沒關係。
    就找個相關領域的醫生，給我電話科普答疑一下也行的。”
    方駿想了想：“你提這個要求的原因是？”
    許晨解釋道：
    “你剛剛說的很對，由於身份、性別、年齡的關係，我在女性洗液這個產品領域，會顯得非常不專業。
    而這份不專業，可能真的會影響明天的提案。
    這算是我們‘東晨廣告’，在這次比稿中的最大弱點。
    而弱點，便需要想辦法克服。
    雖然我不專業，但如果我們的團隊裏，剛好有一位相關的‘專家’，便能迅速提高我們在這個領域的‘專業度’了。
    如果能請到一個相關的醫生，他明天隻需要過來坐著就好了。
    提案的時候，我口頭介紹下他的身份，說是我們的項目顧問，那麽我的‘專業度’問題，便瞬間迎刃而解了。”
    方駿皺眉想了想：
    “倒還是個好辦法……
    那你等我下吧，我需要聯係下人。”說著，方駿便拿著手機出去了。
    許晨轉頭看了眼，發現方駿站在咖啡廳外，連著打了兩三個電話。
    隨著她對著手機裏說話，腦袋後麵高高的馬尾輕輕搖擺……
    一會兒之後，方駿神色如常走了回來。
    “幫你聯係好了一位婦科的女醫生，今晚八點之後，可以給我們電話科普一下。
    明天她也可以過來，但有兩點要求。
    一是她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不能超時。
    二是她不會主動幫我們說什麽，可能真的隻會一言不發坐在那裏。
    這個需要你理解，醫生這個職業還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涉及到類似於醫療建議的……
    即使是私下的溝通會議，也都會非常小心。”
    許晨開口道：
    “放心吧，提案不需要這位專家開口說什麽的，她隻要過來坐一下，能體現出咱們真的找了個專家做顧問就可以了。”
    ……
    ……
    兩人從航站樓走出，便去排隊坐出租車了。
    這個年代還沒有各種打車軟件，隻能去站著排隊。從機場走出去，也會有拉客的“黑車”，但被坑的概率極高。
    終於排到兩人時，停在麵前的是一輛黃色出租車。
    正是滬城本地的“五大”出租公司之一，“錦江”的車子。
    司機多為滬城本地人，極少出現繞路、加價等問題。
    出租車很快駛上高架，朝著市區的方向一路疾馳……
    方駿從許知泉那裏，拿到了許晨的具體行程，訂的自然是同一家酒店。
    接近傍晚5點鍾時，出租車停在了“鉑睿假日酒店”大堂。
    這是仁禾藥業的行政幫忙預定的，隻能算是商務三星，房價兩百八十左右。
    主要是離明天的比稿地點很近，步行即可到達。
    兩人在前台做了登記。
    許晨的房費仁禾藥業已經付過，方駿卻是自己付的，還額外有六百塊的押金。
    許晨忍不住說了句：
    “你要是一早就跟我說，機票酒店都是可以讓品牌方來支付的。”
    方駿刷了卡，一副不太在乎的樣子。
    好吧……
    果然是“家世很好”的冷漠大姐。
    兩人房間挨著，一起朝電梯廳走去。
    方駿開口道：
    “先回去休整下，然後我帶你出去吃晚飯吧。
    吃完飯你要想逛一下玩一下，我也可以帶你去。ja區這一帶，我也算熟悉的……”
    許晨開口道：
    “多謝方老師……
    等下還得電話會議，我晚上還要改一下明天提案的ppt。
    正事兒要緊，先不出去玩了。
    我看酒店一樓有餐廳，我等下去對付一口就行。”
    方駿轉頭看向許晨：
    “你還說你不努力、不用功？！
    任何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到了滬城，都會想著去哪逛一逛、玩一玩的。
    你的腦子裏，卻全是工作和提案……
    我真沒見過，比你更努力、更用功的人了。
    而更可氣的是，除了努力和用功，你家裏條件還不錯，同時你還頂級聰明……”
    而她在說這些時，似乎真的在“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