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刻苦、家裏條件好、頂級聰明……
    許晨笑了笑：“方老師，你是在誇我嗎？”
    方駿神情冷漠：
    “不算是。”
    “……”
    總體而言，方駿是個高傲而冷漠的人，但此刻說起許晨的“努力與刻苦”，她卻似乎有了些氣惱的情緒。
    好像此刻的許晨，不應該刻苦努力……
    許晨不太理解此刻方駿的心情，便開著玩笑說道：
    “還不是因為方駿老師太重要了！
    我爸是真想把你招進公司裏去……
    我現在努努力，明天就能拿下比稿，然後方老師才願意加入東晨啊。”
    方駿收斂了情緒，又恢複了高傲冷漠的神情：
    “這家酒店的餐廳很破，不要去那吃了。
    你先忙吧，我出去吃，順便幫你打包一些回來。”
    許晨：“謝謝方駿老師，那等明天提案結束，我請方老師吃飯。”
    ……
    ……
    許晨刷卡進了房間。
    還算寬敞的麵街大床房。
    他洗了把臉，稍微休整了一下，便從包裏掏出了筆記本電腦，開始調整方案。
    他一邊認真做著ppt，一邊自嘲似的笑了笑。
    最近好像，確實有些過於努力了。
    說好了重生後不努力，就當個混吃等死富二代的。
    算了……
    父親許知泉的事業，也還在起步階段，還是等他真正步入起飛正軌，自己再開始正式混吃等死吧。
    ……
    二十分鍾，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許晨起身開門，發現是方駿站在了門口，手裏拎著兩大包吃的。
    “我打包回來了，一起吃吧。”
    許晨笑了笑：“多謝方老師。”
    他把房門拉開，方駿拎著外賣走進了屋中。
    但許晨並未將房門關上，而是把房門推到牆邊，保持了“完全敞開”的狀態。
    這自然不是為了吹散食物的味道，而是下意識的“避嫌”。
    雖然方駿比許晨大了七八歲，可能在方駿眼中許晨隻是個“孩子”……
    但畢竟算是陌生男女，同處一個酒店房間，還是需要有些安全界限。
    前世許晨混跡職場時，也偶爾會碰到跟女同事出差的情況。
    男女不得不一起呆在房間的情況下，把門敞開是基本禮儀，也是對彼此的一重“保護”。
    不隻是對女同事，也是對男同事。
    許晨到現在都記得，前世曾經有個不錯的男領導，跟一位女同事在酒店房間聊工作把門關上了。
    結果這位女同事出來後便電話報警，說男領導想要圖謀不軌。
    房間內真實情況根本無法查證，也不知那位男領導到底是“矢口抵賴”還是“百口莫辯”。
    沒有實質證據的情況下，男領導沒有受到法律製裁。
    但他還是被公司辭退，事業前途被毀於一旦，人生從此一蹶不振……
    方駿拎著包裹來到房間內，發現書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許晨剛剛是真的在“用功”。
    當然，經過一整天的接觸，方駿對許晨的一些誤解和懷疑，也早就化解掉了。
    一開始時，她是真的不相信許晨會自己做方案、自己參與比稿。
    她甚至懷疑過，這個滬城比稿項目的真假……
    或者東晨廣告另外安排了人來做項目，而“老板兒子”許晨，隻是來掛一個名號。
    方駿身邊，不乏一些老板、領導的孩子，這類事情其實也見過許多。
    但今天一路行程走來，方駿確認許晨沒有任何外力幫助，真的完全是自己在做方案、準備明天的提案。
    而今天許晨唯一一次“呼叫外援”，還是托方駿找了一個醫生。
    方駿能夠感受到，叫一個醫生參與比稿，隻能算是提案的一個“加分項”，其實也是可有可無的。
    而這家“東晨廣告”的一切，許晨那位企業家父親“許總”，也是真的一點忙都沒有幫。
    許晨不需要父親的資金支持、不需要幫忙介紹客戶，更不需要那位“許總”給出專業和業務上的指導……
    正如那天許知泉說的，許晨是真的在“獨立打理”這家廣告公司。
    其實方駿非要參與滬城這個項目，也多少帶了一點“揭穿謊言”的目的。
    當初在許知泉的公司，聽到老板十八歲的兒子獨自打理公司，還要獨自到滬城提案，這實在令方駿難以相信。
    她身邊不少所謂的“富二代”、“官二代”，可沒見十八歲就有這等本事的。
    而今天最令方駿感到驚訝的，其實是許晨的努力程度。
    他真的很努力，怕是方駿見過最努力、最自律的人之一。
    從機場相遇，到一路行程，許晨不是在做方案，就是在搞學習。
    他可以蹲在機場角落一個小時，不分心的寫一個小時的ppt，可以在一個半小時的飛行中，做完兩套數學題。
    而趕路的中間空檔，也在持續的聯絡客戶，思考明天比稿的事情……
    可他明明隻有十八歲，理應是個貪玩的年紀。
    何況他的家裏條件還不錯，完全不需要如此辛苦的……
    而除了許晨的努力程度，他的那些知識、本事、情商，解決問題的思路與態度……
