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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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秦王殿下?”
那臣子早已在聽出來人聲音的時候就已經嚇得渾身僵硬了,此刻看著蕭錦安臉上陰沉冷酷的表情,便更是膽戰心驚,魂不附體。
他這張嘴藏不住事兒,總是想什麽就說什麽,家人朋友也都一直勸他謹言慎行,否則這張破嘴遲早要給他帶來殺身之禍,但他每次都是說自己記住了,下次不會了,如此敷衍,周而複始。
這下,殺身之禍來了。
就在這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絕望地閉上眼,等著死亡降臨時,他忽感風起,好似有什麽東西從他身邊飛過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又傳來同僚的聲音。
“你這是怎麽了?怎得滿頭大汗?”
他一愣,意識到自己還能聽見聲音,能察覺到身上被冷汗浸濕後粘膩難受的感覺,意識到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上,他還沒死,於是倏地睜開眼睛。
同僚來得遲,並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麽,隻是不解地看著他。
這人滿腦子都是“我沒死”,也不回答同僚問題,踉踉蹌蹌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往宮裏走去。
僥幸留得一命已是天大的幸運,他不能再出半點差錯了。
而蕭錦安,入宮後並未去拜見帝後,反而第一時間找到了在長公主宮殿中更衣的錦晏。
侍女伺候錦晏穿衣,他便站在屏風外麵,背靠著屏風,拐彎抹角地詢問錦晏,怎得這個時候就回長安了,往日不都是快過年了才回嗎。
最主要的,錦晏此番離開北地時沒有等他一起,他是後來得到消息一路緊追而來的。
一件又一件輕盈華麗的衣衫上身,看著鏡子裏和往日簡單裝扮大為不同的自己,錦晏都晃了一下神,之後便聽到了蕭錦安嘟囔的話。
她好笑道:“我想回來多陪陪阿父阿母還不行嗎?”
“當然行!隻是……”
蕭錦安支支吾吾,“成婚”兩個字在他舌頭尖纏繞了半天,卻終究還是沒問出來。
在此事上,他是有些愧疚的。
愧疚,但不多。
他知道秦疏很好,比這天底下絕大多數的男兒都好,對妹妹的喜歡也不比他們這些家人少,可他始終不願意正視妹妹長大了要嫁人這個事實,所以每每有人提起長公主的婚事時,他便會從中作梗,或用些手段,或幹脆不管不顧大鬧一場,將所謂好事攪黃,最後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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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從未因此事怪罪過他。
她本身好像並不把成婚一事放在眼裏,她是帝後唯一的女兒,是帝國尊貴無上的長公主,是百姓心中的神女,成婚與否,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離奇的是,從小到大都想方設法往妹妹身邊湊的秦疏,在夢寐以求的婚事被三番兩次攪黃後,竟也沒有大發雷霆,甚至連找他打架都沒有過,這讓他短暫的懷疑過秦疏的真心,但他又比誰都清楚,秦疏的心不會有假。
一年前,他們在西域時遇到了一場詭異又恐怖的風暴,漫天風沙遮天蔽日,一眼望去,不見青天白日,隻有黑沉沉的黃沙,黃沙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係,他知道自己被埋在了沙塵中,也知道秦疏可能也在某一處沙子裏埋著,但到底在哪,他不知道。
沒人知道。
那時候,沒有糧食沒有水,連呼吸都成了奢侈,無盡的絕望幾乎將他淹沒。
他不記得過了多久,反正最後他是被親衛從黃沙裏刨出來的,他們也沒有水沒有糧食了,便以血代水,割肉為食,想盡了一切辦法,最後成功讓他又獲得了生機,活了下來。
秦疏身邊沒有親衛。
他獨來獨往慣了,除了打仗時必須配備的人員,其餘時候,經常是一個人,等下屬發現秦疏不見了蹤影,開始四處搜尋時,他已經被埋在沙子下麵好幾個時辰了。
等他被找到,被下屬從沙子裏挖出來時,他幾乎已經沒了生機,連軍醫都說無力回天了,可偏偏奇跡就發生了。
沒有天顯異象,沒有神靈庇佑,有的隻是一個人,一個名字,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
“秦疏,你要是死了,我立馬就讓晏兒嫁人!”
我還要給她送很多麵首,漂亮的,儒雅的,溫柔的,冷酷的,有才氣的,會彈琴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總之,像你的不像你的,統統都送到她麵前去,讓他們代替你的存在哄她開心……
蕭錦安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可惜的是,後麵那些更氣人的都沒用上,隻一個“晏兒”,便讓已經端起了孟婆湯的秦疏恢複了神智,睜開了眼眸。
而後,他說了第一句話。
“你想都別想!”
那是一種什麽眼神呢?
蕭錦安形容不出來,隻覺得驚心動魄,而後是沒來由的慶幸,慶幸他活了,慶幸這樣一個深愛著他妹妹的人還可以繼續愛他的妹妹,慶幸妹妹不用為了這樣一個人難過餘生。
把妹妹交給這樣一個人,他是該放心的,阿父阿母和兩位兄長也都放心,可他不願意。
蕭錦安沉默著,沒注意到錦晏看他的眼神,直到錦晏喊了一聲哥哥,他才回神,“你方才說什麽?”
錦晏說:“脖子這裏怎麽了?我不是讓人給你留了信,還是你一得到消息就出發了,壓根沒來得及看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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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安:“……”
似乎,好像,大概是有那麽一封信,但他一聽到妹妹突然回長安了,哪裏還顧得上看什麽信,自然是安排好事務便立即趕來了。
猜到如此,錦晏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都守在北地了,我還能偷偷跑到哪裏去?”
蕭錦安:“……”
這話說得他好像有多霸道似的。
但沒來由的,他卻有些高興。
“我給你處理一下脖子上的傷,你去換身衣服吧,總不能這樣灰撲撲的去赴宴。”
錦晏說。
蕭錦安側著脖頸,任由錦晏動作,嘴上卻道:“不能去就不去,烏煙瘴氣的,我才不想去。”
錦晏一聽,手指在他傷口上壓了一下,疼得蕭錦安齜牙咧嘴“嘶”了半天,卻始終不改初心,“阿父和大哥是沒辦法,不得不去,我又不做皇帝,懶得去敷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這時,錦晏手一動,輕盈飄逸的衣袖滑下來遮到了他臉上。
他閉上了眼睛。
良久。
他抿成一條線的薄唇才輕啟:
“但妹妹去,我就去。”
旁人都無關緊要,妹妹很重要。