    所有的一切，根本不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應該具備的。
    對於許晨，方駿對他化解了誤會與懷疑，但同時卻也越來越看不懂、看不透了。
    ……
    ……許晨不知道方駿所思所想，笑嗬嗬走進來，幫著拆外賣。
    都是精致的本幫菜，一看就是好館子做的。
    紅燒肉、蟹粉撈飯、滬江排骨、熏魚……
    濃油赤醬的江南風味。
    從帶回來的外賣上，也能看出方駿老師的家庭條件。
    相較於北方菜係，本幫菜的“甜口”讓很多外地人難以適應。
    好在許晨前世來滬城出差，吃了很多次之後早就習慣了。
    後來在杭城也生活過幾年，對江南菜係也逐漸順應了口味，大抵能樂在其中。
    ……
    一餐飯很快吃完，兩人一起收納了餐盒垃圾，許晨拎著去丟到了外麵。
    回到房間時，同樣沒有把門關上，保持了“大敞大開”的狀態。
    方駿稍微疑惑了下，但她旋即也明白了怎麽回事。
    心中忍不住又想，這孩子真的隻有十八歲嗎？
    ……
    大約晚上八點鍾，方駿的手機震了震，她翻開看了眼短信，抬頭說道：
    “我找的那位醫生，現在可以電話溝通了。”
    許晨：“太好了，那咱們開始吧。”
    方駿：“這位醫生是我媽媽幫忙聯係的，說是名叫俞玫，讓我們稱呼俞老師。”
    許晨點了點頭，同時打開了電腦上一個文檔。
    文檔裏寫了一些問題，是許晨剛剛列出來的，算是一份提問請教的提綱。
    方駿瞄了一眼：
    “你居然還準備了這麽詳細的問題……”
    許晨笑了笑：
    “防止有遺漏，同時溝通也能高效一些。
    這位醫生，可是方駿老師你給請來的。
    我等下要是不知道問啥，或者問的問題不專業，也會給你丟臉不是？”
    方駿沉默了下，開口道：
    “你想的還真是周到……
    你像是工作很多年的，根本不像還在讀書的。
    竟然還是讀高中……”
    許晨沒有接話，隻是哈哈笑了笑。
    方駿把電話撥了過去，並打開了免提。
    電話中，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
    【你好。】
    【俞老師您好，我是方駿，跟我一起的還有另一位同事許晨。】
    【俞老師您好，我是許晨！】
    【兩位好，那咱們直接開始吧……實在不好意思，我最多隻有一個小時，等下還要會診。】
    許晨也便不再浪費時間，按照問題大綱開始“谘詢”起來。
    這位“俞玫”老師語氣溫和、言簡意賅，總能用最簡短和精準的話，回答許晨的一係列問題。
    而許晨也知道時間寶貴，嘴上的問題幾乎沒有斷過，不斷“榨取”著關心的問題。
    他所詢問的，自然是圍繞女性洗液品類相關醫療、醫藥知識。
    那位俞老師知無不言，同時能聽出是真的專業，各種分析和解釋都專業精準。
    當然有時一些過於專業、晦澀的知識，她也並未詳細展開過多，除了許晨刻意追問的幾條。
    菌群平衡、弱酸環境、抗氧化、黏膜病理……
    一係列的解答，在很短的時間內，讓許晨對品類知識、用戶需求等，建立了一套基本全麵的認知。
    由於話題的敏感性，在一邊旁聽的方駿，有幾個瞬間還是稍稍有一些尷尬。
    但許晨隻將其看作是“工作”，其客觀冷靜而一絲不苟的態度，反倒是消解了所有的尷尬。
    也讓一旁的方駿認識到……
    許晨這種冰冷客官毫不尷尬的態度，或許才是“做事情”本該有的態度。
    ……
    大約四十五分鍾後，許晨終於問完了所有想問的問題。
    這才非常認真的，表達了感謝。
    電話中，俞玫客氣回複道：
    “沒關係的，這個忙是我必須幫的……”
    方駿接過話茬，又跟這位俞老師表達了感謝。
    之後，又跟俞老師確認了明天比稿的事宜。
    俞老師會在明天下午，也就是許晨的比稿時間趕過來。
    ……
    ……
    掛掉電話後，許晨盯著屏幕裏的文檔，皺著眉頭思考。
    他頓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方駿在看著自己，趕緊開口道：
    “抱歉，剛在琢磨方案哪裏也要調整。
    真的太謝謝你方老師，要不是有你在，這事兒還真搞不定！”
    “能幫到你就好。”方駿開口道。
    許晨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九點了。
    “方老師先回去休息吧，我還得改一下這個方案。
    剛剛俞老師給到的很多信息，都非常有用！
    我這的溝通策略、用戶洞察啥的，都得跟著優化一下。”
    方駿點了點頭，也沒再滯留，站起身來便朝外走。
    到門口時她又忽然停下腳步，回頭說了句：
    “明天比稿，我希望你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